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娇宠(重生)——Miang
时间:2018-04-19 12:58:32

  沈兰池做出微惊的模样来,连忙道:“哪儿的话?自然是二殿下吉人天相。只是这马缘何忽然犯了病,二殿下还得好好查查。”
  陆子响看到她微微发白的面色,笑容一缓,安慰道:“莫怕,无人受伤。我在此处。”
  路上出了这样的事,陆子响也无心再欣赏沿途景色。他带着一队轻骑,朝着京城中去了。
  待车队走后,陆麒阳伸了个懒腰,对沈兰池道:“人都走了,你可以老实说了,你今天又是打的哪门子主意,忽然跑出来见二殿下?京中谁不知道沈家与柳家是死对头,我可不觉得你娘会准你这么做。”
  沈兰池被问住了。
  “那你先说一说,你怎么突然来见二殿下?”她不答,只是挑眉反问。
  “我今儿个高兴,来见我自家堂兄,怎么?不准?”陆麒阳瞥她一眼,“沈大小姐的手,这是要伸到小爷家里来了?”
  “准了。”沈兰池被他刺了一下,有些不高兴了,秀眉蹙了起来,“我来见二殿下…是因着…嗯……”平素总是从容不迫的她,难得地有了说不出话的时候。
  “嗯?”
  静了一会儿,沈兰池只得挤出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我呐,如今不想嫁给太子殿下了。思来想去,我想,兴许我和二殿下处得好些,我爹娘就会饶了我,不让我嫁人了。”
  陆麒阳愣住了。
  他皱着眉心,靠近一寸、又靠近一寸,小声问:“兰兰,你魇着了?”
  陆麒阳靠得太近了,仿佛下一刻就能咬到她的耳朵似的。这么近的距离,总是让她忍不住想起前世那落在额上的吻来。她有些恼,用手把陆麒阳一气推开了,嚷道:“我好得很,你少凑上来,真惹人嫌。”
  “力气还真大。”陆麒阳揉了揉被她按到的胸口,嘟囔说,“从小到大就眼巴巴等着嫁给陆兆业,如今又突然反了悔。你说你不是魇着,小爷可不信。”
  “太子殿下讨厌我,每次见我都冷着脸,我又何必自找苦吃?”沈兰池目光一飘,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分不屑。
  “哟,看得还挺仔细。”陆麒阳勾了勾唇角,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万一人家是嘴巴倔呢?有些男人,就是看起来分外讨厌你,实际在心底把你当个宝贝疙瘩呢。”
  沈兰池不理他,他便摸了摸鼻子,一副讪讪的样子。没一会儿,他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罢,他将先前摘的那朵野花别在了沈兰池耳边,道,“这花便赏你了,正好碧藕色也衬你。‘碧藕白橘,皆神仙之物’,听过没有?”
  “怎么没听过?琬琰之膏,甜雪之味,素莲黑枣,碧藕白橘……”
  不等沈兰池说完,陆麒阳就走了。
  沈兰池摘下了那朵破落的碧藕色野花,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便回了安国公府。她是偷偷溜出来的,便想趁着沈大夫人还没发现,悄悄将一身骑装换回去。
  谁知,刚入了家门,便听到一阵雷霆似的喊声。
  “兰池,你去哪儿了?”
  沈兰池抬头一瞧,竟然是沈大夫人怒着脸站在那儿,身旁还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沈桐映。兰池当下便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桐映突发奇想,跑去她娘亲那儿告状了。
  二房的人可真是闲!
  自家事,当然是关起门来自家理。沈大夫人命丫头将沈桐映请出去,劈头盖脸就教训了一顿自己的宝贝闺女:“绿竹已经招了!你去见二殿下了,是不是?二殿下是柳贵妃的孩子,又岂是你该结识的人!”
  兰池在心底咯噔一下,暗暗埋怨绿竹招得太快。
  “……不,娘,你听兰池说……”沈兰池迎着母亲恼怒的面色,道,“女儿是去找世子的,只是他今日恰好要去接回京的二殿下罢了。娘若是不信,便去隔壁问一问,世子爷今日是不是出京去了?”
  沈兰池这话说的信誓旦旦,让沈大夫人半信半疑。
  只是,即便她不是主动去见陆子响,那她的行径也算不得好。
  “你,你,你去找世子?”沈大夫人的语气愈怒了一分,“娘本以为你只是一时意气,未料到今日还在胡闹!若是你与其他男子行从过密,日后不能嫁入东宫,白白让旁人得了便宜,可休怪娘没有说过你!”
