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异闻录——月夜下的影子
时间:2018-05-02 12:12:01

  于是乘机告诉那些人自己不要地。
  那人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见到她的衣裳,顿时明了,也不多说,只说知道了,就在本子上勾了一下。
  林瑷见事已好了,又对老婆婆道:“待会我去租屋子,婆婆能不能和我一起去,知道了地方,以后您也能串个门。”
  老婆婆爽快答应了。
  先随那些人到了暂住的地方看了一眼,便和婆婆一起出了门。
  路上林瑷问了婆婆姓名。原来她姓刘,名字不记得了,平日大伙叫她刘婆。
  林瑷记下了,三人先去吃了点东西,接着到街上转了起来。
  看了好几处,天快黑时,才定下一个地方:城南街面,临街的地方。是一所两层楼的屋子,屋主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孩童。一儿一女,大的十岁,小的七岁。
  这屋子要出租的消息放了许久,都没有租出去。不是屋子不好,而是这寡妇要求挺多:人多她不租,男子不租,性格不好不租,总之有许多人问过,对屋子满意,屋主却不愿意。
  林瑷去看了才知道为什么。此屋临街,楼下隔出一块做了门面,卖些针头线脑,粗布之类的;后面宽敞还可以住人,要出租的地方就是楼上。
  上楼必须经过门面和她们住的地方,有些不便。怪不得有这么些要求。
  林瑷见到屋主时,正在教孩子习字。
  林瑷有些惊讶了,要知道这个时代能认字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那屋主上下打量了林瑷一遍,又问了她许多问题,最后说道:“租这屋子,除你之外不能有外人来住,平日也不能请无关的人吃酒玩耍,若是晚上到了时辰还未回来,我也不顾,直接锁门了。”
  听了这些确实有些难为人,但对林瑷来说此地没有亲朋,自然不需要担心。且观这女子略有些严肃,应该不会有寡妇门前是非多的事发生。
  想了想她说道:“平日没什么亲朋来,只有这位刘婆会来看我,这,应该无事吧?”
  那女子望了望刘婆和她的孙女,点头道:“可行。”
  两人说好,便定了下来。林瑷先付了三个月的房租。
  因为天晚了,林瑷直接住了下来,又拉着刘婆不准她走,让她住下,明早再回去。
  刘婆望了望那女子。
  那女子却没说什么,直接回了后院。
  林瑷则笑着说:“无事,她没阻止。”刘婆便在此歇了一夜,次日一早,就回去了。
  林瑷起得比较晚,下楼来时那女子同孩子已在用饭。向那女子略点头就要出门去。
  “等等。”那女子道。
  “何事?”她转身问。
  “女郎要去哪儿?”
  “我出去买点吃的,在置办点被子什么的。”
  那女子道:“吃的倒不必去买,你若不嫌弃同我们用点就可;至于被子…前几日我做了两床还未用过,要是觉得可行,就拿去用吧。”
  林瑷犹豫。
  那女子见她的样子,指着一间屋子道:“要是想自己动手做饭,那屋子就是,也可以随意使用,不过要弄干净。”
  “多谢。我先出去一会。”
  那女子便不再多说,只道:“女郎贵姓?女郎可以叫我范三娘。”
  “三娘,我姓林。”
  “好的,林女郎,你去吧。”范三娘说完便回到桌边继续吃饭。
  林瑷出了门,随便吃了点东西,买了好些饼用纸包了,去找刘婆。将这些饼交给她,又私下给了她些钱,便回去了。
  回到住处,找到范三娘要了被子,林瑷塞给她一些钱币,她也收下了。回到楼上,整理床铺,打扫卫生。
  到午饭时,范三娘叫她下楼吃饭林瑷也不客气,和他们一起用了。
  晚上时,范三娘依然叫她吃饭。弄得林瑷有些过意不去,和他们用过饭后,她就塞给三娘一些钱道:“你收下吧,我一人不好开火,又费柴又费时,不如和你们合在一处,这些就算吃用之资。”
  范三娘看了一眼林瑷,见她神情认真,便道:“这样也可,我收下了,你有想吃的,告知我一声便是。”
  “好。”
  林瑷回到房间,因为时间颇多,就开始锻炼精神力。幸好当初在林浩那儿要来锻炼的方法,否则靠自己摸索,不知哪年才能进步。
  摸了摸脖子上的绳子,那里挂着一颗小小的黑色珠子,也是从林浩那儿要过来的。是个储物器,大约只有五立方米,大部分东西都装在里面。
  自上次买衣裳给那些小童,自己和崔逸他们身上没钱,林浩却有拿出一大堆钱币来,她就怀疑了:身上不见包袱,东西放在哪儿?
