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美人裙下——摘星怪
时间:2018-03-20 16:57:39

  吴裙犹豫半晌,却是蹙着眉头向躺在草地上仍未瞑目的边不负走去。
  他眼睛睁地大大的,看着有些可怖。
  吴裙盯着他看着,似在思索着什么。
  隆隆雷雨之声乍然在天际响起,乌云罩月显得天色越发黯淡。
  “已经子时了。”
  策衣而立的青年突然道。
  粉衣美人回过头去,便听他道:“还有一个时辰便是夜宴了。”
  他语带笑意听着肆意张扬,吴裙自是知道他不在乎那朱门酒池的。
  可她却是必须回去的。
  她想到这儿,眼中微动,静静地看向那俊美青年。
  黑白分明的眼珠儿在沉沉夜色之中像是裹着盈光,柔软乞求。
  宋缺指节微动,却是已洒然扬麾转身。
  他刀已归鞘,漏出的冠发顺着冷俊颌线划过,显得清狂风流。见那天真的公主还呆立着,不由沉声笑道:
  “小哑巴还不过来?”
  他语气戏谑,吴裙不由红了红脸。
  似白雪染了粉嫩的桃汁儿般,竟比白日高台之上还要动人。
  宋缺扬眉靠在马背之上等着。
  便见那小公主微微蹲下身去,将手上戴着的福珠轻轻放在死去的男人身上。这才蹙着眉头小跑过来。
  她落下马车时脚腕处微微有些扭伤。
  这点伤于江湖中人来说自是无碍的,可她却是一个生来锦衣的公主,从小到大怕是连破皮之痛都未曾受过。
  那伤口处便瞧着碍眼的很了。
  策马而立的俊美青年眉头微皱,却是已纵身将不远处的粉衣姑娘拦腰抱起。
  吴裙落在马背上时微微敛下眼来显得安静柔顺。
  宋缺并未上马。
  他挑眉将那镶了珠玉的锦鞋褪下。
  许是觉得痒了,吴裙轻轻缩了缩指尖,却被那策衣青年伸手握住。
  “别动。”
  青年沉声道。
  他指尖顿了顿,却是伸手解开了那雪白的裹袜,露出里面如藕玉似的脚腕儿来。
  那腕儿雪白纤弱,骨节处的红肿便显得格外碍眼。
  宋缺目光沉了沉。
  “忍住了。”
  他手已握上了那细腻的雪皮儿之上,温热的薄茧轻轻在软玉之上摩挲。吴裙脸已红的不像话,指尖微微蜷缩着。
  雷声隆隆作响。
  阴云密布间一滴雨珠儿已低落在那透明滢润的玉甲之上。
  宋缺指尖微动,手上却是已用力。
  听得一声脆响,那扭伤的腕儿便已归位了。
  雨滴顺着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落在细腻的肌肤上,那是玉脂一般的触感,雨珠颤颤间便已凝化。
  宋缺扬眉收手,却见那雪腕上多了抹五指红印,煞是动人。
  吴裙微微收脚,轻蹙着眉头让人不由心生怜爱。
  那策衣青年已将鞋袜替她穿好。
  宋缺轻叹了声将她抱到车内,那淡淡桃花香气顿时萦了呼吸。他向来不喜女子脂粉香,此刻竟觉得这软香可爱动人。
  那小公主一入车子便已缩到了里面,侧着身子轻靠在凉璧之上。
  她眉目轻敛,显得安静的很。
  宋缺放下帘子时目光微动,突然沉声笑道:
  “小哑巴这印子怕是得三日才能褪了。”
  他声音肆意疏狂,吴裙长睫轻轻颤了颤,终于抬头。
  却见那策衣青年已放下了帘子。
  “驾”的一声带着笑意。
  马蹄踏着泥雨慢慢与夜色远去。
  这荒野之中似是已经没有人了。
  树枝上的血珠缓缓滴落,那已死去多时的男人慢慢合上了睁大的双眼。
  从树后走出的清俊名士捡起边不负身上沾了血迹的福珠,眼中划过一丝沉沉笑意。
  “她看到了啊。”
  石之轩微微勾了勾唇角。只觉有趣儿极了。
  连天刀宋缺都尚未察觉到他的存在,可那不通武艺的九公主却一语道破。
  石之轩看了脚边瑟瑟的兔子一眼,目光微眯。
  只怪边不负太蠢,竟以为那道魔门传音是来救他,便放心而逃。
  却不知魔门之中焉有同袍。
  他想到这儿眼中颇有些兴味。
  以慈航静斋的佛珠祭魔门恶徒,这位九公主可真是妙人。
  夜雨沉沉。那马车却丝毫不慢。
  来时用时颇多可回程却只用了一个时辰。
  殿内宫女瑟瑟跪了一地,老嬷嬷狠狠咬牙。
  再有一柱香时间。
  再有一柱香若公主还未回来,她们便也再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九公主失踪的消息最多也只能压到这时了,那回宫的马车迟迟不归。嬷嬷眼中挣扎,最终向殿外走去。
  殿内人面色刹时惨白。
  嬷嬷已走到殿外,忽听马蹄停落之声。
  指尖顿了顿,慢慢打开宫门。
  却见那宝马香车竟是自己回来了。
  那桃衫儿小公主坐在车头,指了指脚腕,示意她抱她下来。
  这车中只有她一人。
  却是不知道马车是如何驾回来的。
  嬷嬷在宫中多年,亦曾伺候过前朝旧妃,此刻已想到了阴私之事。
  连忙将那让人怜爱的小公主接了下来。
  “夜宴已至,公主可要梳妆?”
