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是个技术活——玉不毁
时间:2018-01-12 16:12:54

 
    萧玉台冷淡淡道:“不必。程管家,派人送她去庄子上吧。”
 
    不过一段小插曲,萧玉台并未放在心上,嘱咐程管家务必把人看好,顺便去查一查她的底细。
 
    黄昏时分,一行车辆进了重新修缮过后的忠勇侯府。虽然是从前的将军府,可早就没有了丝毫原先的模样,侯府重新扩大,几乎是翻新。
 
    姐弟两个进了院子,还未来得及感慨,萧家竟就派人来了。
 
    “什么人?”
 
    程管家回话:“两个婆子,看起来,像是粗使婆子。”
 
    薛衍笑道:“你那个爹还在路上,还未归符。看来,是那个萧夫人自作主张。”
 
    “那就打发走呗,也不用再来问我,什么时候,萧夫人亲自来了,您再来回话。”
 
    萧玉台打算回萧家,薛衍又着急了:“白姐夫到底什么时候能清醒?再不然,你随身带几个护卫。”
 
    正说着,破天荒的,白玘起身来找她了。因为换了个新地方,他昏睡中觉得气息不对,强行令自己清醒,找到萧玉台才放下心来。
 
    梧州这时候的天气,白天很热,晚上却很凉。淡淡月华洒照,像渗了冰气的冷雾。
 
    萧玉台沉默不语。
 
    白玘深觉,自己醒的恰是时候,只不过,中途强行醒来,这次的时间又要延长起来。他默默上前,抓住了萧玉台微凉的手。
 
    “小白,你还记得,自己的来处吗?”
 
    “记得,很久远了。当时的天地,还不是这幅样子。”
 
    月光下,她指尖泛白,慢慢滑过粗壮树干上的蛀洞。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的来处,就是这颗梧桐树。当时它也不是这个样子,粗壮、茂密,浓绿的芭蕉扇一样的叶子,白鸽鸟一样的花,还有砸人很疼的果子,那时候在树下玩,我总是被果子砸到头。有一次实在太疼了,把我给砸哭了,我跑着去问外祖父,为什么要种梧桐树。”
 
    “外祖说,梧桐树下出凤凰啊!你这个小凤凰,就是在树下捡到的。”
 
    白玘伸手一摸,这颗树生机已经断绝,被蛀虫吃光了树干,早就死了。
 
    当天夜里,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劈中了这颗大树,树倒了,幸好那边的院子没有人居住,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萧玉台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又连日照顾白玘,竟然把自己给弄病了。
 
    萧家连来了三次,最后派来了萧府的大管家,程管家满脸不耐烦的把人打发走了。
 
    萧府,花园内,少女满面不屑,笑着问:“病了?真病了?”
 
    萧管家看了身前的美貌妇人一眼,见她没说什么,才回话:“应该是真病了。听说她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这男人病了,她每天衣不解带的照看,昨天不是打雷?忠勇侯府的梧桐树也劈倒了,惊吓加劳累,应该是真病了。原本想找人混进去查探,但这个薛小侯爷行事滴水不漏,府上有府医,一些常备的风寒药材也有,因此没能进去打探真实。夫人,她不肯回来,这可怎么办?”
 
    “既然女儿病了,我这个做娘的,自然要去看看。”赫连银雪拂了拂发丝,笑着说。
 
    少女是赫连银雪和萧炎的独女箫茵,听她这么说,撅起了嘴:“母亲说什么呀,我才是您的女儿,您可只有我一个女儿,爹爹也是!”
 
