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异闻录——月夜下的影子
时间:2018-05-02 12:12:01

  二人面上尴尬之色一闪即逝,后俱若无其事,笑着问道:“你怎么还未睡?”
  林瑷有些羞恼了。她确实动了这样的念头,但还在犹豫,谁想已被两人识破,若不是自己动用精神力,日后岂不是…
  “幸而没睡,若是睡了,怎么听见如此精彩的话。”林瑷边说边到案几旁跪坐下去,望着两人。
  二人面色不改。见她一脸认真,卢霈想了想道:“无论你做甚么,我都不会怪你。”
  崔逸斜睨了他一眼,看向林瑷问:“你到底与王韶有甚么约定?”
  林瑷好半会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你们真的想知道?”
  二人俱点头道:“自然。”
  林瑷见两人没有责怪,忽地释然,对他们说:“若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要答应我一件事。”
  崔逸、卢霈互望一眼,异口同声回道:“要看是甚么事。”
  林瑷却笑了起来:“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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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气依然晴好。察语、如炼等一早起来侍奉,正打算服侍自家郎君,却听见林女郎屋子传来吵闹声:“你们俩人跑到此处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不担心他对你有所企图?再说,昨夜他对你…难道是假的?”
  如炼一惊,这是大将军的声音,他是何时起得?
  “不需要你多虑,卢霈并没有对我做甚么,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林女郎的声音,如炼忙跑到门边,又不敢直接进去,只好在门外侯着。
  “我小人?他若是没甚么邪念,会带你到此地来?你该好好想想。”大将军的语气有些怒意。
  “不劳你费心。”林女郎则有些满不在乎。
  听到这里如炼开始担心了,大将军肯定会发怒,平日再洒脱的人,面对自己喜爱之人说出如此不在意的话,都会不淡定。
  果然又听大将军冷笑了两声,就大步冲了出来,直接进了自己屋子,如炼忙跟过去,见仆从正为他整理衣裳,安静等了一会,待一切妥当,崔逸坐在桌边看书,如炼上前一步道:“大将军?”
  “何事?”崔逸的声音有些低沉。
  如炼想了想还是劝道:“望大将军不要和女郎置气,若是如此…那女郎更不会…与大将军交心了。”说完此话,如炼忙低了头,生怕看见崔逸脸色。
  过了好一会如炼才听崔逸道了一声:“知道了。”如炼不敢多劝,行礼退下。
  卢霈洗漱完毕后听察语说了方才之事,明白两人已开始,便到了林瑷屋子,假装问了缘故。
  “没甚么。”林瑷似不想多说。
  卢霈逐不多问了,让仆从上了饭菜,去请崔逸过来,三人一起用饭。饭毕,三人一起游山,察语、如炼等都跟了去。这次众人只见卢霈与林瑷在前有说有笑,崔逸一人在后面沉如水,眼睛直望着林女郎。
  如炼心里开始为崔逸着急却毫无办法。就这样一路走了大半个地方,到午后方回。到了院子,崔逸径直回了房,连午饭也是独自吃的,而卢霈却林瑷一起用饭。
  众人这才明白,三人不知为何有了分歧,大将军似非常生气。果然,用过午饭后,大将军趁大司马不在女郎房中,又去和林女郎说了些气话。众人在门外不远处听见他们比平时略高的声音。
  似乎大吵了一架,大将军便又冲出了门,带着来时的仆从下了山。如炼想跟去看看,却不能随意离开,只能守在此地替大将军看着这里的动静。
  崔逸走后,林瑷和卢霈在山上待了两日方回。刚到香园,便见引泉来找如炼说大将军唤他,如炼忙去了。到了那里,只见大将军脸色不好,但还是问了林女郎的事。
  如炼一一说了。
  “你回去罢。”崔逸道。
  如炼答应着出去了。
  过了几日,开始上朝,两人忙了起来,林瑷便很少见到两人,只在香园安心练习。某日,二月初二,她刚用了早饭,就听院中一个声音传来:“林女郎,你可在屋里?”
  林听见这声音心中一喜,忙起身出去,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范三娘,还有…李班。
  
 
第59章 又见
 
  “你们何时来得?”林瑷显得很欣喜,拉着范三娘上下看了看,又去瞧李班,见其比从前憔悴了些,眼中却有再见故人的喜悦。
  “快进屋坐着说话。”林瑷让两人进屋,吩咐紫秀上茶,待上了茶,三人各喝了一口,范三娘笑看她一回,才道:“你还和往日一般,没多大变化。”
  林瑷笑着说:“这才多久,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又问李班:“兄长近来可好?你的事我听说了,请节哀…”
  李班似惆怅,却又有释然,对林瑷一笑道:“往事随风,我们都该往前看,且就算不是大晋,也会是他国,这片土地总有一日会统一,再说大将军也不是残暴之人,留了李氏其余人的性命,我该多谢他。”
  “兄长。”
  “我无事。”李班见她面上全是忧色,安慰道:“这么久了我早已想通,别说这些了。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事。”
  林瑷疑惑看向他。
  李班低头笑笑,又瞥向范三娘。林瑷又望着范三娘,见她罕见的带着少女的羞涩,突然明白了。
  “你们…成亲了?”
