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民国俏厨娘——安静的九乔
时间:2018-04-29 12:53:12

  “在下以为,这‘飞花’大器晚成,或许是最能顶住压力,一举夺魁的。”沈谦一面取出票本,一面向傅五爷解释,“若是这匹马最终能够夺冠,所有的彩~金,在下都双手奉上,赠与五爷。上海之事,还要求五爷多多从中斡旋!”
  傅五爷盯着沈谦,心想这孩子看着相貌堂堂,内里莫不是个傻的?
  “士安啊,”五爷拍了拍沈谦的肩,“五爷擅长相马,适才已经相过所有的赛马。那一匹,没有冠军相。五爷是不想你白白抛费。”
  沈谦似乎料中了傅五爷会这样说,忍不住笑道:“五爷可千万莫要以貌取人,只要能及时振作,焉知它不能后来居上?”
  傅五爷听了这话,心头轻轻一震,知道沈谦是在以马喻人,以这场赛马比拟这时局。他略一思索,就点点头,说:“好!若是真的如你所言,最后由你赢了这一场豪赌,五爷就卖你一个面子,你要的东西,五爷担保,一定如你所愿,从上海给你送过来。”
  这话正中沈谦下怀,当下就在票簿上签了字,递给售卖马彩的人,淡淡地说:“押两千,‘飞花’!”
  卖马彩的人听到这么大的数目尽数押在了最不被看好的赛马身上,吃了一惊,小声说:“怎么又来一个,今天真是邪门儿了!”
  沈谦听见这话,不动神色,只在一旁安静地等待,过了片刻,随口一问:“还有旁人押注‘飞花’么?”
  那人马上答道:“有,就刚才,还是个年轻姑娘。下注没有您这么大,只有一百元。”
  沈谦神色不变,也不继续追问,只淡淡地说:“没什么,请替本人下注吧!”
  这一场赛马会的决赛乃是万米竞赛。“飞花”在最后五圈的时候才开始异军突起,旁人几乎还未注意到它的时候,这匹骏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冲到了第三名。
  四圈、三圈……眼看那“飞花”渐渐地赶了上去,跑马场中欢声雷动,四方尽是彩声与助威呐喊声。
  傅五爷在贵宾席上,早已忍不住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只觉得血管中的热血正在沸腾。须知若是这“飞花”当真夺冠,沈谦适才下了两千银元,按照赔率四十来算,他将净得八万——果然是接风洗尘的好礼,连数字都这样的吉利。
  他一偏头,却见沈谦施施然地坐在椅背上,正偏过头低声向沈家的仆人吩咐些什么。一切,似乎尽在沈谦算中,一切都由他掌握。
  “好你个士安!”傅五爷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器晚成”,什么“没有冠军相”,这怕都是沈谦故意示弱,保留实力的结果——而那匹“飞花”,则根本就是沈家的赛马。
  “五爷,”沈谦却起身,在傅五爷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五爷是忠义之士,自然知道那件东西对国人有多重要。八万银元的彩~金,在下是心甘情愿,拱手奉上,惟盼五爷在上海滩斡旋之际,能助五爷一臂之力。”
  傅五爷听沈谦说得真诚,忍不住说:“难怪青红两帮,都敬你一声‘小爷叔’,能运筹于帷幄之中,偏又仗义疏财,连我傅五也不免对你刮目相看。既然如此,士安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半年之后,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沈谦听见傅五给了承诺,知道此人言出必践,这件事情至此便大有希望了。他心头终究是喜悦,面上流露出由衷的微笑。
  这时沈家的仆人已经转了回来,凑到沈谦耳边,小声地说:“查到了,确实是个年轻姑娘,您……要不要亲自去看一眼?”
