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来自宋代——陌雨清寒
时间:2018-01-04 15:48:40

  “去开封拍戏的时候,从古董店淘的。”
  “开封,可否带我去看看?”
  “唔?”杜仲伯承认自己被雷到,“这块玉有什么特别吗?”
  “能带我去吗?”
  “我得安排下时间,或者我的助理可以……”
  “仲伯,你今晚很闲?”一个凉凉的声音插进来,杜仲伯又摸摸鼻子,“我还以为你没来。”
  “去看看瑾瑜,毕竟今天是她生日。”
  “好像惹到她的是你。”
  “你清楚咱们两个谁更能惹到她。”钟少笃定的语气让杜仲伯接不出下话,无奈:“败给你们兄妹,照顾好她。”
  他指了指蝶儿,又向钟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才姗姗离去。
  钟少看看犹在神游的蝶儿,走过去蓦地捏起也手里的玉,在她正要伸爪时又放回去:“这就是你说的那块玉?”
  蝶儿点点头,她没有精力再去编什么谎话。
  “你到底是齐雨筝还是蝶儿?”钟少声音猛地一厉,蝶儿抬头看他,大大的眼睛空空的,好一会儿,费了很大心神似的:“是啊,我是谁?”
  这答案让钟少抓狂,抓了她的手腕就往外拽,却不妨一股更大的力量往反方向拽去,他扭头一看,庄毅正站在蝶儿那一侧,牢牢握着蝶儿的胳膊。
  “钟少,要带雨筝去哪?”
  “有些事问她。”
  “可以胳吗?您也看到,她受伤了,我得带她去处理一下。”
  “耽误不了几分钟。”
  “钟少该知道,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呆在这。”
  钟允奚神色阴冷,庄毅目光清明,两人各不相让,暗中较着劲,手上都加了力道,但又很有默契地,怕伤了蝶儿,所以,位于两座火山之间,蝶儿仍站得稳稳的。
  片刻,钟少松了手:“齐,冒犯了。”
  “钟少失陪。影响了今晚的宴会,很抱歉。”
  “不必跟我说这些,我不是主人。”钟少淡淡的,已经转身离开。庄毅看看蝶儿,叹息一声,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一路上,迎来不少目光,他微笑着迎接,把蝶儿护在身后,直至上了车。
  可开了车门,他却变成另一副样子,把蝶儿狠狠往车座上一甩:“你是怎么回事?”
  “庄毅你看,这是我那块玉。”
  庄毅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她掌心里一片斑驳的暗红,血已经止住了,颜色却更加狰狞。
  “你就是为了它跟瑾瑜起争执?”
  “嗯,她不给我,这是别人给她的生日礼物。”
  “你确定这是你那块玉?”
  “嗯,没错,我一眼就认得出来,这纹路,我夜里摸过无数回的。”
  “你那么发疯地抢它,是想回宋朝?”庄毅的火气要压不住,烦乱地扯开领带。
  “可是,它碎了,还能送我回去吗?”
  “不能,当然不能!说好了你留在这里做齐雨筝,你还想回哪?你以为是英国法国,哪怕是南极洲,你铁了心要去,都能去得。那是宋朝,八百年的时间,你怎么走得过去?就凭这么一块破玉?醒醒吧!”
  庄毅恨不得把那玉从窗口扔出去,但还是忍住了,他知道,她会疯了般地去捡。她已经没了理智,他不能。
  “那……我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你只能老老实实地做齐雨筝。在现代,你一样能生活得不错,而且比在宋朝要好很多。”
  “好不好我自己说了算,你如何能知道?”
  庄毅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好一会儿才吐出来:“是,你说了算,今晚你把这宴会搅得一团糟,你的大名现在已经在z市上流社会传开,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
  他真是气,想到来之前齐叔的嘱托,一拳打到方向盘上,汽笛急促地响起,吓得蝶儿一颤。
  “所以,我当不好雨筝,还是让我走吧。”
  “赚往哪卓你的样子你的声音,你身上流的血都是雨筝的,你往哪卓”庄毅抓过她的肩膀猛烈地摇着,恨不能把她摇醒,小丫头的脑袋被摇得一晃一晃,连带着她胸前那只蝴蝶也一抖一抖,好一会儿,她说:“庄毅,我晕。”
  然后,人就真的晕了过去。
  庄毅被吓着了,用力拍她的脸颊,脸已经拍红了,她也没转醒,他只好发动了车子,一阵风地驶向医院。
  也不知闯了几个红灯,街口摄像头的光频频在眼前闪亮,晃得他心里一阵发寒。他身侧,小丫头寂然无声,脸不断被过往的车灯晃亮,上面的苍白就越发地刺眼。该是多大的刺激,让她晕了过去,庄毅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烦恼又自责。
 
