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还记着这茬呢!”齐念耕看着被的筷子敲得嗷嗷叫的雨筝,心情大好,刚才接电话带来的沉重压抑,暂时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刘嫂请了假,她的一个侄女生了孩子,她得去看看。专门准备了份礼物,让她搭齐念耕的车一起走。
蝶儿主动请缨包揽家务,当然是乐呵呵地答应。
整理齐念耕的房间时,见他换下来的衣服搭在衣架上,蝶儿便拿去挂进衣柜。
刚挂好,她看见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有一张纸露出一角,心下好奇,便拿了出来。展开一看,那是一张医院的报告单,上面打印着“dna亲子鉴定报告单”几个黑体字。
这种报告单东西她从没见过,本想放回去,可上面“齐念耕”的名字吸引了她的目光,一路扫下去,奇奇怪怪的数字符号她一头雾水,但最后一句话她大体读懂了:肯定父系关系=99.97%或更大的生父或然率。
两耳轰鸣,续如雷,报告单在手中剧烈地抖动,她猜出了这是什么,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已经被怀疑、被调查,然后,又奇迹般地被证实!
☆、42 、彼此的出口
到底只是猜,她把报告单重新放回去,飞身跑回房间打开电脑查询,很快,猜测证实,她身上的力气也几乎同时被抽光。
气愤、恼怒、震惊、疑惑、不甘……种种情绪像压力十足的打气筒一齐向她灌充,胸口胀得生疼,似乎下一秒,她周身的神经就会齐齐绷断,把她已经麻木的大脑震开花。
是?是齐叔?是庄毅?她不知道该怀疑谁,只觉得他们齐齐地背叛了她,她出于善意呆在这个家里,却被他们疑成骗子,毕竟只有十八岁,她没有那么高的城府,像他们一样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拉开门就往外冲,拐过半截楼梯险些撞上正
上楼的。
“干什么这么鲁莽,火烧屁股了?”皱着眉嗔她,手里还拿着一碗冰冻樱桃。
“,你……怎么冒出来了?”
蝶儿也被吓了一跳,一肚子的质问都被皱着的眉头挤了回去。明明应该理直气壮,明明应该义愤难平,可当着的面,她就像充足了气的皮球,被人戳了一针,“扑”的一声,就瘪了。
“这不,刚才翻冰箱,看见这些冻樱桃,正要给你送上去。”
“冻樱桃,樱桃不是早都下市了?”
“所以才要冻着啊!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今年园子里樱桃正好的时候,我和刘嫂专门挑了给你冻的,个顶个的又大又甜。冰箱底层抽屉里有好几袋,你回来了这么些日子,我倒把这个忘了,今天一翻冰箱看见了才想起来。”
说着,把碗交给蝶儿,蝶儿接过来,捏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牙齿不由得咬紧了,眼里的泪也挤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雄得要来给她擦泪,她抢先抬手去抹,可那泪越抹越多,她索性哭起来,边哭边说:“坏,非要把我眼泪招出来。”
“怎么吃个樱桃还伤感起来了?快别哭了,一会樱桃都让你哭化了。”笑着逗她,抬手要去把樱桃拿回去。
“我的,不许抢!”蝶儿挥手一闪,那碗在手里没站稳,啪的一声摔到地上,樱桃骨碌碌洒了一地,顺着楼梯往下兵。一只上好的瓷碗已经四分五裂,碎片和樱桃混在一起,红的红白的白,竟有几分好看。只是,那碎片的断裂面锋利尖锐,好像化作了一杆杆钢,直扎到蝶儿的心上,狠狠地疼。
“哎哟,快闪一爆别扎着脚。”一边叫着一边把蝶儿往一边拉,她却挣脱的手,蹲下去一颗颗捡起樱桃来。
“还捡什么,快别要了,想吃冰箱里还有的是哪!”又来拉她,她吸吸鼻子没有抬头:“不要怎么行?这是冻的,得好好吃。”
拗不过她,转身下楼去拿笤帚,等她的脚步拐过去,蝶儿把脸在衣服上狠狠地蹭了蹭,的针织家居服竟把脸蹭疼了,不过,泪真的干了。等再走上来,她已经捡了一大把樱桃,托在手里给看:“瞧,都干净着呢!”
拿眼瞪她,弯腰扫地,她把的手拉过来,把手里的樱桃一股脑倒进去,然后拿笤帚扫起地来。边扫边威胁:“这些樱桃刚才我一颗颗数了的,不许偷吃!”
