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太好了!”听完李皇后的一席话,赵愠刚刚覆灭的杀望又再度燃烧起来,只比刚才烧得更甚。如今得了消息,他哪还坐得住,当下便从椅上跳了起来,抓住赵恒的手便住外走了,“走吧,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赶紧去把那孙荣找来,如此父皇便有救了!”
虽然现在是知道了孙荣的消息,赵恒也很兴奋,但他还不至于像兄长那般被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遂伸手拉停了正急不可奈的往外走的兄长,转身对李皇后郑重的行了一礼,“母后,父皇这里便先请你照看了!”
“你们放心去吧!这里有母后呢!”李皇后轻轻点了下头,看着床上的丈夫淡淡说道,有她在,谁也别想再伤害她的夫君。
见此,赵恒深深看了眼端坐在龙床边上鬓边已不知何时悄然生出了华发的母后与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父皇,心下越发坚定,转身,与兄长一道走了。
……
“此话当真?”淮安王府书房里,淮安王在听了来人的禀报后,脸上神色便不淡定了。
“回王爷!此事千真万确,属下亲耳听到齐王与身边的亲卫刘锛说的,不会有假!”站在淮安王下首的穿着一身黑衣面上亦是让一块黑巾包裹住看不清真容的男子说道。
“哈哈哈!倘若真如你所说,此事属实的话,那真是上天都帮本王啊!如此一来,本王何愁大事不成!”得了黑衣男子的话,淮安王张狂的笑了起了,随后,眼底幽光浮动,对门外守着的人说道,“来人,去把世子找来!”淮安王心里有了决定,他明白,时不待我,如此天赐良机,错过了真的错过了,他知道,之前准备的一切可以动手了。
“是!王爷!”……
……
……
骤雨
赵悒很快被找了过来,他到书房时,给淮安王传递消息的黑衣人都还没有离开。在见到书房里除了自己父王外还有别人在场,赵悒心下虽有些诧异面上也未浮现过多惊讶,只平静的走到淮安王面前行了个礼,“父王,您找我?”
“来了!”淮安王脸上的兴奋还未退去,笑着抬手指了下一旁的椅子,“先坐下,父王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赵悒走到椅子上坐下,面上适时的露出些许诧异来,“是何消息,竟能让父王如此开心?”
“的确是个好消息!”淮安王笑着连连点头,遂抬手指了下一旁站着的黑衣男子,“天一从宫中得到准确的消息,陛下并非是病重,而是中毒了,且已经时日不多了,更重要的是赵愠与赵恒那两个小子连陛下中的什么毒也查不出来,更不用说去找到解药解毒了!如此一来,陛下归天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你说此等消息于我们来说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这都不用我们动手,对手就已经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这可是省了我们不少的麻烦啊!你说父王能不高兴吗!”
“父王说的可是真的?”听了淮安王的述说,赵悒也没办法再淡定了,心下的诧异变为震惊,倏忽自椅上坐直起来,“此消息可准确?会不会是赵恒故意放出的消息,其目的是为了哄骗我们上当的?”
“世子可以放心,此事天一可以性命担保,绝不会有假,”不用淮安王开口,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开口说道,“天一亲耳听到齐王与身边的亲卫刘锛说陛下已毒入骨髓,几尽药石无医,他正与襄阳王在全力收寻解药呢!”
“若是齐王亲口所说,必是错不了了!”听了黑衣男子的话,赵悒微缓下心中的疑心,心下顿时信了几分,毕竟这天一可不同于一般探子,他于淮安王府来说,可以说是有着几足轻重的地位,而且天一的祖父及父亲都是为淮安王府效力的,他们一家三代都在为淮安王府做事,绝对忠诚,不可能会用假消息来骗他们。所以,天一的话赵悒还是信得过的,随即收起脸上的轻慢,一脸郑重的与淮安王说道,“父王,若陛下确已时日无多,我们可需得早作准备,若是等到新帝登基,那一切就都晚了!”
“父王找你来,也正是打算说这件事的。”淮安王连连点头,“你说的没错,此时正值紧要关头,大意不得,我们需得好好商量一翻,制定出一个新的计划,以备万全之策。”
“父王所言及是!”对于淮安王的话,赵悒还是及为认同的,不过,他似乎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复又看向天一,“天一,你可能确定陛下时日无多必死无疑吗?你可能确定赵恒与赵愠一定不会找到解药来解了陛下所中之毒?”
“世子但请放心!”天一一脸驽定的答道,“天一敢保证襄阳王与齐王绝对找不到解药的!因为据属下所知,陛下所中的乃为陈年之毒,年日久远,如今才以复发,根本无从查起,襄阳王与齐王连所中何毒都不知道,又如何去寻那解毒之药呢!”
