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是个技术活——玉不毁
时间:2018-01-12 16:12:54

 
    “倒是心大……”
 
    京城乃龙气汇聚之地,如今天子式微,暂且还没有什么。若是日后,恐怕就不好再留。
 
    白玘自言自语问她:“今后带你去游山玩水,走遍天下,你可愿意?”
 
    萧玉台蹭了蹭他衣袖,睡得沉沉的。
 
    翌日一早,萧玉台醒来,发觉自己窝在他怀里,他身上暖融融的,惹得她又往那边挤了挤。
 
    白玘早起了,一手环着她正在看书,拍了拍小丫头,道:“别动。”
 
    “嗯?”晨起,她声音有点沙沙的,还未清醒的嗓音;全不似寻常清冷。
 
    白玘按下蠢蠢欲动,手指揉着她一绺发丝:“再动,我就要被你挤下去了。”
 
    萧玉台支起身子看了看,果然,床里边还有大半位置,他却是将将坐在床边上,还真有掉下去的危险。
 
    “不睡一会儿了?”白玘翻过一页,又略显严厉的加上一句,“以后不许裹着披风到处乱跑,就不怕冻病了?”
 
    “本来是想来看看就回去的,没想到,你还没回来。”
 
    白玘翻书的手顿了顿,狭长眼睛眯了眯:“那就睡在我了?”
 
    萧玉台正色道:“我是想知道,宫里怎么样了。”
 
    白玘捏了捏她耳朵:“我听着像是借口。真这么操心,怎么我回来时,又睡得小一般?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故意爬他的床吗?
 
    萧玉台腾红了脸,缩进被子里不说话。——她是惯常喜欢粘着白玘,他身上冬暖夏凉的,可自从白玘这番回来,还真是头一回。
 
    白玘翻过页,这本书也看完了,他丢开了手,突然一提萧玉台,将人往里边放了放,自己一翻身就她身上。
 
    萧玉台没留神,他就干脆利落的动了手,什么都顾不得,只在他人压下来时紧紧闭上了眼。
 
 第一百五十四章驾崩
 
    白玘微微支起身子看她,眼睛紧闭,小脸皱的像个白嫩的,全没有平素那副清贵之气。
 
    萧玉台等了一会儿,没有预料中那股强烈的触感,反而鼻子被人捏了一下,刚睁开眼睛,他就含了上来。
 
    分明是戏弄。
 
    萧玉台闭上眼睛,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他似乎要起身的时候,她抬了抬头,又亲了过去。
 
    黄鹤拎着食盒,站在外面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问:“玉台,你在吗?”
 
    萧玉台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黄鹤一张好看的樱唇都抿成了线,顿了顿,道:“我带了酸笋回来。”
 
    黄鹤在廊檐下等了好一会儿,萧玉台才出来了,穿着一身她从未见过的紫衣,丝料顺滑,日光下微微泛出淡淡白光。
 
    白玘握着她的手,交代了几句,又揉了揉她头发,说是扶,可那样子几乎是把人抱放在了椅子上。
 
    萧玉台摸了摸下巴,若无其事的吃。
 
    黄鹤忍了好几回,勉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我拜了许老为师。”
 
    萧玉台这回真是高兴了,连声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黄鹤决议不走了,便软磨硬泡的拜在许昭门下。许昭为她在太医院荐了职务,也许诺她无事时可以去向他请教。
 
    “师傅年纪大了,让太医院院判李大人带着我。太医院里,有数不尽的医书、典藏、孤本,还有人人都能说得上话的医学典故,言谈必有华佗、仲圣,院判大人也对我诸多照顾,虽说女子不能正式入太医院任职,只有照宫中女官品级,但能留在太医院学习,我很喜欢。”
 
    黄鹤的心思很大。
 
    在黄岩村时,她向往的是密州城;出了密州城,京师就是她的天地。
 
    玉台很为她高兴。也很佩服,能获得许昭认可,她也是付出了许多努力的。
 
    黄鹤说完自己的事,看着萧玉台欲言又止,最后平平的问:“他是谁啊?”
 
