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笑了。”长平一面推着,一面又怕他摔去,心中苦不堪言,没事喝那么多干嘛,不知道自己酒量浅啊。
是啊,苏绪言酒量浅,一同喝的林江年还稳稳当当的坐着笑看他们,苏绪言却是站不住脚了。
“无妨,苏兄的心思我能理解。”林江年不在意的笑了笑,看着纠缠的两人,眸底渐渐深沉,“我唤人送你们回去吧,就在不远的地方。”
“有劳了。”长平点了点头,也知自己是没法将人弄回去的。
几个小厮扶着苏绪言上了马车,又派了两人送他们回去。然而坐在马车里的苏绪言还是不安生,伸着长臂就要抱着长平,黏人的很。
没了外人在,长平可没了好脸色,她最烦的就是苏绪言喝醉了,不光一身酒臭味还烦人的很。一手按着他的脑门推了回去,语气冷冷,“坐好。”
“不嘛。”苏绪言不依不饶,嘟着嘴又往前凑,“九儿你让我抱抱。”
听到这撒娇的话语,长平一时没了劲,心里一块地方软了下去。
苏绪言瞧准了时机,倾身上前一把就抱住了人,紧紧的扣在怀里。
然而满身的酒臭味又让长平清醒过来,一掌推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走开!”
苏绪言哪里肯放,抓着她的手,委屈的又是噘嘴又是皱眉,略低脑袋吧唧一声亲在了长平的唇上,“乖,我不要走开。”
作者有话要说: QAQ论喝醉的人是敲晕还是敲晕
改了下文名
☆、瓦房与王婶
唇上酥酥麻麻还带着点酒味,长平一时没了劲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揉着额际轻声漫语,“我累的很,你让我好好休息下。”
“好,我会听你的,你别赶我走。”苏绪言乖乖点头,松开了些力道,却还是双手环抱着长平,黑眸一眨不眨看着人,生怕一个不小心看丢了人。
长平长舒一口气,喝醉的苏绪言最缠人,只吃软不吃硬,还会不动声色的占便宜,比如现在一手揽在自己腰间,另一只已经悄悄地上移快要摸到她的胸口。
伸手捏住他作乱的手,许久没修剪过的指尖在他手背上凶狠一划,听着头上传来委委屈屈的吸气声,长平这才感觉舒心多了。
庄子里的小厮将他们送到了一处青砖瓦房前,夜色深浓朦胧,冷风吹过直叫人浑身发颤。
“就是这了,你们自己进去吧。”小厮指了指瓦房,转身就要离去。
“等下。”长平一边推着几乎扑在她身上的苏绪言,一边问道:“有蜡烛吗?这么暗我们怎么进去,何况这房子看起来许久没有人住了。”
站在那么远的地方都能感到满满的灰尘,可想而知里面是多么的脏,不管怎么样都需要蜡烛照着简单收拾下。
“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小厮耸耸肩,翻着白眼,这个点早该上床睡着了,要不是他们哪来那么多事。
“你们……”长平气急,想着现在的处境还是压着怒气,好声道:“劳烦你们可以拿根蜡烛给我吗?”
“都这个时候了,我上哪里拿?”小厮不耐烦的说着,抬头指示月亮,道:“不是还有月光吗。”
说罢,转身骂骂咧咧的走了。
“你等下。”长平抬脚就要追,然而苏绪言跟着一拉,扶着她的肩膀嘟嘟囔囔。
“唔……九儿,小九,我的九九……头好痛啊。”
苏绪言醉的难受,嘴中将长平的小名挨个喊过,拉着人就是不肯放。
“痛死你算了,酒量浅的跟姑娘一样还敢跟人家喝酒!”长平简直气的不行,眼看着小厮远走,后边的苏绪言还拖着自己的后腿,“你说现在怎么办?”
“你不要气嘛……嗝。”打了个酒嗝,总算是舒服了些,虽然脑子还是不太清醒,但听长平语气不善,苏绪言不由自主的软了声音,“车里有火,我……我去拿。”
苏绪言摇摇晃晃的就要往马车走去,吓得长平立马跟了过去,天黑路又不平,万一摔倒磕在小石子上那就亏大了。
抬脚想要爬上马车,可偏偏酒气上头,苏绪言眼前晕晕乎乎看不清楚,一脚踏空扑在了马车框上,发出一声响亮的“砰”声。
“疼……”
苏绪言一捂额头,转身就想找长平,却被长平用手抵着脸颊给推了回去,毕竟现在有火比较重要。
没办法,苏绪言只好又忍着痛转了回去,虽然不知为何自己要这样,但总感觉听后边人的话没有错。
长平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深深懊悔自己居然让苏绪言这个醉鬼去找火折子,明明连路都不会走了,抬手敲了敲门框,“找到了没?”