“陈年之毒?”听了天一的话,赵悒有些惊讶,这竟不是近日才中的毒,难怪他刚才还在心里奇怪,以赵恒那般警觉狡诈的人如何会让他人得了手对陛下下毒,原是陛下在很好久以前便中的毒了,这倒也说的通了!
“不错!陈年之毒,据闻陛下这毒还是先帝给下的,只是后来先帝只给了一层的解药,因而才将将解了皮毛,不知先帝做了什么手脚竟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让这毒一直替伏在陛下体内,如今先帝早已归为尘土,知情的人也几尽消灭,”说到这里,天一颇为胸有成竹,“世子您说,便是襄阳王与齐王的本事再大,有心想查,他们还通从死人那里查出什么消息吗?”
“先帝下的毒?”赵悒又是一惊,转而看向淮安王,“父王,这事您知道吗?”赵悒想,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辛吗?
“这件事父王是知道的!”淮安王脸色深沉的点了下头,刚才他听了天一的禀报也是狠狠的吃了惊呢!他没想到,当初先帝会对陛下那么狠,那毒先帝他竟从未打算给陛下解去。“的确如天一所说,先帝是曾给今上下过毒的,并且并未将毒解去。如今先帝已死,而知情的孙荣也已随了先帝而去了,这世间再也没有知晓这件事的人,便是有心人想查,也无从起了。就算是被先帝偏爱着的父王,知道的也不过皮毛罢了。”
说起这件事,其实在淮安王心底一直也是不明白的,当初先帝宠他,却也并未把太多的事告诉他,以至于到后来今上中毒之事他知道的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的皮毛罢了,真实情况却是半分也不清楚的。
“父王确定这世间再无第二个知情人?”此事事关重大,赵悒不由的郑重的又问了一遍淮安王,若是再有第三个知情人,于他们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父王可以确定,这世间绝无第三人知道,”淮安王仔细想了一下严肃的说道,“便是父王也都不过只知道些传闻罢了!”
淮安王想,连他都不清楚的内情,这世间除了已死的那几个,还能有谁知道。
得了淮安王确定的答案,赵悒心下这才安定了一些,仔细思虑片刻,随后说道,“如此自是在好不过了,不过听天一与父王这么一说话,儿子觉得,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行事宜早不宜尽迟,迟则生变,拖很越久,时局对我们就越不利。父王您觉得呢?”
“父王亦是如此想的,”见儿子与自己想到了一处,淮安王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父王打算让你去将我们之前布属的那些在暗处的人都联络起来,以方便日后行事!”
“是!儿子这就去办!”赵悒自椅子上站起身来,拱手应道,既是准备提前行动,他自是要先一步去把一切都部署好。
“去吧!”……
……
卢府书房
“大人,有您的信!”管家老钱手里拿着一封封着黑漆面上却未有任何署名只在左下角烙印了一朵金色梅花图案的信在门口与卢尚书禀报道,随后,屋内便传来卢尚书的声音。
“进来!”
“是!”老钱应是,拿着信封推门走了进去。书房内,卢尚书正坐在书案前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神色颇为悠闲。老钱见了,便上前将手中书信呈了上去,“大人,给您!”
“是何人送来的?”卢尚书头也未抬,将手中的书轻轻翻了一页,未去接过老钱递过来的信件便先出声问道。
“回大人,老奴不知,据门房说是一个穿着黑衣头带幕笠看不清面相的男子送来的,信上也未有任何署名,来人只点明了让大人您亲启,其他的却是什么也没说便走了,”老钱将手中的信封反复看了几遍,继续说道,“唯一奇怪的也就只有这信封下角烙印了朵金色的梅花图案,其他的……”老钱还没说完,信便被突然抬起头来的卢尚书抢了过去。
“你说什么?金色的梅花图案?快拿予我看看!”不待老钱说完,在听到了信封上烙印有金色梅花图案时,卢尚书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立时将手中正看得起劲的书本丢到一边,一把拿过老钱呈递过来的信件,小心的拆开,仔细阅读起来。随着看清信上的内容,卢尚书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复杂,待到他把信件看完,脸上的神情已变成了深沉难懂,早已不复刚才的悠闲轻松了,。小心的把信纸折好又装回信封里,然后再将信封谨慎的装进怀里,卢尚书这时发现了老钱还站在书案前等着,眼色微暗了一下,便对他摆了下手,“你退下吧!这里没事了!”
“是!”待老钱应声退下后,才转身走出两步,又被卢尚书叫停了。
“等等,”卢尚书想到了什么,倏地出声叫住老钱,问道,“老钱,之前我吩咐给城西庄子上送的粮食衣物你可还在送?”
