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倾听——姜乐九
时间:2017-11-24 16:15:31

 
  
  肖微时横睨程西一眼,打趣她,难怪这上了点年纪的男人都爱小妮子,这热情起来,能叫你骨头酥透了。
  喂你喝毒|药,也甘愿呀。
  程西:……
  他说也许他们都该去认真查查程西的来路,没准还真是个权贵人家的千金小姐,不然哪来的魅力,一个个男人都愿意栽到她手里。
  他与席瑨是表亲,母亲又是席氏的股东,席家的事情他自然知晓,肖师兄说,他那个老表他是了解的,向来不喜欢和媒体打交道,还是那种下三滥的狗仔媒体。
  此番为了所谓的程姑姑的婚定品牌,不惜动用集团公关资源,半天不到就压下了吵沸了的程家新闻,名义上是说想促成品牌入驻,其实呢,不过是表兄听说了,卿似伊人这样的流言罢了。
  “你不像她,年龄、声音、身段、性格都不像,西西比她幸运多了。”肖师兄多喝了几杯酒,说其实程若航第一次带程西参加陈主任的生日宴时,肖师兄就看出了他们兄妹的亲昵,那超出兄妹该有的情愫亲昵。
  师母要给程若航介绍对象,被他先知了,好家伙,程若航为了躲桃花,不惜甘愿带个小尾巴过来,美其言是帮他开车的,不过一个晚上,看程西被几个男同事逗闷子,程若航那溢于言表的拈酸可谓是极致了。
  偏偏当事人要作无动于衷。
  林小姐所托非人,不过程西是真真遇到良人了。
  “兄长为了你……”
  “师兄。”
  肖师兄想说什么,被程若航喊住了。
  立身于程若航左手侧的程西略微疑惑地看他们二人互换了个眼色,随即他说天不早了,他先领程西回去了。
  “好,我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肖师兄也没再留他们的意思。
  “他为了我什么?”程西拨开程若航要带她走的手。
  她言辞恳切地望着肖师兄,程若航微微蹙眉,一臂之远的肖师兄自觉说错话了,有些尴尬地侧身坐着,刚想张嘴,程西再次严肃的口吻,“肖师兄,既然您说他是我的良人,就该明白,我也不想成为他累赘的心情。”
  程西大概这段时间真得经历的事多了点,或者眼泪淌得多了些,总之心活得通透了些,她直觉程若航有事瞒着她,肖师兄刚才的口吻分明很无奈。
  “西西。”
  “你为了我什么,既然为了我,为什么我不能知道!”程西汇上程若航的目光。
  “若航被科里停薪停职了,因为你们俩流言的缘故。也因为他父亲生病住院期间,他与母亲,为了你在急救室门口吵架太影响他个人名声了。”
  二人都喝了酒,代驾师傅过来的时候,程若航开车后门,想让程西先上的时候,她侧过他身,上了副驾位置,回去一路,二人也只言片语都无。
  僵得代驾师傅一脸尴尬。
  地库停车,程西不理会他们,直接先行上了楼。
  她今天折腾了几处,一身疲倦与汗涔,眼下她又不想对程若航独处,只能躲到卫生间去了,她站在花洒之下,一边冲身子,一边冲脸上的眼泪。
  她尽量劝自己冷静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程若航。
  于是,她从卫生间里出来,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被她心烦意乱的揩着,走到客厅处,程若航无声地坐在沙发上,室内除了玄关处及卫生间亮着灯,其他地方,暗沉沉的。
  有冷气在丝丝游动着。
  可是程西好像还是一直出汗。
  “程若航,……,我们分手吧。”程西用手上沾湿的毛巾作势擦把脸,抹掉了心涌上的眼泪,再垂手看他,他始终还是那副不声不响的作派,像是听到她的话了,又像是没所谓她的态度。
  “我后悔了,我很厌烦眼下的境况,走到哪里可能都会被人指指点点,我也不是那种很出彩的人,我承认这段时间很努力地工作就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要靠着你,我好累,也吃不了这些苦。我明明可以继承姑姑的所有财产,为了你我一气之下就卖了那栋属于我的房子,我这些年被养叼了,我吃不了苦的,我后悔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吧,我和姑姑去美国,你继续当你的医生,好不好?”
