我推着他厚实的胸膛,深深在我耳边低语道,“白斩鸡,不存在的。”
他的笑好像在嘲笑我的意志薄弱,我以吻封他唇,想要他眼染浓雾,丧失冷静。
深深惩罚性的吸咬了我几口,清醒自持,他拉拢我睡裙,防止春光外泄。若不是深深喉结滚动,耳垂似红玉,我还真当他柳下惠附身。
不对劲。我翻身将他压在身底下,手不规矩的掀开深深的睡衣。
深深毫不费力的握住我手腕,阻止我搜查他的身体,“承心,几天不见,你化身成母狼啦?”
他额头细密汗珠滑进刘海,我舔了舔他的唇,未有以往殷红滋润,连方才接吻都如梦境一般拯救不了深深干裂的双唇。他略尖的下巴微抬,腰腹悄悄施力避开我乱动的手掌。
我保存体力,不再进攻,“你是不是有事瞒我?这才一年,你就开始藏有小秘密了。我不管你是不想我担心还是有其他理由,我既然发现了,就不可能当瞎子。你别让我胡思乱想,好吗?”深深明显受伤了,遇到难事,不然他公司怎会好心放长假。
我背过身躺平,肩膀一抽一抽,做出要哭的假象。深深知道我假哭,双手缠着我腰际,脸贴着我背后。“我……待会和你说。”
卧室寂静无声,手机屏幕的光亮照着我发青的脸。好一会儿,我平稳心跳,转身。
我手机正对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你公司再怎样封锁消息,仍会有人偷偷爆料。”
他和宋流同时被邀请作为慈善晚会的嘉宾,晚会结束后,本来是相约一起走的。谁料现场粉丝众多,深深和宋流被冲散。工作人员随宋流离开,深深和熊大在举办场地迷了路。
两人遇到尾随的宋流粉丝,女人发起狠来连男人都要自愧不如,她们一口咬定深深限制宋流发展,怒骂深深不知廉耻捆绑宋流,几人推推搡搡,熊大双拳不敌八手,而深深也不愿与她们起冲突,最后被她们推倒,与停着的推车相撞,车上的尖锐物品划伤深深的后背。
后续发展未有明说,我估计与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公司为免落人口实,推了深深接下来的通告,好让他安心养伤。
宋流也就微博粉丝比深深多了几万,她们哪来的优越感,觉得自家主子高人一等?那几个女人太杀千刀了。
深深见我愤愤不平,也料到我在心底咒骂谁,“我没多大事,宋流是我好朋友。承心,发生这种事,他也不想的。”
我把宋流粉丝干的事迁怒到宋流身上,反正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你当他好朋友,人家未必。”我瘪着嘴,“你早说你后背受伤,我就不闹你了。快给我看看伤口怎么样,有没有裂开?还疼不疼?”
深深后背偏下,腰部偏上处一道十厘米左右结痂疤痕。我摸着他那凸出的痂块,听他死咬着牙龈的低哼,“深深,你还穿着玩偶服来接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深深整理好衣服,与我一同靠着枕垫,调侃道,“你该说你吃多了,否则我哪会有事?”
“我没有吃多。”我一条腿搁在他腿上,两腿相缠,他温柔如昔和我十指相扣。我凝望进他的眼里,“本想明天带你去赴约的……看来只能完成后半部分计划,窝着看惊悚片了。”
深深两腿都缠了上来,“你真当我白斩鸡?”
我依偎他怀里,战战兢兢生怕触到他伤口,不知深深这道伤口留不留痕迹。我胸闷不舒,意识到自己和深深的生活愈来愈不同,就像水中的鱼不懂天空的鸟,而有些鸟儿却能享受水之欢。
☆、方季礼
“啊,阳光的味道。”
“嗯,钢筋水泥的味道。”
雨后的阳光格外可爱,连发了霉的角落亦柔情相待。细小的尘土悠然漂泊,居无定所。大清早灰云迷雾,地面未干,转瞬却雨后初阳自云间惊喜现身,我不由感慨了那么一句。
另一道不合时宜的话语是深深说的。他在我出门前就略挑剔我的着装,我白色米奇短袖,配以剪裁得当的高腰短裤,修饰长腿,凸显腿直,外露自己的优势。他嫌容易晒黑。
深深则是简洁利落的浅绿色字母短袖,下身着运动休闲中裤。穿衣显瘦描写的便是他,青春活泼是他自然流露的。深深万年不变,头戴黑色鸭舌帽,趁未进人潮中,口罩移至下巴处,纵容鼻间吸进新鲜空气。
我频频摸向他后背,“你的背……要是哪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我曾和玩伴在假山上玩闹而摔了下来,膝盖破皮流血,但绝没有深深这般严重,娇生惯养的我那时什么事都不想干,硬耍赖皮当了几天残废。
我光是设身处地的想着被尖利物品划伤,便疼得直皱眉。深深的忍耐力向来无人可比,他逐渐养成以痛为乐的特性,我很少听到他喊痛,只得依靠自己观察力来判断。
深深撞了下我的肩膀,开玩笑道,“我哪不舒服了,一定朝你大呼救命。”
往来无人,我右手钻进他T恤内,轻轻掐了把深深的肉,“送你人工呼吸,好不好?”