  李班点头。
  林瑷高兴起来,连问了几句真的吗?范三娘笑着点头,林瑷又去瞧李班,见他少见羞赧,便笑问范三娘怎么回事。
  原来自她离开后,成汉帝下令搜索了几月却依旧没有林瑷踪影,期间也派人监视了范三娘,见她没任何异常,且又是成汉土生土长之人,便放弃了。而李班在第二日被成汉帝训诫了他一番后就让其回了府,之后陷害李跃之事就不了了之。
  李跃心中自然不愤,他不敢去问成汉帝,又不敢明着找李班的麻烦,便将气撒在范三娘身上,常派人时不时捣乱一回,三人虽没甚么大碍,但生意受了影响。李班知道后,暗中警告了李跃,又帮了三娘许多。
  范三娘想要答谢他,时常做些好吃的招待李班父子。两人你来我往,便日久生情。到去年战事一开,李班将小儿子托她多加照看,带着刚满十五岁的大儿子上了战场。
  后来李班受了伤,回来养着,范三娘便常去看他,等伤好了,战事也结束了,崔逸封李班为将军,让他继续守着成汉。开始李班不肯,后来崔逸以李氏剩余族人性命相挟才答应下来。
  “我们成亲不到一月。”范三娘带着暖暖的笑意。
  林瑷拍手笑道:“真是天作之合。我不该叫你三娘,该叫嫂嫂了。”
  范三娘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林瑷想打趣打趣两人,又恐两人脸薄,便笑问:“你们何时来得?住在何处?”
  见林瑷没多问他们,两人俱松了口气,范三娘笑着说:“昨日来得,住在官邸中,先去拜见了大将军,后听将军说你在此处,就来了。”
  提起崔逸,林瑷怔了一下,后笑对他们说:“不要住在官邸了,搬过来住在这里罢,此处虽不大,但住我们几人绰绰有余。”
  范三娘看向李班,等他答话。林瑷顺着望去,李班摇头道:“不了,还是住在官邸,那处也很方便,还是住那里罢。”
  林瑷不明白,李班言语中似有未尽之意,想了一下,还是问:“兄长,有甚么难处吗?”
  李班不语。
  范三娘笑着回道:“没难处,只不过你哥哥他身为降将,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再说…我听说大司马、大将军常来往于此,将来碰见多有不便,被外人知道又该胡言乱语了。”
  “那好罢,既然如此,你们就住那里,我去找你们。”林瑷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勉强。之后三人说话闲话,不谈政事。林瑷问了阿忠、阿秀近况,得知两人在成郡,并未跟来。成汉收复后,卢霈改其为成郡。
  又问了李班的两个儿子,大儿子跟了来,小儿子还在成郡府中。三人一直聊到午后,一起用了饭,李班二人才回了官邸。
  两人走后林瑷正打算午睡,见崔逸踱步走了进来,不客气地躺在她常坐的榻上。
  “走了?”
  “嗯,多谢你了。”林瑷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杯茶。
  崔逸接了过来,并不喝,只道:“我答应了你自然会做到。”说完抿了一口放下。
  “你将他们召来是为了甚么?”林瑷语气有些生硬。
  崔逸皱了一下眉头,道:“你又想到何处去了?年前不是你说得想见他们,所以我才让他来的。”
  林瑷摇头道:“不对,不可能只有这个缘故,应该还有别的。”见崔逸闭目不说话,不打算回答,自己思忖一会,蓦然明了。
  “我知道了。”听她这么说崔逸睁开眼,望向她,只见她蹙眉道:“是不是…想将他的长子留在洛阳为质?”
  崔逸平静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沉:“林瑷,能不能别用如此质疑的语气同我说话?”