  程西一口气说完了这些,毫无磕绊,管他信与不信。
  程西眼里含泪地望着他,玄关处的灯源有限,客厅里三分又二的地方都见不到光,程西也看不清他脸上有多少情绪,可是她耐心等他答复是希望他就顺从了她的意见吧。
  这样二人也许都轻松些。
  “我算不上多喜欢你父母,可是你为了我,父亲病危之际,与你母亲那样不顾身份的吵,这对于我来说,罪孽实在太过了,也很不像你。”
  “你当初也只是说试试,我现在不想试了……”
  “好。”坐在曦光里的那人突然出声,截住了程西在喉头的话,“我尊重你的意见。”
  说着他起身,走近程西的时候顺势开了客厅的主灯,光灼了下程西的眼,即便闭上眼,眼皮上也有刺目的源头。
  “如果你不是发发牢骚,真心不想继续了,我尊重你。”他的话里有酒气,程西却没抬头看他,随即转身进卧室,收拾东西。
  *
  程若航说尊重她是真的,可是看清她在卧室里干什么,怒火中烧也是真的。
  他走进去,一把把她从衣柜跟前扯开,他从前觉得程西是很理解他的,也有着同龄女生没有的早慧,她大方、懂事,甚至从不无理取闹,所有的小性子也都是他能包容的范围。
  可是眼下这三更半夜的,她在这里收拾行李,十足的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就是要走,也不急这一晚,你闹什么?”程若航这些天的失意加烦忧,实在禁不住程西这样的闹腾。
  “我想搬到唐唐那里去,那里本该就有我的一份房租,另外她欠你的钱,我帮她还。”程西还想去捡掉在地板上的衣服,被程若航抢先一步捞起扔回柜子里了,一团狼藉的模样。
  程若航会意到些什么,“我也是无意间在医院门口碰到她的,她……,出那样的事,病恹恹地求我先不要告诉你,西西,你知道的,我是个医生,有些职业病,有权替病人保护她的私隐。”
  “可你现在是医生吗?你不是早就被停薪停职了嘛?”程西在剜他的心,也只有她这么轻易地能伤到程若航,不是皮肉,而是心骨。
  “西西,对不起。”程若航想伸手拥入怀,程西却执意避开了。
  “程若航,你还没有养情人的资格,我也不是你的笼中雀,我要是想当那样的女人,你程若航是万万不及格的。你遇到我朋友,替她隐瞒私隐,尊重唐唐的要求,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因为我被医院停职了,你父亲生病了,你都没有告诉我,我就这样被你小心翼翼地藏在这个房子里,我算什么?说到底,你自己也没有过心里那关,所以这么长时间,你宁愿自己煎熬,也不愿意碰我。我觉得既然大家都这么勉强,那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我是比你小不少岁,可是我不是个三岁孩子,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福祸相依的恋人甚至是丈夫,而不是被你藏着掖着的情妇。”
  程西的一番话,全归付到夜深人静里,静得有些让人站不住脚跟,外面不知何处有困顿或是火灾,一辆疾驰而过的消防车打破了这逼人心防的静谧。
  “对不起。”程若航再次言声。
  程西有多敬他就有多恼他,可是他两句低声下气的对不起,又完全搅乱了程西的心绪,她见不得他这样,见不得如此心高气傲的男人甘愿为了她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如此忍气吞声。
  ……
  程若航等程西坐在那张床尾凳上,情绪稍稍平复些,才试着跟她谈,“我有试过告诉你,可是你每天那么有动力的出门,我实在于心不忍。再者,告诉你了,也无济于事,只会让你更没了主见,还会把手头上的活耽误了。父亲那边,也实在不想告诉你,你去了,肯定免不了他们的谩骂,不让你去,你又更有心思、负担。西西,你可以怪我不告诉你,可是不能冤枉我只把你当情人看,当孩子看。……,唐唐的那件事,太让我受挫了,我私心也不想告诉你,也许她就是因为你和她有殊途同归的境遇才与你亲近,这更让我有负罪感,程西,你明白嘛,尽管我很有信心能与你一直走下去,可是我仍旧怕哪一天,外人看我们,像是我们今天看唐唐与那个庄先生。”
  “你要离开我,我也不敢凭自己心力留你,只一点,走就走得远一点,也不要再回来了,各自过得好,算是白辜负了这些情真;各自过不好,又徒添伤感。”程若航半跪在程西跟前,朝她颜情肃穆地说。
  程西被他这番理智的说辞止住了眼泪,她目光正好与他单膝跪地的视线平行。她听了许久,明明得了他的放手令了,却再没了刚才一股脑的心火了。
  “还要现在走嘛?”程若航再问她,“或是我明早送你走。”
  程西再次被难住。
  程若航的眼眸里有头顶上暖灯的辉影。
  “可是你要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即便你走了,我觊觎姑姑家的女儿、程医生曾经有段兄妹恋是早已木已成舟的事实,即便我恢复了原职去工作,茶水间的话题不过是从进行时转移到过去时而已。”
  “我真得好累,好怕,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你把你的工作看得那么重,那边又是生养你的父母,你这样,我真得很有负担,怕你有一天后悔,也替你觉得不值得。”程西别开他的目光,眼泪全滴在睡裙及绞在一起的手上。
  “程西,那么你觉得我为了工作、父母放弃一个我由衷真心喜欢的人便是值得了?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反倒是你现在半路要与我分道扬镳,我灰头土脸地再回到原点,才让这一切都变得不值得了,你明白嘛?”