  ☆、56 、林帆去哪了
 
  接到齐念耕电话的时候,蝶儿心头一颤。经过昨夜那一场昏迷,她已经彻底醒过来。那块碎成两半的玉还躺在她床头的抽屉里,可是,心里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望已经飞了,回不了大宋朝,她只有做好齐雨筝。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用肉眼凡胎还是用高科技手段来察看,她从里到外都是齐雨筝。
  齐念耕的话很严厉,批评她昨晚的失态,她老老实实地听着,偶尔反驳一句。是的,齐雨筝也会反驳,这样才像她。
  训话持续了半个小时,齐念耕对她的认错态度还算满意,末了,对她说:“实在喜欢那玉坠就去买一块,多花点钱没什么。再不许这么没出息,别人会说我齐念耕的孩子没教养。”
  蝶儿嘴上应着,心里自嘲:她可不就是没教养,从小没爹没娘,师傅把她放在山里散养,后来进邹府当了丫环,一身的野气也是改不了。不过,昨晚那几个豪门千金就有教养了?那个钟瑾瑜原来是钟允奚的妹妹,不愧是兄妹俩,一样的鼻孔长到天上,论教养,他们恐怕还在自己之下。
  林帆昨晚没回来,她今天早晨才意识到这点,忙打她的手机,那面关机。她有些慌了,去敲庄毅的房门,半天没有回音,看来已经出去了。
  又窝回房间里,她一遍遍拨着林帆的手机,始终没开机,心里越来越不安,她干脆穿了衣服去外面找。
  首先想到的是忘情酒吧,那是林帆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正在路边等车,一辆汽车从她身后滑来,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一张俊逸的脸探出来:“蝶儿。”
  “钟大哥!”蝶儿意外又欣喜,眼睛亮闪闪的,叫完了又局促起来,她还不知该以什么面目面对钟大哥,是雨筝,还是蝶儿。
  “是在拦车吗?上来,我载你。”钟允恪温和地笑着,伸手推开副驾的车门。
  蝶儿犹豫一下,坐进去。
  “钟大哥,会不会耽误你?”
  “不会,我没什么事,去哪?”
  “忘情酒吧。”明显地,她感到钟允恪发动车子的手一顿,侧头望过去,他已经稳稳地把车子驶上主路:“怎么去那?这个时间酒吧应该不营业。”
  “我有个朋友昨晚开始联系不上,我想她或许在那。”
  “不会,即使昨晚在,现在肯定不在了。很好的朋友?”
  “嗯。”
  “再想想她平时还喜欢去什么地方?”钟允恪问,抬手打开车内的音响。
  什么地方?蝶儿真的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犹豫着,电话响起,接了又挂断,她都糊里的。
  “怎么了?”钟允恪看过来,眼中的柔和温暖让蝶儿安心。“警察打话,说林帆在警察局。”
  “哪个分局?”钟允恪依旧淡定,这个男人,好像没有什么能惊到他。
  “呃,我没注意听。”
  钟允恪无奈地笑,从她手中拿了电话回拨过去,挂断后把电话还给她:“和平分局,离咱们很近,”
  到路口挑头,钟允恪把车速提得快了些,蝶儿感激地看他,他总是这样体贴,让她心里又升起久违的熨贴的温暖。
  “这段时间还好吗?”钟允恪侧头问她,蝶儿没来由地眼眶一热,忙低了头:“还好。”
  “听说你回了z市,没想到这么快遇到。”
  “是啊,钟大哥还那么忙?”
  “嗯,患者总是很多,医生是个很痛苦的职业。”钟允恪自嘲地苦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
  “钟大哥是个好医生,辛苦你一个,幸福很多人。”蝶儿俏皮地歪头看她,在他的笑容里,她了好久的心,奇妙地舒展。
  “这么说,我是雷锋啰!”
  “雷锋?”这个词蝶儿很陌生,想了想,点点头,“嗯,钟大哥就是雷锋。”
  钟允恪朗声笑了,抬手抚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蝶儿,你还是那么可爱。”
  “钟大哥,我现在的名字叫雨筝。”
  “雨筝,很诗意,但不适合你。我还是叫你蝶儿吧?行吗?”
  “好啊,就叫蝶儿,我喜欢钟大哥叫我蝶儿。”蝶儿是真的高兴,在钟大哥面前,她就是容易缷下全身的伪装,一下子就变回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丫环。
  “不过钟大哥,昨天我闯祸了。”想起昨晚的事,她小脸又苦下来,一声叹息轻悠悠的。
  “怎么了?”
  “我去参加钟瑾瑜的生日宴会,结果,差点跟她打起来,我好像把她得罪了。”
  “瑾瑜啊,她就那性子,被宠坏了,你不用放心上。用不用我把她约出来,你们一块玩玩,疙瘩就开了。”
  “别了别了,我跟她不是一路人,别害得钟大哥在中间难做。”
  “不会,瑾瑜比较听我的话。正好昨天她生日我临时有一台手术没赶过去,给她补庆一下,怎么样?”
  “还是算了,缓些日子再说吧。说实话,我不喜欢她,鼻孔要长到天上去的样子。要比起来,我们……”
  她兀地住了嘴,咬住了舌头似的,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钟允恪,而他好像没有察觉,扭头过来:“怎么了,怎么不讲了?”
  “呃,没什么好讲的了。我忘了,你是她哥哥,不能在你面前说她坏话,钟大哥,你不会告状吧?”蝶儿避重就轻,脑瓜转得飞快。
  “我看起来那么长舌吗?”钟允恪抬手一记敲到她脑门上,小丫头捂着脑门哇哇叫,见钟允恪已经笑着开了车门,才知道到了。
  下了车,两人直接进了办公室,坐在里面的老警察一见蝶儿,满脸的皱纹都要开花,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这不是那个骑马的小丫头吗?怎么,找到家了?”
  蝶儿当然也认得他,刘队,一个不坏的老头。她点点头干笑道:“嗯,回家有一段日子了。”
  “回了大宋朝?”刘队很有幽默感。
  “呵呵,其实我家在y市,上次,是跟家里堵气跑出来,闹了那么一场,给您添麻烦了。”
  “丫头,不是我说你,这警察局是好来玩的吗?不过你演技还真不赖,能去拍电影了。”
  “真的?其实,我就是因为想演戏家里不同意,才从家跑出来的。这么说,我可以试试?”蝶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给自己的‘出走’编排了个合适的理由,脸上绽出几分俏皮。
  “别,你回去再跟家里拧着干,还不说是我老头子教唆的。走吧,去看看里面那丫头——她是你们什么人?”
  “朋友。她父母都在y市,昨天之前,她一直跟我在一起的。她怎么了?”
 
