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何方——遥亿叁
时间:2018-04-13 10:32:30

  玉华公主绕过司马淳,对何叔宝说:“你们准备一下,过两日便去洛阳吧。别让安乐,等得太久。”
  想了一下,说:“那个老神仙,我也不知他到底是何人。但是,你们还是别多管他的事了,好好地回江南去吧。”
  何叔宝便向玉华公主拱手一礼,在此谢过。玉华公主见何叔宝是个晓事的,便不再多说。
  转身离去,走得几步,回身说:“阿淳,你不是对我那密室有兴趣么,待会有空,你们可以来看。”
  司马淳一听,便是呆住了。
  小舅母,这是真的不与她计较了?
  
 
  ☆、小舅母8
 
  玉华公主转身便走了,留下一句“你们可以来看我那密室”的话,却让司马淳与何叔宝产生了分歧。
  何叔宝的意思便是,此间事既已不了了之,那密室便不看也罢,免得多生事端。
  谁知那密室里会不会又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万一此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是真有个万一,那他们便不好脱身了。
  司马淳却想去看看,以前在建业,与阿娘一起住在公主府时,府里也是有密室、密道之类的。
  其中有一条密道,她还曾与同样年幼的何叔宝一道走过,不过,那条密道并不长,出入口也都在府中,让当时幼小的司马淳很是不高兴,她还以为能到街上去逛逛呢。
  眼下小舅母府里居然有个密室,她实在很想去看看呀。
  何叔宝觉得与司马淳有些说不通,敢情他说了半天道理,司马淳完全没听进去啊。
  “阿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司马淳有些吃惊地望着何叔宝:“阿宝,你为何这么说?你这是,不相信小舅母么?”
  何叔宝深呼吸了几下,说:“我不是不相信公主,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难道你的先生,没有教过你么?”
  司马淳垂着头,先生,给她启蒙的先生,便是自己的阿娘。
  只是没多久,阿娘便把自己送进了宫,她整日便忙着她那些政务。
  在宫中,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小舅教她念书。
  再后来,便到了大齐皇宫,在慕容皇后的凤仪宫的小书房里与其他的公主们一道念书。
  真要说到教她念书的先生,她是没有的。
  司马淳不太喜欢说这些,便不高兴地说:“我没有先生,你不知道么,我没念过书。”
  何叔宝只好叹气了,慢慢地与她细细说来:“阿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玉华公主的事,我们根本没法管,今日她与我们既已把此事说开,我们何必再凑上前去惹人厌呢?公主说得对,我们还是尽早启程去洛阳的好,安乐公主还是洛阳等我们呢。”
  司马淳伸出手在几案上胡乱地画着圈,说:“我知道,说来说去,你是不相信小舅母,肯就此罢手。”
  见何叔宝又要开口教训她,赶紧开口接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阿娘也曾说过,这世上有很多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我不会随便相信其他人,可是阿宝你,小舅母,你们不是其他人,我愿意相信你们。”
  何叔宝看着司马淳好一会儿,看得司马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便听何叔宝说:“阿淳,你要知道,很多时候,只有自己才能相信,即便亲密家人,父子母女,也不一定能够信任。”
  “你看,那些枉死的小娘子们,不正是被她们的父母家人害死了么。”
  即便如你的阿娘,贵为手掌实权的南梁公主,不也是被亲密的枕边人给……
  何叔宝越想越是连连叹气。
  司马淳轻声说:“对,你说得很对。可是,若是人活在世上,总是怀疑这怀疑那的,那得活得多累啊。”
  我如今重活一世,以后的命便是老天白送的,我愿意以我自己的心意而活。
  在我的心里,大齐宫中的那个安宁姨母已不可信,以后她是好是歹,也都与我无关。
  可是我相信你阿宝,所以你说你会接我出宫,我便相信你一定会接我出宫。
  小舅母也是一样,她说会就此罢手,我便相信她。
  你不相信,我便要证明给你看。
  何叔宝没想到司马淳会这样说,他抚着额头说:“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阿淳,你不该这么做。”
  “好了!”司马淳猛得一拍几案,“不过一个小小密室,还让我们扯了这老远,去探探不就行了。”
  见何叔宝还要摇头,又说:“小舅母搬来这里住,时间并不长,你觉得她能修个怎样的密室来害人呢。阿宝,你可是江南何家的人啊,难道会怕密室里的机关暗器不成?”
