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林帆比她更用力地点头,“男人看不见咱们,是他们的损失,咱们才不伤心。来,喝酒!”
又来了,蝶儿看看已经要倒空的酒瓶,有些头疼。
拜这瓶酒所赐,第二天林帆和蝶儿都睡过了头。林帆手忙脚乱收拾好东西,就打车去了车站,跟蝶儿道别时,连伤感都没来得及。蝶儿也跟庄毅去了公司,庄毅在会议上正式介绍了她。
说是会议,参加的不过七八个人,念齐在z市的分公司刚刚开始运营,需要的人手并不多。这几人多数是从总部派过来的,都是业务精英,有点小清脯见了蝶儿,表面上尊重,骨子里是看不起的。只有一个负责接待的女孩是本地人,对蝶儿格外热情,她叫张爽,性格和名字一样爽快,蝶儿也很喜欢她,出来进去,有了个说话的人。
这天午饭时,张爽吞吞吐吐地问她:念齐会不会撤回这次的珠宝开发计划,取消z市分公司。
蝶儿很奇怪:“才刚开始,为什么撤回?各方面不都在按计划推进吗?”
“看起来是这样啊?可背地里大家都在议论,说念齐这次的危机太严重,为了节约开支,有可能关闭几个分公司,还要大规模裁员。”
“什么危机?”蝶儿吃了一惊,齐念耕和庄毅从未向她提起。
“你不知道?”张爽也吃了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嘴巴有些大,忙改口道,“那看来就没有这事,我都是瞎打听的。你知道,我不是总部的人,要是z市分公司关闭,我就得另找饭碗了,念齐的待遇很好,我舍不得。嘿嘿,可能是我多想了,吃饭。”
说完,她就夹了一块麻辣鳕鱼塞进嘴里,堵上了自己的嘴巴。蝶儿急得摇她胳膊:“张爽,不管你听说了什么,都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好说的了,快吃饭,这鳕鱼做得真入味,念齐的职工餐就是好。”张爽打哈哈。
“张爽!”蝶儿气得叫,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忙往四周看,幸好其他几人都吃完先走了。她又转回来,瞪了张爽一眼,“实话实说,要不,分公司真撤回总部,没人帮你说话!”
这话正戳到张爽软肋上,她眨眨眼睛,凑近蝶儿:“我要是说了,而且是真的,你保证回总部时带上我?”
“我尽力。”蝶儿点头。
“要不是真的,你保证不怪我,而且不上庄经理那告状?”张爽又问。
蝶儿白她一眼,拿了餐盘作势要赚她忙按住她,压低了声音:“前一段念齐出口加拿大那批丝绸不是出了问题吗?齐总亲自去加拿大处理,赔了不少钱,对方还取消了以后的合同。这件事影响很坏,听说整个澳洲的市场都完了,这几天念齐的股票也跌得很厉害。念齐本来近期资金运转就吃力,不然珠宝开发项目也不会与钟氏合作,现在这情形,合作能不能进行下去还不一定,有风言说钟氏那面要撤资。”
“撤资?签了合同怎么能说撤就撤?”
“他们说,合同上有规定,若是哪一方在珠宝上市前出现严重的运营问题,另一方有权……”
“张爽,说什么呢?”一道声音插进来,不软不硬,却让张爽一个机灵,忙转头干笑:“没什么庄经理,我们吃完了,正要走呢!”
说完,也不管蝶儿,一个人端了餐盘,匆匆跑了。
☆、60、新品发布会
日子一天天过,蝶儿的工作越来越上手,庄毅不止一次当着员工的面大肆表扬她。她知道,这是在帮她竖立形象,所以,当张爽暗地里向她竖大拇指时,她的笑,也只是浮在面上。
念齐的危机,再没人向她提起,但她留了心,多少嗅出了些味道。这些事,不是她能心的,她也没想这个心,仍然老老实实地跟在庄毅后面,按他的指示办事。他是个不错的老师,什么事,会告诉她为什么这样做,有时也会与她商量,只有两个人时,她会说:“不用与我商量,你知道,我不是雨筝。”
庄毅总是深深地看她一眼,从不接话。
转眼到了珠宝发布会的日子,这一天,齐念耕亲自赶来坐阵,连和刘嫂也来了。钟氏那爆钟鼎坤携钟瑾瑜登场,并没见到钟少。
蝶儿坐在后场,穿着露肩的白色礼服,任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心里打鼓似的。
今天的走秀,请了专业的队,可庄毅坚持最后让她出场,展示这套设计的核心之作“梦幻星空”。她脖子上这串项链,镶了大大小小一百多颗钻石,从镜子里一看,星河似的,晃得她眼花。但不得不承认,设计师设计得很漂亮,参差错落的钻石,看似无序实则有心地铺排,嵌在星星造型的白金底座里,每一颗都似从天上摘下来的,晶莹闪烁,没有人工雕饰的浮夸,只有自然而露的星芒。
为了配合这条项链,化妆师专门给她搭配了式样最简洁的礼服,白色的齐腋裹着,使她日渐挺拔的愈显,下摆仅及膝盖,芭蕾舞裙一样向外伸展,衬得一双长腿纤细笔直,仿佛春日湖上一只亭亭奠鹅。
“天,雨筝,你今天真漂亮。”张爽忙里偷闲跑来看她,一脸羡慕,“你是吃了增高剂还是怎么的,这半年个头长了这么多,到我身上,怎么长得就只有赘肉啊?这太打击人了。”
镜子里她垮着一张脸,引得蝶儿忍不住笑,转头要看她,脸又被化妆师扳了回来。
“张爽,你很闲?”没等蝶儿说话,有人开腔,张爽转头,呆住。
她知道他们的庄经理很有帅,身材很有型。可是这这,这也太过了吧,简直就是韩流明星。不,比那些花样美男更多了些阳刚的气质,穿起这套念齐首席设计师手工缝制的西装,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又透着那么点不羁,迷死人了。
她看得呆呆的,直到蝶儿在身后一声清咳,她才回魂,捧着小心脏一溜烟地跑了。中间不知绊倒了什么东西,哗啦啦的,引得监督后场的工作人员轻声呵斥。
蝶儿呵呵地笑,化妆师上完定妆粉,两手扳着她的肩转向庄毅:“看,漂亮吧?”