“回大人,老奴每月一直有送!”老钱心里有些奇怪大人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道,。虽然一直送了这么久,可其实老钱心里还是有些奇怪为何自家大人自一年前便莫名的开始往城西庄子上送大批粮食衣物的目的是什么。
“这月可已送过?”卢尚书可不知老钱心里的想法,只接着问道。
“回大人,老奴每月初八便会送去,今儿初七,所以还不曾,正准备着明日送去!”老钱接着回道。
“很好!”听到了老钱的话,卢尚书面上闪过喜色,遂便吩咐道,“明日你再送去时,可在衣物里放上一支金色的梅花一同送去!”说罢,卢尚书又再仔细叮嘱道,“记住,这支梅花需有十二朵!”
“可是大人,如今这时节梅花好找,这金色的梅花老奴却是没有见过,不知何处去寻啊?”老钱有些犯难了,他虽不明白大人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吩咐,但他也明白,做下人的只需知道遵着主人的命令却做就好,其他的并不是他该操心的,只是让他找一般的梅花他还好找,而找这金色的梅花而且还要有十二朵的他却是见都不曾见过,让他如何去找来一到送去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似知道老钱的难处,卢尚书也未有多加责怪他,只继续说道,“你一会儿拿了我的铭贴到长安街李记金铺,去取我十日之前便预定好了的东西,将那东西拿了回来,你自然就有金色的梅花了!记住!明日你只需将它一块随同粮食衣物一块送到庄子上即可!”卢尚书早有准备,因而面上也不见半分慌乱!
“是!”老钱听到卢尚书的话,心上的大石瞬间稳稳落了下来,还好大人早有准备,不然可真愁坏他了!遂即对卢尚书躬了下身说道,“那大人,老奴这就去将东西取来!”
“嗯!”卢尚书颔了下首,便对老钱摆了摆手,“你去吧!”这次再没半途叫住老钱了。
……
……
祸起
大梁顺和二十八年冬,是个记在史书上仍让人记忆深刻的日子,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秋色尚未离去,枝头上仍还挂着枯黄的叶子时,第一场冬雪已悄然而至,。仅是一夜之间,次日人们醒来,推门一看,入眼的已是雪白的一片,原来,在人们熟睡中,第一场冬雪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一切一掩盖,唯留下阵阵冰寒冷冽提醒着人们寒冬已经到来!
靖宁王府里,因为有萧樱这么一个及将待产临盆的孕妇在,府中准备的还算充分,因而,这场突然而至的冬雪带来的寒气并未影响到府里主人们的生活。丹碧院里,倚碧她们早早已在何婉的吩咐下在屋里四周都添上了火盆,再加上又烧了地笼,更是使得屋子里温暖如春不见一丝寒气。
倚碧用红木描梅的托盘端了碗燕窝粥推门进来,复又转身连忙将门关上,免得外面的寒气随了自己一道进到屋里来,一边呵着冷气对在屋中正整理着书架的倚翠说道,“今年这天气真是越发冷的不寻常了,往年也没见着冷得这么早,可今年却是才刚刚入冬便降下了这么一场大雪,不知外面又该冻着多少人了?”
倚翠闻言抬头面露担忧的看了下窗外正飘着的鹅毛般雪白的大雪,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我今儿个起床出门,也是让这厚厚的积雪给吓了一跳,因着没准备,出门时穿得有些少,给又冻得回了屋里再添了两件服才敢出门。”
听了倚翠的话,倚碧笑了起来,“我也是,今儿个出门,也是被冻得回屋添了两件衣服,待身上暖和了才出的门。”说罢,想起手上端着的粥,便不再与倚翠闲扯了,“好了,我不与你说了,再说下去粥快凉了,王妃可起身了?老王妃一早吩咐厨房里熬好的燕窝粥,说是等王妃醒了,便给王妃暖暖胃!”
“已经起身了,刚才还让我给找了本书,这会儿该是正倚在软榻上看着呢,你快送进去吧!”倚翠连忙说道,复又想到了什么,便又跟倚碧提了一句,“许是这几日便要临盆了,殿下又不在,我瞧着王妃最近的气色不好,你去了多注意一些!”
“哎~,”倚碧听了面露愁色,跟着便叹了口气,遂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你先忙吧,”这便端着粥往里屋走去。
里屋内,果真如倚翠说的那般,萧樱正拿本书倚在黄花梨雕花软榻上散漫的翻着,因着屋内暖和,便只用了一床薄薄的毯子盖着肚子,以防着凉!倚碧进来时,只见自家主子抬眼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出神,手中的书本倒是打开的,就是不知被人看进去了几许。倚碧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便将托盘里的燕窝粥端起走到软榻边,“王妃,这里老王妃特意吩咐厨房熬的您最喜欢的燕窝粥,让奴婢端来给您暖暖胃呢,来,先喝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