    “那是自然。不过,你爹爹来信说了,这个丫头现在身份不同了,放在府里当个摆设也好,对你的亲事也有好处。”
 
    箫茵嘟了嘟嘴:“娘说的什么话?难道女儿还要沾她的光不成?本来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爹爹和娘亲都疼我,现在冒出来一个妹妹,想起来就浑身不舒服。”
 
    “真是个孩子。不就是个不讨喜的丫头,算得了什么?”赫连银雪换了衣服,便去了忠勇候府。
 
    赫连银雪纡尊降贵,亲自去接人,自然是摆足了架势,不出半个时辰,梧州城内但凡有点名头的人,都知道萧家那位不同凡响的二小姐回来了。
 
    忠勇候府,赫连银雪连喝了三盏茶,才等来了一个冒气儿的,程管家滚动着胖墩墩的身子,抹着脸上的粗汗,一进门就连连告罪。
 
    “萧夫人见谅,我家侯爷不在,被晋王爷请去喝酒了。表小姐呢病了,实在是起不来身啊。您也知道,这么大个侯府,我们家小侯爷又才回来,到处都要打理,实在是忙坏了,小的可丝毫没敢耽搁,听说您来了,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就来了。”
 
    正主没来,赫连银雪怎么会和一个小小的管家计较?何况打狗还要看主人,圣上对忠勇候看重有家,她自然不会在新贵家里撒野。
 
    “管家不必在意。我这是来接我女儿,听说她病了,我吃不下也睡不好,这忠勇候府虽然大,可毕竟刚搬回来,不如让她跟我回了太守府,让我好好照顾她。”
 
    程管家忙不迭道:“那自然是好!夫人慈心,看重表小姐,表小姐这有福气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来历不明的野男人
 
    说完这话,赫连银雪就等着了,可程管家居然坐在椅子上死劲的擦汗,粗鲁不堪。她忍着气等他擦完汗,这人竟然不动了。
 
    “管家,还请我女儿出来吧。”
 
    程管家一脸莫名:“她病了啊!这会儿刚睡下。”
 
    然后呢?
 
    赫连银雪有点蒙了,她作为母亲,亲自来接,这会儿不应该去叫起来?她一个小辈,谁给她这么大的脸,还能睡得着?
 
    她心中不悦,面上就带出来几分。程管家看着她额头不断抖动,笑着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眼角的皱纹还会动啊?”
 
    正努力压制脾气的赫连银雪:……
 
    “没什么,就是听管家说,她都病的起不来身了,未免有些担忧。”
 
    程管家急忙摆手:“这什么话?好像我一个做下人的,故意诅咒表小姐一样!表小姐不是病的起不来身了,是风寒引起了咳疾。昨夜咳了小半夜,一直没睡好,这不,刚才用过药好多了,才小睡了一小会儿。哦,夫人您是这个意思啊,是等不及了,那我这就派人去叫表小姐叫醒,让她别睡了,就说这第三天了,夫人终于亲自来接她了。”
 
    赫连银雪定定看了程管家一眼,这话叫她还如何说?
 
    “不必了,让她睡一会儿吧。”
 
    程管家一屁股又坐回去了,看着样子,是料准了她会这么说,根本就不是诚心要去叫人。
 
    赫连银雪自觉上当,可话已经说出口,便保持了贵夫人的端庄娴雅,慢慢晃着茶杯,一抬头,差点没吐出来。那个圆胖圆胖的管家,又在不停的擦汗。
 
    “程管家畏热?”
 
    程管家一脸震惊,拿着个大蒲扇呼啦呼啦的扇着:“我不怕热啊,就是容易出汗。”
 
    赫连银雪皱纹直跳……
 
    好在这个臭丫头还有点分寸,小半个时辰让人传了话出来。
 
    传话的妇人口齿伶俐,是程管家的内家:“表小姐得知是夫人亲自来了,十分惶恐,说是立刻就要随夫人归家的。因此也不浪费时间了,有点东西,稍微收拾一下,就来见夫人,和您一同回去。”
 
    赫连银雪这才满意了点,可这一收拾,又过去了一刻钟。忠勇候府倒是上道,三辆马车一同送出来,并赫连银雪自己的一辆,一共四辆马车。
 
    即将启程,赫连银雪和圆滚滚的程管家耗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见到了萧玉台。
 
    她脸色有点儿苍白,眉头微蹙,有些弱不禁风的扶柳之态,偶尔轻咳两声,看来是真病了。
 
    只是这都不算什么,这丫头竟然亲自扶着一个青衣男子,男子微微闭着眼,几乎是斜靠在她身上。而萧玉台任由他搭在自己肩膀上,双手环着这男人的腰,和程管家一起把人扶上了马车。萧玉台跟着一抬脚,也上了这辆马车。
 
    赫连银雪张了张嘴,头皮紧绷:“这……这是谁?清儿,你上来,与母亲同坐一辆,不,不对,这男子究竟是谁?”
 