“漂亮,真漂亮。”庄毅由衷地说,看着她颈上的项链,目光亮闪闪的,好似那一颗颗星星,都钻进了黑眸深处。
蝶儿些微的不自然,更不敢低头去看自己胸前那白花花的一片,刚才她就在懊恼,早知要穿得这样,她说什么也不应下这差事,现在推是推不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都好了?”她问。
“嗯,嘉宾和媒体来得差不多了,一会齐叔和钟董一起主持会议。”
“哦,那今晚你能轻快些了。”这些天他的忙碌她是看着的,真的很辛苦,对于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可以连续两天不合眼的庄毅,她打心眼里佩服,还有一点点雄——当然,她藏得很好,他并不知晓。
“嗯,好像没什么事做了。”庄毅笑笑,然后接口,“一会我和你一起上。”
“什么?”蝶儿反应不过来,见化妆师抿嘴笑,意识到是他和她一起走秀,这这,这会不会太引人误会?而且,钟氏那边会不会有想法?如果她代表念齐,那另一个要代表钟氏才好,她脑子里晃过一冷冷的俊颜,又自动删除,抬头对庄毅说:“这样最好,要是我紧张得走不了,你可得救场。”
“放心,有我在。”庄毅又笑了,这个晚上他的笑容有点多,而且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目不再那么肃整,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有人,蝶儿抬头看去,惊喜地叫:“钟大哥!”
钟允恪含笑走进来,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脸上:“蝶儿,你今晚真美。”
蝶儿脸上飞红,不自觉地低了头,无限娇羞的模样,一边的庄毅看了,浓眉微皱,转身走了出去。
“钟大哥,你怎么来了?”
“无论从钟氏还是从你的角度,我都应该来捧场,怎么,不欢迎我来?”
钟允恪笑笑的,把手中一束香水百合交给蝶儿。蝶儿接了花,凑上去深吸一口:“真香,好漂亮的花。”
“今晚你比这花还美。”钟允恪又赞到,抬手触上她颈上的项链,“蝶儿,你变了,现在的你,更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钟大哥又笑我。”蝶儿不知如何接话,只低头摆弄着花。
“一会好好赚钟大哥在台下给你鼓掌,我先出去了。”
钟允恪抬手想拍她的肩,见到那裸露的圆润肩头,又收回去,向她摆摆手,走了出去。
蝶儿捧着手里的花,一时愣愣的。今天,对于真正的蝶儿,是个特殊的日子,往常这个时候,大少爷都会给她准备礼物,钟大哥送的这束花,来得这样巧,叫她如何不感动。好不容易在心里把他与大少爷分成两个人,此刻,他们又重叠在了一起。
发布会进行很顺利,钟鼎坤和齐念耕的讲话,都自信满满,颇有成功商人指点江山的气势。当一个个依次走上t台,会场里的闪光灯就没停过,那一款款精心设计、高雅而奢华的钻石饰品,完全牵引了场内每个人的目光,以至们那一张张精雕细琢的脸都成了陪衬。
当最后一个走回来,督场的人向蝶儿做个手势,她把戴着手套的手塞进庄毅臂弯,深吸了口气,迈步向前走去。
在她的身爆庄毅配合着她的步子,不大,但稳稳的,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仿佛他是她惟一的依靠。
☆、61、醉人的红酒
生平第一次,蝶儿成了人群的中心,闪光灯频繁地晃着她的眼睛,以至近在咫超她都看不清台下人的表情。
脚步有些虚浮,尽管练了很多次,可在这样的关注下,无法不紧张。好在庄毅的步伐还是那么稳健,他知道要去哪,在哪停留。蝶儿干脆放任自己跟着他,脸上的微笑一直荡漾,白皙的脖颈衬着梦幻般的星星,脚下银色的高跟鞋仿佛是灰姑娘的水晶鞋,这一刻,庄毅是他的王子。
所有的都走上台来,蝶儿和庄毅站在中心,迎接着台下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是成功的代表,她扭头看庄毅,他也在看他,唇揭着笑,几分淡定,几分自豪。她也笑了,唇形吐出两个字:“恭喜”,这唇形让庄毅表情微滞,继而笑容更大。她在恭喜他吗?
