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矢吗?——木夕朝兮
时间:2018-02-26 13:54:53

  但这不待见表现得太明显了点,多少猜得到一点缘由,小王爷摸了摸鼻子提正事,义正言辞地表示:“小丫头,昨晚的事全是你家侯爷自作主张,同我一点干系也没有,你可别被误导,误会了我的为人。就是后来送来的大美人,我也一根手指头没动地让给领回去了。”就是一句不提是自己的玩笑才引来了这些后续。
  姮娘抬着眼皮觑他,狐疑不定,昨夜晚一步是还有人哭哭啼啼地回了院,彼时萝裳斜着眼睛一瞄,颇有些幸灾乐祸地与她咬耳朵,说这琴姬便是替换她送去小王爷屋里的人,琴姬平日自诩美貌无敌,不拿正眼瞧人,这被送去才多久就哭哭啼啼地回来了,八成是没成。送上门去还被退货,琴姬直道没脸活了。被哭声吸引,当时一院子里看好戏的一个比一个笑得欢。
  想起昨夜偷瞄琴姬的那一眼,确实是个大美人啊,送上嘴的美味小王爷居然不吃,稀罕。这侧面说明他确实不为美色所惑?那也就真没觊觎自己的美色?姮娘摇摇头,不对,这是两码事。但这会儿确实多少看他顺眼了不少。
  见姮娘眉眼有所松动,小王爷挺了挺胸脯挑眉道:“我可是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却也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像我这么有钱有势,长得俊俏还严以律己的好男人当今世上实在不多见了。”
  姮娘忍俊不禁,附和答是,认真打量起眼前兀自沈醉小王爷,其实小王爷长得确实不赖,眉眼间尽是俊朗的味道,娃娃脸总挂着无邪的笑,相当吸引年轻小姑娘。不怪府里的姑娘这两日犯花痴,聚在一块谈论的都是小王爷。
  小王爷捏着折扇在手心拍了拍,奇怪道:“你躲这儿干嘛呀,我绕了侯府大半圈才找到你。”想起什么诶了声:“该不会是躲着吃独食吧?”
  再低头扫了眼掉了满地的糕饼点心炸丸子,眼角便忍不住抽:“你一个姑娘家吃这么多?!”姑娘家不是一块糕饼都得吃上二刻钟,小嘴细嚼慢吞吞吗?吃那么多东西,那得是牛的胃,比他都吃得多。
  姮娘看着撒了满地的零嘴只觉得心疼肉也疼,乜他一眼,这会儿想起她是姑娘家了,“方才见你下手也没将我当作姑娘看~”
  小王爷一脸讪讪,调开视线打哈哈,扶着花枝玩诗意,“一枝海棠压梨花,今日这海棠花开得甚美,嗯,甚美。”
  …………
作者有话要说:  又见周末,回家找母上,然后睡个昏天黑地~
(>人<;)那个……明天停更一天。
 
第8章 君心不可知(七)
 
  接连两日姮娘都刻意避着游凤君,那夜的事,她还耿耿于怀着,以致完全不想瞧见他的脸,可待完全静下来后,想想又觉得不行,完不成任务便回不去,困在这副身体里还不是是圆是扁任人捏,倒时更要日日见到他,那还不如把心一横,快刀斩乱麻!
