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商——温羡
时间:2018-03-15 14:31:04

  她这样想着,躺的就更加心安理得。
  还没躺下一会,就从炕上爬起来,那动作太快,反而吓了沈不缺一跳。
  她激动的跳下炕,险些体力不支而摔到,幸亏沈不缺眼疾手快,及时扶住她,“你小心点,别浪费我的补药鸡汤。”
  战栗心里不服气,甩过一个凌厉的眼神,“我要回一趟娘家。”
  沈不缺觉得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一点都不惊讶,任何一个姑娘嫁过来都会受不了这种贫穷,跟别说像栗子这种好高骛远、嫌贫爱富的人。
  她这次回去,估计就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也无所谓,他反正也没打算娶媳妇。一个人过的习惯了,反而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战栗得了沈不缺的允许,从茅屋离开。两家距离并不愿,她的身体虚弱,脸上捡了一根树枝作为拐杖,一步一步的往家走去。
  她躺在炕上的时候,栗子的记忆告诉她,她在家里还藏了三两银子,那是她辛辛苦苦攒的。原本准备给江文才作为这个月的读书费,谁知道他就另攀高枝,就这么踹了栗子。
  栗子也不是个一根筋傻到底的人,江文才不要她了,她攒的钱也就没再交给他,就这么余下三两银子。
  出嫁之前,怕被人抢了,特意藏在家里很隐秘的地方。她这次回去,就准备找机会把银子取出来。
  三两银子虽说不多,可是也够买好些柴米油盐,够过活一阵子。
  等过阵子身体好了,她就能想办法挣钱,为离开这个穷乡僻壤作作努力。
  战栗慢慢的走着,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见一个都要说上一句,“是栗子,这是准备去哪里?”
  战栗总是要回上一句,“我回我娘家去看看我爹。”
  毕竟她又不能直接说,回家取那几两私房银子。
  “哟,老缺咋没跟你一起回去?新婚回门,新郎官是要陪着的,不然不吉利。”
  “哦,他去采药了,我伤的重,要吃好几副药。”
  听到这里,路遇的村民就会匆匆离去,脸上带着说不上是痛心,还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在走到战家之前,最后碰上一个挑货的货郎,还是问上同样一句,“栗子,回娘家啊?老缺咋没跟你一块回?”
  战栗回这句话,已经回了十几遍。
  问的多了就有些烦了,面对这个挑货郎,她好想回一句,“你走街串巷卖东西,你媳妇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卖?你卖货,她卖肉。”
  她后来想了想,她现在伤重,战斗力很弱。这种话说出来肯定是会发生冲突,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是要吃亏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这个顶级特工明白的。
  栗子梳理梳理心情,回道,“他去给我采药了,忙得抽不开身。”
 
