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宠妻(重生)——曲妍
时间:2018-04-25 13:01:02

  “停,别再和本将军说这些有的没有的。”秦琮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一句话,这中护军你当是不当?”
  望着秦琮如今已变得有些陌生的神情,文宣楚深深叹了口气:“我当。”
  “这就对了嘛。”秦琮秀气的面容笑成了一朵花,满面春风地道,“好好干,别辜负了本将军的期望。”
  讷讷应了声是,文宣楚送走了秦琮之后忽觉脑袋里一阵迷茫,烦乱地躺回榻上。
  前几日,他梦到了故事的结局。
  秦琮当了上大将军不够,还想篡位谋国,最终辅军将军起兵清君侧,将其软禁在大将军府后揭发了此事,一干人等皆被夷族。
  但文宣楚知道若是自己不做,秦琮也会找到更听话的人做他的爪牙。
  所以……
  “小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等我说话变得有分量了,我能够说服表兄不要去送死么?”
  黑猫当然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牠灵巧地跳到窗边,朝外头蹬了蹬腿便溜得不见踪影。
  *
  这几年来辅军将军府人丁多了,府上亦做了大幅度的扩建,那座正房前的小庭院中间辟了片空地出来,留下几棵参天的老榕树供人乘凉。
  言昕素来喜欢待在那玩儿,此时正拉着言旭和言晟一块踢着毽子,嬉笑连连。
  文容媛安静地坐在榕树下陪着沈如诗对弈,棠梨则在一旁替她摇着团扇,望着仨孩子开开心心地玩成一团,眼底都是笑意。
  经了几年有意的磨练,文容媛比之从前稍微会下棋了些。但沈如诗棋艺精湛,陆续落了数十个子儿后,还是轻松取得了胜利。
  挥挥手让棠梨将棋盘收了,沈如诗望向文容媛,开口赞道:“媛儿棋艺愈发精湛了。”
  “唔,是二娘调/教得好。”她想了想,又道,“尚有许多需二娘指点之处。”
  沈如诗笑着“嗯”了声,又问道:“近来阿时跟你兄长如何?据说他们不睦,可有此事?”
  “呃……”文容媛的面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他们之间有些误会,关系本来一直不咸不淡,保持着点头之交也持续了好几年。
  直到最近,文宣楚受了秦琮启用担任中护军一职,言时自然有些不满;紧接着,言时身为御史中丞,在职权之内弹劾了几个秦琮下首的官员,文宣楚奉了他的命令前来好言相劝几句。
  总地来说就是希望言时看在秦琮的面子上,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人自然不予理会,直截了当地拂袖而去,两人关系也随之降到冰点,几个月没说过一句话。
  …
  空地上的嬉闹声忽然停了。
  言昕迈着小小的步子过来,蹭到了文容媛身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一旁的言旭和言晟则瘪着嘴要找娘亲。
  “你们娘亲不在家呢。”沈如诗安抚道,“傍晚就回来了,旭儿晟儿再等等呗。”
  “娘,昕儿赢过弟弟了,昕儿要吃冰糖葫芦!”
  “好。”文容媛揉揉她柔软的发丝,弯起唇角应道。
  “娘亲在跟婆婆说什么呢?”
  “没什么,嘘。”她顺势抱起这小姑娘,勉强笑道,“二娘多心了。”
  “其实啊,待媛儿跟时儿年纪再大点,就不觉得这些事儿有什么了。”
  沈如诗见她眼神闪躲,也不继续谈论他俩的话题,径自道:“只要两边相安无事公私分明,即使立场不同也可以好好来往的。将军就和江东的那位丞相交情甚好,不是么?”
  “……嗯。”文容媛闷闷地点点头。
  这道理她都懂,只是当她真正见到自己的丈夫和兄长因立场问题反目,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媛儿性子比央儿沉稳得多,可在此事上倒是不如她剔透。”沈如诗又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是说,近来央儿时常有事外出,不知是怎么了……”
  “二娘?”文容媛温声宽慰道,“弟妹懂得分寸,二娘若是觉得不妥,同她说一说便好。”
  沈如诗摇头:“无事,许是我想多了。”
  只是,吴永和秦琮交好,吴央近来又时常回去探望兄长,她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单纯。
  “这样啊……”抬头望了眼已渐渐暗下的天色,文容媛牵起言昕的小手,开口告辞,“昕儿有点儿饿了,就不打搅二娘了。”
  沈如诗送她们离开院子,心绪烦乱不宁。
  “婆婆,天要黑了,娘亲要回来了么?”言旭拉着她的衣袂问道。
  “嗯,差不多要回来了。”
  夜幕低垂,暮色如薄纱般笼罩大地,她那种莫名的心悸感却愈发强烈。
  …
  不得不说,沈如诗的直觉意外的准确。
  是夜,吴央直至子时迟迟未归。
  沈如诗派人去吴央平时会去的几个点一一问了亦没有音讯,整座辅军将军府顿时陷入了紧张诡谲的气氛中。
  