  她眼中血丝漫上,巍巍颤颤的跪在地上问。
  殿内顿时静了下来。
  吴裙微微敛下眼来。
  她们是在问今夜之事要不要追究。
  若是她不去,这件事传到文帝耳中,这太熹宫中众人都得死。
  若是去,便得悄无声息的遮掩下来。
  吴裙想到那人离去时的话来,不由勾了勾唇角。
  “独孤皇后与魔门有勾结,这件事宋阀会处理。”
  策衣青年眉目微冷,却是沉声笑道:“你自做你的公主便好了。”
  他疏懒而去,眼中温柔却不似作假。
  宋缺啊~
  吴裙眨了眨眼。
  殿内沉香燃尽。
  女官们都已面带绝望之色。
  却听脚步微动,那眉眼高华的小公主已走向了妆台之前。
  嬷嬷松了口气,连忙拍了拍手。
  女官们鱼贯而入,手持胭脂静心挽发。
  微微散乱的桃髻儿已重新盘好,唇上潋滟的胭脂更显得镜中人雪肤玉脂。
  女官看了眼那白日里着过的粉衫儿不由有些犹豫:
  “公主?”
  知她喜桃色,那托盘之上已有数十件花纹相似的。
  吴裙微微摇了摇头。
  她此刻若是换衣,那腕间指印儿却不知要如何解释。
  阴云蔽月,雨声打在宫墙之上。
  却不碍鼓乐之声响起。
  舞女们赤脚由鼓中漫桃带而来。
  靡靡丝竹自太熹延出。
  那位尊贵无比的九公主坐着玉撵缓缓而来。
  夜雨低落在玉撵之上,顺着暖玉珠帘滑落,竟是曳曳生光。
  天水成碧,美人如靥。
  端是一派盛世美景。
  周围有六十六女官提宫灯随行,人面各异,彩华袅袅。
  这万千颜色却都比不过那座中眸光清澈动人。
  宋缺持酒的手顿了顿,待看到那未换的粉衫儿时微微勾了勾唇角。
  他笑意洒然风流,雨打灯火明明灭灭。
  眉目疏狂间竟是看痴了不少闺中贵女。
  隋帝身侧随行而立的官袍青年目光微沉。
  却是已经注意到了九公主腕间的红痕。
  下步撵之时裙角沾落在玉色扶柄之上,自层层雪色中露出一抹艳色来。
  宇文化及俊美面容之上闪过一丝暗沉,顷刻间却又换作风流笑意。
  待隋帝接过珍宝时缓缓退立一旁。
  听的一声脆响,却是帘后独孤皇后不小心打落了茶盏。
  杨坚微微皱眉,眼含不悦。
  独孤皇后瞬时敛下眉目来。
  吴裙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勾了勾唇角。
  她眼中笑意天真动人,却让帘内不得不低着头的女人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
 
 
第63章 
  宴会刚进行一半, 独孤皇后便借口身体不舒服。
  隋帝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既然皇后不舒服那便好好将养着,朕记得常安殿日前曾作过法,还清净着,明日便叫皇后搬过去吧, 也是去去晦气。”
  他语气淡淡却叫回报的宫女白了脸色。
  常安殿曾是前朝旧妃居所,今年开春才翻新。里面常有闹鬼传言,于是隋帝便请了静斋法师作法,因着到底不吉利, 却是从未有人住的。
  杨坚见那宫女还不下去, 不由温柔笑道:“这开了光的宫殿不可, 难道还要将皇后送于静斋佛前修养?”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已是重了。
  卷帘内穿着凤袍的独孤皇后指尖颤了颤, 最终却是伏了伏身子:
  “多谢陛下关怀。”
  她话语一片温端,内心却暗恨不已,只得唤了那女婢一同下去。
  吴裙安静地坐在帝王身旁, 似对这其间暗涌毫不察觉。她入隋宫已有八年,却是从来不用知道那么多的,想要的隋帝都会给她捧上。
  那小公主的眼中装着这隋宫最后的天真。
  宴已高潮,舞女们咬着手铃自鼓上袅袅而下。她们身份低贱, 这一舞既毕便是祝酒为兴,若是被达官贵人看中,一辈子也是不愁吃穿。
  宋缺不动声色的拂开身旁献媚的舞女,因着宋阀汉统意烈, 为他安排的酒侍也是汉人女子, 瞧着温柔清丽。
  那侍女被拂开面色便有些发白, 却见那策衣风流的青年仍未看她。
  宋缺伸手拿过她手中酒壶,自顾自倒了一杯,斜倚在长亭之上把玩着酒杯。
  他谁也没看,风仪姿态却惹得宫中贵女们芳心暗动。
  那位自突厥而来的武尊毕玄却是缓缓笑了。
  他面容妖邪俊美,一双沉目却是让人遍体生寒。
  “今夜既是及笄,却为何不见公主笑言?”
