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伤得还不轻,还好看起来没伤到筋骨。小姑娘,以后注意,这种地方要是来不起,就别来,免得危险。”芳姐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了几张大票放到桌上,“去诊所看一下,王伟,送两位出去。”
林帆看着桌上的钱,呼地抬头:“谁要你们的臭钱,少拿这个侮辱人。”
蝶儿脸也白了几分,一手按着林帆的胳膊,义正严辞:“你认为负责任只是钱的问题?我们不缺钱,只要求道歉。”
“这个不太好吧。,王伟他只是在按规定办事,如果我让他向你道歉,你说,以后我还怎么领导这里的几十号员工?”
“拿钱拍人,嘴上没德,本来你也不是什么好领导。”林帆全身的毛都竖起来,说话不管不顾。
“谁让你这样说芳姐?小丫头,胆子太大了点。”那保安插话,身子往前挺了挺。
“怎么,还想打人?打就打,谁怕谁?”林帆气红了眼,抓起桌上雨筝那半杯酒就扬过去,对面两人都未幸免,两张脸立刻红红绿绿的。
“过分了啊。王伟,带他们去办公室,别在这影响其他客人。”
芳姐的语声一厉,那王伟得了号令,冲上来就扭林帆的胳膊。林帆哪里肯老老实实地被捉?舞着两手就要跟他撕打。
身后一股力量一扯,她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已经站到了蝶儿的身后,紧接着眼前一花,就见那王伟已经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演出台上。
片刻愣怔后,他恼羞成怒,嚎叫一声站起来,拳头带了风向蝶儿招呼过来。蝶儿也不慌,在他的拳头快击到面门时,两掌一夹,向内一拉,接着翻腕向下一扭一推,那人一条胳膊就耷拉了下来。
“废物!”芳姐变了脸,叫道:“还看什么,快把这个砸场子的丫头弄出去。”
话声未落,已经又有七八个男子围上来,蝶儿和林帆被围在中间,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几乎都看不到他们。
“怎么办雨筝,他们人这么多。”林帆声音已经抖起来,蝶儿拍拍她的手,扬声道:“录像是我录的,人是我打的,场子是我砸的,有气冲着我来,别伤我朋友。”
那几个男人本来就没把林帆放在眼里,即使对蝶儿,他们也仍是轻视的,一个小丫头,在他们忘情酒吧,还能翻出天去?
对方人多,有两个手里还拿着,蝶儿不得不小心防范。见有个矮个子已经耐不住要冲上来,她抢先出击,一脚直踢向他胸口。那人感到劲风袭来,本能后仰,却没能躲过,“呯”地一声砸到旁边的桌子上,哗啦啦杯蝶声响成一片。
这一脚,力道的确够大,看热闹的人只觉过瘾,竟有人喝起彩来。另外几个保安见蝶儿如此嚣张,都警惕起来,几个人齐齐往上冲。
蝶儿丝毫不敢怠慢,拳脚并用,躲闪腾挪,无奈地方太小施展不开,在撂倒对方三人以后,她肩膀上挨了一下,身子一晃向后错了好几步。一只大脚趁机从她背后袭来,她并未回头,身子略向下蹲,两手抓住那脚往肩上一背,猛地发力,竟把那人从肩上甩了过去,“咔嚓”一声清晰传来,地上的人脸扭成一团,估计是头断了。
这一招够狠,另外几人面面相觑,都没敢轻易上前,蝶儿抓紧时间喘息,眼睛扫着那几个人:“还来吗?”
☆、49、杜仲伯出手
“好身手!”二楼围栏爆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斜眼看身边的人:“你真不打算出手?”“关我什么事?”那人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目光掠过人群,冷冷地看着人群的中心。那个丫头,明显在死撑,胆子真是不小。
“我瞧着怎么不是这么回事?喂,你拿的是我的酒。”杜仲伯好笑地指指那人手里的杯子,“我记得你有洁癖。”
果然,那人把杯子往桌上一顿,嫌恶地皱眉,抓起自己的酒杯,看已经空空的,干脆站起来:“走了。”
“真走了,不担心那丫头?”
“有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我的谁。”
“那我出手可不算夺人所爱了吧。这么好的功夫,要是撵搬上屏幕,你可别后悔。”
“随便。”某人磨牙。
“好嘞!今天这趟算是来着了。”
杜仲伯乐呵呵往下冲,到一楼挤到前面,见打斗已经又开始了,因为有伤,小丫头动作受到限制,有些被动,但气势上仍然丝毫不弱。
“芳姐,这场打戏演得也太久了点吧。”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芳姐扭头,见杜仲伯的脑袋已经凑到身后。
“你看到了,这小丫头太难缠,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不像地球人。”芳姐烦躁地呼气,“不收了她,我这场面上怎么过得去?”