  联想到林浩神秘的主人,那时她就猜测也许他有储物器之类的东西。
  看了一会,林瑷将珠子放进领子里,整理好,让外人难以发现,随后闭目锻炼。
  次日,一早起来与范三娘她们吃了饭,又回到屋里锻炼。
  中午吃饭、休息,然后锻炼。
  晚饭后,有时锻炼,有时会与三娘聊两句。渐渐与她们熟悉起来。
  林瑷就在此地暂住了下来。
  
 
第24章 政令(修)
 
  洛阳。
  此时城内外目之所及处一片白雪皑皑,像是披上了一层白衣。
  没了匈奴人的摧残,加上卢霈上书晋帝为民生所虑,减轻赋税,对有些人少的郡县直接免税,经过几个月的休养生息,渐渐有了人气。
  考虑到之前流民四起,某些郡县不顾民生。卢霈请晋帝下旨:让各地州县收容流民,不得驱赶;对无依无靠的老人、孩童进行救助;到了来年春天,有愿返乡的流民准其自行离去,不愿回乡的,当地州县官员要为其分地耕种,以谋生计。
  对没有反心的其他族人,须一视同仁,不得驱赶,不得收其田地。若发现有官员阳奉阴违,立刻罢其职权再不录用。
  同时,卢霈派人在洛阳城门何处张贴告示:招抚逃亡各地的洛阳人士,若回乡免税一年;重开户市,各地商户来往自由,只需交纳一定商税即可。
  这些政令从卢霈回到洛阳后便一一传达下去。几个月后,慢慢有了成效。街市上,商贩多了起来;也有逃亡他处的本地人士回来耕种;还有当初一些举族而迁的大小士族纷纷回了洛阳。
  但仍有一些士族在观望:到底这两位少年英才会将洛阳变成何样,还未可知,能否长久也不能估计。不过,聪明的世家已派人上门到卢霈、崔逸家族示好过,为来日铺路。
  这些世家的心思卢霈心中清楚,却没有多余时间理会。
  铜雀街,中央衙署。
  卢霈端坐在中间的长桌边,桌上堆满了各种文书。
  两旁站了三、四个青衣婢子或童子。
  桌前站着两个官员模样的人,正垂手低着头。
  他现在每天查看各处官员履历,尽量提拔有真才实干的,哪怕其出身寒门,他也力排众议让其上位。
  晋帝因年纪尚小,且当初是卢霈、崔逸前来救驾,一来充满感激;二来崔逸手中有兵权,自己别无所靠,暂时只能听从两人意见。
  因此卢霈的政令多数都能顺利发下。
  此刻他刚好又提拔了两人。
  “如此,你们以后要恪尽职守,为国出力,先下去吧。”卢霈道。
  “是。”两人躬身退下。
  等人退下,卢霈才略显疲惫的揉揉额角,旁边的侍女见状,机灵的上前要服侍。
  卢霈摆手道:“不必了,去沏杯茶来。”
  “是。”侍女答应着去了。
  卢霈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书。这几个月陆续提拔了些人,但对偌大的朝廷仍是杯水车薪。
  他思考下一步是否要进行六部改革。
  大晋之所以会被异族人乘虚而入,一方面必然有皇室的责任,但朝中官员的不作为也是很大的问题。
  可一旦进行六部改革必然触动某些世家的利益。势必不这么轻松。
  而他还想在来年二月,开科取士。这是在那地方中偶然看到的制度,顿时让他醍醐灌顶。这正是目前大晋需要的,此令一出,必遭所有世家反对,包括卢氏和崔氏。
  但是,自从看到这制度后,他就明白大晋想恢复生机,需要改变,需要新的血液加入。
  世家已盘踞太久,从一出生就决定了一个人将来的官职大小,没有激流勇上的热情,每日只醉心山水或清谈,对该做的事一概不闻不问。
  长此一样,就算卢霈能改变大晋一时,也不能变其一世。要想彻底根除,必须有更大的变革。
  不过……如今时机未熟。他与崔逸刚站稳脚跟,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察,稍不注意就会前功尽弃。
  罢,先改革六部,等他日在开科取士。
  正想着,侍女端了茶来,卢霈接过来,饮了两口,随手放下茶杯,他又想起别的事。
  当初离开飞船时,除了君子剑,带走的两份种子,加上崔逸手中的一样,如今可以拿出来用了。
  他曾问过林浩,种子种下后收成如何。
  对方告诉他:比此地所有粮食收成都高。这让他心中喜悦异常。大晋之所以遭遇如今模样,除开前两条,各地连年灾荒,颗粒欠收也是缘由。
  若是有了这些,百姓肚中能果腹,便是再难也不会想到起兵造反。
  他仔细询问了林浩种子种法。
  对方都告诉了他。
  玉米和土豆都在春分过后就可播种,而这种水稻可种两季,春分之前也可种植。
  卢霈打算现在洛阳城外圈出一片无人村子来试种,有了成效,才好往下推广。
  等过了年,水稻可以先派人种下,然后是玉米、土豆。
