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是个技术活——玉不毁
时间:2018-01-12 16:12:54

    “本王自然是夸奖萧大小姐,秀外慧中,知书达理。还是萧夫人教导的好。萧大人还在与薛侯爷说话?也好,不知萧夫人肯不肯赏脸,带本王四处走走?”不等赫连银雪回答,晋王便自作主张的指向河边的一处绿荫。“听萧大小姐说过,府上的藤萝长的极好,从亭子上垂落下来,茂盛时,不见一砖一瓦,仿佛藤萝天然形成了一处绿亭。请夫人带路。”
 
    赫连银雪咬了咬唇,见他亮出手腕上一个琥珀手串,别无她法,只得在前面带路。
 
    虔嬷嬷替主子气苦,却只能让下人们远远候着。赫连银雪与晋王一前一后,行到河边。
 
    赫连银雪随手一指那处绿亭:“王爷是皇族,什么没有见过,会稀罕区区一个亭子?”
 
    晋王慢慢道:“原本也不稀罕,只不过是别人家的,攀折起来更有意思,若是把这别人家的藤萝折下来,拿在手中把玩,揉出嫩汁,更有意趣。”
 
    赫连银雪浑身发抖,小声道:“你……你无耻!”
 
    晋王大步上前,见虔嬷嬷已经将婢子支开,就将赫连银雪按进了旁边的芭蕉丛里,胡乱亲了几口。
 
    赫连银雪不敢挣扎,也不敢呼救,直挺挺躺在地上,任他胡作非为,冷冰冰的问:“你是王爷,要什么样的女子没用?何必非要来作践我?既然是你招惹了我,就别再去招惹我的茵儿。”
 
    晋王想,他何曾招惹过箫茵?都是箫茵主动扑上来招惹他,于是满口答应:“自然,本王早就说过了,心中是只有你,只不过你也不肯信。”
 
    赫连银雪再如何不愿,也是已经有过了,何况也不止是一回两回,早在三年前,她一次宴会不慎被他得了手,这厮就隔三差五的寻求机会一亲香泽。以前赫连家势大,都拿他没有法子,何况如今?
 
    今日既然又得了他一句承诺,日后让茵儿死心就是了。如此想着,也就算了,随他去了。
 
    晋王也不耽搁,发泄过后,仍旧将剥的精光的女子扔在地上,自己心满意足的走了。
 
    赫连银雪被虔嬷嬷扶起来,打理了好一阵儿,才将身上勉强收拾干净,只是这衣裳也不能穿了,便快步回了院子去换衣裳。刚打理好,又成了那个威严与美貌并重的萧夫人,就见院中一阵喧哗,两个丫头惊慌失措的回来禀报。
 
    “夫人,不好了,小姐出事了,老爷让你快些去前院。”
 
    赫连银雪脑中轰然一声,拽住丫鬟问:“小姐?哪个小姐?出了何事?”
 
    “是大小姐,大小姐她……她衣衫不整的与晋王搂在了一处,老爷发了火,说是要打死小姐。夫人快去吧!”
 
    赫连银雪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坠,扶着虔嬷嬷的手快步到了前院,还没走近,就听见箫茵嘤嘤哭声,隐约还有小狗的汪汪叫声。
 
    院子里,箫茵衣衫不整的跪着,身上披着晋王的衣袍,晋王坐在旁边;这也就算了,那薛衍和萧玉台那个野丫头也好端端坐着,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派头。
 
    “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萧家会教出这种女儿!王爷也不必拦我,今日我将这孽障打死,也算不辱没萧家的名声。”
 
    箫茵只是哭泣:“父亲打死我吧!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出了这种事情,就算父亲不打死我,女儿也无颜苟活,您打死我吧!”
 