 
    
第71章 其之七十一
  吴央在清晨离府前曾和沈如诗说过, 最迟傍晚便会回来。现下距离她所说已过了三个时辰,沈如诗没敢隐瞒,言昌刚从宫中回府便急忙告知于他。
  言昌先是派几个家丁去寻, 后又将一家子人聚在一块集思广益, 但众人能做的事情的确也很有限。最终还是言晖坐不住,将俩儿子安抚睡下之后便打着灯笼出去找人了。
  言晖离开后,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其余的人不敢回去歇息,只得聚在正厅, 各怀心事地等着。
  沈如诗附着言昌耳畔说了几句话, 便匆匆往言晖的院子去了
  文容媛亦让棠梨哄言昕睡了, 言时则待在边上,眉头紧锁,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怎么了?”她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 悄声问道。
  他摇摇头:“没事。”
  抓起言时紧紧攥起的拳头,文容媛赫然发现他的手凉得吓人,不由得蹙起眉轻斥道:“又在骗我。”
  “我真不知道。”他回握住她的手,“我……我其实很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毕竟是一家人, 即使吴央跋扈,言时前世错杀了她,今生得知真相后自然会有些愧疚之情。
  文容媛垂下眼睫, 心中亦升起了淡淡的担忧。
  此刻,沈如诗携了个绯色裙子的少女进了正厅,那女子做侍女打扮,应是吴央身边之人。
  而沈如诗却一改平素温婉的仪态, 显得有些愤然,那侍女见了言昌哆嗦着不愿近前,竟还是沈如诗拽着她过来的。
  文容媛仔细一看,是平素在吴央身边的红袖。
  “你主子呢?”言昌问。
  “奴婢不晓得……”红袖望向那男人的目光飘忽,强自镇定下来道,“夫人一早就回吴府去了,奴婢真不晓得为何至今未归。”
  吴府?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
  派去吴府问她下落的人早回报过,吴央并不在那儿。
  “你早上是陪着央儿去吴府的没错,但不过晌午时分,你就自己回来了。”沈如诗插了句话进来。
  言昌斜睨她一眼:“她下午去哪了,又跟你说了什么?”
  红袖倒抽了口气,嗫嚅道:“没有,奴婢真不知。”
  言昌眼神骤冷,朝左右俩家丁道:“拉出去杖斃。”
  眼见家丁就要一左一右将她拉出去,那侍女连忙“扑通”一声跪倒,苦苦哀求道:“老爷饶命,实是夫人让奴婢一个字都不许说,奴婢现在仔细说来便是了……”
  “说。”
  “夫人说,她要去东山,让奴婢自个儿先回了……”
  上首的人眸光一凛。
  “嗯。”极短的怔忡后,言昌迅速恢复平静,朝那两个家丁道,“送红袖姑娘回去。”
  “是。”
  “我尚有要务需得处理,先回书房了。”
  “将军。”朱绾欲上前询问一二,言昌已是头也不回地往书房去了,只抛下了一句,“待阿晖回来,若是没找到央儿,就让他来找我。”
  言时睇视着父亲难得有些匆忙的背影,面色如同遍布了阴霾般难看,正拄着下颔思考。
  听了这样一番话下来,文容媛的心情愈发沉重。
  吴央遇到的此番情形,实在很像她前生遇害前的行事轨迹,强烈的既视感让她不安了起来。
  “怎么了,东山是何地?”
  “我……”言时先是摇摇头,后又急急忙忙地道,“先不解释了,我要去寻父亲。”
  “喂——”
  言时罕见地没有停下脚步,衣袂随着他如风的脚步缓缓纷飞,隐没在长廊深处。
  …
  言时掐的时机刚好,推门而入时,父亲正在堆积如山的信件中找到他要的那封,正神色凝重地读着它,甚至都没留意到言时站在他跟前。
  挣扎了许久,言时还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只得径自走近前道:“父亲。”
  “你、你怎么——”
  言昌连忙要把那信撕了,却被早有准备的言时眼明手快地拦下。低头一看,信件上男人龙飞凤舞的字迹很快地坐实了言时心中的所有揣测。
  训练私兵的据点由北山迁移至东山后,秦琮没了详细的情报,委托吴永让妹妹上山一趟。