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长平略皱眉尖,心中不安。提着裙裾爬上马车,刚撩开帘子就听到轻微鼾声。
长平:……
居然睡着了!
扶着额头半晌无言,长平盘着双腿坐在马车里更是哭笑不得,是要将人打醒呢还是打醒呢。
手放在苏绪言脸颊上流连,终究是下不去手,恨恨的戳了几下后,长平也是脱力般躺在了他的身侧。今天一天几乎是大起大落,不过好歹以后有了住的地方,也能保住一日三餐了,事情还不算太糟。
“明知道三杯就倒还喝酒,你是在逃避什么吗?”
长平问着,捏着苏绪言的鼻子不放,见人张开嘴巴换不过气来,才收回了手来,点了点他的紧闭的眼眸,看他不舒服地嘟囔躲开才笑着退了回来。
躺了一会儿后,长平起身理好帘子,费着九牛二虎之力将苏绪言往里边拽了点,再从包裹里翻出几件外袍披在了身上。
那房子里满是灰尘估计也不能睡,大晚上的也不好收拾,而且苏绪言还睡死过去,自己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还是继续在马车里将就一晚上吧。
长平是被马车窗框上鸟儿的鸣叫声给吵醒的,一双眼眸还未睁开,但已经能感觉到外边天大亮了,艰难的撑开一丝缝,一眼就看到苏绪言顶着宿醉的疲惫面庞,见她醒来眼底慢慢浮起一丝尴尬。
他是不太清楚自己酒醉后的姿态的,但以前长平总爱拿他醉酒后的事情取笑他,说他撒娇又爱掉眼泪。自己自然是不信的,便悄悄去问身边暗卫,哪知暗卫一脸不忍直视的点点头,他这才信了自己酒后是那副鬼模样。
因此是时刻警惕着克制自己少喝酒,在屋里抱着长平撒娇还好,万一在外喝醉抱着别人撒娇,那真是想忍不住冲动起来去跳河啊。
昨晚一时放下了心便忍不住多喝了些,看着长平这幅心累模样,想来自己该是撒过娇了。
两人相看久久不言,苏绪言率先扛不住,一发声只觉得声音喑哑发涩,果然是酒喝多了啊。
“你醒了呀,昨晚……睡得如何?”
长平还迷糊着,半眯着双眸听着这句话,慢慢地背对过身子,留了背影给苏绪言,“腰酸背痛。”
长平还没醒彻底,因此如实说出在马车里睡了一夜的感受,转过身子后又迷迷糊糊睡去。
苏绪言淡淡愧疚,不自在的轻咳了声,果然喝酒误事啊,不光丢脸还碍事,要不是自己喝醉了,恐怕就不用睡在马车里了。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小心的捏着长平的细肩,顺着两侧蝶骨缓缓展开。纵然控制着力道,长平还是被痛醒了,刚想着府里什么时候来了个下手不知轻重的丫鬟,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对,现在身边的人只有苏绪言而已啊。
居然是苏绪言啊,长平渐渐扬起唇角,既然是他的话那就再睡一会儿吧。
等两人都彻底清醒时,就卷卷衣袖打算收拾收拾屋子了。
小小的一间瓦房,几乎是一览无遗,一进门就可以看见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和两三把椅子。左侧用布帘隔开,一张木质简床放在里边,上面放着一床破洞的棉被,而右侧则是用竹帘隔开,是烧饭做菜的地方。
长平打从心底的叹了口气,自己的闺房都比这大呀。
俩倍受打击的人站在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脚踏了进去。几步绕完了这小房子后,长平在厨房角落里捡起一小扫帚打算先把地扫下。而苏绪言则是提了水桶出门,想去接些水来。
两人分头行动,都想赶在午膳前将瓦房收拾好。长平一手拿着扫帚从卧房开始扫,一手掩着口鼻防止灰尘吸入,等透不过气了略微松开手来,又闻到房子里一股难耐的霉味,又是忍不住眉头紧皱,赶忙继续捂住了口鼻。
“啊,虫子!”
