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上了锁,自然是放重要物品。
很可能那份合约就放在这只柜子里!
心里涌上了巨大的喜悦,但只是一瞬喜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抽屉上了锁,她又没有钥匙,要怎么打开呢?
费尽千辛万苦,要找的东西就在眼前了,可是却没有办法拿出来。林晚心里的焦虑再次升到了极点。
她咬着唇,盯了抽屉一会,干脆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摸出兜里的刀子,在锁孔乱撬起来。
可是在她意料之中,抽屉的锁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撬开。
舒宏山的鼾声还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半掩的门外,是月光清冷的院子。院子里的树木在夜色中形成一片鬼影幢幢的画面,令人神经绷的更厉害。
在地上蹲了那么久,林晚的双腿麻木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她焦躁不安的盯着眼前紧锁的抽屉,正感到无边的绝望,窗户忽然啪嗒的一声被风吹开,月光短暂的照进来的那一刹那,桌上有束反光一闪而过。
林晚一下子站了起来,那好像是一串钥匙!
她的心里好像揣了一面鼓,说不定会是抽屉的钥匙!
她急忙起身走到桌子前面,窗户又是啪嗒一声被风吹开,惊得她险些夺路而逃,而恰在这时,舒宏山忽然翻了一个身,鼾声消失了。
她心头警铃大作,本能的一把抓了钥匙,一个矮身蹲在了桌子底下。
狂跳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死死捏着水果刀,神经绷到了极限。
这一刻,回想起前世舒宏山对她上下其手时猥琐至极的嘴脸,她横了心的想,如果他敢过来,她就一刀捅死他!
林晚在黑暗中竖起了浑身的斗志,只觉得黑暗中的时间无限的漫长。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寂静的夜里重新响起舒宏山的鼾声。
林晚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她眨了眨睫毛,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舒宏山翻身面朝里边又睡着了。
她将手按在胸口,平复了好一会,确定舒宏山不会醒来,她再不想耽搁,几步回到抽屉前面。
一根根的钥匙尝试,不知道第几次失望,终于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屉子被打开了!
她压抑着激动惊惶的心情,忙不迭打开抽屉,抽屉里全是现金存折合同乱七八糟的重要物件。
她手慌脚乱的将屉子里所有文件都翻出来,也没时间耽搁,就大着胆子将所有a4纸一类的文件全翻出来,拿到月光下面仔细翻找。
即便月光不是那么明亮,可是这些文件大多是白纸黑字,雪白的纸张会反光,基本可以清楚辨认上面的字迹。
很快,林晚就翻出了那份假结婚的合约。
她抓着合约的手激动的都有些颤抖。
☆、008,欠她的,她都要讨回来
林晚手里拿着前世这份算是要了父亲性命的合约,眼睛险些湿润了。她没有再多逗留,将所有的东西都归回原位,这就将抽屉锁好,将钥匙放回原处,逃命似的跑回母亲的房间。
将门锁死,又搬了张桌子将门堵住,这才瘫倒在床上,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躺了好一会,她才恢复过来,她没有点灯,只是将窗户打开,借着月光重新将合约看过一遍,确定这是原件没有其他问题,她多一秒都不想耽搁,拿打火机将合约烧了个干净。
毁了这份害死父亲的合约,林晚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下来。
说起这份合约的来历,林晚忽然想起前世父亲出事后,母亲告诉自己的真相。
原本父亲当时并没有想过要签合约,签订这份合约是舒宏山提出来的。
这个时候回想起来,只怕舒宏山提出签订合约时就起了坏心。
当时,父亲只是想要在事成后给舒宏山一些报酬,本来舒宏山这么大年纪都没娶到老婆,离了婚二婚就更不容易找到老婆。
可是舒宏山坚决不同意,还用开玩笑的口吻跟父亲说,这样空口无凭的,如果将来他不想跟赵慈离婚,父亲要怎么办。
父亲听了,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他还是有些担心兄弟会爱上自己的妻子。舒宏山就趁热打铁,说立份合约算是有个证明,有了合约的提醒,他绝对将赵慈视为长嫂来尊敬。
因为曾经两个人出任务时,父亲遇到意外险些丧命,是舒宏山救了他,还为他断了一根手指,父亲自此对舒宏山非常感激信任,打从心底里把他当做亲兄弟。
听到他坚持说要立合约,一是担心他说的可能性,二是也不想拂了兄弟的面子,三是完全信任舒宏山,压根没有想过他将来会用这个合约陷害自己。所以当即就按照他的意思,两个人签了这份合约。
父亲根本就不知道,舒宏山有脾气没本事,退伍后,下海做生意,没两年就将补贴败光,没有钱,找不到对象。没有技能,脾气火爆,找不到工作。
后来就染上了嗜酒赌博等诸多恶习,他早就已经不是刚入部队时父亲心里认知的那个热血上进的青年,他早已在生活的诸多磨砺下变成了一个恶人。
父亲却始终把舒宏山当亲兄弟,对他极度信任,没有分辨出他的险恶用心,才会为自己的将来埋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舒宏山再也没有证据举报父亲了,他们再也不会如同前世落得家破人亡了。
林晚转头看着摇床里熟睡的弟弟,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重担卸了下来,几乎湿润了眼睛。
本来她已经想好,拿到合约,就立马悄悄带走弟弟,再也不给舒宏山虐待弟弟的机会。
可是既然上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让那些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人好过,他们欠她的,欠他们林家的,她都要一一讨还回来!