  程西好像明白又不想明白。
  *
  她想离开程若航是真心为了他好,可是不想离了他,又是私念。
  不过程若航倒是有些庆幸,程西比他想象中好沟通,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更重要的是,她的软肋一向只有程若航,他做小伏低几句,她就全然忘记了一开始的怒火了。
  程若航扳过她的脸看向他,“程西,中意我的女人或许有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像你这样为我流这么多眼泪,尽管我很不舍,但是如果你告诉我,有一天你要离了我,或许也会为别的男人流这些眼泪,我是万万不肯的,就像当初,纪东行问我,如果程西的孩子势必喊你个什么,叫爸爸或是舅舅,你觉得哪个更中听点?我那一刻才认栽了,我不能接受你和任何男人的婚姻,所以,我宁可不要那份工作,我宁可让父母此刻恨毒了我,因为我坚定你比他们看中的那些女生更值得我爱,也比那些女生更懂我要什么,想什么。”
  程西拼命地摇头,却被程若航单手揽她的腰,稍稍施力,就把程西整个人从床尾凳上捞到了床上,程西跌落在软床时,才意识到程若航想干什么,不比之前那次的斯文有礼,此刻他当着程西的面解衬衫,那样动真格的乖张,令程西一下子烧红了脸,她想说什么已然来不及了,程若航俯身落下的吻重重地吞没了她所有的不可以。
  “你不是说我宁愿煎熬,也不碰你只是因为我没过心里那关嘛?那我此刻过了,西西,我也不想煎熬了,你说好不好?”程若航那轻重不一的气声再裹携着酒精的味道,着实地吓到了程西,他明明在征求她的意见,可是程西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卧室内的冷气很低,程西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偏偏程若航的肌肤里有火,不一会儿,就偎暖了程西,乃至她鼻尖都出汗了,闭着眼睛,他的气息更浓烈。
  那淡淡的须后水,被酒精迫散近无的烟草味,以及与他平日里冷冽不同的热情。
  程西有些吃不消他予取予求的吻,就不轻不重地在他唇边咬了口,程若航溢了一声轻笑,问她怎么了。
  “你这算什么?”很违规哎 ,我们在吵架,此刻这样很含糊哎,程西有些恼的口吻责备他。
  她不是没见过程若航光着上身,可是此刻这般旖旎地贴着她,程西实在没脸看。
  “你说算什么就是什么。”
  “违背另一方意愿的,任何手段之下,强迫发生……”
  咦,程西明明在说很认真的事,程若航却压在她身上笑开了花,这么变态的性情,她也是头一遭见识。
  “你不准笑!”程西说着想蹬腿,被程若航的手有先见地按住了。
  “哎,现在到底是谁强迫谁?”程若航继续忍俊不禁。
  程西被他这碾压性的嘲讽气得更没脸皮说下去了,“你放开我。”
  “你认真的?”程若航的某处与他的话高度一致地诚实,“西西,我是真得很想……”
  额,没脸,没耳朵听下去了。
  他继续诱哄着程西,说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都懂的道理,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不能不懂呀。
  “什么道理?”
  “想听?”
  卖关子,讨厌。
  “明明一个吻可以解决的问题,偏偏要车轱辘话来回倒,女生当然不愿意听。”
  ……
  程西也没和别的男人接过吻,她很好奇,真得有吻技这一说嘛,还是说男人都这样,总之,她真是被程若航带坏了,明明是他足够耐性地撩拨起她,可是当她有样学样地回应他时,他偏偏支起身子,故意诘问她,还要继续嘛?
  程西被他几个窒息的吻弄得有些缺氧,说起话来也飘飘然,但却诚实得很,“我怕……疼。”
  “是,是会很疼。”程若航左手的手指埋入她未干的头发里,眼里有很深沉的火焰之色,“不过因噎废食,讳疾忌医不是个好态度。”
  呸,说得什么鬼。
  ……
  尽管程西已经做好足够的准备,程若航也十成十地耐性与温柔,耳鬓厮磨了许久,也感受到程西那呼之欲出的情意,可是他动真格的时候,程西还是本能地缩了缩身子,喊疼又掉眼泪,弄得程若航不知所措,只能勉强停下来,勉力安抚她,他正在兴头上,偏偏程西语不惊人死不休,她问他,
  “你和任姐姐第一次,她也会这样吗?”
  “不谈别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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