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样站在镜子前,待药膏干了些,把衣服重新穿好躺回。这一次,很快睡着,一觉到天亮。
蝶儿的生物钟很准,尽管昨天睡得那么晚,早晨她还是准时醒来。肩膀仍是疼,不太敢动,她去洗手间洗了洗,重新擦了药,又洗漱完换了衣服,才下楼吃早餐。
齐念耕和庄毅都在,见了她,齐念耕招手:“雨筝,没有睡懒觉?”
“嗯,睡好了。”蝶儿点点头,自己动手去取餐,回来坐到齐念耕身边。庄毅在他斜对面,点头对她笑:“雨筝,早。”
“早。”她回了一句,端起粥碗喝了一口。香浓的小米粥,入口粘滑,很好喝。
“今天还陪着林帆?”齐念耕问。
“不知道,一会她醒来问问。”蝶儿放下碗,礼貌地回道。
“晚上有个宴会,钟氏的老板为她女儿办生日会,让庄毅带你去吧,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趁这个机会,认识认识圈里的年轻人,对你有好处。”
“嗯,知道了。”
“上午要是林帆没什么事,让她陪你买买衣服打扮一下。我女儿第一次在z市商业圈露脸,得漂亮些。”
齐念耕心情不错,乐呵呵的,蝶儿点点头,只觉得自己又偷了人家的东西。抬头看庄毅,他也正看她,目光相撞,她慌地移开,夹口菜送进嘴里,不妨里面掺了粒辣椒,正钻进气管,呛得她咳起来。
她一手掩着嘴,一手拍着脖子,一张脸都咳红了,庄毅起身去接了一杯水递给她,又把纸巾放到她面前,她点着头,“谢”字被咳声阻着,怎么也出不来。
林帆起床后,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听说蝶儿要参加宴会,自告奋勇当参谋。庄毅开车送两人到一家高档服装商场,停了车并未赚而是跟她们一起进了商场。
林帆一路走过去,一路拿起各种衣裙在蝶儿身上比划,都被蝶儿pass了,那些衣服,多数袒胸露背的,要不就整整一个肩头在外面,蝶儿自然接受不了。转了一大圈,她也没往身上试一件,林帆有些扛不住了:“大,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说说看啊?”
☆、51、打开这扇门
蝶儿也没有主意,如果可以,她想选长衣长裤,但林帆说这样的晚宴必须穿礼服,这是对主人的尊重。她不想惹那个没见过面的钟不高兴,更不想丢了齐念耕的脸,可,这又实在为难她。
“这件怎么样?”庄毅起身走到货架爆抽出一条裙子示意蝶儿看。
那是一条改良款的旗袍,下摆做了鱼尾处理,后面有三十公分曳到地上。包肩的设计,领子服帖地竖着,只在胸前有一条两厘米宽的缝隙,两边是手工钉坠的珍珠和亮片,呈蝴蝶状分散,配上紫罗兰的颜色,优雅迷人。尤其拎在庄毅的手上,与他的高大健硕两相对照,更显得那衣服纤细娇巧,似乎可以看到穿上它的人小鸟依人、亭亭而立的样子。
“哇,庄毅,太有眼光了,我怎么没想到?”林帆欣喜地扑过来,拎过衣服啧啧地赞,“太有味道了,这才是女人的衣服,雨筝,快去试试。”
“这个,我能穿吗?”蝶儿看看林帆再看看庄毅,眼睛里明显地挣扎。
“怎么不能?穿上它保管你今晚惊艳全场,快去快去。”林帆边说边推着蝶儿走向试衣间,拉开门把她塞了进去。然后,像个门神一样守在门爆等着接驾。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蝶儿出来,林帆有些耐不住了:“,好了没,我要砸门了!”
“就好了,出来了。”蝶儿应了一声,又了一分钟才出来。
试衣间的门打开,店内几人都看过去,瞬间,林帆石化了,庄毅惊艳了,店员羡慕嫉妒欣喜了。
“,您穿这裙子太漂亮了,比效果都好,简直就是为您量身订做的。”店员上前帮蝶儿打理一下后面的裙摆,由衷地赞。
而林帆围着蝶儿转了一圈,又把脸凑近她仔细地看:“你是齐雨筝,没错吧?”
蝶儿退后一步,嗔道:“林帆别闹,这行吗?”
“怎么不行,这不行还有行的吗?”