 
 
第17章 苍蝇馆子
  直到“飞花”撞线的那一瞬之前,阿俏都没有任何把握。
  这匹赛马一直到了比赛的后半程才开始发力,奋起直追,倒数第二圈的时候才赶上了第二名,又与第一名死死咬住,你追我赶了整整一圈,才领先了半个马身,率先冲了线。
  阿俏躲在跑马场跟前的普通观赛区里,听见旁人或惊讶于结果,或惋惜地大叫,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在胸口砰砰直跳的一颗心这才渐渐平静下来——直到此刻,她才能完全肯定,脑海中那些关于上辈子的记忆都是准确的,她这并不是在做梦。
  旁人看来,可能一百现洋并不多,可这对阿俏而言,却是押上了全部身家的一场豪赌。
  阿俏低着头,紧紧握住了早先购买马彩的凭证,转身就出去兑彩~金。因为“飞花”的赔率太高,她只用了一百现洋,就能得到四千块的彩~金;当然这一次她的风险也极大,万一“飞花”中途出个什么意外,或者最后冲线时慢了一点点,舅舅舅母赠给她救急的全部身家,就会变成她口袋里的一张废纸。
  想到这里,阿俏还挺后怕的——这一世她仿佛特别好“赌”,每次都毫不犹豫地押上全部,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好在老天没让她失望,这一次,又让她赌对了。
  因为彩~金数额巨大,阿俏在马彩亭子那里等了好一会儿,才得出售马彩的人员将所有的钱当着她的面点清,然后包在一个信封里,交到她手里。
  阿俏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看,见无人留意她,就赶紧将信封装在了自己的小挎包里,然后像没事人一样随着走出跑马场的人潮一起往外走。
  今日为了避免那女学生的模样过分惹人注目,阿俏特意没有穿她常穿的袄衫袄裙,而是将母亲给她置办的那件象牙白海棠红边的旗袍穿了出来,一头短发只用一只红绒发夹夹着,衬着她这一身,显得又清爽,又俏皮。
  然而阿俏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正遥遥地将她的背影指给身旁的人。
  沈谦得沈家家仆的指点,远远地看了一眼阿俏的背影。
  他看人的眼光很毒,加之能过目不忘,见到阿俏那纤细的身影与挺得笔直的脊背,脑海中闪现的,便是在街边立在橱窗跟前那个梳着长发的小姑娘。
  “城里要么是规矩而无趣的女学生,要么是时髦且热辣的女青年……”
  沈谦冷不丁想起了老同学邵雪松的话——果然这省城就是个花花世界,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令一名旧式少女变成眼前这样子,偏偏看上去既规矩又时髦,是女学生与女青年的结合体……
  可是,这样的少女,怎么竟能猜得到“飞花”会夺冠?
  他身后傅五爷已经去兑了彩~金,一人兑八万现洋,是件极为惊人的事。前来观赛的人一下子就全围了上来,立刻就有人认出了傅五爷。
  “原来是上海的傅五爷!”
  “都说傅五爷善于相马,果然目光如炬,这满场只有您一个猜中了今天的胜负啊!”
  “是啊,五爷怎么也不稍许提点我等一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在恭维傅五爷。傅五爷笑着向周围拱手,却偷眼往沈谦那里看去。只见沈谦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一言不发,将这般荣耀拱手都让与傅五爷一人。傅五爷心底自然又赞一句沈谦,觉得这名年轻人识得大体,又不贪图分毫名利。
  沈谦见阿俏快步离开,身影即将要在人海中消失,当即唤过心腹,低声吩咐:“去查一下她是什么人,盯一阵,看她这笔钱打算用来做什么?”
  四两拨千斤,一百现洋,转眼就变成四千块捏在手里——这点钱入不了沈谦的眼,然而他心底倒是对这个“有故事”的小丫头生出了一点兴趣。
  阿俏的动作很快,沈谦的人也不差。
  很快沈谦就已经收到了回报,知道阮家刚到省城不久的三小姐,用在赛马会上赢取的彩~金,托保人出面,匿名买下了自己家的一处产业。
  “有意思!”
  听完下属的回报,沈谦立在古董行楼上自己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楼下的人来人往,忍不住笑起来:
  寄居在外十几年的小女儿,有朝一日回到省城,自家清理产业,她便偷偷买下买,给家里贡献真金白银……沈谦对这等大户人家的后宅倾轧没有丝毫兴趣,然而却觉得这点小伎俩既傻气又可爱——
  只是这一切都无法解释为什么她能猜中“飞花”夺冠。沈谦转过身,望着挂在他办公桌跟前的一幅字:“春城无处不飞花”。
  “或许,这也就是个巧合,‘飞花’这个名字,令她很喜欢吧!”沈谦只能对自己这么解释。
  阿俏却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旁人看得一清二楚。在托人顺利买下“五福酱园”之后,她才让小凡带着自己去见余家夫妇。
  余家夫妇听说阿俏才是他们的新主家,难免惊奇;可待听说了阿俏愿意给他们夫妇签长契,酱园若是生意好还会有分红,自然由惊转喜。小凡又在爹娘面前添酱加醋地说了阿俏不少好话,余家夫妇当即点了头,表示会好好打理这酱园,又教小凡在阮家好好跟着阿俏,多学点儿手艺。