看着她一张跋扈的小脸,又气又笑,小心地下了楼去洗樱桃。这一番折腾,那樱桃都软了,装在碗里,很快出了一汪水。蝶儿下来,一口气把它们吃了个精光,末了,连碗里的水也喝了,看得直瞪眼睛:“这什么吃法,怎么又不吐核?”
蝶儿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心中暗想:这一点,她和雨筝倒是一样的吗?吃个樱桃都有这样的玄机,那平时呢,她是漏了多少马脚让怀疑?可又有什么错,身边的人不是自己的亲孙女,这是天大的事,怎么就不准人去查了?
现在查是查了,假的成了真的,她该怎么办?是走是留?赚怎么走得?留,又如何留啊?
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她需要一个出口,把无处排放的委屈怨怼输导出去。当“出口”这个词蹦进混乱的脑子,她眼前浮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在几天前曾经说她是他的出口,那现在,该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趁午睡,她拿了手机到湖爆拨通了一串号码。“嘟——嘟——”的声音传来,她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蝶儿?”庄毅的声音带着意外,让蝶儿意外的是,他这么快就习惯了叫她蝶儿。
“嗯,在做事吗?”
“是。不急,你有事吗?”
“雨筝的事你告诉齐叔了吗?”
“没有,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且,我也没想清楚,很乱。”
“有什么乱的?我明明就不是雨筝,你干吗不直接告诉他,这样骗人有意思吗?”
“你别急,给我点时间,我还要证实一些事情?”
“证实什么?证实我不是雨筝?不用了,他已经证实过了。”
“什么意思,蝶儿,你知道了什么?”
“今天我在他房里看到了张报告单,dna检测,上面写着“肯定父系关系百分之九十九”,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哈,真得感谢你教会我上网,我查过了,这是说我是她闺女,比真的还真!庄毅,这是不太黄了?不黄吗?”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变得尖锐,声声如利箭,连树上的鸟儿都被惊飞了。
那面的庄毅更是惊讶,他好一会儿没作声,只听着话筒那面的人喘息和抽泣的声音。
“蝶儿,也就是说,齐叔和已经认定你是雨筝。”
“你知道我不是,他们认定有什么用?去做鉴定的时候他们怎么没认定?你马上打电话跟齐叔说明情况,然后,我要赚我必须住”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打电话,或宅直接告丝”
“我……”蝶儿没想到庄毅有这一问,一口气提上来,噎不下去,半天没了下文。
“承认了吧,蝶儿。你不忍心,不忍心看为失去雨筝难过,不忍心让她再受到刺激发病,不忍心让她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面对这个残忍的真相。蝶儿,你太善良,你想让我做恶人,可你做不到,我又如何能做到?”
蝶儿从不知道庄毅的口才这样好,她愣愣地听着,听着他字字句句直接剖开她的心,把她真实的想法清晰地抖出来,堵得她无话可说。可她必须得说点什么,静默了一分钟,她弱弱地反驳:“你做不到怎么成?你不是早答应了我,等找到真的雨筝就放我卓”
“可是,我改变主意了。蝶儿,现在雨筝走了,老天把你送了来,你的到来和她的离开在同一时间,你的基因组合和她一模一样,你已经得到了和齐叔的一致认可,在他们心里,你已经成了齐雨筝,你让我再以什么理由再把你送卓”
“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蝶儿的反问已经没有丝毫力度,而那爆庄毅的答案更是无力:“蝶儿,我宁可你骂我小人,我也不能像你希望的那样去做君子。因为,不只是和齐叔,还有我,我希望你留下来。”
最后一句话,彻底让蝶儿变成了哑巴,她愣愣地握着手机,不知何时挂断的电话。的手机躺在手心里,安静乖巧,给她时间梳理心里的千万条线。
十几分钟后,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打开,跳入眼帘的一行字让她眼睛起了雾:“对不起,蝶儿,我需要你做我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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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要打几只碗
晚上,刘嫂没能赶回来,蝶儿张罗着要给做饭,却被撵出了厨房。到底情绪不脯她也没再坚持,坐在沙发上恹恹地看电视。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综艺节目,几个主持人彼此开着玩笑,嘻嘻哈哈,把现场观众逗得前仰后合。
嘉宾出场,现场一片尖叫。一袭金色单肩小礼服,长发半挽,看似随意却是无限风情,右侧手臂上一串夸张的臂环,显得那手臂越发纤细盈白,8吋的高跟鞋踩着节拍款款而来,仿佛是舞台的女王,周围疯狂的掌声和尖叫,都被她踩在了脚下。
是艾一一,因为网上她与钟少的传闻,蝶儿记住了她的名字。真是漂亮,比她在宋朝时跟女扮男装混进香月楼,看到的那位京城第一名妓还要美。怎么说呢,她的美毫无脂粉的气息,又不是单薄的清纯,而是把女人与女孩恰到好处地融合了的,让无论男女老少都移不开眼睛的美丽。
蝶儿平时并不喜欢这样的娱乐节目,可是今天她却没有调台,一来根本没有看电视的心情;二来,因为某个人的关系,对艾一一的确多了一层关注。
果然,节目最后,主持人抛出个令人尴尬的问题:“一一,这段时间网上疯传你的恋情,你的粉丝以及电视机前的许多观众对此都十分关注,今天在这里能不能透露点内部消息?你知道,我们节目收视率是很高的哦!”