  ☆、57、对自己好点
 
  “酒后闹事,没你当初动静那么大,不过,影响也挺坏,险些出了人命。”刘队嫩往哪戳,“现在的年轻人要都像你们这样,我们就没好日子过喽。”
  小丫头被说得脸上通红,担心林帆,也顾不得反驳,忙问道:“那你们会怎么处治她?”
  “处治?”这个词有点重,刘队笑笑,“按照规定,得罚些款,好在没造成伤害,拘役就免了。”
  “罚款?要多少?”蝶儿想起自己走得急,并没带齐念耕给她的那张卡,钟允恪拍拍她的肩:“我去办,你去看看她。”
  蝶儿感激地点头,跟刘队来到关着林帆的屋子。
  这屋子她也呆过,想起蹲在里面时的徬徨无助,她眼睛里就发酸,对林帆更多了一分雄。
  林帆正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林帆。”
  林帆抬起头,眯了眯眼,看着她:“雨筝,我又给你制造麻烦了。”
  那样豪爽的林帆,那样没心没肺的林帆,像个犯错的孩子,坐在那儿,仰头看她,眼里茫然的低落让蝶儿的心也被扎了一下:“傻瓜,没事了。我来接你出去。”
  刘队开了门,她进去拉林帆出来,她的手真凉,刚摸过冰块似的,蝶儿攥紧了,提高了声气:“早饭还没吃呢,饿死了,快赚我都能吃下一头牛。”
  林帆任她拉着,出来钟允恪正好办完了手续,几人告别刘队,正要出门,林帆往隔壁的屋子看了看,问蝶儿:“能不能,把他也带出去?”
  蝶儿微惊,转头看过去,正迎上一双冷冽的眼睛,就像三九天凿开的冰窟窿,幽冷幽冷的浮着水光,让人看着心里就发寒。
  “是我害他进来的。”林帆不敢往那边看,只低头跟蝶儿说,两手绞扭着衣摆。
  蝶儿看向钟允恪,想问问他的意见,毕竟眼下还得他掏钱。这一看,她愣住了,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刚才被那冰窟窿冻伤了。
  钟允恪脸上一层寒霜,唇角一惯的弧度不见,眼眸似比平时缩了一圈,定定地看着里面那人。
  “钟大哥?”蝶儿怯怯地叫,低头看他握得泛白的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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