  既然做了决定,那便要尽快付之行动,可寻个什么名目才好呢?在屋内兜兜转转,托腮晃脑,忽然瞟见案头洗整干净的那件白袍,嗯,姮娘兀自点点脑袋,就这么办——以送还白袍之便,行卖弄风情之实,势必尽早将人拿下,好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离去前,忽然想起一物,姮娘来到妆台前,拉开台上小屉,里面躺着个绣工精巧,造型新颖的香囊,她拿起香囊轻轻一嗅,细细端详。
  这是前日小王爷说要向她赔罪所以送给她的香囊,似乎是京城里的玩意儿,看着金贵,嗅起来也格外好闻,并不是多么浓烈呛鼻,含蓄中带着清雅的幽香,正是这种似有若无、隐约浮现,最为撩人。因此姮娘认为应当物尽其用,有必要将它别在腰上。
  出门遇上萝裳,心虚地将衣袍藏在身后,不知怎么有种被抓包的错觉,“回来啦,萝裳姐。”
  萝裳起先还笑,扫眼瞥见她身后藏不住的跑角,便已猜到了八分,朽木不可雕地拍住了她的肩头,“姮娘,你可真是没救了。”
  姮娘笑得讪讪然,心中其实也认同。
  侯爷院子里有琴音传来,婉转悠扬,隔着老远都能闻见。姮娘先是停下脚步深深吸口气,整顿好心情后才再又加快了步伐。
  凉亭外,三足案上一把琴,在琴师手下谱出醉人的曲调,婉转缠绵;凉亭内,游凤君面上一派平和,双眼轻阖,侧耳倾听。
  姮娘的出现,他似有所觉,抬眼看来,挂了浅笑,还是那么令人捉摸不透,他缓缓开口,和着琴音,“本侯以为,你要躲上一辈子。”
  一辈子?同一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就是她确实想也做不到啊。姮娘连忙否认,摇头说不敢,“侯爷误会了,这两日……忙。”然而这话她说得相当没有底,他听了大概也不信吧。
  游凤君轻挥了挥手,有女婢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衣袍,他复又朝她招了招手。她忙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小步上前。
  他牵起她的手,轻轻一扽便将她拥入了怀。发上步摇打颤,她微微垂眸,满面飞霞。她心中其实排斥,但又似乎享受,那种感觉奇妙又矛盾,说不上来。
  游凤君抬手将她额前碎发轻拨,似是无意又问:“姮娘,你怪本侯么?”
  她想了想,觉得问题的根本不在她,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侯爷是不是不再将我送给小王爷了?”
  他轻笑了笑,捻起一颗绿盈盈的提子喂到她的嘴边,脸上的神情又有些猜不透了,“你不喜欢他吗?” 
  将嘴里的提子囫囵吞下,她连连摇首,坚定表示,“不喜欢,姮娘喜欢侯爷,眼里心里只有侯爷,这辈子也只会喜欢侯爷一个人。”说这话时,她感觉鸡皮疙瘩有些控制不住地要往外冒,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不让自己打激灵。
  反正接下来不论他问什么,她只要抛开羞耻地回答——不在意、不喜欢、只要你。那便准没错。
  他接连喂了她数颗提子,每每喂入口中,红唇总会不经意地碰触到他的指腹。
  缠绵的琴音不止,他的眼神忽然柔软下来,带着迷醉的神采向她探来,当那片柔软覆上她的唇时,她像是炸毛的猫咪,猛地抵住了他的胸膛,向一旁慌张错开了头,他明显愣住,似乎没想过她会拒绝,她面上烧红,瑟缩一下,也觉得坏事了,果然想象与实践差了十万八千里,即便有着原主的那份悸动做底,然她一时半会儿也还是做不到。
  咽了口唾沫,姮娘天人交战,好半天才磕巴着牙战战道:“这……这次不算。我没准备好。”然后将眼一闭,颇有舍身成仁的悲壮。
  然而那片柔软迟迟未再落下,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都快要被消磨干净,于是她掀起一边眼皮偷觑,却见他看向她的眸里尽是审视,猝然,那眼底闪过令人心惊的……杀意?
  不不不,她自觉并没有做下什么大奸大恶的坏事,只是一个拒绝,不至于吧?一定是她花了眼。眨了眨眼再看去,风平浪静,果然是她花了眼。但不知为何,这份沉寂反倒令人生出惧意。
  他忽然猛地拽住她的手腕,眸光一路向下探去,辗转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声音不高,然语调森寒,“哪里来的?”
  再抬眼,他眼里的冷意冻得她打颤。见她不答,他双眼微眯,握住她的那只手不自觉加重力道,重复又问:“哪里来的?”
