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归舟(重生)——江意难平
时间:2017-11-20 16:47:30

  但亲眼见着江晔真真切切地关爱,就鬼使神差地没有按先前所想去说,开不了这口去骗一个真心待她好的爹爹。不说上一世是为甚将她送了做太子的妾室,就这一世,目前来说江晔给出的关心皆是真情实感的。
  而江妩,不想管受上一世左右,如今吉凶善恶,了然知之,避祸就福,愿所向谐也。
  江妩咬了咬牙,正色道:“爹爹,我见娘亲跟二姐姐关系有所恶化,担心娘亲跟二姐姐在我目不所及之处闹起来,遂吩咐了紫蔷紫菽暗中注意。谁知今日竟真闹了起来,紫蔷来禀,我心里实在着急,才不慎摔落的。您瞧我这般,除了后脑勺和肩头有些疼外,哪还有些什么事,莫须太过担心。”
  “府医来替你瞧过了,开了方子和药油,等会喝过药再让服侍的人给你揉开肩上的淤,所幸楼梯不高,不然还不知会如何。”江晔同江妩说了伤药之事,就接起了江妩的前话,问道:“可知因何事大闹?你二姐姐素来骄横,看样是得派人好好管教一番,顶撞母亲,乃大不敬。”
  “未曾得知,紫菽未寻得机会来禀于我。”江妩见江晔立马责妧姐儿不是,心知不公,就帮着说了一句:“顶撞娘亲确实不妥,但二姐姐平日也不会如此冲动,想必是有我们不知的隐情,爹爹还是等了解事情缘由,再问责较妥。”
  江晔脸上有些惊讶,没想到江妩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又想起念月洲的一些传闻,便点头道。“你娘亲说你早慧确是不假。”
  江妩听了倒是有些窘然,就打着马虎眼嬉皮笑脸地揭了过去。
  卫氏端着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行止门前,听见有声音传出,就径直朝里走了进去。
  江晔听见卫氏的脚步声,就轻轻的扶江妩坐起来,扭头望去便见卫氏端着药走了进来。
  “娘亲。”
  卫氏走到床边往床沿一坐,张口轻声细语问道:“哪儿疼?”
  江妩心里感觉似是冬结的河床淌过一道暖流,化生起一缕白烟,直冲眼睛来,只一瞬泪就上了眼。
  她感觉好像有些明白妧姐儿了。
  江妩闭了眼,泪珠子就从眼角滚落下来。卫氏见了,伸手捻着帕子就去擦。
  “看样子是疼极,我们先喝药,喝药就不疼了。”
  江妩点头应了一声,卫氏就将药碗递给江晔,抱过江妩坐在膝上,才接过药碗,小口小口地喂了起来。
  药喂毕,江妩就被卫氏喂了一颗蜜渍梅子。随后卫氏便叫了孔妈妈进来吩咐了一番,让她将江妩抱回漪云院,自己却留了一留,与江晔说起话来。
  “焕光,妩姐儿可有说是如何摔的?”
  “这还是怨我,我将妩姐儿叫来,却没有好生看顾她。她说是在楼上听见我声音才下来寻我的,脚底也不知怎的一滑,就滚了下来,所幸只剩几阶,不是很高,伤的不是很重。”
  江晔想了想,还是没把江妩交出去,就尽量将江妩置于事外,把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至于妧姐儿与卫氏的事,他还是先弄清楚,再做打算。
  卫氏听了,眉头皱了皱,显得对江晔有些不满,但又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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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妩窝在孔妈妈的臂弯里,与孔妈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姑娘怎的就摔了,先前不是说只是作哄太太过来寻您的借口。”
  江妩听孔妈妈提起,肩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只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又问道,“紫菽紫蔷二人呢,还有您,娘亲有否怪罪?”
  孔妈妈面露不忍来,“姑娘,紫菽紫蔷皆被太太被罚跪,扣了半年的月钱,太太体恤,我倒没怎被罚,也是扣了半年的月钱。”
  江妩听了,立时催着孔妈妈快些回院子。
  “紫蔷紫菽,快起来。”江妩刚入漪云院就见两个小小的身影态度严肃的跪着,见江妩来了,脸上都显出喜色来。
  “姑娘,您身子可还好?都磕着哪儿了。”紫蔷松了眉头,也不起来,只问江妩的身体状况。
  江妩心中大感内疚,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给紫蔷。
  紫菽见紫蔷不起身,也不敢起身。遂有些委屈地向江妩说到:“太太说我们照顾不周,罚我们跪三个时辰。还有一个时辰,才能起呢。”
  紫蔷见状,立马扯了扯紫菽的衣袖,暗示不要多说话。遂接话道,“还有一个时辰便可起了,姑娘不若先回房歇息。”紫蔷都想好了,不能让姑娘为了两个丫鬟,当众扫了太太的面子。
  江妩闻音知雅意,就道:“你们起来后来见我,我有话要问。”,心中更觉无力直直叹气,让孔妈妈送回屋里去了。
  孔妈妈将江妩放在罗汉床上,就出去吩咐婆子抬些热水进来,又吩咐小厨房熬了枸杞粳米粥。
  帮江妩洗了个澡,涂了药油,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等江妩小口小口吃完枸杞粳米粥,就见紫苔替紫蔷紫菽撩了门帘,两人一拐一拐腿脚不便地进来了。
  江妩指了小杌子让两人坐下说话,便让孔妈妈去寻些活血化瘀的膏药来。
  “让你们两个跪了许久,实是我安排不妥,让你们受苦了。娘亲扣下的月钱,我会从我的月例里拿出来补回给你们和孔妈妈。”见孔妈妈拿了药递给了紫菽紫蔷,“这药你们好好用着,年纪还轻可不能坏了身子骨。”
  紫菽、紫蔷接过膏药,紫蔷便道:“姑娘不必担心,只是跪久了一时筋骨还未松开才显得腿脚有些不便,夜里抹些膏药,明日便好不差了。”
  江妩听了,又望了望紫菽,见紫菽也是同意紫蔷的说法,这才点了点头。
  遂问紫菽道,“今日二姐姐跟娘亲那边究竟发生了何事?”