    “你不知道怎么回事?”萧炎一拍桌子,就要请家法,可叫嚣了半天,硬是没舍得动一下手。
 
    赫连银雪端正身子,走进院内,冷声质问:“不许再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箫茵被她吼了一愣,随即啜泣道:“女儿是真不知道。方才父亲让二妹带晋王爷四处走走,女儿衣裳脏了,便去换了一件。刚换好衣裳出来,就见着二妹和晋王。二妹说,她要回去看看白居士,便让女儿带晋王四处看看。女儿岂敢怠慢,便带晋王四处走走。方才,方才也不知道怎么了,走到假山处,就闻到一股异香……之后的事,女儿就不记得了。”
 
    箫茵刚说完,她身后的丫鬟就出来叫道:“刚才二小姐去过假山。婢子亲眼看见的。”
 
    萧炎一怔,首先就看了看晋王,可晋王坐在椅子上,目光涣散,也不知是在看箫茵,还是在看萧清。
 
    其实他更倾向于大女儿嫁过去,可若是晋王不愿意,反倒惹恼了人家,他岂不是得不偿失?但转念一想,出了这种事,总之萧清是绝不可能嫁了。他萧炎再不要脸,也做不出这种事不是?
 
    萧炎咳了咳:“清儿,你去假山那里做什么?可曾闻到什么香味?”
 
    萧玉台晃了晃手里的小狗:“找狗。至于香味么……”她冷笑一声,“这话问的也太隐晦了些。你是想问,那香味和我有无关系吧?”
 
    萧炎猛咳一声,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丫头:“不得胡言乱语。”
 
    “若不是真有蹊跷,晋王爷这样的正人君子,又怎么会在人家的院子里乱心失守?只不过啊,错事已成,追究这些,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了。”
 
    萧炎目光转向晋王,见他迟迟不语,便猛然起身,道:“这丫头败坏门风,既然出了这种事,我就权当没生养过你吧!你且下去,自己好自为之。”
 
    萧炎以退为进,晋王又岂能真的不作为?他若再不做个决定,就将萧炎完全得罪死了。
 
    晋王既然开口,萧炎自然喜出望外,两人当即拍板,将婚期都给定了下来。
 
    萧玉台抱着小狗,亲自送薛衍出门,姐弟两个对视一眼,都有许多未尽之言。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动手了。”
 
    萧玉台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像做这种事情的人吗?是箫茵自己迫不及待,那晋王在席上念了几道菜谱,她就等不及了,自己设计了晋王,还想让我背锅。”
 
    “那你背不背?”薛衍摸了摸下巴。“你刚才都没说话,可不像你的风格。”
 
    “让她们自己狗咬狗玩去吧,这府里越乱越好,你查的怎么样了?”萧玉台问道。
 
 第二百零六章蜕皮
 
    薛衍点点头:“这次收获不小,已经有连正明的线索。至于晋王,他与赫连家勾结,是铁板钉钉的了,只是之前他隐藏的极深,又有相王在前面背锅,让大家都遗漏了他。只要借大婚之际,混进晋王府里,找到确凿罪证,就能将他交给圣上查办了。”
 
    萧玉台虽然聪敏,但心计偏向光明磊落,有点琢磨不透:“罪证?赫连家谋逆,晋王逃过一劫,就算有什么罪证也早就销毁的一干二净了吧?还会留在府里?”
 
    薛衍淡淡一笑:“圣上既然委以重任,那我自然就能找到。何况,我又没有冤枉他。赫连家谋反,他的确就是想当黄雀,只不过螳螂没有捕到蝉,他这只黄雀也就成了秃毛,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隐藏起来了。”
 
    萧玉台揉着小狗的耳朵,道:“衍弟,你真是天生做官的好材料。”
 
    箫茵痛哭一场,将所有罪名都推到了萧玉台身上,最后也是得偿所愿,仍旧泪流满面的回了院中。赫连银雪暗中急的吐血,可却已经无计可施,再怎么样,女儿的清白是毁了。凭那晋王的德性,难道以后,真的要母女共侍一夫不成?
 
    她越想越气,萧玉台一回来,就冷喝一声:“跪下!”
 
    萧炎刚得了个王爷女婿,还在美滋滋的品茶呢,被唬了一大跳,见着是萧玉台,也没好气的道:“跪下!”
 
    萧玉台看着这两人,端正的站在厅中,像一缕极其冷淡的月光。
 
    萧炎转过目光,语气更是冰冷:“叫你跪下,你便是如此回应?你眼中可还有纲常伦理?”
 
    萧玉台冷笑一声:“我母亲只有一人,那就是当年名动梧州的薛家大小姐。何况,她叫我跪,也得有个理由不是?”
 