    玉台愣了一愣。“什么?”
 
    “你和人家耳鬓厮磨,真清楚他是什么身份吗?我冷眼看着,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王公贵族也未必比得上。何况,周身气度,你说他是你表兄,哪儿变出来的表兄?尹寅还是你表兄呢?打量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吗?”黄鹤越说越气,噼里啪啦的脱口而出。
 
    萧玉台就听见了四个字,喝了口茶,含混不清的重复了一句“耳鬓厮磨”,就低着头去吃了。
 
    黄鹤气坏了,冷着脸抢走了。
 
    萧玉台急忙赔罪:“小鹤儿,乖,你说的我都听见了。”
 
    黄鹤满肚子的话,最后来一句:“那你可要想清楚……”
 
    玉台眸光盈盈:“我想清楚了。”
 
    正午时分,城门封闭,全城戒严,连坊里都多了许多巡查的士兵,每隔半柱香功夫就转回来一次。萧玉台早有预料,但看这般架势,比她想的还要严重的多。两人都没什么心思,黄鹤也没办法去太医院,煮了些面条草草吃了两顿。
 
    萧玉台裹着白玘的被子,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觉得有人靠了过来,便翻了个身,靠近这暖。翌日一早,人已经走了。
 
    当晚,皇诏还未下达,七斤便跑过来了。
 
    皇帝查出中毒,不过是个引子;牵连出的,正是幕后主使遵玄真人。
 
    圣宠再浓厚,也容不下毒害龙体之人,皇帝将一堆罪证扔在他面前,三言两语就定了罪。无人敢求情;真定长公主“落井下石”,声称他这天生门传人也是假,她之顽疾便是由真正的天生门传人以神针治好的;更有宫女为救遵玄真人,企图谋刺,她一动,别人也动,整个御前除了李公公并两个小太监,竟然全都是长生殿的人。
 
    这一查,就查到了无尘散。
 
    无尘散的事情,皇帝不知,底下人却没有不知道的。陛下抄了长生殿,查出一本写满了暗语的本子,这才知道,遵玄真人用无尘散暗中控制官员等等勾当,简直十恶不赦。这其中又有苏穹为人证,私吞矿藏案爆发之后,他被遵玄真人掉包救了出去,骗得他手上的账本之后,又要杀人灭口。苏穹不得已,只好投身长平肃王李素,今夜正是戴罪立功之时。
 
    桩桩件件,更别提无尘散研制时,苏穹与遵玄真人合谋,竟将数千死囚作为药人试药,时候全部坑杀。
 
    简直罄竹难书。
 
    而遵玄真人的徒子徒孙打着长生殿的旗号,欺男霸女,谋夺财物,更是数不胜数。
 
    死罪如山,这时出来求情的,却是陛下的生母,当今的慧心太后。
 
    不知太后说了什么,李丹又单独召见遵玄真人,没过片刻,就听太后惨呼一声,九凤金簪刺死了遵玄真人。
 
    “……而陛下也中毒了。”
 
    “中毒?”萧玉台瞪大了眼。“遵玄真人难道不要活命,怎么还敢对陛下下毒?”
 
    七斤冷笑一声:“你可还记得折磨了王爷近十年的蛊毒?”
 
    萧玉台自然记得。
 
    “是太后下的毒。但母蛊却是遵玄真人养着的。暗哨一五一十回报,太后与遵玄真人达成了交易,母蛊发作,杀死王爷,就放他一命。”
 
    可李素的蛊毒早就解了。
 
    他身边又有苗疆圣女相助,即便圣女不能解毒,但养出蛊虫却不难。
 
    “宫中如今乱成一团,应该稍后就会来找你去解毒了……”
 
    还未说完,便有一个黑影过来回报,七斤脸色骤变,之后沉沉的对萧玉台道:“你不必去了。皇上死了。”
 