  卢霈心里盘算了一回,突然就想起了林瑷:不知林浩有没有找到她。自上次与崔逸争执后,偶然从林浩口中问出,林瑷在宛城向他要了两样东西。
  两人心中虽惊,但更多是松了口气,至少安全已有了保障。随后便让林浩去找人,因为只有他才能找到林瑷,且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这一去就是两月有余,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想着这里,卢霈抬头望望窗外,天色已暗,一时间便没了继续办公的力气,又想到几个月前的这个时辰,该是和林瑷对弈或者看书的时候了。
  心中叹了口气,逐站起身打算回去。身边的侍女赶紧拿过一件白色的狐裘大氅为他披上。
  卢霈走出来衙署,身后跟着一堆侍从。刚走了没几步,就见前面有一人一马。
  是崔逸。
  他面无表情看着卢霈。
  卢霈向后一摆手,示意侍从别跟上来,就自己走了过去。
  崔逸下了马。
  “这个时辰你怎么在这?”卢霈问。
  崔逸牵了马与他相对,回道:“父亲有事找我,我回去待了一会,便出来了。想起林浩去了这么久,不知有什么消息,我在军中恐有遗落,所以前来问问你。”
  卢霈向前走去,崔逸在他身旁,他慢慢回道:“并无,我也正忧心。不过…”想到什么他笑了一下,道:“她能从荀崧府中逃走,又有林浩给她的防身之物,虽不知是什么,想来应该无事。”
  “就算我们再忧心,也无法抽身。”
  崔逸听了半会没说话,而是道:“年后,我将远行,若有她的消息,立刻飞书告知我。”
  卢霈转头看他,问道:“你,要挥师北上?”
  崔逸点头,道:“是,需得一鼓作气先收复了北方诸地,再图西凉和成汉,至于江南,他们现在并无明确反意,且陛下健在,料他们暂时也不敢。”
  卢霈边听边点头,道:“明日我会发下文书,让他们尽快筹措粮草,你不必担心。”
  崔逸只道声‘多谢’,便说了起其他事,说道:“今日父亲叫我回去,说是让我定亲。”
  卢霈脚步一顿,怀疑地问:“果真?姑丈如何说的?”
  崔逸笑着说:“还能怎么说,不过是两家联姻,更有益处。”
  “那…你怎么说?”
  崔逸瞥了他一眼,道:“何必明知故问,我自然是回绝了。父亲气得跳脚,不过…如今他已无法左右我了。”
  卢霈心想:怪不得黑夜在此,不在家中。
  两人一时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崔逸上了马,对卢霈道:“记得有她的消息告知我一声。”说完一夹马腹,便冲了出去,向军营而去。
  卢霈站着看了他背影一会,才又继续往前。
  一到了家中,侍女忙上来服侍,换衣、用饭。而阿玉则有些手足无措站在旁边。
  卢霈与崔逸上次谈过话,就派人去了荀将军府,然后接了那几个孩子过来,几个小郎君里稍大留在崔逸军中历练,小的就与阿玉留在卢霈身边服侍。
  卢霈见到阿玉的样子,开口安慰道:“你初来乍到,不要太过拘束,等熟悉一段时间,再来服侍,先下去歇着吧。”
  阿玉松了口,答应一声‘是’,就下去了。
  卢霈开始用饭。
  刚用罢饭,就有仆从来报,说郎主有请。
  卢霈有些疑惑,想到刚才见到崔逸时,他说的事,顿时心中一阵闷烦。起身去了父亲的院子,就见父亲卢旷与母亲萧氏端坐在上首。
  “父亲,母亲。”
  “三郎来了,快坐下。”萧氏笑着对他道。
  卢霈依言坐下。
  “你也太辛苦,有多少公务都可慢慢来,何必弄得夜夜晚归?”萧氏口气虽是责怪,但脸上却是骄傲满足。
  卢霈道了声‘是,以后会注意’,便没说话。
  卢旷瞥了眼萧氏,便问卢霈:“近日诸事可还顺利?”
  “尚可。”
  “若太累了,就让大郎、二郎从旁助你,都是一个姓氏之人,拼得也是一个家族荣耀,不要多心。”
  卢霈神情尚好,回道:“知道了,父亲。近日我也正想多提拔些有才之人,明日叫他们来衙署来见我吧。”
  卢旷点点头,没在这事上多说,他相信卢霈心中有成算,因此提起其他事,道:“明年你就二十有一了,我与母亲商议后,想着干脆为你先定下亲来。一来,两家联姻,对你朝中也有助力;二来男大当婚,成家立业乃是人之常情。你看如何?选中的女郎你也认识,是裴家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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