  “余叔余婶儿都是认真做事的人,酱园有两位坐镇,我是再放心不过的。”阿俏从自己的小包里取出一个小信封,递给余家夫妇。“酱园最要紧的材料是黄豆和盐。这里是一点小钱,我怕市面上盐的价格会有起伏,余叔余婶儿看准机会,不妨多进一点儿材料,只要妥善储存,盐倒是不怕摆的。”
  余家夫妇接过了信封,见里面是两百现洋,足够酱园买上一季的材料了。两口子不免又有些吃惊,实在不晓得这位三小姐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钱。
  阿俏却笑:“若是两位还有余力,那些酱菜啦、咸鸭蛋啦,不妨多做些。上次我买了不少回去,这些早间用来配粥再好不过。”
  余婶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记起阿俏是曾经来酱园铺子里买过酱油和酱菜的。尝过酱园的东西,这才决定买下了酱园,阿俏对酱园的赏识不言而喻。余家夫妇心中自然又另有的一番感激,动力满满,打算为这位年轻的新“东家”将这生意好好做下去。
  隔天阿俏照旧去学堂上课,旁人午间休息的时候她已经拎着挎包出了校门。她心情甚好,认准了一个方向径直往前走,因此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缓缓地跟在她身后。
  沈谦倒也没想到会在路上偶遇阿俏。只见她今天又换回了“规矩而无趣”的女学生装束,偏生走起路来一蹦一跃,乌黑的短发在风中飞扬,肩上背着的挎包也跟着摇摇晃晃,令跟在她身后的人也能感受到她那一份好心情。
  沈谦见她如此,唇角忍不住地便往上抬。
  “小爷叔,还跟下去么?”开车的司机见阿俏突然一转,就转到一条狭窄的小巷中,忍不住开口问沈谦。
  沈谦见那巷子狭窄,车子万难进去,就开口对那司机说:“你去看看她去了什么地方,我在车上想点儿事儿。”
  司机领命,将车子泊在路边,自己下车。沈谦留在车中,微闭上眼,右手指节轻轻在车座旁叩着。
  “小爷叔,那小姑娘,她去了……去了……”少时司机回转,向沈谦开口的时候,竟有些犹豫。
  沈谦睁开眼,眼中一片宁静,望着司机。
  “她去了一间苍蝇馆子。”那司机熟悉沈谦的脾性,忍不住挠了挠后脑。
  沈谦轻轻地笑了一声:“这样啊……”
  司机口中的“苍蝇馆子”是指那等地方狭小、内里简陋,但是颇具特色的饭铺菜馆。沈谦从来不会轻视这些小地方,他也知道“大隐隐于市”,有不少民间的厨艺高手就藏在这样的小馆子里。可是他本人在饮食上忌讳太多,连不少堂皇的大菜馆也过门而不入的,自然不会去苍蝇馆子这样的地方。
  “走吧,去市府。”沈谦笑容微敛,重又闭上了眼。
  司机望着沈谦,忽然觉得有点儿可惜。
  他知道沈家这位二少从来就没有对哪个女孩子上心过,偶然生了点儿兴趣,却因为双方的“口味”天差地远,竟然就此掰了,实在是……可惜。
  可这司机却哪里知道沈谦心中所想。沈谦知道阿俏是阮家的闺女——世代饮馔之家,专攻那豪门富贵菜的阮家,这家的三小姐,竟然对“苍蝇馆子”这样的地方感兴趣,这脑后的“反骨”,露得已经很明显了。
  有意思,有意思啊——
  沈谦想着,唇边再度微微抬起,施施然往轿车椅背上一靠。
 
 
第18章 火爆腰肝面
  熟悉的香味混着煮面大锅的水汽扑面而来,阿俏不由得精神一振,开口就说:“老板,来一碗腰肝面,加半份腰花!”
  “好嘞!”灶台旁边的老板探出头招呼了一声。
  这面馆很小,甚至连招牌都没有。店面和煮面炒浇头的灶台连在一起,灶台外面总共只有寥寥几个吃面的座位。
  阿俏捡了一个空位坐下,扭头去看老板烹饪。
  身为阮家人,阿俏见惯了精工细作、小火慢煨的“官府菜”,却总觉得自己在急火快炒的火候掌握上稍欠了一两分。而这间小面馆里做的火爆腰肝,火候则恰到好处,爆炒出来的腰花与猪肝鲜嫩无比,简直少一分嫌生,多一分则过老。阿俏特别喜欢这间面馆的腰花,加上她这两天心情格外好,干脆到这里点上一份面,犒劳自己。
  转眼间这面馆老板已经将面条煮至火候,捞出来搁在盛有鲜汤的面碗内。阿俏知道他下一步就要爆炒腰肝了,忍不住翘首张望,一面馋着即将出锅的腰肝面,一面又盼着能取点儿经。
  “哈——”
  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嘲笑,阿俏一别脸,见到面馆的另一头坐着个二十来岁的英俊年轻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俊眉飞扬,唇角挑起,眼里全是笑意。
  恰在这时,只听“嗤啦”一声,老板那头事先切好的肝片已经下了锅。
  阿俏白了那人一眼,继续去看老板的动作,只见那面馆老板全神贯注地盯着锅内的肝片,左手执锅,右手持勺,不断翻炒,片刻后肝片已经到了火候,老板立即将炒锅从旺火上离开,加酱汁调味之后,便尽数倒在阿俏那碗面里。
  接下来是腰花——阿俏见老板取了另一个锅放在火上热着;正在这时,她身旁那名年轻人突然开口,说:“老板,我也要加一份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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