“这里会不会太了?”蝶儿指指胸前那道盈白,不自然地把衣料往中间拉。
“,这已经是最保守的设计了,一般的年轻人都不喜欢这款,您男朋友真有品味。”
“不是,你弄错了。”蝶儿两颊飞红,急急地,“他不是,他是……是我哥哥。”
“哦,兄妹都这么漂亮,父母真有福气。”店员又及时地赞,蝶儿更窘得厉害,转身就往试衣间缀“我去把衣服换下来。”
“不喜欢吗?穿上多漂亮!”店员不甘心,追着她问。
“再看看吧,不是太满意。”
蝶儿逃也似地进了试衣间,林帆追在她后面正要叫,庄毅摆手制止,对那店员说:“开票吧。”
“哎,好嘞,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店员眉眼弯弯,看着庄毅。庄毅目光往饰品区一扫,扯下一条白色的真丝披肩:“还有这个。”
“先生,您眼光太好了。那条裙子是限量版,全z市仅此一条,这条丝巾与裙子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之手,配在一起,很搭的。”
店员一边说,手上不停,等蝶儿换好衣服出来,庄毅已经刷了卡,坐在沙发上等她。
店员把裙子包好交给蝶儿,蝶儿还有些发愣,林帆直接抢过袋子:“发什么愣,庄毅帮你拿主意,买下了。走吧,去找双鞋子。”
然后,也不管蝶儿抗议,夹着她就往店外走。
几人很快选了双鞋子,林帆又把蝶儿拉到美发店,把她往座位上一按,对理发师说:“把她往古典了弄,越漂亮越好。”
理发师也不含糊,很快把蝶儿的一头长发盘成发髻:头发斜分,刘海从额前抹过优雅的弧度,束到脑后,一把长发松松地卷起,用几枝发夹固定,又斜插上一枝盛开的枙子花。香气袅袅,蝶儿整个人都像沐浴着晨光的枙子,清雅、美丽、纯净、芳香。
楼上就是美容院,化妆师看到蝶儿身上新换的裙子,已经嗅出来者的身价,使出了全部功力。一个小时后,当她把焕然一新的蝶儿送到楼下,整个店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只有理发师手中的吹风机呼呼地响,似乎也在惊叹身边的美艳。先前给蝶儿做造型的店长走过来,看看蝶儿,面露微笑:“,我可以给您拍张照片吗?”
“对不起,她赶时间。”没等蝶儿回答,庄毅直接拒绝,到前台刷了卡,拎起蝶儿换下来的衣服就拉着她走了出去。
“这样对人家不是很不礼貌?”蝶儿甩开手,不满地看着庄毅。
“你喜欢把自己的照片展到外面给别人看?”
“不是,那也应该礼貌一点。”
“庄毅做得对,不能白让他们做广告。雨筝,我怎么觉得我今天是第一次认识你。看你这副模样,我真想找个棉花垛撞死算了。我决定了,今晚的宴会,我不陪你去了。”
“不去怎么行?我一个人多无聊。”
“不是还有庄毅?再说,我打包票今天晚上你会是众多青年才俊追捧的对象,到时,你都没功夫答理我了。”
“不许胡说,说好陪我去的,不能反悔。要不,回去让他们给你也化化妆?”
“得了,我可不想东施效颦。要去也行,那我就扮男装,帮你赶退那些豺狼虎豹。”
“瞎说什么。”蝶儿嗔怪地拍她一下,低头看见自己胸口的盈白,又拿手拢了拢,“林帆,你说这里别个胸针可不可以?”
“扑!”林帆笑喷出来,“雨筝,别告诉我你穿上旗袍就从良了,以前你那些礼服哪个不比这件?”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理你了。”蝶儿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坐正了身体不再理林帆。
后视镜里,庄毅的目光正迎向她,她本能地抬手去捂胸口,却见镜子里那人扯起嘴角笑了。蝶儿又羞又恼,狠狠瞪他一眼,转头往窗外看。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外,蝶儿下了车,颇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她参加这样的宴会,那扇门里面,等待她的不知是什么。但她知道,当她推开这扇门,她的生活,会有很多不一样。
☆、52、钟家的晚宴
走到门口,庄毅把胳膊弯了弯,示意蝶儿挽上,蝶儿有些尴尬,反倒把手往后缩。庄毅附到她耳爆轻声说:“这是礼节,也是身份。”
回头看看林帆不知跑到哪去了,蝶儿只好把手塞进庄毅的臂弯里,小心地悬在虚空。庄毅感受到她的紧张,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带着她走进去。
有人通报,钟鼎坤亲自来迎接,钟瑾瑜就站在他身爆看到蝶儿,倨傲的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艳。
“这是雨筝吧,真漂亮。”钟鼎坤脸上挂着亲切的笑,一点也不像齐念耕,总给人距离感。
“钟叔叔好,瑾瑜生日快乐。”蝶儿礼貌地点头行礼,又从庄毅手里接过礼物递给钟瑾瑜,“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一点心意。”
钟瑾瑜接过礼物看也没看,嘴里吐出两个字:“谢了。”
钟鼎坤微微皱眉,旋即笑道:“瑾瑜,带雨筝好好玩玩,她刚来z市,带她多认识认识这里的朋友。”
“那后面的客人怎么办?只叫的人迎接不太好吧。”钟瑾瑜显然不喜欢陪着蝶儿,想推搪过去。也是,她今晚精心妆扮,本来自我感觉很好,可这个齐雨筝一出场,惊艳四方,她再自欺欺人也看得出自己的差距,与她站在一起,不是自找不痛快?
