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重生了他没有——木葉江水
时间:2018-04-13 10:36:07

  “嗯,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两个互看对方,然后别过头,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
  苏恒趁机问:“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我们讲和好不好?”
  夏澄一怔,“我没有跟任何人不和过。”
  苏恒微笑,“我们勉强可以算是朋友吧?”
  夏澄默不作声,她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眼睛直视前方。
  “大姐姐,你跟大哥哥是不是在吵架?”一个六岁的小男生问。
  夏澄果断地回答,“没有。”
  苏恒摸摸小男生的头,“俊俊,你帮大哥哥一个忙,请大姐姐原谅我。”
  小男生古灵精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摇头说:“老师说过的,大人的事由大人自己处理,小孩不要多嘴。”
  夏澄原本冷着一张脸,忽然被逗笑了。
  她把小男孩搂在怀里,揉着他的脸蛋,“真是人小鬼大,什么话你都说得出来。”
  苏恒看着他们笑。
  也不知为什么,彷佛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两个之间,那股箭拔弩张的气氛,忽然转淡了。
  后来,他们在校园里遇见对方,虽然不会停下来交谈,但至少会点头示意。
  夏澄去图书馆时,时常都见到苏恒坐在她常坐的位置对面,他总在刚开门的时候,就占好座位,等她过来。
  可他们之间的相处最多就是这样,苏恒觉得不管他尽再大的努力,夏澄对他都是淡淡的。
  幸好,她也没接受其他男孩子的告白,这是苏恒现在唯一值得高兴的事。
 
 
第23章 附庸
  一转眼就来到十二月,耶诞节即将来临。
  对没有宗教信仰的大学生而言, 这个节日跟耶稣基督没关系, 仅仅意谓着将有一连串热闹的活动接踵而来。
  最重要的当然是各系科举办的耶诞或者新年舞会, 包括爱心社自己内部也有庆祝计画。
  他们在社办外的一棵大树上, 挂满会发光的闪烁灯泡,并且在天黑后点灯。
  接着还给每位社员发张小卡片, 让大家把未来一年的新希望写在上头,再自己亲手吊挂到树上。
  平安夜, 大部分的人都去忙自己的约会了,连余月华也去校外的教堂望弥撒,只有夏澄独自一个人来到社办外。
  她站在寒冷的雪地里, 安静地望着那颗挂满小灯泡的树。
  夏澄甚至不用问, 就知道这个创意发想是来自于谁。
  ……
  那时在拿掉孩子后,她跟苏恒曾经陷入很长一段的冷战期, 两个人除却自责外, 第一次对感情有了一种极深的倦怠感。
  夏澄不只一次在想, 或许这是她前一段人生中, 最想与苏恒分手的时间点,即便后来他们的婚姻破裂,她对他的怨恨与不谅解, 都没有这件事来得深刻。
  可惜机会永远不等人,他们注定要纠缠下去, 因为两个人中,总有一方会想尽各种方法来挽回。
  从交往以后, 苏恒便很少花费力气,主动讨她的欢心。
  如同别人开玩笑时所说的话,已经上钩的鱼儿,哪里还需要投放饵料。
  其实对苏恒来说,她已是离水的鱼,躺在砧板上,任他宰割,按理说,他根本无须费尽心思为她做些什么事。
  但那个平安夜晚上,当她好不容易从拥挤的车阵中,回到租屋处,还没进门,苏恒已经遮住她的眼睛。
  “不要偷看。”
  夏澄不作声。
  他贴在她身后,两人一块进门。
  苏恒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夏澄一看,黑暗的房中央,有一颗半人高的耶诞树,上头闪着灯光,还挂满五颜六色的小卡片。
  苏恒从背后环抱她的颈项,头靠在她脸旁,“你可以随便拿一张起来看。”
  夏澄取下一张,上头写着:“对不起,让我们重新过好吗?”