    赫连银雪气怒攻心,手指颤抖的指向她:“你还明知故问?你这么做,是要害死你姐姐吗?她有哪里对不住你?你自回家以来,我和她原本想与你亲热亲热,可你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谣言,非说是我害死的,从不肯好好和我们母女说话。这也就算了,你怕我害你,不肯用丫鬟,哪家的千金小姐会是如此?你是孩子,我原本也不想与你计较,可你……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竟然要置你姐姐于死地!”
 
    萧玉台就静静的看着她演戏,最后赫连银雪又有了那种感觉——演不下去了,她这眼神,是在看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吗?
 
    萧玉台不捧场,萧炎却十分捧场,怒斥了萧玉台几句,这让她又有了信心,声泪俱下的控诉萧玉台,无情冷酷无理取闹。
 
    萧炎道:“你为何不说话?你在府中胡闹,我是知道的,可你虽然也是我女儿,毕竟不一样啊!你生母倔强,当年你外祖家出事之后,她就郁郁寡欢积郁成疾而终。你又怎么能推到头上?你和姐妹不和,我怜你疼你,也不多说,反而告诫你长姐,要多爱护你,多让着你。你倒好,竟然敢用这么下作的手段败坏萧家的名声!来人,请家法!”
 
    萧玉台打了个呵欠:“其实,你们真不用如此,你们戏演的精彩,也勤于伪装,可我却懒得瞧。什么手段?因为我精通医术,所以便认为是我?萧炎,你是真傻,还是老糊涂了?”
 
    萧炎猛地一拍桌子,胡子也跟着抖动:“你……你,你这个孽女!”
 
    萧玉台心口忽然狂跳,出来将近一个时辰,不知白玘如何,也不和他多说,冷冷道:“若是这萧家容不下我,我即刻搬出去就是了。只不过你别忘了,是你求着我回来的。”
 
    说完扬长而去。萧炎真是被气坏了,见赫连银雪站在一旁,还在冷言冷语。
 
    “老爷,当初妾身说什么?这野丫头早就和萧家离心,您却说,再怎么样都是她生父,三纲五常她不敢不遵。依妾身看,她如今有白居士和薛侯爷撑腰,何时将萧家放在眼里?”
 
    “啪!”萧炎猛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冷声道:“看来,你是真以为我傻了?你知道圣上叫这丫头什么?清清!我也是男人,会不明白这其中……罢了,你一介妇人,与你多说何意?你要记住,既要想办法拿捏她,还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懂了吗?至于你的女儿,你自己清楚!那丫头的医术,就连许昭都称赞有加,她要动手,会留下痕迹让别人瞧出来吗?你那女儿,你自己管教好!”
 
    萧玉台疾步回去,就发现白玘已经不在床上,她唬了一大跳,上上下下四处寻找。最后还是小白狗用鼻子给闻了出来,白玘跑到房梁上,挤在几根横梁中间的小缝里,正在缓缓的动着,而身上还挂着半条褪下来的蛇皮。
 
    萧玉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白玘是要蜕皮了啊!
 
    怪不得他突然奇奇怪怪的,原来是不好意思。
 
    萧玉台泡了一壶浓茶,坐到窗前,点亮了几盏烛火,借着夜晚的清风,慢慢翻看薛衍找来的古医书。这些书,都是薛衍“得势”之后搜寻来的,还有些是晋王府里的藏书,她之前粗略的看过一遍,只是白玘昏睡不醒,她心中始终不宁,并不曾看的仔细。
 
    今夜,放下了心头大石,再看起来,才看出些精妙之处。她一面翻看,一面摘录,不知不觉,天光渐渐泛出一抹白光,突然眼前一黑,原来是灯油烧尽了。
 
    萧玉台闭上眼睛,歇了歇眼,再缓缓睁开,天边那抹白光更明显了些。突然手上一松,书已经被人拿开,自己也腾空而起,被人拦腰抱起。
 
    “一会儿不在,你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白玘把人放在床上,捏了捏她的下巴,果然是瘦了许多。
 
    “你好了?我很担心你。”萧玉台轻声问。说完这句,下巴在他衣袖上蹭了蹭,就毫不犹豫的睡了过去。
 
    白玘想,我也是。担心她没有饭吃,担心她太过自负,还担心薛衍那个臭小子,据他所知,人类表亲是很容易相亲相爱的。
 
    已近初夏,天光一旦破晓,旭日便喷薄而出,白玘将窗帘拉下,又驱赶鸣蝉,守着她安睡。
 
    只是这地方,她似乎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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