  她不是不答,只是一时被吓傻。方长的柔情蜜意仿佛是错觉,腕上的疼痛提醒着她,眼前的男人在发怒。
  疼痛在加剧,他几乎是想将她的骨头捏碎,姮娘眉头不自觉紧蹙,她听到自己颤抖着声音道:“是小王爷给我的。”
  “子恭?”他眼中布满疑色,似乎并不相信,她疼得眼角逼出了泪花,他也好似全然看不见。
  院子外,小王爷哼着小调如入自家别院,一进门便瞧见这么个场景,当即咋呼起来,将折扇往腰间一别,冲上前去一阵扒拉,“游凤君,你欺负她做什么?瞧把人姑娘都给弄哭了。”
  凤君一瞬将手松开,一副恍然梦醒的模样,神色颇为狼狈。移眸见她腕间青红一片,悔色在眸中一闪而过。
  小王爷得知缘由气呼呼,“不就一个香囊吗?瞧把你给小心眼的。”他探手入怀掏啊掏,掏出一个相差无几的香囊往游凤君眼前送,“我送小丫头的,为上回赔罪用的,这回信了吧?看把小丫头给吓得。”回头看一眼姮娘,她一双惧然的眼,泪光忽闪忽闪,顿时心头软了一片,保护欲蹭蹭往上蹿,这么娇柔可人的小姑娘也弄哭,简直令人发指,回头对着凤君甩了一句:“人我领走了。你不宝贝我可宝贝!”
  话罢不等凤君反应,小王爷拉起姮娘就往外去,远离这是非之地。
  …………
  
 
第9章 君心不可知(八)
 
  小王爷头也不回,就这么拉着姮娘回了自己的屋,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按坐在了桌前,他伸手一捞,捞起她腕间青紫的那只手,稍稍一握,疼得姮娘嘶地一声叫,那皱起的小脸呲着牙,看得他不厚道地又想笑,使劲憋住正色道:“嗯,骨头没问题,别乱动了,你再等会,我去找找看那东西有没有带在身上。”
  姮娘见他回身翻箱倒柜地一阵摸,好半天再回来时,手中便多了罐娟丝质地的圆盒。将圆盒打开,里面是半透明的膏状物,已用去了大概小半盒,小王爷指了指她被捏青的那只手腕,让她乖乖伸出来,自己则揩了半指的膏药,轻轻往她腕上抹,“啧,凤君那小子下手真够重的,来来来,我替你上点药,很快就能好。”
  姮娘默然,那个阴晴不定的游凤君大概真的有毛病,这样的人自己当真还要去招惹?若是小王爷再晚来一步,她一点不怀疑自己的这只手要废。心里忍不住想要将他八辈祖宗轮番问候一遍。
  再抬头,小王爷哼哼唧唧地冲她挑眉毛,“小丫头,荣幸不荣幸,本王可是王爷,亲自替你上药,受宠若惊了吧?”
  然而并没有,她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反倒有些好奇意外,“你是王爷,怎么也需要随身带着伤药?”
  小王爷不同意了,“你该不会以为,京城来的王爷便都是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绣花枕头吧?我的拳脚功夫可不赖,刀剑耍得也还成,就是对上当年的凤君也是能过上几招的。”他拍拍胸脯,好不得意,“男人嘛,提枪抡棒的哪能没点伤,若是留下了疤,那才更有男子气概呢。”这话说得颇为豪气,只是配着他那张幼/齿的娃娃脸,模样看起来便有些滑稽了。 
  姮娘却是在这番话中抓住了重点——当年的凤君?怎么侯爷如今不如前了吗?