  她再拿另一张,“我依然想爱你,无论是你我的过去,现在或未来。”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亲爱的,请原谅我。”
  中西夹杂,各式各样的词句短诗都有,有他写的,不是他写的,数量足足超过一百张。
  明明是那么俗气的东西,也晓得这不过是一种权宜的手段,但夏澄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太没用了,她知道。
  可或许在她心里,一直也没有真正恨过他。
  她只是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台阶下,而他恰巧也肯给她。
  这样的桥段跟浪漫无关,而是两个在感情里苦苦挣扎的人,彼此互相欺瞒的把戏。
  当罪恶已经那样沉重,要继续走下去,只能蒙蔽自己的内心,以求两人拥抱入睡时,不会被噩梦给惊醒。
  ……
  同样的场景,出现在另一个时空,可现在挂在树上的,却是每个爱心社社员对来年的期许。
  卡片起先是被放进每个人下学期的待办工作资料袋里,夏澄跟余月华写完后,才搬张椅子,各自挂到树枝上。
  今天的气温格外的低,夏澄哪里都不去,待在宿舍又嫌无聊,她索性来到社办。
  她没进屋里去,只是有些茫然地盯着树枝。
  忽然间,她的后头传来一声叹息。
  音量虽轻,但在空旷的夜色里,显得异常沉重。
  夏澄听得出来是谁,她急忙地掉转过头。
  可那不是他。
  “是你。”夏澄的口气惆怅。
  她以为是另外一个人。
  年轻的苏恒站在离她十几步的距离,他走过来,轻轻地问:“你怎么来了?没跟其他人出去玩吗?”
  夏澄哀伤的神情,让他生出一种不安感。
  谁能使一向平静的她伤心?
  苏恒从未见过夏澄的这样难过,冷漠得像块顽石的她,竟然也有像普通人一样,那么脆弱的一面。
  夏澄反问:“你不也是吗?”
  苏恒踌躇很久,“你待会儿有没有空?要不我们出去找间餐厅吃饭。”
  夏澄看着他,“我已经跟朋友有约了。”
  苏恒点点头,他不敢把失望表现出来。
  前头有多少前人悲惨的例子就别提了,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夏澄不讨厌他已是万幸,他并没有勇气再往前进一步。
  她离开后,苏恒心里忽然产生一个不好的念头,他伸手去取夏澄写的卡片。
  因为卡片全由他自己亲手放进资料袋里,所以也只有他知道,拿给夏澄那张,绑带是天蓝色的。
  要在一片红缎带里,找出那条独一无二的蓝带子,并非多困难的事。
  可当苏恒打开卡片,却发现上头完全空白。
  夏澄并没有任何愿望。
  这年头有很多人不快乐,但苏恒不觉得像她那样优秀又漂亮的女孩子,有什么理由活得不开心。
  耶诞节当天,夏澄、徐宁和余月华三人约好要一起去吃饭,饭后还要逛街。
  夏澄对这类的活动没什么兴趣,但一想到徐宁将有很长一段时间,哪里都不能去,自己就不忍心拒绝她。
  是,重生的好处之一便是能未卜先知,徐宁跟土豪哥相遇的时刻就在不久之后,但可悲的是,她得先被土豪的车子撞飞,然后摔断一条腿。
  夏澄犹豫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徐宁走路要看路,千万不能像现在一样,东张西望,对橱窗里的每样物品都感到好奇。
  命运这种东西,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她担心会不小心改变了什么。
  “徐宁,你过马路,别老是心不在焉。”夏澄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如果有车来了,你躲不掉,那该怎么办才好?”
  徐宁大笑,“车子要敢来撞我,姐一脚把它给踢飞。”
  夏澄十分同情地望着她,也亏得她天生神力,土豪哥的奔驰S,车头被撞出一个大凹洞,她竟然只伤到一条腿,原因大概就在这里。
  余月华最近心情明显好很多,她今天战果丰硕,手上的提袋足足有六个。
  “徐宁,我真羡慕你,整天开开心心的,一点烦恼也没有。”
  徐宁感叹,“你也很幸福啊,我多羡慕你买名牌,都不用问过你爸,你一定不晓得有个抠门的爸爸,日子有多么辛苦。”
  余月华嘴角抽动,她也就听听徐宁抱怨,以徐家的财力,在国内少说也得排进五百名内。
  傅嫚当初离开徐家,拿到一笔巨额的补偿金,不是每个豪门太太都能有这样的运气,很多人只能得到足够生活的赡养费。
  徐家急着打发傅嫚,是因为徐曜庆外头的小三肚子里怀的是儿子。
  感情上受到的创伤已经不能弥补,唯一能施舍的就只剩下金钱。
  明知那是变相的羞辱,傅嫚却不得不拿,后来她能把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怕也是要为自己争一口气。
  夏澄并没有那样的运气。
  苏恒不肯跟她离婚。
  每当她歇斯底里到激怒他,他就会说:“澄澄,你需要我,这个家也需要你,你凭什么以为离开我之后,你还有办法过跟现在一样优渥的生活。”