林晚压制着心头的起伏激愤,她要好好休息,合约已经毁了,她不必再忌惮舒宏山,她想了一个晚上,脑子里已经想到了一个收拾舒宏山的主意,明天就要舒宏山好看。
她很快就在满心激愤的情绪下囫囵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扫帚在院里扫地的刷刷声将她给吵醒了。她睁开眼,天已经大亮。洋洋睡在她旁边已经醒了,瞪着乌黑的眼珠子,好奇的望着天花板,两手抓着自己的两只脚丫子在自己玩耍,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含混的说着人听不懂的音调。
林晚翻个身,趴在洋洋旁边看着他,他立即朝她咧嘴笑了起来,还挥舞着小手要来抓他。林晚看着他,心都要软成了一滩水。弟弟小时候的样子真是太漂亮太可爱了。
她想起昨夜已经毁掉了那份合约,心里涌起一阵轻松,看着健康可爱的弟弟,心头更是说不出的轻松。
她穿好衣服,打开门,站在走廊里,若无其事的问正在扫地的舒母:“宏叔起来了吗?”
舒母憨笑:“小晚你起来了啊?你宏叔还没起床呢,他昨天喝多了。”
林晚点点头,就站在屋檐下看她扫地。
等舒母忙完,她才想起来,要给林晚做早饭。她忙不迭跑出去买了两个馒头回来,就着家里的腌菜和白开水,让林晚吃。
舒母不仅为人木讷,而且十分小气,昨天要不是舒宏山吩咐,她都不会上街买菜。这会儿没有儿子的吩咐,她就让林晚喝白水,吃干馒头。
林晚也没有跟她计较,抱着洋洋坐下来。舒母看她不方便吃饭,忙道:“洋洋我来抱吧?”
“不用了。”她不放心舒母,再说看到舒母不讲卫生,指尖里全是污垢,她也不想舒母碰洋洋。
舒母老实归老实,但是看人脸色还是会的。见林晚不太喜欢她,她便也没有强求,这就拿了簸箕将垃圾收拾干净,拿出去倒了。
林晚吃馒头时,洋洋一直不安分,挥舞着小手,试图抓她手里的馒头。她看着弟弟可爱的模样,心里软乎乎的。
前世她怀孕时,弟弟不懂事将她推下楼梯,伤了根本,后来就再也无法生孩子。这一直是她心里的痛,以至于她看到孩子就心软喜欢的不得了。
洋洋现在已经断奶,可以吃辅食。
她掐了一小块馒头,沾了水送到洋洋嘴边,洋洋吃到嘴里很快吐了出来。
她又是心软又是好笑:“是不是太难吃了?”
洋洋皱着小脸,清澈的眼睛认真的望着她,分辨着她话里的意思。没一会又用舌头把吐到嘴边的馒头渣子给卷回嘴巴里,又吃了起来。
林晚连忙用帕子给他擦干净嘴角,又拿勺子把他嘴里的馒头渣子挖出来,尽量说的很慢:“难吃又没营养,不吃了,待会姐姐给你泡牛奶……”
舒母在旁边叽咕到:“你小孩子不懂,他就要吃馒头,吃饭才长得好。天天喝牛奶,浪费钱呢……”
林晚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忍不住了没有反驳她。
吃过早饭,她给洋洋换了一次尿布,又泡了半瓶牛奶喂他,等洋洋吃饱了,她就抱着洋洋拿着拨浪鼓逗他玩,在院里来回踱步,又教教他说话叫姐姐。
舒母将外面棋牌室开了门,这就将昨日客人用过的一次性水杯拿进来清洗。
舒家两母子都十分抠门,客人的桌位费和抽cd不低,但是他们还是为了省几个水杯的钱,将人用过的水杯反复回收再利用。
舒母洗完杯子,又去烧热水。水也没有煮开,只是烧热了,就灌进开水瓶里,拿出去给客人喝。
她忙前忙后,林晚也趁机跟在她后面,将舒家里里外外的地形都弄清楚了。
舒家在街道最后面,旁边的两户人家都举家全都出去打工了。后来舒宏山发了一笔,就将两家房子买下来,设立了台球室、迪厅和溜冰场。
因为学校距离这里不过一里多路,所以生意出奇的好。
隔了那么多年,林晚还清楚的记得那时来舒家,到处乌烟瘴气人满为患的情景。
☆、009,昧良心的事情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来打牌了。
快到吃中饭的时候,舒宏山也醒过来了,看到林晚还没走,还有些意外,随即就摆出一脸热情的笑容,说到:“难得来一趟,多玩两天……”
林晚为昨夜的事还有些心虚紧张,看到舒宏山完全没有察觉,应该是还没发现合约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做出从前乖巧的模样说到:“好啊。”
舒宏山自己开棋牌室,自己也爱玩两把,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迫不及待出去玩了。
林晚也赶快吃饭,吃完了就借着教洋洋走路,在屋里屋外到处乱转。
棋牌室分里外两个厅,里面是大赌,外面是普通人玩玩麻将打打扑克什么的小赌。
显然大赌吸引人,里面已经进去不少人,门也给谨慎的反锁上了。不过只隔着一道门,还是能听到里面各种粗话、各种拍桌子咋呼。
林晚进不去,便端了把椅子,一直守在门口关注着里面。
而在她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开水瓶和一次性水杯,还有备好的茶叶、瓜子。
一个胖女人走过来倒水,她拿起水杯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发现杯子发皱,好像是被人用过的,她脸色顿时不好了。看到林晚坐在旁边,就问她:“你们是不是把用过的杯子拿出来用啊?”