  何叔宝见司马淳主意已定,便只好如她所愿了。
  自己也觉得好笑,一个小小的密室,自己便如此放不开手脚,太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随自己南行的人,也有不少好手,还有晋王的亲兵,战斗力还是不错的,既然阿淳想去,那去便是。
  司马淳与何叔宝用过迟来的膳食,便又去了玉华公主的小院前,已经有不少随从等在那里,何叔宝便挑了八个,与他们一道进去。
  司马淳边走边不忘取笑她:“若是阿宝不放心,不如把人全都带上吧。”
  何叔宝不想与司马淳说话,自己只翻个白眼,真是不晓事,她一句话,说得轻巧,我便要做多少准备。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
  司马淳便偷偷地伸伸舌头。
  玉华公主的小院子,大门是洞开的,看起来里面的人都散了。
  也许是公主吩咐过的,司马淳与何叔宝他们进到院子里面,便有个守门的老妇,上前行礼说:“公主去了天然湖,请郡主与郎君自行进入便是。”
  司马淳点点头,便继续朝前走去。
  公主的房间大门也是开着,里面早已收拾一空。
  司马淳有些奇怪,难道小舅母不打算住在这了?
  里面的密室门也是洞开着,说是密室,实际是这房间里间隔出来的一个小间而已,并没有司马淳先前想的那样神秘,更没有何叔宝预想得那般危险。
  连机关什么的,都没让他们出手找,直接便是大开的门。
  司马淳仔细看了下,那是一面墙的博物架,进得这屋内,一眼望过去,便觉得那整墙的博物架是靠着墙的。
  这是公主房间的偏厅,进得里面的人,应该也不会想到要四处去敲上一敲,自动便会觉得,那里就只是面墙。
  何叔宝上手摸一摸,便说:“这不是砖石,只是一层薄木板。”
  只要一移开,密室的门便会打开。
  现在是连移都不用移,直接都给他们打开了。
  何叔宝笑着说:“你有句话没说错。”
  “什么?”真是难得,何叔宝竟然会承认我对。
  “公主这个密室,确实准备得很是匆忙,藏得一点都不严实。”
  这下变成司马淳来翻白眼了,之前是谁担心这担心那的,何叔宝便摸摸鼻子,无奈地笑了下。
  他们这一行十人,都进得这间密室,便显得密室太过狭小了。
  何叔宝他们四处敲敲打打,发现另几面都是实心的,想来再没有别的门了。
  司马淳很奇怪:“这么一个小间,称为密室,太小气了吧。”
  玉华公主便是有千百缺点,但绝不能说她小气的。
  玉华公主出身于皇室,又嫁入皇室,从来都喜欢疏朗大气的,这么一个小密室,实在是不像玉华公主的手笔。
  跟进来的一个兵士,原是晋王殿下的亲兵,手里提了柄大刀,四处没找到可疑的机关,便将刀使劲向地上一戳,那声音,不对。
  立时便有离得近的几个人,趴在那一圈地上四处寻找,摸索之下,果然发现有一处不太起眼的突起。
  何叔宝也上前趴下来听了听,又敲打了一番,便将那突起一按,地上便有一块地板开了缝。让人将几块地板移开,眼前便出现了向下的一个洞口,下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有随从自告奋勇要下去探探究竟,何叔宝在洞口向下听了一下,眉头一皱,只说了句:“不好,快走!”便抓着司马淳向屋外跑去。
  司马淳还不明所以,便被抓着踉跄着跑出来,听得洞底下“嘭”的一声大响,大家都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所幸没有人出事。
  司马淳还没搞清楚,问何叔宝,“刚才那是,地动?”
  那感觉,和她前世在撷英殿中一样啊,几声巨响,便觉得地动山摇,不是地动,是什么?
  眼下也是这样,一声大响,地底下便有震动传来。
  不是说地动都是地龙翻身么?这感觉好像啊!
  何叔宝仍是皱着眉,掏出锦帕给司马淳擦脸,听得司马淳问,便说:“不是地动。”
  司马淳此时还觉得耳朵在响,听清楚何叔宝的话后,又问:“不是地动,是什么?”
  “是黑火/药,应该是公主派人将那里给炸了。”
  “啊!”司马淳惊讶之后又“哦”了一声。
  是黑火/药的话,便不稀奇了,幼时跟着阿娘,这东西,司马淳并不陌生。
  不过,此时这是黑火/药,那前世那真的是地动么?
  难道当时是有人在攻打皇宫?司马淳便狐疑地瞅了瞅何叔宝。
  何叔宝见司马淳在看自己,便没好气地说:“你看,我们当时贸然下去,可要被炸死在里面了。”
  司马淳撇撇嘴,透过围上来的人群,去找之前那个守院门的老妇,说:“我们这不是没事嘛!我说了,舅母不会这么做的,她有分寸的。”
  守院门的那个老妇便站在人群之外,见司马淳正在找她,便遥遥向她一礼,捧出一个漆盒,上前奉给司马淳,行了一礼后,便无声离去。
  司马淳掂一掂手中的漆盒,并不太重。
  她并不急着打开看,等着何叔宝处理完事,人都散了,她坐在自己房中,才打开那个漆盒。
  司马淳根本想像不出里面会是什么,是小舅母给她的信,还是别的什么?
  打开一看,却是一块汉白玉佩,一面是白头富贵,另一面却刻着个“端”字。
  司马淳捧着玉佩,睁大了眼睛,这玉,是阿娘的啊!
  