  说起来,游凤君这镇远侯确实当得清闲了些,整日赏花听曲,养了一院的伶伎供自己消磨时光,这些日子里她也从萝裳那儿了解到,侯爷辖下的藩镇远离京师且并不富裕,手中也没什么实权,这么看来侯爷应当不受当今圣上的重用才对,但侯爷府中的情况却并不落魄,相反近乎奢靡,每年从朝廷领到的俸禄数量大得惊人。这实在很矛盾,看似不受重用的侯爷,享受的待遇却不寻常。
  她其实一直很好奇,萝裳也曾说侯爷如今不比从前,小王爷今日也提当年。
  当年……游凤君与小王爷为莫逆之交,萝裳也说想当初还在京城时,两人常在一块干缺德事,那便说明侯爷也曾常驻京城,是犯了什么事吗?才会被远调?可转念一想,这待遇又对不上啊。
  有些话她不好直接问萝裳,显得这也不知,那也不知的,要被瞧出破绽。所以若要套话,眼前的小王爷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姮娘想着套话不好太过突兀,至少得有一个过渡,于是情真意切道了一句谢,抬起伤腕转了转,真假掺半地啧啧称赞:“这膏药真管用,冰冰凉凉的,才刚抹上好像就好了点呢。”
  小王爷说那是,眼角眉梢都是笑,盖上盒子轻俯下身,欢快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哄的味道,“这也是我从京城里带来的好东西,别的地方可没有,怎么样?京城可是个好地方,新鲜玩意儿多得很,小丫头要不要与我一块去瞧一瞧?保准你乐不思蜀,再不愿意回来了~凤君那小子欺负你,别跟着他啦,投奔我好了,我可一定不会欺负人。”
  姮娘眨眨眼,心想这家伙果然还是觊觎她的美貌。但他明着来,更不以势压人,似乎还挺顾忌她的感受,真难得,若是放在寻常这便无不令人好感倍增。他一个王爷真想要她一个小小舞姬,还不是件勾勾指头的小事,可他不,似乎打算动之以情、循循善诱,或许只是觉得新鲜一时兴起,很快会忘,但他的眼中确实并无轻贱。
  既然他话里提到了游凤君,那她就顺势往这话题上引,微微垂眸,抿了抿嘴,一脸的心有余悸,“方才真是吓到我了,侯爷从没这样过,好吓人,我以为这只手一定要断了。”
  小王爷想到什么,娃娃脸上犯了愁,前一刻还贬低,这会儿却又安慰道:“没事了,别怕了,你……别怪凤君,他应当不是有意的。” 
  姮娘眸光闪了闪,咬着下唇复又道:“侯爷从前不这样,萝裳姐也说侯爷变了许多。” 
  小王爷唉唉叹了声,惋惜道:“那件事后,凤君确实变了许多。”
  “那件事?”姮娘暗道一声好,趁着这个势头往下问。
  “你不知道?”小王爷看她一眼,倒是纳罕。
  姮娘使劲摇摇脑袋,一脸求知欲,“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王爷转着眼睛噢了一声:“也对,你这丫头似乎是凤君到了这儿才收入府中的。”想想又觉得不大对,“但你们这群小丫头,平日里不是芝麻绿豆大点的事都能传出朵花来么?怎么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晓?”
  姮娘听罢眨眨眼,纯良又美好,“大概是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跳好舞。”
  小王爷噗嗤笑出声,说:“那你若单独为我舞一曲,我就考虑考虑告诉你。”
  “王爷想看什么舞?”姮娘答应很爽快,生怕慢了他便要反悔。
  摸着下巴嗯了声,小王爷表示还没想好,“先记下,等哪日想到了,小丫头你可要随叫随到。”
  她自然是点头如捣蒜,表示一定会做到。端正姿态准备听故事。
  小王爷醒着嗓子,稍稍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道:“凤君原本是我朝的大将军,浴血杀敌、骁勇善战,尸堆里爬出来的人物,却因为一场战役伤了经脉再握不了刀枪而不得不让出将军之位,皇兄惜他昔日战功赫赫,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封他为镇远侯,留师京中,但凤君似乎触景伤情,请命远守边疆,这地方太平,出不了乱,镇远侯这称谓也就叫着好听,但也不过是个闲职,凤君整日闷在这么个小地方里无所事事,时间久了性格上有些扭曲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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