  紫菽见江妩话头抛到自己身上,就打起精神开始说起了今日在繁升楼发生的事。
  “二姑娘原先是在老太太身边服侍,见二姑娘懂事乖巧,便赏了珊瑚手钏,又让二姑娘坐老太太身边。我离那些官太太更近些,听着有一些赞叹起大姑娘的相貌举止来,又听到一些人家流露出想跟二姑娘订亲的意思。本来大太太跟定国公夫人能招架住各位夫人,后来定国公夫人没等《幽闺记》唱到十三回,就向老太太告了辞。大太太一个人就有些招呼不过来,遂起身眉开眼笑地过来跟太太耳语了几句,只见太太似是不太感兴趣,就没跟大太太一同过去。”
  紫菽缓了一口气,接着道。
  “这时不知道怎地,二姑娘就冲太太叫了一句‘你心里就只想着顾着自己!’,我见二姑娘大叫出声立时感觉不对,就冲上去跪下大喊了一声‘太太!五姑娘在前院出事了。’二姑娘就没再出声,太太只神色淡淡地看了二姑娘一眼,就急急让我带路来寻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这一章节写的磕磕碰碰地~不知是江妩磕了头还是在下磕了头~看文的小仙女求收藏呀~日常催收(1/1)
 
  ☆、纳一门妾
 
  江妩听了之后便延颈长叹,脑子似是闪过一些念头,但却又是虚无缥缈抓不住。
  “紫菽,那大伯母去与娘亲说话之前,二姐姐跟娘亲是怎个情况?可有搭话?可有苗头?”
  江妩不肯放过闪过的念头,遂连连发问。
  “二姑娘跟太太并无任何交流,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是没有接触的。二姑娘一直坐在老太太身边服侍,后来双琅班的戏开唱了,各府夫人要聊事情的都往后坐了,只有太太和卫家太太往前坐,陪老夫人一同听戏。之后大太太跟太太谈了几句,大太太抬脚刚走不久,这二姑娘就冲太太喊了那一句。”
  紫菽见江妩意在细节,便在脑中回想了当时的情况,“我见二姑娘本还有话要说,但怕说的越多越坏事,遂听您之计从中阻了一道,带了太太来寻。”
  江妩就问:“可知大太太说了甚?”
  “离得远,听不真切。”紫菽道。
  江妩见问得八九不离十了,况且紫菽紫蔷也站的远些,更细的也问不出来,遂吩咐孔妈妈铺床,就让紫菽紫蔷下去了。
  江妩觉得此事定是与大伯母说的话有关,心知问大伯母绝非良策,遂思忖着要如何入手解决。
  在江妩看来,事情发展到如今,已然比前世好太多了。前世江妩也是在藤息阁,同样是不知当场所生何事。后来长大了,才觉得二姐姐跟母亲相处不对,才陆续打听到一些关于春日宴两人产生矛盾之事。
  先前,江妩一直认为卫氏毫无错处,但重活这一世,虽说没长出七窍玲珑心,七窍里好歹也开了一窍,认为卫氏在与妩姐儿这段关系中,定是有一些错的。遂决计两方皆要去打探一遍,两者之间发生冲突,须得两者谈心方能解决,要是双方都不肯迈出这一步,只能再各个击破了。
  等江妩想通,天色已然微白,江妩就赶忙睡了过去。
  ******
  【定国公府】
  定国公夫人大秦氏昨日被陈老太太顾氏派人从江府带了回来,但却未谈说甚具体的事,只聊了些江府春日宴的情况。这事出反常必有妖,让大秦氏心中警铃骤响。
  天色已显鱼肚白。这定国公才除了服,皇上还未安排好职位下来,遂定国公不是在家,便是外出访客。今日无事,大秦氏服侍完定国公陈自应穿衣,便一同去故葵居给陈老太太请安。
  陈老太太老神在在地坐在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旁边俏俏站了一个穿了“轻裾随风还”的橘黄镶边浅黄对襟纱衣的妙龄女子。
  定国公陈自应与大秦氏向陈老太太请过安,才落了座,陈老太太便吩咐连姑姑摆早饭。
  遂回头,对有些吃惊的陈自应与大秦氏解释道,“我吩咐了其他人今日有事与你二人相商,省得他们奔波一趟,遂免了今日的请安。”
  又看了眼大秦氏,道:“昨日唤你回府,本是想提前跟你说一声,回来问过你才知,你正为瞬哥儿的亲事忙活,遂不想分你心。想着今日你夫妻二人俱在,一同说与你听。”
  坐在玫瑰椅上的大秦氏听了陈老太太这番话,心中有些莫名翻起一些紧张来。
  陈老太太见两人神色认真起来,遂以首代指,点了点身旁的橘黄镶边浅黄对襟纱衣,开声说道。
  “夏清是老爷子走前我从娘家妹子膝下接来陪我这老婆子的,自老爷子三年前走后,夏清便一直在府中伺候我,因而府中也有些传言说我耽搁了夏清的亲事。今日我便是为此,特寻你二人说话。”
