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倾听——姜乐九
时间:2017-11-24 16:15:31

  “……找到了,”唐唐坏笑一声,“少转移话题啊,还有比今天更适合为爱情鼓掌的日子嘛?大哥生日哎,还有什么礼物比你的身子值钱啦!我跟你讲,你今天要是献身不成功,我严重鄙视你!”
  天啊,这是什么妖魔化的逻辑。
  “你说完了嘛?”程西不争气地脸红了。
  “你根本体会不到我这姨母一般焦虑的心情!”
  “我挂电话啦!”
  “小东西,你信不信等你回来,我能一眼看出你还是不是个ch……”
  唐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张窘脸的程西狠心掐掉了。
  程西满心慌张的羞耻还没来得及诉之于口,就被身后熟悉的一道声音吓得手机都扔了,“谁的电话,鬼鬼祟祟的?”
  程若航!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程西一脸绯红地看他,他手上还提着舅妈早给他准备好的聚会礼服。
  “捡起来。”
  “啊?”程西慌张地疑问。
  “手机。”程若航顺手把手上的西服袋搁在她的书桌上,要她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程西乖乖照做,可是仍旧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你嘛呢?”程若航那压低的气声,故意凑近她一步,程西几乎后背都要钉在书架上了,她小声提醒他,“这是在家里。”
  “干嘛,你以为我想干嘛?”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捉弄她的意味。
  程西恨不得掩面而去,丢死人了!
  “姑姑差人送礼物给你了。”她试着找个不尴尬的话题。
  “嗯,”程若航一副知会了的样子,“楼下看到了,我比较在乎你送我什么?”
  程西一颗心几近要跳停的节奏,她生怕那敞着的门口走进来她戒备的身影,偏偏她怎么推搡程若航,这个寿星就是不肯乖乖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前些天,程西就绞尽脑汁地想该送什么礼物给程若航,毕竟是他三十岁的生日。
  S城有个老传统,女儿家二十岁的生日要大肆操办,因为这是闺女在娘家过得最后一个整岁生日,当然随着时代的进度,婚姻再也不是女人命运的转折,大多数独立女性的婚姻滞后,也渐渐搁浅了一些老传统。不过男人的三十岁,还是被大多数家庭看重,毕竟三十而立,是个根深蒂固的君子认知。
  程西这些年都没认真给程若航送过一份礼物,他二十岁时,程西因为给他买小楷毛笔而耽误了全家的吃饭,那份礼物也因为招了程若航一顿骂,这些年都没有送出去,后来好像被舅妈收拾屋子的时候扔掉了。
  再到他三十岁,程西勉强有点生存技能了,可是她想来想去他好像什么都不缺,再者,她也确实没给男人买礼物的经验,最后中规中矩地给他挑了件衬衫还被唐唐嫌弃地要死。
  程西还正名地解释,是他比较中意的牌子啊。
  “我的程西西啊,你什么时候可以开窍啊,你真是牛皮灯笼点不透的。你买什么礼物,你就空着两只手站到他跟前告诉他,‘我把自己当礼物给你拆好不好?’”
  她不知道程若航会答好与不好,总之程西觉得不好,她没脸这样跟他说啊,太尬了呀!
  唐唐恨不得气昏过去,尬你个头啦,这叫情趣!
  ……
  “嗯?”程若航的一声把程西唤回眼前,他若有所思地等着她的答案。
  “我可没有钱给你买几十万的手表。”程西舔舔唇,怂得跟只小奶猫,想挤开程若航的逼近。
  “你又怎么知道我稀罕那些个物件?”他说着,一把捧住程西想要别开的脸,身子抵住她移动的身子,程西百般地不配合这更激发了些他积攒的情|欲。
  去年从美国公差回来那次,她也是站在这个位置,只是程若航却避开她太多距离,眼下他想弥补那次的欠缺。
  程西像个炸毛的猫,拼命想推开程若航,“不可以……”呜呜呜……
  程若航试着将她所有的忌惮与害怕吞进他的肚子里,他热烈且细密的吻安抚着她不肯配合的情绪,他只想告诉她,你只要与一般女孩子一样,全心全意地谈一场你中意的恋爱即可,其余地什么都不用你管,也不该你管,他既然招惹了她,那么所有的罪过与不堪,自然是他来背。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嘘,禁止想象》求预收(戳作者栏求收藏)
这篇兄妹文太耗我元气,下一篇决定写一个轻松都市文来平复平复。
甜甜的,目标是,没有蛀牙。
 
☆、(59)而立(中)
 
  
  程若航好几次想和程西谈一谈,为什么总是要一副怕他的模样,让他很受挫呢,他明明在找她诉说衷肠,却每次都好像强取豪夺般地没风度。
  他的舌尖离开程西的唇隙时,煞有其事地点评她的技术,“怎么实践这么多次,还是没入门的样子,接吻能比做题难?”