“这么多打一个,已经很难看了,而且,恐怕也未必打得过吧。”
“那怎么办?总不能放她大摇大摆地出去。”
“那就卖我个面子?”
“你?看上这丫头了?”芳姐眯眼看杜仲伯,片刻,了然地笑,“是块材料,只怕你驯不服。”
“驯服驯不服,得试试才知道。这么说,芳姐同意了?”杜仲伯拍拍芳姐的肩,芳姐向她摊手:“保证我面子上过得去。”
杜仲伯笃定地一笑,拨开面前的人走过去:“各位,先别打了,听我说一句。”
他声音不脯但正经起来,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打斗的几人都住了手看过来。
他几步走到蝶儿身爆两手按着她的肩,上下检视一番,雄地开口:“还好,没怎么受伤。”蝶儿不知这人从哪冒出来,又是唱的哪一出,张口正要说话,他忽地把头凑近,竖起食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蝶儿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他向她挤挤眼,转身面向众人,“各位,这个小丫头是我的助理,我听说这里有个歌手人气不错,让她来看看,并不知犯了店里的规矩。也怪我没说明白,这丫头脾气又倔,还砸了老板的场所子,对不住,影响了各位的心情。今晚的酒钱算我的,还有老板损失的一切,我杜伯仲都包了。”
听到他的名字,周围明显有人吸气,还有人掏出了手机,他向众人挥手笑:“别忘了老板的规矩,这店里不准拍照摄像。”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然后,他又转头对几个保安道,“几位兄弟,对不住了,一会都去医院看看,药费我出。芳姐那边我已经赔了不是,芳姐也卖了我个面子,今天这事就算了。”
那几人齐齐看向芳姐,芳姐点头,他们才各自扶起地上的伤员,撤了出去。
“大家继续喝酒,今晚的表演受了影响,请大家多体谅,于芳给大家道歉了。”芳姐从吧台上端起杯酒,一饮而尽,把杯子倒过来给大家看,一连串动作豪气十足,引来一片掌声。
于芳又让服务生给每人上了一杯酒,高声道:“这是杜导请的酒,难得呀。大家好好喝,玩得痛快!”又有人叫好,她冲大家笑笑,又命人收拾了前面两桌的残局,才走回办公室。
有些头疼,刚才那一闹,战辉他们再没露面,不知道走了没有。搅浑了一池子的水,他倒没事人似的,唉,这个战辉,她是宠得太过了。
再说这爆蝶儿拉起已经半呆滞的林帆,弯腰向杜仲伯鞠了一躬,出了门。
杜仲伯也跟在后面走出来,蝶儿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先生,刚才谢谢了。”
“没什么好谢的,他们也未必能打过你。小丫头,身手不错。”
“先生过奖,实在是逼不得以。”蝶儿并不想与他讨论身手的问题,一边敷衍,一边找寻着来往的出租车。
“要不,我送送二位?”仁仲伯嘴角仍牵着笑,一副君子模样。
“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了,大恩不言谢。对了,先生如果方便的话,留个电话,酒吧损失的钱,由我来赔。”
“这就不用了,已经说了我负责了。”
“我跟先生素昧平生,怎么能让先生替我掏钱,还请留个电话,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
“也好,手机给我。”杜仲伯向她摊手,蝶儿才想起来手机还扔在酒吧里,想回去取,想想又算了,转头看林帆,“你手机用一下。”
林帆忙拿出手机,献宝似地捧给杜仲伯,杜仲伯接过去,十指迅速在键盘上输了一串号码,还给了林帆。
“谢谢先生,我会联系你。”蝶儿又向她鞠了一躬,正好有车过来,她拉了林帆坐进车里。
看着那车驶远,杜仲伯自嘲地笑:“多久了,没有这种被无视的感觉。他打包票,那丫头都没记住他的名字。”
转身走向停车场,一辆保时捷与他擦身而过,拉风地卷起他的衣襟。不用看车牌号他也知道这是谁的车,掏出手机打电话:“喂,你怎么才卓”
不出所料,那头咔地挂断了电话,他心情大好,在停车场爆笑起来。
上了车,蝶儿才想起林帆胳膊上的伤,让司机顺路找了家诊所,处理了林帆的伤口,才又往回赶。
街上的车已经很少,这么晚回来,但愿别被发现才好。蝶儿靠在车上,有些疲惫,林帆看着她,有些怯怯地:“对不起,雨筝,都是我连累了你。”
“说哪里话,我们是朋友。”蝶儿牵起个笑,安抚林帆。
“不过雨筝,你真的好厉害,你什么时候学了功夫?我怎么不知道?”
