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不知情的,现在也知道了,听到钱红梅口口声声说传染病什么的,顿时都给吓到了。
还有听到钱红梅算舒家的抽成,顿时都眼红起来。赢了钱的无所谓,可是输了钱的就觉得舒家的人太黑心,收费太高。
一时间大家都将舒母围起来讨要说法:“你当我们是傻子是吧?我跟你讲,你们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今天不给我们个交待,我们以后都不会来你们家打牌了!”
钱红梅感觉身后站了一群拥护者,仿佛是听她号令,站在身后给她助威,她顿时感觉自己是大家的中心人物,气焰越发大涨。
听到舒母的辩解,她讥诮的扯了扯唇角冷笑起来。“舒姥娘啊,你当我们瞎呢吗?小姑娘是不是乱说,我们一看这个杯子就知道了,你看这个杯子皱的,上面还沾着水,你是早上才胡乱的冲洗了一下就拿出来给我们用了吧?”
☆、010,给我们一个说法
她忽然拽住舒母的领子,将她拖到门外,指着门口的招牌上的说明说到:“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包茶水,包瓜子点心。你们拿些劣质茶叶瓜子出来糊弄我们,我们也不跟你计较,没有点心,我们大家也没有计较。”
“现在你们竟然还拿人用过的杯子给我们用,敢情是你们眼里只有钱,把良心拿着去喂狗了是吧?”
“就是啊,简直太过分了。老刘叔就有肺结核呢,他有时候也会过来看人打牌,就用过这些杯子。他都已经咳血了。难怪我最近总感觉嗓子有痰,我该不会传染了吧?”
一个男人说完,大家吓得立即跟他隔得老远。他红了红脸,又怕又气,也凑上去推搡舒母:
“我告诉你,我要是染了病,我的医药费非得你们负责不可!别当我们都好欺负。要是别人就算了,我们都是街坊邻里的,你们就敢这么昧良心,我看你们是不想在南湖待了!”
男人手上力道大,推得舒母撞在一个妇人身上,妇人怀着孩子,是个大肚子,被舒母撞了一下,顿时跳起来就给舒母一巴掌,紧紧护着肚子大叫到:
“怎么地,做了黑心事,还不够啊,我这胎可是儿子。我们老张家就等着这个儿子续香火,要是被你撞流产了,我男人绝不饶你!”
虽然打的是手臂但是舒母年纪大了,骨头不太好,被她一巴掌打来,只觉得整条手臂都木了。
舒母看着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骂她,她又委屈又害怕,几乎要哭出来。
有几个比较有血性的汉子看到她眼睛红了,一副要哭的样子,到底是这么大年纪了,不想为难老人家,一个男人挥手说道:“这事是舒宏山做主,我们找舒宏山去,简直太过分了,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饶不了他!”
那边舒宏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赶紧就跑了出来。看到老娘被人围在中间,他吓了一跳。听到大家议论纷纷,这才弄清是怎么回事,也就是个水杯,哪里就那么容易染病了?心里暗暗把这些人都骂了个狗血喷头。很想把带头闹事的几个人都给揍一顿,但为了自家生意只能赔礼道歉。
他赶快拨开人群,摆出一脸歉意的笑容对大家说到:“不好意思啊,各位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一向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我娘他年纪大了,不知道事。”
“我一再跟她强调过这个事情,可是她老年人,节省惯了的,不知道这个一次性杯子只能用一次。今天都是我对不住大家,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下次不会再有了。”
“为了补偿大家,今天的桌位费和抽成我都不要了,好吧?大家都担待点。这前后一条街可就只有我这一家棋牌室啊,大家不想以后没地方玩了吧?”
见他认错态度这么好,又说今天的桌位费不要了,大部分人立即感觉占了便宜,心里就舒服了,就不想再闹下去了。
可是钱红梅听到他后面的威胁,就不爱听了。她根本听不得反驳的话,立即冲到舒宏山前面,指着他的鼻子骂到:
“舒宏山,你以为你家棋牌室不开了,我们就没地方打牌了?你就是仗着这个,才让你老娘做这个黑心事的是吧?”
“我告诉你,我们随便在谁家摆一桌,都比在你这里干净舒服。大家不过是图个人多热闹,真以为没你不行啊?”
“你们做这个黑心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免了今天的桌位费就想打发了我们是吧?你打发叫花子怎么的啊?”
舒宏山刚才在里面赢了两千多块钱,心情好得已经冒泡了。又不是只做一两天的生意,所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相对于他刚赢的两千多块来说,一天二百多的桌位费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所以他当即就爽爽快快的免了大家今天的桌位费和抽成。
本来大家都很满意他的交待,听到钱红梅的话,大家立即又跟着起哄,想要占更多便宜。把舒宏山的如意算盘给毁了,舒宏山心头火起,恶狠狠的看了钱红梅一眼,又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金链子,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表子,脸上却仍然笑得爽朗大方。
“好好好,我舒老三是个实诚人,绝对不跟大家搞那虚伪的一套,今天的事是我老娘不懂事,我一力担下来!我知道大家不是看中这几个钱,主要是对事不对人,对吧?”