  程西大窘,下意识地去捂他的嘴,让他不要说了,也不要在她房里待了,她此刻已然没有心脏这个东西了,都跳炸了。
  程若航不急不缓地勾起他的西服袋,再瞅一眼程西的嘴唇,大喇喇地伸手替她揩一下,“都花了。”果然程若航的掌心里全是她的口红渍。
  “我是不是该间接每个月给你买管口红啊。”
  尼玛,这个人絮叨起来,还真像个女人,“我不需要,我口红多的是。”程西擦擦唇边,全心全力地把某人赶出她的房间。
  “你过来,帮我选条领带。”程若航指使她。
  “我不会选这种东西。”程西说着,将程若航连人带话地关门堵住了。
  *
  今晚的生日会,在纪东行的到来之时,算是宾主尽欢的一个小潮峰。
  东哥刚从剧组赶回来,明早还得赶回去,因为要喝酒,他直接把菜菜这个服化助理带在身边了,阿宋那个执行助理,如今一心想着奶娃娃,也没多少心思伺候纪东行了。
  “我还真是纳闷了,生娃娃真能改变一个女人的性情?阿宋从前那么男人婆的一个人,如今啊,隔老远我都能闻见她那一身奶味,还真不习惯。”东哥继续碎碎念,说这个社会啊,确实对女人不公平,辛辛苦苦跟老板干了这么多年,伺候好了老板吧,又怠慢了家庭,回头再想和丈夫弥补缓和些什么,安心在家备孕待产,短短几个月公司都等不得,后面千军万马的人等着她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奶完娃娃想再回她那个坑,就着实尴尬了。
  要么坑没了;要么各种牵绊,让她根本在那个坑里落不定脚。
  阿宋就属于后者,为了这一胎她受了不少苦,也牺牲了不少。工作室有签几个新人,本来年素想把阿宋提拔起来经管一两个艺人的,偏偏她急流勇退,选择回去生孩子。
  纪东行是个念旧的人,他当着菜菜的面说,不是不喜欢菜菜,而是舍不得一些旧情意,旧伙计。
  “阿宋离职了?”程西问。
  “年素给她停薪留职了,她家里如今一团糟。”纪东行躺在程维生书房的按摩椅上躲外面一群人的眼多口杂,“阿宋老公出轨了。”
  “啊……”程西一秒钟心寒,阿宋那么一个心善处处待人妥帖的人。
  纪东行冷哼程西一声,“没办法啊,男人才看不到你的心,皮囊都瞄不过来了。要不怎么说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占便宜呢,娇滴滴能掐出水的腰和一把只能掐住块肚腩的腰,男人自然爱水不爱油啊。”纪东行一副指桑骂槐的口吻,“阿宋老公被一个小他十岁的小妮子办了,如今你们这二十岁出头的妮子啊,道行深得很,有些闷声发大财的男人就吃这套。”
  程西沉沉脸,她全然听不出纪东行就是趁机开涮她几句,本就一门心思的她,此刻更发散思维了,总觉得没准哪一天,外人也这么说她和程若航。
  于是程若航一身深海军蓝双粒扣的正装西服,意气风发地旋开门锁进来时,程西耳里塞着耳机装作玩游戏的不觉。
  程维生有几个客户的孩子是纪东行的粉丝,在这种场合竟然能碰到爱豆,简直有种被天上馅饼砸到的晕眩,程维生亲自领着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来找纪东行要签名合照,纪东行也不好驳了程维生的面子,勉强起身与自己的粉丝互动。
  几个孩子都知道爱豆也是个电竞高手,求和东哥玩两局,一旁的菜菜比较有觉悟,免得东哥暴露马甲,推脱东哥手机忘在车上了,要玩也只能拿她的手机玩了。
  纪东行却之不恭,五人队伍还差一个,就拉程西一道开黑了。
  “你拉我干什么,不是一直嫌我菜嘛!”程西没心情招呼这位爷。
  “你不菜能在白银待几个月。”
  来自东哥的王者蔑视,程西丝毫不买账,“我……那是没时间玩。”
  “嗯,有时间玩匹配,没胆量玩排位。”纪东行无情拆穿。
  有次东哥和圈内几个朋友一起开黑,匹配正好差一个人,他拉程西,一个青铜仔自然垫底啊,他那几个综艺朋友平时还是流量担当呢,diss起人来相当无情,程西开局前就做小伏低地说自己很菜,求大神们不要喷,纪东行的那个综艺咖神朋友:无妨啦,反正东哥能carry全场,实在不行辅助妹妹你就回城歇着啊。这也是咱东哥非得拉妹子进来的原因,他就是要妹子看着他,躺赢。
  程西:……
  纪东行就是有这个能耐,什么年纪的人都能和他混到一起去,他没什么架子,脾气里也没多少端庄,即便顶着个人气王的头衔,只要他春风化雨地俯身过来、展展颜,什么人都甘愿冲他颔首听服。
  程若航原本是过来和纪东行打招呼的,可是眼见着程西伙着那家伙一心玩游戏,他也没什么招呼纪某人的心情了,“喝什么,让你助理出去拿。”
  “行了,程公子,你出去招呼你的宾客吧。”纪东行继续躺在按摩椅上,咋舌一句,手机游戏系统提示一声,‘first  blood’,“你个臭程西西,你特么不送一血能死啊!”