  “我受不了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重新开始。”
  苏恒不以为地笑,“别怪我没提醒你,傅嫚是傅嫚,你是你,她能做到的,你不见得能做到。”
  夏澄知道苏恒说的没错,她已是他养的笼中鸟,一旦她想争取自由,他就会不断地提醒她,没有他,她不可能靠自己活下去。
  或许,他没说出口的更深一层意思,是没有他,她什么也不是。
  夏澄活着的意义,只是他的附庸。
  当她仰人鼻息过活,尊严就变成她最遥不可及的东西。
  农历年前,大学开始放假,夏澄回到T市,专程带了些北方土产,去T中去拜访徐老师。
  沈芝热情地欢迎她,但来的学生不只有她一个,还有沈芝以前教过的学生。
  夏澄没想到她还会再见到陆致远,他这一趟从国外回来,只会短暂停留三个星期。
  沈芝叹道:“才几年不见,你这小子变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啊。”
  陆致远本来的身高已经够高了,出国这几年,又再往上窜几公分,体格也变得比以往更加健壮结实。
  “在那里喝牛奶比喝水还便宜,我一个不小心就喝多了。”
  上课钟响,沈芝微笑说:“你们两个先去外头等我,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夏澄连忙摇手,“那怎么好意思。”
  “你跟老师客气些什么,看到你们回来,我不晓得有多开心。”
  夏澄没办法,只得跟陆致远到校园里找个安静的角落坐着等。
  陆致远跟她算不上交情多好的朋友,充其量两人只有过非常短暂时间的邮件往来。
  “那时候你告诉我要专心考试,所以不会再继续跟我通信。”陆致远为人豪爽,不管说起话,或做起事来,又比性格斯文的苏恒,爽快不知有多少。
  他直接进入话题,也不怕夏澄会因为这样就讨厌他。
  “有这回事?”夏澄故意敷衍地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等你考完,我还有写信给你,但你都没有回,我以为你不想理我。”
  其实夏澄可以告诉他,自己复读一年的事,可她觉得说这样的话没多大意思。
  不喜欢一个人,何必给他希望,只有最没品的人,才会将别人的感情玩弄在股掌间,还感到沾沾自喜。
 
 
第24章 新鲜
  夏澄转移话题,“你在那边应该有很多朋友吧?忽然回国来, 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很无聊?”
  这已是她最大的暗示。
  别来寻她开心。
  她性格再洒脱, 也不愿意被当作聊以打发时间的对象。
  假日恋情, 始于新鲜, 终于厌倦,那种感情的长度, 不会超过一个假期。
  陆致远书读得不怎么样,人倒是很聪明, 他已经发现她在故意拉开彼此的距离。
  他颇玩味地盯着她看,“你说的是金发碧眼的洋妞,还是那些一到国外读书, 没家长在身边管教, 就四处跑舞会,玩脱了的女孩子?”他摇摇头, “我这人很保守的, 不喜欢随便搞男女关系。”
  夏澄骇笑, 她真没想到大清亡了这么久, 还有思想这么古板的男人。
  “你不会以为谈个恋爱而已,就要把人家娶回家吧?”
  “正是这个意思。”
  “你为什么不干脆请你母亲,赶紧去帮你物色个童养媳, 说不定她还能陪你到国外读书。”
  陆致远忽然安静下来,看着她。
  夏澄发觉说错话, 她若无其事地望向别处。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沈芝领着他们到校门后方的一家川菜馆吃饭。
  陆致远一点也不客气, 就着一盆水煮鱼,吃了三大碗白饭,沈老师中途还不断地拿菜单替他加菜。
  吃到甜品时,沈芝感叹地说:“见到自己教过的孩子长大,才惊觉时间过得真快,人一下子就变老了。”
  夏澄微笑,“我不觉得老师你哪儿有变过,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漂亮。”
  沈芝说:“带过那么多学生,就属你的嘴巴最甜。”
  陆致远苦笑,沈老师肯定没见过夏澄拒绝人时的样子。
  沈芝忽然想起什么,又问:“澄澄,身为老师,我肯定是最放心你的,但苏恒呢,他跟你同一所学校,你有没有听过他的近况?”
  都是自己带出来的学生,虽然师生感情不深厚,可沈芝还是会担心他。
  男孩子总有一段极为尴尬的时期,无论原本再怎么聪明,有理智,只要一发作起来,脑袋全被睪固酮控制,他们会变得冲动、一意孤行而且还不听劝告。
  苏恒是优秀又敏感的男孩子,但他不可能例外。
  沈芝不希望他会因为做错事,而彻底走偏了路。
  夏澄淡淡地说:“他现在跟我同一个社团,看起来是学乖了,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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