  但吴央被山上的私兵头领察觉并捉住了。按理说是该直接灭口的,但他认出了吴央是言昌的儿媳,是故写了封信回来问该如何处置。
  “父亲打算如何处置弟妹?可是要杀了她么?”
  “阿时,这不是你该管的。”言昌冷声道,“快回去。”
  见父亲不反驳,言时亦心下了然,他这是要除去吴央没错了。
  “父亲!”言时顾不得礼,伸臂捉住言昌的手,目光肃然,“爹,把那些私兵遣散了吧。”
  “凭什么?”言昌不怒反笑,拨开他的手掌,凉凉问道,“你以为秦琮会放过我们么?少了那些人,我们又有什么与他抗衡的筹码?”
  “爹,不论您用了多少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本就是不对的事。”言时急切道,“做了一件错事,就得做出更多伤天害理之事去掩盖。爹,趁现在还来得及,您别一错再错了,放了弟妹,让东山那些人都散了吧。”
  “阿时!”言昌按着隐隐发疼的额测,轻声道,“若换做你二弟,他万万不会如此妇人之仁。”
  “儿子知道。”他苦笑。
  “所以,你的决定是?”
  言时凝视着父亲眼里隐约的火光,一字一顿道:“儿子知道爹不会答应,已经将此事呈给陆寺卿知晓了,父亲……好自为之吧。”
  “啪”
  一时如平地惊雷。
  言时捂住发烫的右脸,并不接话,只目光灼然地回望着他。
  言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父亲已成了前世熟悉的那个野心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言昌压根就没料到言时会玉石俱焚,猛地瞪圆了眼道:“你是在要挟我?”
  “儿子不敢。”言时跪倒在地,“儿子只是希望父亲做对的事情。”
  对的事情?
  言昌只觉无比可笑。
  秦衷倚重他不假,但先帝对他深深的防备、朱纪兔死狗烹的折辱皆让他如坐针毡,而秦衷对沈如烟的杀身之仇,他更是不可能忘怀。
  即使秦衷已死,言昌依旧不可能做到一条心死心塌地的效忠大卫。
  “我不会受你所迫。回去吧,阿时,你日后会后悔的。”言昌的声线没有一丝温度。
  言时叹了口气。
  父亲说什么都不听,言时也没有再与他争论的意愿,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等等。”言昌坐回案前,漠然道,“把玉佩还给爹吧。”
  言时愣了下,旋即没有任何犹豫地扯下腰间的玉佩扔过去。
  这方玉佩是言时当年成婚时言昌赠与他的,上头刻有他的名字,说是他今后便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了。
  而今撕破了脸,也没必要再留着了。
  言昌伸出手接过那块翠色的玉,看了一眼上头刻着的字,眸色一暗,已是有了决断。
  
 
    
第72章 其之七十二
  …
  “你怎么了?”
  言时出了书房没多久, 便迎头碰上了早在长廊上等得心焦的她。
  “阿嫣?”
  文容媛将言时一直捂在右脸的手揭开,发现他面上泛红的指痕后,不由得惊道:“你跟爹……”
  “真没什么, 别担心。”言时先是虚弱一笑, 见她一脸不信的样儿,只好又道, “我累了,先回房歇着, 明日再和你说可好?”
  ……开什么玩笑, 言时一向是言昌眼里顺从听话的大儿子, 从小就没怎么打骂过。
  而今儿个都到甩耳刮子的地步了,还说没什么?
  “我跟你回去,顺道替你脸上的伤上药。”
  “呃, 真没什么,不必……”
  “我跟你回去。”
  文容媛扫了他一眼,重复一回方才的话,接着径自挽了言时的胳膊, 拉着人回房去,言时也只好由着她。
  避免惊扰了言昕,他俩的动作轻轻悄悄的, 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
  “坐下。”
  自暗格里取了伤药出来,文容媛仔细地在他面上涂抹一番。言昌下手挺重,言时面上的指印泛着暗红色,还有些浅浅的淤青, 她上药时不慎按到了下,便引来那人一声低低的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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