  ☆、第10章 挨打
 
“啧,可惜了。”挑货郎遗憾的说道,“我看见你大姐回来了,她应该是想看看你们夫妻,老缺还没回去,这就看不上了。”
  在栗子的记忆里,她对这个大姐桃子的印象并不好,两个人经常争吵。
  最初争吵的原因是桃子看不惯栗子欺负二妹梅子,栗子又看不上大姐桃子欺负二姐梅子,一来一往争吵多了,到后来连谁多吃一碗饭,都能成为吵架的借口。
  战栗想着,这姐俩也够奇葩的,欺负人还欺负出专属权了。
  走进战家院子,战栗见院子里没人,她就四处转了下。
  最先走进的是主屋,放了一张柜台,柜台上放置一个香炉,积了不少的炉灰,已经冒出香炉,洒了一地。柜台前面是一张红色大方桌,配备四个长条凳。
  这是用来待客的地方。
  隔壁有个次间,是战元铁居住的地方。
  战栗在次间没见到战元铁,又去看了院子里的其他地方。
  主屋左边有个耳房,那是她们姐妹出嫁之前住的地方。
  战栗想,既然是女孩子家住的地方,战元铁应该不会在那里,遂转身去了主屋右边的厨房。
  搭着厨房有个低矮的储物间,那里面放了半屋子的干柴,还有农忙时用的镰刀、锄头、铁锹等等工具。
  战栗在这两个地方都没找到人,她想起挑货郎说的桃子要回来了,以战元铁对桃子的偏心程度,应该是去村口接桃子去了。
  她决定先回自己的房间,等着他们回来。
  刚走进耳房,透着纸糊窗口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战栗想,难道是进贼了,她在那屋里还藏了三两银子呢。
  她加快步子疾走两步,这个时候他得感激沈不缺,那碗野鸡汤确实给她补充不少体力,至少能让她在这个时候能迈开步子。
  她伸出手,刚准备推开房门,房门却抢先一步被推开。
  桃子横冲直撞的从里面走出来,横着眉,冷着脸,“栗子,你还有脸回来?”
  战栗视线往她身后一瞟,房间里明显又被翻过的痕迹,炕上的被褥,柜子里的衣衫都被翻的乱七八糟。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自己的私房钱,她推开桃子走进屋里,“谁允许你进我房间的?”
  桃子依着门框,叉着腰,撇撇嘴角,“什么叫你的房间,我们姐三出嫁之前可都住这个屋。我跟梅子嫁人了,这屋子就成你的了?你还真是好笑。”
  栗子指着被翻乱的柜子,抖了抖乱糟糟的被褥,“你还知道你嫁人了,既然都嫁出去了,那就安分守己一点,别回来乱翻我的东西。”
  被指责的桃子不乐意,抱着双臂,一副嘲讽的姿态,“栗子,你也嫁人了。我好歹还嫁个官人,在县里买了两进院子,有六间大房。哪像你,嫁了全村最老的邋遢汉,简直丢我们战家的脸面。我要是你,就直接跳河去死,你还好意思回来。”
  战栗重重摔下翻乱的被褥,恨恨的走到桃子面前,将她扣在门框上。
  “你都好意思回来,我为什么不好意思回来。我嫁给谁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能挣钱,嫁给谁我都能过的很好。哪像你手脚不干净,连我二姐的嫁妆钱都偷,还赖到我头上。你这种小偷都没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桃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揪着栗子的衣领,气急败坏,“栗子,你别贼喊抓贼,自己当小偷,还敢喊冤枉。咱全村人谁不知道,梅子的嫁妆钱是你偷的。”
  末了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说是我,有人信吗?”
  战栗一把抓住桃子的手,用力一扭,将她倒扣在门边。这一使劲用尽她全部的力气,为了防止桃子挣脱,她故意抓住桃子的头发,拎着她的脑袋。
  “信不信,我才不在乎,反正都背了这几年黑锅,也不在意多背几年。但是桃子,我再警告你一遍,你以后要是再敢干缺德事赖到我身上,我绝不会轻饶你。”
  桃子一边被扣住双手,一边被揪住头发,不得不屈服认错,态度也诚恳下来。
  “栗子,你误会了,我就是想把被褥拆开洗一洗,顺便找找有没有脏衣服一块洗了。你嫁人了,爹一个人在家,这些活总不能让爹干吧。”
  “真的?”战栗半信半疑,觉得桃子不太可能会有这样的好心。
  就她嫁人之前那懒劲,会主动给家里洗衣服。
  桃子说道,“当然是真的,你要是再抓着我,这衣服我就不洗了。”
  战栗正纠结放与不放之间,突然听见门外一声厉喝,伴随着拐杖凿地的声音。
  “栗子,你给我滚出来。”
  听声音是战元铁。
  桃子听见战元铁的声音,像看到救命佛陀似的,忍着痛挣开栗子的手,从房里跑出去,躲到战元铁身后,跟着叫嚣。
  “栗子,爹叫你呢,赶紧滚出来。”
  战栗完全不管两人在院里的叫嚣,快步跑到屋里,找到自己私藏银子的地方。
  她是个人聪明,从来都不会将银子藏到一个地方,就是为了防止有些人手脚不干净。丢了一处银子不可惜,就怕所有的银子都丢了。
  战栗找了三处地方,却只找到二两银子,还有一处的银子被人拿走了。
  而进过这个房间的只有桃子一个人,她当时就认定,这个银子肯定是被桃子拿走了。
  可是她还不能找桃子对质,她私藏银子这事不能宣扬出去,不然连这二两银子她都拿不走。
  没有银子,她在那破茅草屋还怎么生活。
  她将银子贴身藏好,悠闲的从耳房出去。
  刚走到院里,就被战元铁一个拐杖打上来。
  她躲避不及时,双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强烈的疼痛让她站立不稳,直接跪在院子里坚硬的泥土地上。
  栗子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以前的战元铁也这么打过栗子,而且是经常打,不分青红皂白的打。
  战元铁打她,她就不服气,就疯狂的跟亲爹作对。
  “老头,是不是哪天把我打死了,你就开心了。”战栗艰难的站起来,学着栗子的口吻说道,“你打啊,继续打啊。来,把我打死了,你就省心了。”
  “你个畜生,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你还嘴硬。”战元铁恨铁不成的骂道,“我今天就成全你,打死你一了百了。”
  战元铁骂着,提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就走过来。
  战元铁挪开地方,战栗这才看见他的背后还站着别人,双手包扎的马长河,和凶神恶煞的马家三哥三嫂。
  这可是一群泼皮无赖,他们来战家干什么?
 