长平尖叫出声,手中扫帚吓得扔在一旁。扫着扫着不见地扫干净,却看见又大又黑的虫子从眼前耀武扬威的爬过,听到长平的尖叫声时,甚至还停下来动了动头上的须须,丝毫不慌的继续爬过。
长平心里发毛,全身不受控制的抖了下,感觉有些崩溃,有这么大的虫子怎么住下去啊。
在原地愣了会儿,还是不情不愿的捡起扫帚继续扫,另一只手仍旧掩着口鼻,只是这次眼眶湿润,豆大的眼泪啪啪而下。
“哎呀,这样怎么能扫的干净呢!”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嗓门,长平双肩一颤,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看向说话的人,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穿着深青罗裙,眼角堆着深深痕迹,腰间挎着蒙着青布的菜篮子。
“你是?”长平疑惑,这人怎么贸然就走了进来。
“小娘子长的真好看呀,水灵水灵的跟花似得,要是我也能年轻个二十年,说不准啊……”妇人瞧见长平面容,瞪大了双眸,絮絮叨叨的说着,自顾自的将菜篮子往桌上一放,一拍自己的脑门,道:“瞧我这多话的,小娘子莫怪啊,我是住在你隔壁的,唤我王婶便好。今早少爷派人来说我们隔壁来了人,我还想着会不会是那讨人厌的管家的人,没想到是这么水灵的小娘子,说起来我也是好久没见着少爷了……
对了小娘子你认识少爷吗?不然少爷怎么会派人来跟我说来帮衬下你们,说是最好将屋子打扫打扫,不过也是这屋子可有些日子没人住了,闻闻这味啊,可得开着大门散个一天呢……”
长平:……
“那个,王婶……”长平脑壳略疼,想她曾经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眼神一眯几乎没人敢在自己面前多说一句话,而这位不请自来的王婶叨叨了半天,自己竟是插不上一句话来。
“嗯?小娘子要说什么,哦,小娘子你不必推辞客气,是少爷唤我来的,而且以后我们就是左右邻居了,不必这么生分的。”王婶笑弯了眼睛,扫视了四周又急急说道:“这地呀不是这么扫的,要先洒些水镇镇这些灰尘才好,不然你这扫上一年光景叶不见得能扫干净,对了,有水吗?”
“有。”长平指了指她身后的苏绪言,有气无力的道:“在你身后。”
王婶一转身,正对上苏绪言提着水桶面带不解,于是当即一拍掌,道:“哎呦,这小相公长的也好看的紧哪!可俊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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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苏俊俏:虽然被夸了,但是一点也不开心
长平:- -
☆、清扫与忘却
可俊俏的小相公正一头雾水,转脸求助长平,咋回事啊,这人谁?
“这位是住在我们隔壁的王婶,林公子请她来帮忙的。”长平简单解释着,几步走到他跟前扯了扯衣袖,想让人赶紧进来打扫,免得王婶再说话。
“这样啊,那有劳王婶了。”不知情的苏绪言一听,立即对着人道谢。
“小相公太客气啦。”王婶笑开了花,上上下下打量着苏绪言,内心遗憾这么俊俏的人已经成亲了,嘴里却依旧夸个不停,“小俩口郎才女貌站在一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不是我多话啊,这周边村里还真是找不出比你们两人还俊俏好看的人了,哎呀呀,也不知道少爷从哪识得这么……”
王婶还在叨叨不停,长平已是没了耐心,苏绪言更是一脸错愕,他只不过是道了一句谢而已,为什么会被夸了那么多啊。
“王婶你是说先要洒水对吗?”长平忽地提高了声响打断王婶的话,再讲下去等到天黑都收拾不完了。
话音刚落,长平立马就抢过了还在发愣的苏绪言手里的水桶。
满满一桶水提在手里还是有分量的,长平提在手里晃了一下,躲过苏绪言要帮忙的双手,一手握着柄,一手去摸着桶底,“是要这样洒吗?”
说着就将桶里的水全部倾倒出来,哗啦啦的冲着王婶的方向流去。
“哎呀哎呀……”王婶跳着脚连连后腿。
“实在对不住,我没想到水桶那么重,王婶你没打湿吧?”长平赶忙歉声道,将水桶放在一边,自己立在一侧,双眸略垂,眼含歉意。
“还好还好。”王婶拎着裙摆,拍了拍胸口,“小娘子你看着瘦小瘦小的,洒水还……挺豪迈的啊。水呀要一点一点洒,不然别的地方就不够了,你瞧这下又要让小相公跑一趟了。”
“是是是。”长平连连点头,及时认错,虚心接纳,瞄了眼王婶的裙摆,真诚说道:“王婶还是去换件衣裳吧,这样也不舒服,我已经知道该怎么扫了。”
王婶满意的点头,“也好,一定要每个地方都洒上水,不要再全倒出来了,还有小相公又要辛苦了呢。”
长平边点头边将人送走,然后深深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清净了啊。
看着略心累的长平,苏绪言忍不住嗤笑出声,多久没见过长平这幅吃瘪表情了啊。
“笑什么,提水去啊。”长平瞪眼翻脸,看着傻站着的他心中又来气,说来说去还是怪他昨晚喝醉了。
“好,倒的那么干脆,指挥我也那么干脆。”苏绪言笑道,认命的拿起水桶去外边提水来。
“又不是故意的。”长平略心虚,语气弱弱,盯着人出去后才捡起地上的扫帚,先将湿掉的那块地清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