闪光灯又在闪烁,蝶儿转头看台下,这次,她看清了,齐念耕、、刘嫂都在笑,尤其,看着她,那脸上骄傲的光芒挡都挡不住。还有钟大哥,他的笑一惯的温润,见她看过去,向她竖起大拇指,俏皮地眨眨一边的眼睛。在他旁爆钟瑾瑜也在笑,但那笑假假的,面具一样浮在脸上;钟鼎坤真是在笑,志得意满容光焕发的。
只有一个人没笑,站在钟鼎坤身爆看戏一样看着台上,手上也和其他人一样在拍掌,可那频率节奏,与其他人的格格不入,倒像是在唱反调。
他什么时候来了?蝶儿忽然觉得不自在,感觉那冷冷的目光比台上几千瓦的灯光还要灼人,她迅速调回视犀脸上微笑不变,心里的愉快却降温了不少。
真是倒胃口的人,蝶儿想着,只盼着这一场秀快点结束。
终于,轮到她退场了,左边的一转身,她就迅速地跟上,却没注意踩到那的礼服下摆,整个人被往前一带,脚下的高跟鞋本来就不稳,她几乎就要向前扑倒。台下已经有人在惊叫,她想运用武功稳住身形,又觉得在这样的场所,实在不妥。电光火石间,一双大手固定在她腰际,带着她一个旋转,等她再站稳,只觉得鼻息间盈满男性的气息,庄毅英挺的鼻尖几乎要触到她的额头。而她的目光正对着他的唇,带笑的,性感的,让她脸红续的。
身后传来善意的轻笑,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越发欢快,她忙轻推开庄毅,转身往后台走。一路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步伐,以防一不小心,就要跑起来。
晚上安排了聚餐,整理完会场,两方的员工就都聚到了“天香阁”,齐念耕和钟鼎坤也都到了场。蝶儿本想跟张爽他们一桌,却被钟鼎坤硬叫了过去,她见还有一把椅子,便坐了下来,她的左手边坐着庄毅,右手边是钟瑾瑜,一抬头,那个钟少冷着脸,正坐在她对面。
还真是倒胃口,蝶儿想着,身体又坐正了些,侧头听齐念耕和钟鼎坤谈话。
“刘总,你这女儿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真让我羡慕啊!”钟鼎坤示意服务员给蝶儿倒红酒,一边对齐念耕说。
“哪里,瑾瑜不是更漂亮,又能帮你打理公司。雨筝她还太小,玩心大,这些年,多亏了有庄毅在我身边。”
“是啊,说来这个更让我羡慕。这个项目是庄毅一手抓起来的,年轻人,敢想敢做,心思细密,后生可畏啊!”
钟鼎坤一边说,一边扫了钟少一眼,钟少只当没看见,不奈地皱着眉,抬腕看了眼时间。
“哈哈,不是我自夸,庄毅的确是块好材料,比你我当年强啊!不过,这次合作案推行如此顺利,刘副总也没少出力,有这两员干将,是你我的福分啊!”
“齐总过奖,我们这些小辈,怎么能跟您比。以后合作中,还需要齐总和钟总多多提点,您往哪指我们往哪打,一定努力把咱们的珠宝开发做大做强。”
坐在钟鼎坤身边的刘副总,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工作中接触过几次,十分圆滑精明,遇到需要担责任的事,总会寻了理由往外推,邀功时倒蛮积极。蝶儿不喜欢他,听了这番马屁味暗藏的话,脸上不由地浮起个笑,感觉有目光注视,一抬头,又是那钟少,嘴角一分戏谑,似乎冲着她。
她也懒得答理,敛了眉眼,专心吃菜。
一块香芋还没吃完,她盘中多了一块黑椒牛仔骨,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夹的,她道了声谢谢,夹起牛仔骨送进口中,嫩嫩滑滑的,果然不错。
刚吃完,盘子里又多了两样,琥珀山药、清蒸鲈鱼,都是她爱吃的,她也没道谢,只低头吃着,心里暖暖的。
“庄毅对雨筝真是照顾啊,比允奚这个做哥哥的都强。”私下里,钟鼎坤似乎有点八卦,弄得蝶儿脸一红。
“他们两个一起长大,感情是亲近些。庄毅总让着雨筝,今年雨筝算是长大了,以前庄毅没少挨她欺负。”
齐念耕心情不错,翻起了雨筝的旧帐,蝶儿脸上更红,低声嗔道:“爸。”
齐念耕哈哈地笑,庄毅在一边开口:“雨筝现在很懂事了。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没少分担,而且她很聪明,学什么都快,继承了齐叔和的优点。”
“这我也听说了一些。齐总,没想到,你这女儿比我这儿子都强啊!来,雨筝,钟叔叔敬你一杯,打见第一眼,钟叔叔就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