新柳居座,J市新开的商业街,刚兴起的缘故,人流不若其他商业街的熙攘,商店却鳞次栉比,应有尽有。
方季礼约我于茶座碰面,到店后,深深自动坐到靠窗的位置,离方季礼定的座位相隔一个茶位。我们两个的位置都还挺隐蔽的。
木制沙发背椅高至人双肩,以假乱真的花草蜿蜒上方,从别处看,也只能窥得茶位客人隐约的后脑勺。我左顾右看,发现茶座生意不大好,目前为止,总共三桌客人。服务员扎眼的草绿色工作服汇聚于一旁,说着谁嫁了有钱人,哪家生了个儿子等等。她们聒噪的忘却还有客人在场。
“抱歉,我迟到了。”我眼前人影晃动,略显急促的开场白惊扰了埋头苦思的我。
我怔愣的看他入座,等到他招来服务员上了一壶花茶,才失礼的道了声谢。
方季礼鼻梁架了副金边眼镜,惬意中揉杂书卷味,他漾开完美到位的浅淡笑容,“其实,我们这几天都没能好好的叙旧。”
小瓷杯里毛峰回旋,醇厚的茶香沁人心脾,茶液碧绿黄莹,颇叫人厌了这浮尘,回归自然的祥和。我呷口茶,杯子的温度恰好暖了指尖。看着芽叶缓沉至杯底,又打转浮起,我在思考自己该如何回话。
叙旧……我和方季礼的‘旧’,恐怕结了许多蜘蛛网,晾晒出来,也只会使灰尘呛了眼鼻。我答应和他碰面,哪是清扫脑容量中的旧物,是来将现在的牵扯一刀两断的。
我很不喜欢把过多的精力虚耗在没意义的事上,即便我无聊,那也应该是发发呆,与姐妹唠唠嗑,或是搜阅深深的消息。在别人眼里,这些是无意义的,可对我来讲,最后心理达不成舒畅的事才是糟蹋时间。
可是,我活了二十几年,糟蹋了不少时间。
我爱不释手的捧着茶杯,“你昨晚说的话,我当你是要和过去say bye。”
阳光斜射进落地窗,宛如明黄色丝线编织成的光斑错落于方季礼身上,他不甚在意的任由脸颊半暖半凉,抚上沐浴日光的左胸,直接且认真的剖心。
“我听别人说过,人生来是无情的,全由他人的影响,才能在心底慢慢注入情感。”
我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忙不迭移开脸,打断他的话,“方季礼,人哪有生来无情的?婴儿一出生还晓得哭呢。呃,未来还好长,谁知道我们以后会被谁给影响成什么样子。”没来由的,我感觉方季礼稍后的话会造成我困扰。
他嘴一张一合,我又小口喝茶,“这茶不错,蛮香的。谢谢你在我离开J市之前请我喝茶。”
方季礼固执的不肯按我思路走,“承心,高中的时候,我是喜欢你的。”
我很想敲开他脑子,看他脑子是怎样的结构,方季礼说这话的结果,要么我俩做不成朋友,要么……还是做不了朋友。不可否认,听他说高中喜欢我,我有些虚荣的小小的开心了会儿。
“可你拒绝我了啊。方季礼,你说出这话,不能改变我现在的生活。我们反而可能会连朋友都做不成。不过,我感谢你的喜欢。”高中的我也就显得没那么惨了。
方季礼继续说道,“我知道不能改变什么,但说出来总归心里舒服多了。”他顿了顿,复忆起曾经,“那时候,我发现我喜欢上你,所以才会和隔壁学校的女生在一起。”
我脸一沉,果然他脑子的构成异于常人。
他指腹摩挲着茶杯,“高中,我眼高于顶,认为我的女朋友应该温婉可人,身上找不出缺点。你的口碑在我朋友嘴里并不好,他说你初中心狠手辣,动手打小孩子。然后,我又看见你和你班上一男同学玩得要好,那个男生风评很差。因此,我挑了我心目中最佳的女友人选来忘掉对你的情感。可惜逃避不能解决事情,过了那么多年,拒绝你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
他后面又说了一堆话,我真不清楚自己该笑该哭,原来谣言这么可怕。我当然没动手打过小孩,初中么,好像是骂了一个小男孩,但事出有因,要不无缘无故骂小孩,我神经错乱了嘛。
我高中班上的那个风评差的男生,缺点是乱发情,拿两字形容就是——种马。我为他取了外号——油面筋(灭精)。我跟他从来清清白白,两人之间纯友谊,他早有深爱的人。
我要稍微辩驳下,“你误会我了,别人的一面之辞与事实有出入。算了,我不提黑历史了,反正我现在是良好市民,遵纪守法,并且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嗯哼,肯定有人嫉妒我,以讹传讹来污蔑我形象。
方季礼向我认错,“我更该相信眼见为实的,不该随意猜测。对不起。”