 
  ☆、小舅母9(完)
 
  司马淳看着手中的玉佩,有些呆了。
  这玉,当年阿娘贴身常戴的,后来,司马淳到了宫中居住,这块玉,便见得少了。
  但她印象特别深刻。
  司马淳到现在都记得,有一回,自己已经常住皇宫了,有一天回公主府小住。
  阿娘看了下人送来的急报,也不知上面写了些什么,阿娘一时生气,便将很少离手的这块白头富贵玉佩狠狠地摔了出去,还好屋内铺了厚厚的绒毯,这玉才没有摔坏。
  阿娘严厉地时候,虽然脾气很急躁,但当着司马淳的面,从来不会发那样大的火的,可见阿娘是真生气了。
  这件事,到后来,司马淳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那块玉佩,她却是记得相当清楚。
  而眼下,手中这块玉,正是阿娘当年的那一块啊,怎么会在小舅母的手中呢?
  现在小舅母又将这玉留给自己了,这到底有何用意?
  司马淳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当面向小舅母问个清楚。
  而一旁的何叔宝,看到这块玉佩,也有些懵。
  这真是端宜公主的玉佩么?何叔宝对端宜公主的这种贴身之物,本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刚才看司马淳那神态,看来这玉,是错不了了。
  只是这块玉,怎会在玉华公主手中?
  而这一块真的是他想的那一块么?
  端宜公主号令亲兵的令牌,会是这样一块白头富贵的玉佩么?
  这可与端宜公主的气质,不太一样啊。
  何叔宝摸着自己的下巴,有些拿不定把握。不过,不急,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查探。
  司马淳举着玉佩,在何叔宝眼前晃晃,见何叔宝终于回神了,便问:“阿宝,你想什么呐?”
  何叔宝清了清喉咙,说:“哦,没什么,只是有些奇怪,玉华公主给你这块玉做什么?”
  司马淳反复翻看着手中的这块玉,说:“我也搞不清楚。这块玉,是我阿娘的。”
  何叔宝适时地“啊”了一声,有些急促地问:“是端宜公主的玉佩?怎么会在玉华公主手中?她又怎么送回给你了?”
  “我也不知道。”司马淳将玉递到何叔宝手中,“还是得问问小舅母才行。”
  何叔宝摩挲着手中的玉,有些拿不准。看来,是得问问玉华公主了。
  司马淳一心等着玉华公主回府里来,可是等到第二天,公主也没有回转来。
  何叔宝打听到玉华公主此时在天然观那边,便连忙与司马淳一道过去了。
  天然湖那一带,本有不少百姓失了田地房屋,但在玉华公主的主持下,他们很快便有了新家。
  想来,自己再辛苦一番,这日子便能过得起来。
  那进了水的天然观,也被很好地收拾了出来,玉华公主便在那观中住了下来。
  见司马淳来找她,玉华公主并不奇怪。
  玉华公主与往常一般和缓地与司马淳、何叔宝二人说:“我那密室,好看么?”
  司马淳脸色便有些不好,自己当时虽然在何叔宝面前夸下海口,说相信小舅母不会害她,可后来那地洞被炸,她也是被惊到了的。只是当着何叔宝的面,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玉华公主并不指望他们回答,向司马淳招招手,示意她凑近一点,玉华公主贴近司马淳耳朵,很小声地说:“阿淳,你愿意相信舅母,舅母很高兴。你此去江南,想来,我们今生都不会再见。这是作为舅母对你的最后忠告。谁都不能相信,即便是最亲密之人,即便是何叔宝,也不能相信,你只能相信你自己。阿淳,记住舅母的话。”
  说完,又将正满脸困惑的司马淳推开一些,说:“我说话算话,那些女童尸体,我不会再收了。我手中的,已经尽够了。之后我会找人做个法事,将她们好好安葬,让她们到下面好好陪着我的阿林。”见司马淳张口想话什么,便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摇一摇,“后面的事,你就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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