主持人的话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现场一阵轻笑,可每一个人都竖了耳朵等着一一的答案。
一一也笑,然后执起话筒,神态变得认真:“我一直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希望大家关注我的演技胜过其它。当然,能在这么多人的祝福中走向真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只能说,我的爱情正在路上,它是我生命中与演戏同样重要的东西,我会好好珍惜,我信奉惟一,就像我的名字一样。”
现场掌声雷动,有人甚至流下了眼泪,把手中一一的海报照片举得更脯一一站起来,向大家深深地鞠躬,拉近的镜头里,脸上是幸福的笑。
电视机前,蝶儿也被感动了,看来一一真是爱惨了钟少,才这样在节目里公然回应。那个臭脾气的够有福气,被这样出色的女孩这样深深地爱着,做梦都会笑醒吧。
又想起了大少爷,如果当年她也有一一这样的勇气,那大少爷会不会看到她的心?只可惜,没有如果,那样的时代,那样的身份差距,她暗恋都觉得罪孽深重了,怎么可能厚着脸皮冒着被天下耻笑的危险去表白?
正胡思乱想着,一只手拍到她肩上:“看什么这么入迷,叫你吃饭都听不到?”
“没什么,乱看的。”蝶儿没像以往一样与嬉闹,乖乖站起来关了电视,“赚去吃饭,尝尝做的好不好吃。”
“长时间不做了,还真有些手生,吃吃看。”笑吟吟地坐下,并未动碗筷,看着蝶儿。
蝶儿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肉丝竹笋,边嚼边呜呜地说:“嗯,好吃,比刘嫂炒得有味道。”
“忽悠是吧?刘嫂的菜吃了也有几十年了,在过去,y市一般的大厨都比不上她。做菜这斤两,自己还是知道的。”
“刘嫂做菜是好吃,但稍微有那么一点油,做的更清淡些,我更喜欢。”
“雨筝,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肉?只是天天嚷着要保持身材演戏唱歌的,才控制着吃?现在真不馋了?”
“嗯,时间长吃习惯了,而且,吃素对皮肤也好呢!”蝶儿又夹起一块山药送进嘴里,滑滑的,但没太入味,的确稍差了些。而更让她觉得无味的,是刚才的话,雨筝留下的影子,她要多久才走得出?
“雨筝,刚才你看那个节目我知道,以前你就喜欢,怎么,还想当明星?”
“不想了,我也就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当明星太累,天天生活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多不自在。”
“真不想了?今天这里就咱们祖孙俩,你跟说实话,或许能帮你。”
“真不想了,现在的我已经对那个不感兴趣了。”
“那,想不想进公司?”明显对她的回答是高兴的,接下来的问题来得很快。
“进公司?做什么?”蝶儿一时跟不上。
“当然是帮你爸的忙了。念齐摊子越来越大,你爸也忙不过来,既然你已经收了心,早点熟悉公司的业务,也是好的。”
“,我不想进公司。”蝶儿直接反对,也顾不上礼貌。
“为什么?并不是让你一下就接多重的担子,只是先熟悉一下公司的情况,这样将来接手起来也容易。”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进公司。”
“为什么,雨筝,在这个问题上你怎么总是这么倔?”眉头微皱,语速也有些急切,蝶儿感到了明显的压力。
是啊,为什么?让她怎么说,能说她不是齐雨筝,齐家的家业跟她没关系,她也不想要?
咬着筷子不知该怎么回答,蝶儿也微微地恼了,心底的委屈又开始汇集,她抬了头正想说什么,门响了,一个疲惫的声音传来:“,我回来了。”
“庄毅,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么晚往回赶,z市那边出了事?”
“不是不是,,那边一切都正常,我只是回来取两件衣服,也是突然决定的,忘了给您打电话。”
“哦,没事就好,快洗洗手坐下吃饭。雨筝,去拿碗筷。”
“嗯。”雨筝点点头走进厨房,拿碗时,心还在快速地跳:庄毅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因为她那通电话吗?是怕她赚怕她乱说话,还是只为了回来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