  大秦氏心弦慢慢绷紧,鬓角微冒了些薄汗。
  “夏清当初被接入府是方及笄之年,怎知老爷子突发急病,几月便走了。原先我心里所定的红事忽就变了白事,哎,此事还是不详谈,免得惹人伤心。夏清性格温和体贴,玥儿有主张持家有道,我三年前便是想为老大纳了夏清,才从我那妹子处讨了夏清来。”
  玥儿说的便是大秦氏,大秦氏名为秦玥。
  陈自应担忧地看了一眼身边脸色忽的变得苍白的大秦氏,刚想开口,又被陈老太太伸手拦了下来。
  “因着老大为老爷子守孝三年,夏清就再等了三年,如今差两岁便如桃李之年,我是不会再把夏清的亲事耽误下去了。”
  陈自应等陈老太太说完,便站了起来。
  一身蜜合色绸杭直裰显得陈自应身子修长,虽是而立之年刚过小半,但因时常骑马射箭,身材并无走形,眉目中带着刚毅之气,更显年轻,看着似将将而立之人。
  陈自应一口回绝了,“娘,此事我并不知情,您从未向我提及纳妾之事,若是当时您提了,我早就回绝了,何来耽搁一说。而此时您说的佟表妹等了我三年,在我看来实在是无稽之谈。更何况玥儿为我陈家育有三子,延续香火,我从前娶玥儿之时,便说过不纳妾,房里不会收任何人,此时亦然!既然佟表妹将要谈婚论嫁,那娘便好好地准备一份厚实的嫁妆,将佟表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便是!”
  陈自应眼神坚定,目光清澈,十分果决。
  大秦氏原是微微发抖的身子,听了陈自应的一番话,都平息了下来。她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遵诺守信的男子,脸上的灰白也渐渐褪去,恢复如常,只眼中不停泛涌着爱意。
  而此时,佟夏清一双美眸也显得十分震撼,目光首次稳稳当当地落在拒绝自己的陈自应身上。
  陈老太太见了陈自应这番回绝的姿态,怒极反笑,咄咄逼人道。
  “好个定国公!现在是我的话也不听了!好!你这是想让你母亲成为背信弃义之人!你做你的好丈夫!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陈自应见此,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陈老太太面前。
  声音有些无可奈何道,“娘!您这又是为何,我们大可好好为佟表妹挑户好人家,何须如此,闹得家宅不宁。我说过不纳妾就是不纳妾,没有谁能迫我就范。”
  陈老太太听了登时气的五官都皱成一团,拿起手边的旧窑十样锦的茶盅就往陈自应身上砸了过去。
  陈自应也不躲,旧窑十样锦的茶盅狠狠地砸在身上,茶水将陈自应蜜合色绸杭直裰浸出一大块水渍来。
  陈老太太气急败坏,冲陈自应大喊:“看来这顿早饭是省了!起来!你们给我出去!”
  陈自应低头跪着,也不见动,看着是心里不愿违背母意,但纳妾之事又绝不会答应,遂跪着任由母亲打骂,已减母亲愤怒之状。
  陈老太太看着却是又火气十足又十分心疼,遂口上骂道:“陈自应,你倒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你要在这里跪着,十日之后我就将夏清纳进门,不然你就给我出去!省的我一见你,头就烦得疼!”
  陈自应被陈老太太砸时,大秦氏本就心痛不已,此时听了陈老太太这样喊,顿时悟了老太太的意。连忙过去拉起陈自应,等陈自应起了身,大秦氏又听见陈自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多些娘成全!”
  陈老太太听见陈自应这一句,更是火气不打一处来,就冷笑一声,说道。
  “既你不肯娶夏清,那也不便认我了,该哪儿去便往哪儿去罢!莫来烦我!”
  说完,便拉着佟夏清的皓腕,往摆饭的屋去了。
  陈自应语气十分疲惫,只朝陈老太太喊去:“娘是我的娘,但佟表妹,我是不娶的!”
  佟夏清听了脚步一顿,心中却莫名滋长出一些说不通道不明的情愫来。陈老太太听了陈自应的话,察觉到佟夏清停了步子,便拉着佟夏清加快了脚步,防止陈自应再说出些什么话来,让佟夏清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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