  “对方达摩越塔强杀呀!”程西一脸委屈。
  一道玩的几个孩子也跟着笑起来,程西全然不看程若航,不知是玩游戏太认真还是故意和他避开目光,总之,程若航心头很不舒坦,不是不舒坦她与纪东行这些年早已默契的相处方式,而是不舒坦,明明人就在眼前,他始终不能像纪东行待她那样,由衷自然、光明磊落。
  程若航被父亲喊去应酬几位生意上的伙伴。他离开这间书房时,程西暗暗吐了一口气出来。
  *
  餐会接近末声时,程若航端了两杯香槟与纪东行落地窗边短说了几句,他让纪东行待会儿走的时候,顺便把程西也带走。
  “你呢?”
  程若航饮尽杯中的酒,“我有点事找他们谈。”程若航口中的“他们”,是指父母。
  “呵,这是要乐极生悲的节奏啦。”
  程若航睨纪东行一眼,没有言语反驳,纪东行倒是再低声提醒了好友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无论是成与不成,你也会腻了程西的。饮食男女的事儿,谁也说不定的。”
  “这些年,你没腻了姑姑,只是因为没得到?”程若航诘问。
  因噎废食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就像每个人从啼哭的第一秒开始,都是向死而生的,也没见哪个人轻易地不想活着。
  也许程西还会恍惚惚,可是程若航却很难会了,从程西可以治他失眠起,程若航大概就没变过心思,这几年的守戒,偏偏有些心魔早已蚀骨入髓。
  他抽取不出来,顶多让他弃了她,不过他也再也不会看任何人一眼。
  程若航如果爱她而不能自己支配,那么也不会让任何人来支配他。
  ……
  程西被纪东行携着上车时,她有些意识到程若航要做什么,她想回头去拦阻,却被纪东行一把塞到车里,“他既然不想让你面对这个局面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也想有自己的体面,总不能当着你的面挨他老子的打吧。” 
  程西被纪东行按在座椅上,扣上安全带,她没了动弹的念头,纪东行成功唬住了她,因为在听到程若航可能会挨父亲一顿打,程西心里怄透了,她后悔答应他了,后悔由着自己的性子了,后悔那夜为什么会想当然问唐唐那个“真相”。
  她就该当什么都不知道、没发生,也许她不自作聪明,程若航也不会看穿她躲着他。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凡事都赖着他。
  驾车的菜菜不知道程西为什么哭,后座的东哥也不理会,“由着她,她是该哭一哭,要不然苦命鸳鸯这个词,他们担不起。”
  *
  程维生送给程若航三十岁的生日礼物,是市立医院本部附近的一套三居室。
  这些年他们老两口一直想以程若航的名义给他买房产,程若航自己也不是没有积蓄,只是他一直单身一人,成天连轴转的忙,更无投资理财的概念。
  程维生说合约都弄好了,程若航签完字再交齐他身份证明手续到开发商那边就等着办产证了。
  郭颂心操持这个家,她又尤为爱干净,成天这边抹抹那边擦擦,程若航建议过很多次,家里可以找个钟点工收拾,她毕竟上了年纪,爬高落下的,闪着哪里,不是一点钱的问题。
  今天为了他这场生日会,特地请了个私房师傅,眼下两个帮厨在做所有善后工作,郭颂心帮着清点所有餐盘数目。
  “今天最不体面的就是没请时家。”郭颂心瞟一眼沙发上的程若航,他今天生辰,她也要念叨一句,“时泠那么好的姑娘……”
  “行了,她未必有你想得那么端庄。”程若航没耐力听的样子,出言打断了母亲的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郭颂心一边给丈夫添茶水,一边责备儿子,“你听到她什么……”
  “房子我还是不要了,你们的钱还是由你们自己支配吧。不瞒你们说,我不是没购房的打算,只是这两年一直有个念头,万一……,总之,我只在定居的地方买房子,换句话说,也许我不一定留在这里。”程若航不是个会斡旋的人,父亲生意场上谈判的技巧他也不会半分,他一向对着病人如实陈述病情惯了,也不会多少铺陈,他直奔主题,只是稍微估计着父亲的心脏病,委婉地开口,“我想和程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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