“哈哈哈,你别跟我道歉啦。”我试着以轻松愉快的口气,消弭他的愧疚,“你也别老沉浸在过去,五年多了,再不开心的事都成芝麻大小了。我们还能是朋友啊,前提是你不要让我爸妈产生误解。”我态度放软,狠不下心肠说类似我们以后见不到面的言语。
方季礼笑纹不减,眼底藏了些许不为人知的东西。他提起茶壶为我倒茶,微勾嘴角,念出我不陌生的名字,“宋伊安,她找上我的。”
“她跟你说了什么?”我陡然放下茶杯,溢满的茶水溅出,拇指沾惹茶香,液体顺着手背的纹路像小溪绵延山谷。我抽拿桌上的纸巾,手指僵硬的将茶杯外壁的水擦拭干净。
宋伊安找上方季礼要干嘛?她故意整我吧。见不得我和深深恩爱,她要生出事端来重挫我俩的感情?宋伊安她虽爱没事找事做,但懂分寸,绝不耍朋友开不起的玩笑。
方季礼看向窗外,使我不易观察他的神态,“她说,你对我旧情难忘。”
我手指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下,深呼吸消化方季礼带来的\'重磅□□\'。□□轰然自爆,爆炸产生的硝烟火光黑屏了我眼中的景象,冲击波则损坏了我大脑的运转。
灾后重建中……
(宋伊安,你快和我解释清楚方季礼的事。)我哒哒哒飞速发送消息。
□□的威力不容小觑,我做了几番建设,终净化硝烟,脑子里也得以灵光乍现,(你是不是还跟我爸达成协议了?)
我锁好屏,用笑遮掩尴尬,“我也误会你了,就当我俩扯平吧。”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大家皆大欢喜。
方季礼正对我,我们相看了数秒后,他起身坐到我旁边。
皮肤上的小疙瘩兴风作浪起来,我顿生毛骨悚然之感。我喉口发痒,往窗边缩去。
这次不是□□,是地震。地动山摇,我刚砌好的城墙顷刻间化为废墟。方季礼亲了我,他竟然亲了我!
“这才是扯平,你高中偷亲了我,我们以后互不相欠了。”
方季礼笑得十分刺目,他揉乱我头顶的发,便挺直腰板信步离去,留我倨傲背影。怕是以后很难见面了,我没有叫住他。
唇部的触感烫烫的,我神志迷惘转移阵地,偎着深深,埋在他胸口,用他的短袖布料擦去唇上的热度。
“方季礼的事告一段落了,我没想到是宋伊安在背后搞鬼,她让我见面再谈。你待会先回家,我去找她。”
“承心,我……”
“请问,你是陆引深?”
茶桌旁,有名女生怯生生站着,她双颊绯红,上半身稍稍侧向我们这边,紧紧的盯牢了深深。我瞧见了她眼中的炙热。
我正襟危坐,承认道,“是啊。”小姑娘两眼放光,我继而泼她冷水,“让我来数数,今天是第二次被误认了呢。你这张脸也真是的,长得像那个小鲜肉干嘛?身为你双胞胎姐姐,你怎么就长得不像我呢?”我捏着深深的脸,毫不扭捏。
小姑娘失望透顶,嘟囔道,“长得真像!”
此地不宜久留。未成年的小姑娘很好哄骗,我拉着深深逃离现场,背后冷汗湿了大片衣裳。回去后再和深深好好聊会,这样就无人打搅了吧。
☆、承心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请忽略对单位的吐槽
新的一星期,领导姗姗来迟,还没捂热座椅便一通电话约我会议室谈话。
“我看你还有时间上厕所呢,哪里忙了?你们这个岗位,任何人都能胜任,要是你不想做,随时可以走人。况且,部长留你加班怎么了,你一个年轻姑娘难道扛不住?加班多了你也要从自身找问题,那是你效率问题。”领导口沫横飞,数落我的不是。
雨声如仙乐箜篌,滴滴拨开弦儿,弹奏起空灵乐章。一连数日,晴日雨日更替,煞是奇怪的天气,却慰藉烦躁的心情。
从领导的念叨里,我大致了解是有人打我小报告。部长要我加班,实则是他缺人陪着他加班。他是出了名的逢人便问要不要加班的加班狂魔。而我已连续加了几次班了,自是吃不消,我便果断的表明自己的不情愿。
“我要辞职。”领导开始对我挑三拣四,我充耳不闻她的激昂演讲,双手搅合打印纸,再在桌底下摊平,反复做着无用功。
领导口中如飞入了苍蝇,眼尾斜吊,“嗯?你说什么?”
“我要辞职。”我重复道。很早就动了辞职的念头,如今遂了愿我紧张又期待。
不愧是领导,一瞬间恢复高高在上的模样。“为什么辞职?这样就受不了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吃不了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