  沈兰池干巴巴地应了声“是”,又小声道:“女儿是真的对世子一见钟情嘛……”只是顾着沈大夫人可怕的面色,兰池及时收了声,改口说,“女儿知错了。”
  沈大夫人甩了袖,又说了她几句,这才走了。
  因着陆子响回了京,陛下要替陆子响接风洗尘,没隔几日,便要设宴席,邀京中贵介前往。不仅如此,柳贵妃还给京中的名门千金们都下了帖子,说是要姑娘们也来聚上一聚。
  京城的夫人、小姐们都心知肚明,这是二殿下也到了适婚之龄,柳贵妃是想趁着此时,仔细相看一番,替二殿下找个助力呢。
  往日这些宫宴,无一不是沈兰池力压群芳、惊艳四座。为了安国公府的脸面,沈大夫人总是卯着劲精心打扮自己的女儿,以至于有时候都会越了规制,让她穿上了贵妃娘娘都未必穿的起的料子,戴上了公主们都苦求不已的发簪。
  前世时,穿戴那些不合品阶的衣物,沈兰池浑然不觉有何不妥。死了一遭后,她才惊觉这穿衣打扮里,也有着无数的门门道道。
  沈大夫人替她准备的两身衣衫,无一不是华美已极,越了规章。她对丫鬟摇了摇头,道:“先把娘备下的这几身衣裳收起来吧,去把我前几日准备好的衣服取来。”
  绿竹有些不解——从前的小姐可是最爱这些衣裳首饰了。且她容色艳,也压得住这些光灿流利的宝贝,反而更显得光彩夺目。怎么如今,小姐忽然转了性子?
  碧玉去取了沈兰池前几日准备好的两身衣衫过来,与沈大夫人备下的衣服相比,这衣裳就朴素了许多。她将衣衫托到兰池面前,道:“小姐,不如选这件雨过天青色的吧?太子殿下最爱这个色。”
  沈兰池打量着那雨过天青色的衣裙,又将视线落到了另一袭碧藕色的衣裙上。
  继而,她笑了起来,用手指捻起衣摆一角,悠悠道:“还是穿这身碧藕色的吧。‘碧藕白橘,皆神仙之物’,听过没有?”
  两个丫鬟诚实地摇了摇头。
  “虽然听不懂,不过小姐确实是神仙一样的人物。”绿竹说。
  “这话我爱听。”沈兰池笑得愈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兰兰:很好,虎子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6章 接风洗尘
  沈家二房。
  沈桐映揽镜自照,又取过一枚累丝嵌宝银发钗在髻上比了比,侧头问身旁的丫鬟红袖:“哪一支发钗更衬你家小姐?”
  红袖连忙道:“这支更好看些,富贵。庭竹少爷不是说了么?这发钗上的红宝极为难得,整个京城也难寻第二颗。若是戴上了这发钗,太子殿下定会目不转睛地瞧着您。”
  沈桐映被红袖的一番话哄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弯起嘴角无声地甜笑了一阵。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她便理了理衣角,携着丫鬟去见母亲沈二夫人肖氏了。
  肖氏圆脸长眸,保养得当,打扮得一身光彩。与女儿一样,她身上佩戴的首饰头面,无一不是价值连城,只一眼就叫人移不开目光来。整个京城,也唯有沈家人有这样的家底。
  看到女儿施施然前来,肖氏面露欣悦之色。她扶了一下沈桐映的发钗,满意道:“今日的桐儿真真是好看极了,我看兰丫头还怎么与你比?”
  她口中的兰丫头,自然是大房的沈兰池。
  两母女说罢,便去了安国公府门口。
  今日陛下在宫中设了宴席,替二皇子接风洗尘。安国公的大房、二房难得一道出了门,去往宫中。
  沈桐映在安国公府门口站定,目光立刻开始寻找沈兰池的身影,想要看看她今日是怎样打扮。
  从小到大,沈桐映最不服气的人便是沈兰池。同样是沈家嫡女,可旁人都说兰池样样都比她好。无论是容貌、学识和仪姿,在旁人的口里,沈桐映似乎都是永远不如沈兰池的。最令桐映不平的,则是沈家都说将来要做太子妃的人是兰池,而非她桐映。
  凭什么?
  沈桐映望到了沈兰池,发现今日的兰池穿了一身简单的碧藕色衣裙,髻间只别了一支鎏蓝簪,模样黯淡得很,与往日金玉绕身、绮丽华美之姿截然相反,心底不由有几分奇怪。
  沈桐映不由出口讥讽道:“兰妹妹,你今日打扮得这么朴素,也不怕丢了安国公府的脸面?”
  沈兰池脚步微顿,朝桐映投来了目光。看得出来,原本兰池是想说些什么的,只是兰池的目光一触及桐映的脸蛋,神情就有些飘然了。半晌后,沈兰池也只说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今日的桐姐姐,真是美极,美极。”
  “兰儿,走了。再不上马车,便会错过了入宫的时辰。”沈大夫人早就坐在马车上了,此刻撩了帘子来催兰池。她催了两声,沈兰池却像脚底沾了胶似的,一动不动,视线紧紧粘在沈桐映的脸上。
  沈大夫人知道,这是兰池的老毛病又犯了:她一看到漂亮的美人儿,便走不动路。
  最后,还是沈桐映被她瞧得浑身难受,转身逃也似的上了沈二夫人肖氏的马车,这才让兰池恋恋不舍地出发了。
  坐在一摇一晃的马车里,沈大夫人疑道:“兰池,你今日怎么这副打扮?娘前几日送你的那副首饰,不衬你的心意?”