  “好,我重新问过:是不是?”语气略缓。
  “是。”崔逸痛快承认了:“他身为降将,又没住在洛阳,还有将军一职在身,可仍在成郡,论请论理都该带一子入洛阳为质。如此一来,晋帝放心,大臣放心,他自己也好过些。”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林瑷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记得你在成郡还留有其他将领,算来与他也是相互牵制,又何必多此一举?”林瑷皱着眉问。
  崔逸起身坐着,有些无奈看向她,见其眉间的愁绪,忍不住伸手抚了抚,才要碰触到,林瑷往后仰了一回,躲开了。
  “林瑷,公是公私是私,不可混为一谈。他是你义兄,你为他着想无可厚非,但我与他本无交情,是看在你的面上才留下他,如今成了大晋官员,自该按规矩来办,若是一味庇护,不见得是好事。”崔逸大拇指和食指不停摩挲着,感受着刚才指尖触及的味道。
  林瑷不语。崔逸说得道理她知道,也明白这事自己不该多管,也管不了,可是…想到李班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长子送来,她就开始怀疑,当初求崔逸放过李班是不是一件错事?如果没有此事,也许他已求仁得仁了。
  崔逸观她脸色就知其所想,拉着她道:“他应该感谢你,若没有你请求,以他们誓死不降的决心,我不可能饶了他及其余李氏之人。”
  自己有什么资格责怪崔逸。他说得对,此事只能如此,要么李班举族迁至洛阳,要么留下质子,否则难以两全。
  “抱歉,刚才不该质问你。”林瑷自责道。
  崔逸并不在意,只道:“以此看来你确实对他颇为关心,我就想问问,若是我和卢霈遭遇他的境地,你会不会也是如此这般?”
  林瑷毫不犹豫地说:“自然。”
  崔逸嘴角上扬,忽又问:“那么我再问,我与卢霈你更关切谁?”
  才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吞了回去,林瑷横了他一眼,问:“这话有意思吗?”
  “当然,我就想知道在你心中,我同他谁更重要,谁最得你的心?”崔逸直望着她的眼睛。
  林瑷答不出来,不想答也不能回答,她抽回手,起身要回屋去,崔逸一下站了起来,拦住去路,抓着她的双肩,抿着嘴问:“此刻他不在这里,你告诉我。”
  林瑷垂眸不看他,崔逸眼睛微迷,再次问:“告诉我。”见她还是不语,崔逸也不放手,两人僵持着,过了好一会才听林瑷道:“若是我说,更在意他,你又当如何…”说未说完,只觉双肩微痛。
  崔逸冷声道:“我不信。”
  试着挣了挣脱,纹丝不动,林瑷道:“我说了你又不信,何必问我?”
  崔逸忽而释然,是啊,就算林瑷心属卢霈那又如何?他会放弃?不会,他会想法设法让她忘了卢霈,让其心里只有自己。这话果然问得多余。想到这,嘴角一扬,道:“你说的是如果,证明心中也有我。”见林瑷不语,崔逸大笑两声。
  林瑷趁他分神,脱了身往后退了两步,等他笑完才道:“该午休了,你也该回去歇着。”
  “再待一会,我还有一事要说:二月十九林浩与公主大婚,你做为他名义上的妹妹应该出席。”
  “放心,我会去的。只是…崔逸,你不担心林浩会有别的想法?”林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
  崔逸领会她话中意思,其实他也有考虑过,不过否定了,什么缘故暂时不告诉她,只劝慰道:“我已想过,你不要多虑,我会提防他。”
  林瑷点头。
  “我走了,你休息罢。”说完转身欲走,又回身望了林瑷一眼,见其看着他,才一脸笑意离去。
  次日,林瑷让紫秀等着手准备林浩大婚之礼,又备了些礼去官邸看李班和范三娘。到了那里见小小一所院子,虽不大,但也精致可人,仆从也恭顺,逐放下心来。和两人聊了半天闲话,用了午饭才回到香园。
  才进院子就听门侍禀告说,谢夫人来了。林瑷请她进来一同进了屋,两人坐定,相互问了好,谢夫人才问她:“听说前两日,女郎和大司马去老金山游玩,大将军没一同去,之后赶去了又气冲冲地走了?”
  林瑷不由握紧了手,遮掩地说:“没有的事,这都是他们胡说的,他是有急事才离开,那里来得气生。”
  谢夫人笑着仔细看了看林瑷神色,无甚破绽,劝了两句,便说些别的。
  “对了,十九是令兄的佳期,我与女郎同去可好?”谢夫人笑道。
  “求之不得。”林瑷笑着说。
  “好。”谢夫人又与林瑷说些别话,不过是哪里有好景色等语,过了半会,她便告辞离去了。
  林瑷坐着想了一回,就躺倒在床上休息。
  侍郎府。
  谢夫人进了院子,见自己郎君坐在院子里喝茶,慢走了过去。王韶见她来了将其拉在身边坐下,喂她喝了一口茶,才笑道:“夫人辛苦了,润润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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