林晚看了看她,她穿的衣服很时髦,脖子上带着金项链。家庭条件可以,肯定会讲究,而且看脸就知道她脾气性格是个不好糊弄的。
林晚可不想让她以为她是舒家的人,免得待会战火烧起来,烧到她的身上。她淡然的瞅了胖女人一眼,眼神里尽量带着看不起,以显示自己的身份高贵。
她不紧不慢的说到:“我不是负责人,我只是舒家的客人。”
说完,她就朝里面喊了一句:“姥娘,有人找。”
她的穿着和气质本来就与这里充满乡土气息的人不同,加上肤如凝脂,眉目清秀漂亮,身上本就有一种高贵和与众不同,现在刻意在眼神里带了几分看不起的冷淡,就更让人感觉到了她高高在上的样子。
钱红梅在南湖也算是有钱人,看惯了各种巴结奉承的眼神,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对她的轻视,看到林晚一个小女孩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睨她的眼神,她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可是林晚又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她想发泄也找不到宣泄口,这口恶气就憋在了心里。
舒母听到叫唤,连忙就跑了出来。舒宏山在里面赌牌的时候,需要她收钱,她还以为是收钱的事,立即就掀开帘子赶了出来。
只是,刚走到钱红梅面前,钱红梅心里正因为林晚看不起她而窝火着,看到舒母老实巴交的样子,火气就洒在了舒母的头上,很不满的把水杯拍到舒母面前,怒气冲冲的说到:“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些杯子都是用过的?”
舒母一看被人揭穿了,吓了一跳,连忙慌乱的摆手,就想赶快抵赖。林晚却这个时候不紧不慢的插了一句:“你放心,这些杯子虽然都是用过的,但是都已经用清洗过了,不会传染病的。”
舒母还没来得及抵赖,突然就被林晚揭发出来,她慌得连忙就要上来捂林晚的嘴,急道:“小晚,可不要胡说!这这……”
林晚怀里还抱着弟弟,可不想把事情闹大吓到弟弟。她从椅子里站起来,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说漏嘴了,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大家都能接受。”
她说完,转身就迅速回了里屋。
舒母还想追她,想让她解释挽回,可是钱红梅听到了实情哪里肯罢休。当即一把揪住舒母,挑眉骂道:
“好啊,舒家姥娘,你们居然这么黑心,这么损阴德的事也做得出来?这些杯子皱成这样,我看不止回收一次吧?你就随便过过水就拿出来给大家用?”
“我们每个人的桌位费都要五块钱,还有抽成。你们一桌子最低能赚十五块,你竟然给我们用别人用过的杯子?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大家染上传染病?”
“你看看这地上,大家咳了那么多浓痰,肯定有人有肺结核,要是给我们都染上肺结核怎么办?我看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是不是啊?”
“做了这样昧良心的事情,还敢看不起人眼睛长在头顶上?你们是开棋牌室发达了是吧?了不起了是吧?都觉得我们大家伙是傻子好糊弄是吧?”
钱红梅揪住舒母的衣领一个劲的推搡,唾沫星子喷了舒母一脸,舒母老实惯了,在钱红梅的气势下根本就抬不起头,只是小声的解释:“那个是我儿子战友的女儿,她不懂事,她乱说话,你别相信她……”
钱红梅的嗓门又大,说话中气十足,吵闹声一下子引得大家都围了过来,本来就有好多人是知道这件事的,但碍于舒宏山不是个好说话的,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当做没有这回事。现在被钱红梅给当众揭发出来了,有了这个领头羊,大家立即都将一肚子怨气和不满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