    萧玉台瞪大了眼。
 
    七斤长话短说:“太后还真是万般的信赖遵玄真人。那遵玄真人原先献了一颗神药给她,说是能起死回生,实际不过是些江湖骗术,小把戏而已。太后眼见着陛下重病,抽搐不止,让人试了药,强行押着太医院一干太医给用了那颗神药。那丹药里,多半是朱砂之物,平常人吃了不过精神亢奋而已,陛下用后,却经不起药性,没过半刻钟就已经。长公主出来请你,在半道上,就被叫回去了。”
 
    七斤说的不甚详尽。萧玉台却听明白了,看来,早在遵玄真人失事之前,宫中便已经落在长平肃王手中了。而太后无人可用,也万万不肯相信一个由真定长公主引荐上来的神医……
 
 第一百五十五章平康坊叙旧
 
    陛下薨逝,丧钟却一直没有敲响。萧玉台没有等来举国同哀,却终于见到了尹寅。
 
    自入京之后,尹寅一直被软禁在府中,之后虽然解禁,也一直未曾与她见面。
 
    尹寅见到她,当先便说了句:“太别扭了,不如你还是换回男装,小爷带你去平康坊里见识见识!此时不去,过几日可就玩不成了。”
 
    萧玉台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即便再秘不发丧,也不过这几日的功夫了,到那时京中一切饮宴都得停下。于是,便真的换了一身男装,同他到了平康坊。
 
    “听说,你与表兄同住一府?”尹寅顺手搂过舞娘,递给她,“来,摸一把,这个真不错。”
 
    萧玉台白了他一眼,专注的吃菜,听琵琶,看歌舞。
 
    尹寅先给她倒了杯酒,自己倒先端起来一饮而尽:“我这才知道,你那时候为什么留下白姑娘,不拘什么男女之防。可你如今乃是女子,真要和他住在一块儿?”
 
    萧玉台微微一笑,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气望着他。
 
    尹寅这便明白了。
 
    她是早决定了的。她从来就是要和那什么表兄在一块,还怕什么男女大防?尹寅又喝了一杯,满口苦涩。
 
    白玘抽空从宫中回来,听闻他二人竟然去了平康里,冷着脸踢开云华馆厢房的大门,里间别无他人,尹寅正抱着萧玉台嚎啕大哭。
 
    “玉台你知道吗?简直活不成了,我那个惹是生非的妹妹,差点闹得我尹家满门抄斩。姐姐获罪,我为了保命故意大闹一场,也被罚禁在家。那丫头竟然买通了宫人,混进长生观,去见皇上,被打的半死送了回府……原本我早就可以出来了,被她一闹,又生生多关了两个多月……两个多月啊,那会儿,还没有你那个什么表兄呢!”
 
    萧玉台满脸无奈的支着额头,小声劝他。听见踢门声,看见白玘一脸寒霜,还有些错愕。
 
    白玘把人拎开,扔在一边。
 
    萧玉台酒意上涌,扯着他袖子:“别摔,纨绔子弟不经摔的。”
 
    白玘捏起她下巴:“记得我说过什么?他若要与你交往,不如先去切了。”
 
    萧玉台忍俊一笑,打掉他手,两只细白小手抱着他的脸蛋,凑近了说话:“你胡说八道什么。也不必切,你要知道,我在尹寅眼里,和他是一样的,向来是多长了一块……咳咳……”
 
    白玘冷哼一声。这丫头最近是胆子越发大了,都能蹬鼻子上脸了。实在气不过,捏了她小手一下,就这一下,还没舍得出劲儿,她都疼哭了,眼泪汪汪的说疼,还气的要咬他。
 
    白玘让她咬了一口,叹气:“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半夜里,萧玉台朦朦胧胧的往他身边蹭;天越发冷,怎么不往暖炉跟前凑,凑着凑着,就被白玘给捏醒了。
 
    萧玉台睡不好,起床气可大,又仍有些酒意,呼啦一巴掌扇过去,终于清静了,于是翻个身继续安枕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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