  ☆、第11章 苦肉计
 
马家一门七兄妹在长流村非常有名,非常有名的无赖。都说不像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马家娶进门的媳妇也都一个赛一个的泼辣,让人避之不及。
  马长河在被沈不缺扎穿手掌之后,第一时间去找王大夫包扎。王大夫虽说不喜马长河,可本着大夫的慈悲之心还是给他上药包扎,开了治伤的良药。
  可是马长河没有钱,王大夫又不是真的慈悲菩萨,他可以不收诊费,但是药费肯定是要收的。
  不给钱,便不给抓药。
  马长河惜命,担心这个穿洞的手掌会严重到丢了性命,便许诺会给钱,让王大夫带着药去他三哥家拿钱。
  给了钱,便把药留下。
  马家一门七兄妹中,属马家三哥马长海家底最厚,但是媳妇秦氏也是真的泼辣。面对半夜三更砸上门来讨要银子的马长河极为厌恶,坚决不同意给钱。
  马家宅院里,马秦氏双手叉腰,一副雄赳赳的样子,坚决守护自己的小金库。
  马长河破罐子破摔,直接拆了刚刚包扎好的纱布,将穿洞的手使劲在三个马长海面前甩来甩去,告诉他三哥:三哥,你今天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在你家里,我看你咋跟爹娘交代。
  马长海坐在长条凳上,唉声叹气,一会看着自己的媳妇,一会看看躺在地上撒泼的七弟。
  至于王大夫,提着药包站在门口,裹紧衣服,不时往屋里瞅上一眼。这大半夜的怪冷的,也不知道啥时候给钱拿药。
  双方僵持不下,等的时间太久,就快天亮了。
  王大夫坚持不住,走进屋里,出了一个主意:去找战元铁讨要这笔医药费。
  马长海这就不明白了,“咋跟老战头讨要医药费,这跟他有啥关系?”
  王大夫指着马长河说道,“马七兄弟跟我说,他的手掌是被沈老缺扎伤的,谁扎伤谁付钱,不但要付医药费,还要给赔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马秦氏觉得王大夫说的有理,附和道,“是这个理,就该这么办。”
  马长海还是不理解,问道,“那也应该找沈老缺要钱,咋能跟老战头要,这钱他能出?”
  “按理来说,这钱确实是该向沈老缺要。只是这沈老缺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是穷的叮当做响,从他那能要出钱来?”
  王大夫摸着一绺胡须,说道,“老战头也未必肯出这个钱,可他那里好歹是个希望。听说了吗?他家大女儿桃子在县里买了院子,有六间大房,全村人都知道了。老战头不肯出钱,就冲桃子要,总归是盯着一个能拿钱的主。”
  马秦氏觉得这个主意甚好,盯上桃子这个有钱的主,没准能多要一些出来。
  当时就拍了巴掌,爽快的决定,“好,就这么干,我去给你拿钱,先把药买了。”
  王大夫收了药钱和诊费离去,待天亮后,马家哥嫂就带着受伤的马长河往战家走去,半道上就碰上喜滋滋的战元铁。
  战元铁看见大女儿桃子回来,特意去村里买了下酒菜,正乐呵呵的回家,走在半道就叫马家三哥三嫂拦住。
  战元铁愣住,问道,“马三哥,你这是有啥事?”
  马长海一把揪住瘸腿兵丁的衣领,一脸的横肉,“啥事,你家老女婿打伤我弟弟,你好意思问我啥事?”
  好汉不吃眼前亏,战元铁笑着道,“马三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哪来的什么老女婿,那栗子我只当她死了,没有这个姑娘了。以后她家的事情都跟我无关,你们要找去找沈老缺吧。”
  马秦氏一把夺过战元铁的拐杖,在他眼前扬扬,“我们不找沈老缺就找你,你自家女婿的事情,你个老丈人不好好管教。”
  马长河为了看起来伤的更重,能多要一些钱,特意没有包扎,任鲜血直流。
  此时双手正钻心的疼,疼的愈加不安和暴躁,面对战元铁顽固的态度,直接踹了他的瘸腿一脚。
  “老不死的残废,我告诉你,你赶紧回家给我拿银子治病,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家。”
  战元铁受伤的腿被重踹,疼的他冷汗直流,终于松口,“好好好,我回家拿银子,你把拐杖给我。”
  半道上,正好碰见走街串巷的挑货郎,挑货郎说看见栗子回娘家了。
  战元铁积蓄的怒气终于找到发泄的地方,刚走进院里就砸地叫骂,那栗子从屋子里叫出来,狠狠打了一顿。
  ……
  栗子并不知道战元铁被马家三哥三嫂拦住威胁的事情,更不知道马长河带着三哥三嫂来战家的原因,但她知道这三个无赖一起聚到战家,这事情是没玩了。
  面对紧追不舍的瘸腿兵丁,战栗东躲西避,最后躲无可躲的时候,她就站在院中,手指着战元铁,厉喝道,“你给我站住,站那。打人也要有个名目,是你想打就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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