“我也不含糊,既然大家不满意,那连上明天的桌位费和抽成,我也不要了,好吧?没话说了吧?”
有几个跟舒宏山玩的来的男人当即就跟着附和点头,奉劝大家:“可以了,宏山拖家带口的也不容易,都是乡里乡邻的,何必搞得这么下不来台呢……”
大家被这么一奉劝,又想到连明天都可以白吃白玩,便都息事宁人了。
钱红梅还想再捞些好处,可是看到大家都满意了,不再跟着她起事,她也没有底气闹了,只得恨恨的作罢。
舒宏山赔着笑脸哄了大家都坐回去,又拿了钱让舒母去买瓜子糖果好茶回来,大家越发满意了,都重新坐下继续玩牌。
等把所有人都基本安抚好了,舒宏山走到钱红梅面前,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抬手指在脑袋上,朝她比划了一个枪毙的动作,笑道:“钱大姐,有种!”
钱红梅感觉到了他赤裸裸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的下流的意味,又看到他比的这个枪毙的手势,顿时恼羞成怒,揪住他的衣摆就凶神恶煞的问到:“舒宏山你几个意思?”
舒宏山也不动怒,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到:“大姐别动气,没什么意思,以后你来我家打牌,我都不收你钱!”
钱红梅感觉到他的手在她肩膀上揉了一把,顿时要跳起来,可是听到他忽然放低了语气,还说以后都不收她的钱,她的脸顿时就红了。
她已经不年轻了,丈夫早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她每天把自己打扮化妆的漂漂亮亮出来到处玩,心底深处是无比渴望男人的注目,可是无论她怎么打扮,都没有男人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
这个时候,从舒宏山话里听出那种男人对女人讨好求好的意味来,她心里的怒火顿时就烟消云散。
☆、011、再挑起点事端
舒宏山长得普普通通,但是个子高大。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赵慈非常漂亮,可以说是这一块最漂亮的女人,赵慈刚嫁到舒家时,附近的男人都往这里跑。
舒家的棋牌室的生意能那么好,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老婆长得太漂亮了。
现在看到舒宏山对自己表现出那方面的意思来,钱红梅想到自己能打败万人迷的赵慈,能把她老公给勾上,顿时感觉自信心膨胀,仿佛找回了年轻时魅力四射的自己,心情完全好转过来。
她当即就收起怒容,挑眉笑道:“舒宏山你可不是耍我玩呢吧?”
舒宏山笑道:“怎么会呢,说话算数。”他压低了声音,说到,“你可别让其他人知道,不然大家都让我免了,我可吃不消。就只有钱大姐我才给你这个好。”
钱红梅被他恭维的都要飘起来了,脸上浮上了红光,再不见一丝不满,暗暗送了个眼波给他:“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
“行了,快去玩吧。”舒宏山趁人没注意在她臀上摸了一把。
钱红梅见他果然对她有这个意思,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舒宏山平日里在赵慈面前,那可是个绝世好男人,从来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钱红梅曾经无比的嫉妒赵慈,此时舒宏山独对她生出旁的心思,她的虚荣心更加膨胀了。只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魅力无穷,将漂亮的赵慈踩在了脚底下,心里跟吃了蜜没什么两样。根本没有怪罪舒宏山的揩油,心花怒放的就去找了桌子去打牌了。
舒宏山看她搔首弄姿故意将臀部对着他一扭一扭的走远,心里冷笑了一声,骂了一句臭表子,心说等老子把你玩了,再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塞到嘴里点燃,给自己消气。一根烟没抽完,想到自己今日手气那么好,只急着想再大赚一笔。这就将烟掐灭丢出去,重新摆出一脸爽朗的笑容,招呼安慰了大家几句,这就迫不及待的回了里面的牌局。
林晚在里面将外面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先前还有些意外舒宏山会这么大方,轻易就将大家的怒气化解了,转念一想,就觉得这也是在情理当中。
舒宏山刚退伍那会,脾气很不好,后来被生活打磨几年磨平了棱角,变得极其虚伪很会做人。要不是如此,父亲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他骗了呢?