    萧玉台微微皱眉:“怎么了?他身子不适,我得随身照料,决不能分开。既然母亲不愿意让我将他带回萧家,那我就和他一起留在侯府吧!”
 
    说完就不由分说的下了车,一溜烟的扶着白玘回去了。程管家挡在门口,快嘴快舌的道:“这是表小姐的救命恩人,身子暂时不太爽利,小姐也是为了照料他,这才生病了。这样吧,您既然不让小姐回去,就让小姐暂时住在侯府吧。”
 
    “不是,谁不让她回去?你让那丫头出来?”赫连银雪到现在自然是明白了,自己是被这丫头,狠狠的耍弄了一把。
 
    黄昏时分,赫连银雪才回到了太守府,箫茵急忙迎上去,却见母亲绷着脸,神色很不好看。
 
    “怎么回事?母亲亲自去接,那个臭丫头还敢不回来?”
 
    赫连银雪喝着女儿端来的茶,连用了两盏茶,才消下去火气。
 
    “这个薛衍,欺人太甚。”
 
    “薛衍又怎么了?他一个空头侯爷,还敢给母亲气受。”
 
    “我根本就没有见到薛衍,是他府里的管家。薛衍如今是新晋侯爷,算是梧州的红人,被晋王爷请去喝酒了。我一去,说明来意,那程管家就说,表小姐病了,还没醒。”
 
    “没醒那就去叫啊。您是她母亲,还有母亲等着女儿的道理?”箫茵气道。
 
    “可程管家根本没这个意思。我就只能说,让她再睡一会儿。等了半个多时辰,程管家才说,人已经起了,很高兴,即刻就随我回去,正在收拾东西呢。这一收拾,又等了半个多时辰。”
 
    “那人怎么没带回来啊?”箫茵都准备好下马威了,结果却没人配合。“母亲也真是的,等都等了,至少把人带回来啊?等人进了我们家门,还不是想怎么对付她,就怎么对付她。”
 
    “是我失策。都装好车了,结果,那小蹄子竟然要把野男人也一起带回来,还同乘一辆马车,那个亲热劲儿!我如何能忍?当时就让她将这个野男人留在侯府,可她偏偏不肯,竟然和我大闹一场,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
 
    箫茵不以为然:“那又怎么了?”
 
    “傻女儿,你还没嫁人,她这么作为,你的名声都会受到牵连!”
 
    “那个野丫头的名声和我有什么关系,她那么小就敢从家里跑了,胆大包天的,再说了,梧州境内,还有谁敢惹我们啊!娘不是说嘛,我爹虽然是个小小的太守,可在梧州就是一方之主,谁不上杆子来巴结爹爹?”
 
    赫连银雪心头一哽,这个女儿是她从小娇惯的,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啊。她慢慢道:“女儿,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舅舅家出事了,这种话以后不能再提。”
 
    赫连银雪作为一家主母,威望日久,箫茵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应了:“哦。母亲说的,我自然记住了,但是舅舅家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父亲不还是梧州太守?”
 
 第一百九十七章今非昔比
 
    赫连银雪无奈的道:“太守怎么了,三品官员,说起来好听,不就是一个地方官?你父亲之前,虽说做的是梧州太守,可就连蕲州的泰半官员,也愿意和他来往,还不是因为他和赫连家交好。现在赫连家倒了,你父亲也是大不如前。”
 
    赫连银雪心中不是没有点猜测,毕竟赫连一家犯的是谋逆大事,以前与赫连家交好的那些官员都倒了霉,唯独自家老爷简直是暴风雨中独行舟,纹丝不伤。她隐隐觉得,或许是因为萧清那个丫头的救驾之功?可她内心是绝对不愿意承认的,因此拒绝深想。
 
    “不过母亲,那丫头回来这么多天了,都没接回来,父亲会不会对您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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