  他似只是好奇,却让众人冷汗津津。
  此话一出,殿内刹时安静了下来。
  这宫中知道九公主生来不语之人只在少数,却也是隋宫中最为禁忌之事。只是不知这突厥武尊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文帝微微眯了眯眼。
  那执掌着天下人生死的手轻轻叩在桌上,他面色淡淡,可近侍之人却知道,帝王这是已经动怒了。
  水珠掉落的声音在殿内清晰可闻。
  众臣们都低着头。
  那小公主却突然笑了。
  她笑起来也是无声的,眼中却似蕴了星光,如雾如欢。让人心也霎时间软了。
  “你想听我说话?”
  她伸手在面前的纱屏上写道。
  毕玄微微皱眉:“东可汗如此诚意难道还当不得公主一句笑言?”
  他眼中狂纵,却见那小公主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说话。”
  她又写道。
  这话倒是任性的很。
  文帝眼中已带了丝笑意。
  “朕的公主乃大隋一人一下万人之上者,不喜欢之事,自然是不用做的。”
  他声音淡淡,帝王威严却已显露无疑。
  毕玄眼眸微沉。
  心中对这身份不明的九公主在隋宫地位的认识又加了一分。
  不由笑道:“毕某武道粗人,倒是不知如何才能讨公主欢心。”
  他已是退了一步,顺着隋帝的话接了下来。
  却见那雪肤桃髻儿的小公主突然将目光转向了他。
  那是一双很柔软的眼睛。
  眸光动人,像初生的鹿儿一般干净纯粹。
  这样的目光对于那些身处高位的男人来说最是危险。
  吴裙看着那个妖异魄人的男人,突然弯了弯眼睛。
  这满座金玉竟也比不过那一笑来。
  星点灿光自月牙儿上轻轻漾出,端是娇软动人。
  可当众人看清她写在纱屏之上的字迹时却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毕玄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只见纱屏之上字迹俏丽,似也能想到那小公主写这句话时的语气:
  “待你做了可汗再来与我说话。”
  宋缺喝酒的手顿了顿,眼中已有了丝笑意。
  众臣窃窃私语,毕玄却是勾了勾唇角:“我很喜欢公主。”
  他眼中灼灼魄人,让人心神为之一震。
  那小公主眼中仍是天真烂漫,似方才说出那石破天惊的话的人不是她一般。像她那样的帝女,或许总是不知道这江山之重的。
  可这夜宴上却无人在意。
  隋帝不在意,毕玄也不在意。
  钟鼓击鸣,丝竹靡靡。
  洛阳城中万户悬鸡于狮门之上,待那最后一声宴响,夜光散去,那大隋最尊贵的公主便已成年了。
  这宫中向来有欢颜便有冷语。
  常安殿中,独孤皇后坐在妆台前听着殿外莺莺之声,面色冷寒。
  “娘娘,外间太喧杂,奴婢还是把窗扇关上吧。”
  侍女瞧了眼灯火天色,小心翼翼道。
  独孤皇后微微摇了摇头:
  “他是在警告我。”
  “娘娘是说?”
  那侍女心中也是一惊。
  却见那已近中年的凤袍女人轻抚着眼角细纹,她手中已被尖锐的护甲扎破,血顺着妆台缓缓流下。
  “你以为杨坚会不知我与魔门的关系?”
  “他留着我不过是另有用途。”
  她语气淡淡,却让侍女面色惨白:“那今日?”
  既然已容忍多时,却为何今日要当众让皇后下不了台。
  她仍有些不解,可已不敢多问。
  冷清的殿内空旷安静,那窗外丝竹之声更像是讽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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