“客人来了再说,雨筝可是今晚的贵客。雨筝,一会好好玩,别拘束,以后也常来钟叔叔这坐坐,你这孩子,投叔叔的眼缘哪!”
“谢谢钟叔叔,雨筝定会叨扰的。瑾瑜可是今晚的寿星,一定忙着呢,就不用照顾我了。钟叔叔你们聊,我去那边坐坐。”
蝶儿向钟鼎坤微微颔首,又对瑾瑜笑笑,才转身往窗边走去。那里有一排沙发,没有几个人坐,她拣了个空隙大的地方坐下来,看看四周,并没见林帆,掏了手机正想给她打电话,身边的沙发微微下陷,有人坐了下来。
出于礼貌,她抬头微微笑笑,又低头拨号码,那面没有接听,她收了电话,感觉右侧那道目光仍是不避不藏地射过来,心里很不舒服,可面上还要保持微笑。
“齐是吗?我们见过,不记得了?”
蝶儿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仍不动声色,转头看过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张长满青春痘的脸,这张脸本来应该不算难看,可实在被这些痘痘破坏了,让人看了心里疙疙瘩瘩的。
脑子飞快地转着,她琢磨着应该怎么接这人的话茬。听口气,他跟雨筝应该并不熟,干脆装不记得吧,呃,本来她就不记得。
她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嘴角的微笑有些歉然,仿佛忘记对方是件多么不应该的事。对方耐心却极好,鼓励地看着她:“再想想,在蓝田马场。”
这句话可非同小可,蝶儿直觉地认为自己在马场当马师时,这人去过,如果他当众戳穿自己马师的身份,岂不很给齐念耕丢脸?况且,真相他到底知道多少?
手心里微微出汗,没成想宴会还没开始就遇到这么个大麻烦。蝶儿有些惊慌,脸上仍笑得淡定:“对不起,实在想不起来了,马场我倒是常去的,不知是什么时候?”
那人有些失望,但还是热心地提醒:“去年秋天,你骑马险些撞了我,还是钟少出手控制了马。后来,你坚持要请我们吃饭压惊,在水上皇家,想起来了吗?”
“哦,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印象。不好意思,那天太紧张了,连记忆都受了影响,真是抱歉。”蝶儿恍然大悟,心里的石头也暂时落地。不过,那人提及的那个名字,让她隐隐不安。
“没关系,我这人本来就是大众脸。不过你变化可真大,我差点没敢认。”
“是吗?今晚场合太正式,其实我也不习惯。”这是实话。
“很漂亮,真的。刚才你一进来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我就是因为多看了几眼,才认出了你。”
这人倒实在,蝶儿掩嘴轻笑:“你真会开玩笑。”
“呵呵,是真的。想吃什么?我去取。”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蝶儿实在不想继续这场谈话,趁机站起来走向中间摆放食物的长桌,那人也跟他一起走过来,中间被一个朋友叫住,才跟她打了招呼离开了。
蝶儿只觉得长出了口气,胃里似乎真第空了,夹了几块蛋糕坐到沙发上吃起来。
两块蛋糕下肚,宴会也正式开始了。先是钟鼎坤热情的讲话,然后钟瑾瑜如公主般被簇拥上台,切蛋糕倒香槟,和众人一起唱生日歌。
蝶儿第一次见到这种西洋化的生日派对,倒觉得有几分有趣,就像当初跟去看戏一样,看着台上的一幕幕表演。
不过,台上的钟瑾瑜多少有点心不在蔫,她涂着厚重眼影的眼睛不时地往门口看,似在等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直到舞会开始,她等的人也没来,她眼中的失望已经藏不住,不过嘴角仍然笑着,和一个上前邀舞的男子一起为大家开舞。舞池里的她,还是很漂亮的,舞步轻盈,挺直的腰板略向后仰,下巴微扬,脸上的倨傲根本不加掩饰,仿佛与她跳舞,是对身边男子的一种恩赐。
那男子的眉目间有一丝得意,的确,能邀得公主的第一支舞,还是很有地位的,所以,他跳得很卖力,把一支快步华尔滋跳得四射,钟瑾瑜在他的带动下不停地旋转,金色的小礼服紧贴着曼妙的身材,把一众目光都旋到了身上。
陆续地,有人上场跳舞,还有个男子向蝶儿走来,优雅地做了个的手势。蝶儿忙摆手:“对不起,我不会跳。”
那男子显然是不信的,但很有风度,向她点点头离开。蝶儿微松了口气,再不敢贪看眼前的热闹,趁没人注意,向一旁的小门溜去。
她刚走到门爆胳膊突然被拉住,心下一惊,她猛地回头,一道声音正在耳边响起:“还没跳舞,怎么能离开呢?”
☆、53、摔坏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