  “娘送女儿的东西,女儿当然喜欢。”兰池道,“只是那些首饰虽好看,却太惹人眼了。女儿自认无需这些首饰珠宝,也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听到沈兰池这番话,沈大夫人笑了起来,道:“说的在理,我们安国公府的姑娘,确实不需要这些多余的玩意儿。”
  沈兰池点了头,望向窗外。
  想到方才沈桐映那副惹人瞩目的打扮,她只得在心底暗叹一声。若是她现在冲出去,要那沈桐映穿得朴素些,只怕全家人都会当她疯了。从前习惯了的事儿,又岂是一时能改的?也只能先从自个儿改起,再慢慢来了。
  好在,陆兆业对沈家发难是在永嘉三年的岁尾;现下还有些时日,一切尚来得及。
  马车一路穿过朱雀门,入了皇宫。御花园中,早已设下了酒宴。如鱼宫女往来穿梭,披帛飘飞如五云仙子。御渠上飘着几片苍翠绿叶,一沟流水澈然见底。夫人、小姐们四处团簇,便如枝头开的正盛的花似的,红蛮紫俏,一团热闹。
  不知是谁说了声“安国公府的来了”,那席上便有了些许的静默,唯有柳家的姑娘谈笑如常。不多时,便见到沈大夫人带着弟妹、姑娘们入了席。有心思活络的,立刻上前与沈大夫人和肖氏攀谈起来。
  “这沈家满门富贵,还出了个皇后娘娘。只怕这太子妃之位,也是沈家小姐的囊中之物了。”
  “如此泼天富贵,也不怕水满则溢……”
  “嘘,休得胡言。”
  人群之中,偶尔还传来一阵窃窃私语。这些话,亦传入了柳家千金柳如嫣的耳中。
  柳家是二皇子陆子响的外家,无论是在朝里还是朝外,都与沈家不对付。柳家、沈家这些年轻的姑娘们,也常常在宴席上惹出事端来。
  这柳如嫣在家中行三,生得瘦弱白净,却是个眼里容不得刺的人。沈家飞扬跋扈,两位千金更是目中无人,这令柳如嫣心底大为不豫。沈兰池还好,只是懒得搭理人;而那沈桐映则是个常常欺负人的主,愈发入不得柳如嫣的眼了。恰好沈桐映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因此柳如嫣与沈桐映小有些过节。
  “哟,沈姑娘今日别的这支发钗可真是别致。”柳如嫣走到了沈桐映面前,含笑道,“像是这么大个的红宝,去岁也只贵妃娘娘得了一颗,真是令旁人羡煞。”
  听到向来不对付的柳如嫣艳羡自己,沈桐映的眸间有一丝得色。她故作淡然,道:“哦?是么?桐映只道是颗普通的石子儿罢了。似这样的小玩意,桐映的家中箱底还多得很。莫非柳三小姐家中没有,也不曾把玩过?”
  柳如嫣笑了笑,慢慢道:“自然是无缘把玩的。也不知沈大人月俸几银,才可攒下如此深厚家底?竟叫贵妃娘娘都比不过一个二房姑娘了。”
  说罢,柳如嫣便自顾自离去了,只留下沈桐映面色微白。
  沈桐映平常便这般穿着打扮,从不觉得戴了一支发钗有什么错。如今被柳如嫣一说,方惊觉今日有些太过招摇了。
  可这柳如嫣又为何只找她的麻烦?那沈兰池平日不也穿金戴银么?
  就在此时,沈桐映忽而想起今日沈兰池那身素净打扮来,登时在心里怒斥了一声“好心机”。她本想拔下头上发簪,可又有些舍不得。想到平日娘娘、公主们也从不管沈家姑娘穿戴些什么,且她一直都是这般穿戴,也不曾见过陛下、皇后责备,便大着胆子继续戴这越了矩的簪子。
  再说了,若是真有人找事儿,不还有皇后姑姑么?
  怕什么。
  忽而,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原是后宫妃嫔与二位皇子来了。
  虽隔得远,可沈桐映一眼就瞧见了陆兆业那满身清冷的背影,当下便有了几分拘谨羞涩。只可惜,陆兆业一直未能朝她投来目光,只是望着树上一枝碧绿的叶子,仿佛那些叶片上藏了什么宝物似的。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陆兆业性子淡漠,不喜旁人与他攀谈,因而也无人主动上前讨嫌。且谁都知道,这太子妃之位八成是沈兰池的。以是,更多的人便将钦慕的眸光望向了二皇子陆子响。
  二殿下俊朗温和、平易近人,又如此得宠。若是能嫁予二皇子,定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沈皇后知道,今日这宴席的主角是柳贵妃与二皇子,便没有发话,只是自顾自笑吟吟坐下了。她抬手,朝沈兰池的方向招了招,又对宫女道:“去请沈家大房的小姐过来。”
  兰池正与母亲说着话,听到宫女传话,她心底有些不愿意,面上却笑容依旧。应了声后,她跟着宫女款步走到了沈皇后身侧。
  “数日不见,姑姑愈显年轻了。”沈兰池向皇后见了礼,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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