不过,以舒宏山的为人,林晚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那个胖女人。那个胖女人家里一看就是有钱的,有钱的人多多少少有点势。如果舒宏山跟她较量起来,不知道舒宏山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本来以为事情闹大,起码把乡派出所惊动,至少给舒宏山罚一笔钱,让他吃点排头。她还收拾了弟弟的用品衣物,准备等事情闹大,就趁乱带着弟弟走,免得弟弟在舒家又落得前世被虐待至傻的地步。
可是没想到让舒宏山花了几百块钱就把风波平息下来,这样当众带走弟弟,舒家肯定不会同意,要走必须趁乱才能走。
所以,她还得再挑起点事端才行。
弟弟这会已经睡着了,她将鼓囊囊的双肩包放到被子里藏起来,这就出来外面,打算再制造点混乱。
她才走出房间,舒母就买了瓜子水果回来,便宜的放在外面给别人吃,贵的她特意带进来留给自家吃。她才将东西放下,看到林晚走出来,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刚才就是因为林晚的一句话,导致她成为众矢之的,导致他们损失了今天和明天两天的桌位费和抽成,还浪费这么多钱去买瓜子茶叶。想一想,就心疼的厉害。
只是,舒母虽然心里有怨气,看到林晚身上高人一等的气势,想到她爸妈,舒母也不敢出言斥责。
忍住了心里的愤懑,走到林晚面前,仍用和气的态度说到:“小晚啊,今天的事情你以后可不要再乱说了啊,可让你叔叔损失多少钱你知道吗?这可都是洋洋的奶粉……”
林晚看到她强作和气,都替她难受。此刻也不再跟她装了,不等舒母说完她就打断了她:“洋洋的奶粉钱,都是我妈出的。今天的事情我并没有乱说,只是说了实话。”
“你之所以不让我说,是因为你心虚。你心里很清楚,这样做不对。既然知道做的不对不是好事,为什么还要昧着良心去做?”
“小孩子和大人都是有样学样,你们这样,洋洋跟着你们耳濡目染,他将来也会变成品德败坏之人。我希望姥娘和叔叔以后不要再贪图这点小便宜,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了。我妈可没有少你们一分钱花……”
舒母被她堵得没有话说,被一个小女孩这样指责说教,她脸上到底有些挂不住。心里憋屈难受至极,可是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心里对林晚越来越不喜。可是想到她的背景,又不敢得罪她,几乎把手里的钱包给揉碎,脸色几变终究是提不起气势说什么重话,讪讪的转过身去说到:“我去洗些水果给你吃。”
林晚看到她手里破旧到发黑的钱包,没有搭理她,转身重新走了出去。
外面大家伙因为闹了一场被免了桌位费和抽成,又有新鲜水果瓜子点心吃,全都心情大好,吆喝着比先前玩的更起劲了。她四处走着,根本没有人关注她。
她来到里面大赌的房间门外,重新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钱红梅中途过来倒水喝,看到她手里抱着杯水,静静的坐着,明显与乌烟瘴气的人群格格不入,仿佛是高贵的公主落到了凡间。这种认知让钱红梅极其不爽,觉得这个女孩子极其碍眼。
从她与赵慈有几分相似的长相中,猜到了她是赵慈的长女。她也是听舒母和人抱怨时说的。
赵慈原本是某个军官的妻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离婚。舒母对自己的儿媳是个二手货始终心存芥蒂,当面不敢说,背后在外人面前什么话都说。
抱怨她家务做不好,抱怨她不会过日子,抱怨她没把她儿子当丈夫……
关于她和前夫有个十几岁的女儿的事情,也四处说遍。
所以钱红梅一想就猜到了林晚的身份。
☆、012,绝不能让他走
钱红梅每次过来这边打牌,找赵慈搭讪,赵慈就对她爱答不理。她早就心存怨气。现在竟然连她的女儿也敢瞧不起她。
她用极度不尊重的眼神将林晚上下打量了个遍,林晚只是淡淡的瞧了她一眼,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钱红梅气得冷哼了一声,心里想到舒宏山刚才对自己的暗示,顿时感觉心血沸腾,心想等我把你妈地男人勾走,看你们两母女还清高的起来不?
这么一想,她只觉得自己已经赢了赵慈和她女儿,朝舒宏山所在的门里面望了一眼,心里就有些火热起来,只想早点和他搭上,早点让这母女两个知道做人不要太张狂。
她将杯里的水添满,又用极度不尊重的眼神斜了林晚一眼,这就冷哼一声昂着头转身走了。
林晚根本懒得搭理她,并不想去尊重一个并不值得尊重的人。前世的她,总想讨好身边的人,对谁都三分笑脸,总想着她尊重别人,别人也会回馈给她同样的尊重。
可是最后她并没有得到善待,在死的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
即便是善良,也需要一点锋芒。
否则你的善良在别人眼里不过是软弱可欺。
她现在就是有看不起别人的资本,所以她没有必要迁就比她姿态低的人,而她再也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半分。
她喝着水,静静的坐着,看着游离物外,实际专心关注着里面的一切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