“这两年在外面乱跑,认识了个武功,她说我在这方面有天资,就传授给我一些功夫。不过拜师的事他不让我说,连家里都不知道。所以林帆,你也别往外说。”蝶儿早知道林帆会有这一问,已经打好了腹稿。
“你这功夫太牛了,要不,今晚咱们就惨了。”林帆说着,情绪又有些低落,雨筝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拍拍她的手背。
林帆转头向她挤了个笑:“雨筝,我是不很傻?”
“自己觉得值得就好。”蝶儿说的是心里话,如果暗恋是傻的,那前世的她不是当了十几年的傻子?
☆、50、跌打损伤膏
车子驶到酒店门口,蝶儿一眼就看到站在那里的人,夜色下看不清脸色,但一身的焦灼是如此明显。
林帆看看她,眼里满是歉疚不安,她对林帆笑笑,轻声说:“你先上去,洗洗先睡。”
林帆点点头,不放心地看了看她,才拉开车门走下去。蝶儿也打开另一侧车门,那边站着的人显然本来就在关注这辆车,见她们走下来,大步迎上来。
见林帆看他,他点点头,明明眼里的怒火已经要窜出,却还保持着好风度。林帆露了个僵硬的笑,又向雨筝挤挤眼睛,先上了楼。
不等林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庄毅一把抓上蝶儿的胳膊就往一边拽,手腕被抓得生疼,蝶儿咬牙忍着,就是不出声。
“你们去哪了?”如果声音能伤人,蝶儿身上一定已经多了两个窟窿。
“酒吧。”蝶儿揉揉手腕,没有抬头。
“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丢了。”
“丢了?你知不知道我一晚上打了几十个电话,都要急疯了?现在是凌晨一点,你玩得是不太疯了点?”
“发生了点意外,也由不得我。”
“什么叫由不得?你手机丢了,林帆的总在,有事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都说了由不得我,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蝶儿一晚上又是打架又是挨骂,心情很不好,不想再和他纠缠,转身就要上楼。
庄毅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什么由不得你,把话说清楚。”
他正抓到蝶儿受伤的肩膀,蝶儿吸了一口凉气,咬唇压住,头也不回,淡淡地问:“以前雨筝出去,你也这样管她?”
庄毅被问得一滞,松了手说道:“对不起,只是太晚了,我很担心。”
“怕我跑了,还是怕我在林帆面前露马脚?放心,这两件事都没发生,你可以安心睡觉了。”
蝶儿依旧没回头,只觉得身心疲惫。若在宋朝,她跟出去受了伤,回来后总会亲自给她擦药,那几天对她也格外好。因为,她的伤多数是为负的,闯祸,她收拾摊子,但她很快乐。要是被大少爷知道,难免连她一起训,训完了,却又亲自给她配药,安排人给她送来。那时候,她捧着那些药,觉得受伤是如此幸福的事。
可是现在,一样弄得一身疼,却没人管没人问,还要受这劈头盖脸的责骂,她是真不想受了。
抬手推开酒店大门,刚走到电梯门爆庄毅追了过来,握住她的胳膊:“你受伤了?”
他按的,是她没受伤的那一侧,她惊讶地抬头,不解他是如何知道的。
“你用左手开的门,还有刚才,你肩膀有些抖。”
不得不承认,这适时出现的关心软化了蝶儿,她点点头:“没什么大碍。”
“我看看!”庄毅伸手就要往一边拉她的衣领,见她猛地后退,把两手举起来:“对不起,我太着急了,很严重?”
“不重,擦些药就好了。”
“有药吗?”
“明天去买。没事,我先上去了。”
蝶儿说着就去按电梯,胳膊却又被拉住:“不行,得去看看。”蝶儿看看庄毅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叹息一声:“庄毅,我累了,只想睡个好觉。”
庄毅这才松了手,看着她进电梯,没有跟上来。
林帆已经睡了,蝶儿也懒得洗漱,直接爬到,浑身疼,一时竟睡不着。正闭着眼睛驱赶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人,持续三声,隔了一会儿,又是三声。她本不想去开门,想了想,还是下去了。打开门,外面并没人,地上放着个塑料袋,拿起来一看,是药店的包装袋,里面躺着的,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一卷绷带,还有一瓶止痛喷雾。
拿着药进了房间,蝶儿照着镜子自己抹上,肩膀上一片青肿再加上药膏的颜色,显得越发难看,但她的心却在药香中安定下来。起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她,不是齐雨筝,只是她,来自大宋朝的小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