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黑化日常——柔桡轻曼
时间:2018-05-12 12:58:39

  姜婳情绪转换的极快,眼底发红,伤心道,“我不怪姑母让奴仆伤我,可姑母为何就那般肯定爹爹已经……任由我如何辩解,姑母都不听,姑母不知,这样才最伤人。”
  “大姐,我也想听听你的理由,为何就这么肯定我已经不在了。”姜清禄盯着姜映秋,他比女儿多活十几载,走南闯北到处跑,见识多,方才搁外头那些话他可是听的清楚,大姐几乎是肯定他已不在人世,这事儿透着反常。
  姜映秋望着姜清禄,泣不成声,哽咽许久才说,“大弟竟这般想我的?也觉是我诅咒你?你可知那些名医如何说的,都说你药石无医,我去找神医,去找郭太医,没人愿意来医治你,我求神拜佛,只为你早些醒来。可是再来姜宅探你,弟妹让人封了宅子,这好好的,连声招呼都不同我们说,大弟,我们是你的亲人啊,她就是这样待我们?”
  房中只闻她的哭泣声,“你知弟妹的性子,我也是担心,怕她被人哄骗,这些都是你辛辛苦苦赚下的家业,我是想着,你若是去了,不管如何,我和二弟三弟都要死守着大宅,甚至同弟妹商讨过继事宜,你若有了儿子,就算真去了,弟妹,婳婳,小姜妤她们都能有个依靠,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啊,我所担心不过如此。大弟难道会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们长房?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长房,都是为了你,你却是如此想我。”
  姜映秋哭的伤心,死死的攥拳,这次是她太着急了,真是不该。这许氏,竟摆了她一道!这比账日后在同她算。
  姜清禄依旧打量姜映秋,半晌才抬了下眼皮子,“这段时间有劳大姐了,佟兰也是担心我,这几日正在治疗中,她也是担心出什么差错,大姐可知我得了什么病?”
  佟兰是许氏的名字。
  姜映秋望着他苦笑,“我前前后后请来少几个名医帮你医治,全都诊不出病况,大弟却来问我,我如何能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啊,到底还是不好糊弄。姜映秋明白,大弟已起防备之心,这次以后,想再出手怕是就难了。
  两位老爷却好奇起来,“大哥,你这到底得了什么病?躺了都快两月,可是吓着我们了。不怪乎大姐以为你不在了,我们都以为你已经那啥了。”
  姜清禄瞪了兄弟二人一眼,又转头去望姜映秋,半晌后才淡声道,“婳婳去青城山跪了十日,终求得神医下山为我医治,神医说我是中毒,胭脂红,关外的毒药,奇毒无比,幸好是碰见神医,否则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了。”
  “这……”二位老爷瞪大眼,一脸震惊,“怎会是中毒?”
  姜映秋也瞠目结舌,“大弟这是结了仇人?”
  姜清禄不耐烦的挥挥手,“成了,没你们什么事儿了,我要歇了,你们先回去吧,这几日不必上门探访,待我歇息几日再说。”
  “那大弟好好歇着吧。”姜映秋抹掉眼泪,“你能醒来那是再好不过,有些事情等大弟好起来我再来同你说吧。”说罢,招呼二弟三弟出去,忽闻大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对了,大姐,方才那几个动婳婳的人,你把身契给我送来,不愿意被发卖的话,自个去领五十大板,这事儿就算揭过。”
  姜映秋怔住,回头伤心道,“大弟,这事不是算了吗?方才我只是太急,这才让他们……”
  姜清禄皱眉不耐烦起来,满脸凶相,靠在大迎枕上厌恶道,“就算我真死了,我姜清禄的闺女也不是他们这群下人能碰的,没得剁了他们的手!还是在大姐眼里头,我家婳婳连他们几个下人都不如?”
  “自然不是这样的。”姜映秋叹气道,“那我一会儿让他们领了罚再回去。”那几个都是谢府壮劳力,也是对她比较忠心的仆人,自然是不愿舍弃。
  等到人都离去,姜婳让阿大去外头守着,红着眼眶坐去爹爹身边,细细软软的说,“爹爹,幸好有你护着婳婳。”
  爹爹虽脾气不好,却也只是对着外人,最疼爱的就是娘和她们姐妹。
  姜清禄叹口气,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抚了抚女儿的脑袋,“都是爹爹不好,让婳婳吃这种苦头,婳婳放心吧,有爹爹在,以后再也无人敢欺负你的。”
  “嗯。”姜婳软软的道。
  姜清禄的确乏了,他身子骨还未好,又同这些人争辩这么久,有些扛不住,靠着迎枕睡去。
  姜婳静坐在床尾不动。
  一步步,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朝前探着,终于有了些许进展,她无意去和姜映秋打嘴仗,姜映秋不是个傻子,不会那么容易露馅。可爹爹亦不傻,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小心提防,总有一日,能够扯开姜映秋的真面容。
  且下毒的事情需要证据,她会去找寻的,不过身边的人始终不够用,只有一个阿大有些子力气,护主,可在外头跑腿的事儿,也总不能让她去做,还要去找几个靠得住忠仆。
  忠仆难寻,凡事都要徐徐图之。
  姜婳在房中守到月明星稀,晚膳都没用,姜清禄睡得熟,她也没敢把人吵醒。等回来许氏,许氏拎着小篮子回来,里头搁着几包药,见女儿疲惫靠在床柱子那儿,心疼坏了,把东西搁下才道,“今日去药房抓了药,我又想着曾在菩萨面前许愿,若是你爹能够醒来,定要第一时间去还愿,总不能失信于菩萨,这才回来晚了,婳婳怕是还没吃吧?”
  姜婳柔声道,“娘别担心,我不饿,不过时候不早了,我先回皎月院在用晚膳。爹爹也一直没吃,怕是待会儿就要醒的,我让小厨房专门照着神医给的药食单子熬了汤,等爹爹醒来,娘记得照顾爹爹把汤喝了。”
  许氏忙道,“娘省得,你也快些回去吃吧。”
 
 
第14章 
  皎月当空,淡雾笼纱,姜婳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到抄手游廊上,阿大跟随她身侧,静悄悄的,有些壮实的影子衬的她的身影娇小纤细。
  “阿大,你饿吗?”姜婳问,阿大在谨兰院一直陪她,不曾用晚食,她从房中出来时,阿大可怜兮兮缩在廊庑下,没她的吩咐,阿大不敢乱动半分。
  珍珠翡翠和皎月院另外几个丫鬟都有别的事情,姜婳让她们对着库房单子把库房整理好,这两天都只余阿大跟着她。
  阿大犹豫道,“奴婢不饿。”
  姜婳闻言轻笑,“一会儿回去皎月院就有得吃了,想吃多少都成。”
  “谢谢姑娘。”阿大喜滋滋,她最怕就是饿肚子,只要有的吃,什么都肯做,当初还在陈牙婆手手里,陈牙婆嫌她吃的多,从不给她吃饱饭,别个又嫌她生的高壮,没人肯买她,唯有主子买了她,还让她吃饱喝好。
  姜婳说道,“午后那事情还要多谢阿大,若不是有阿大护着我,姑母不知要怎样欺负我。”
  阿大激动起来,“奴婢自然要护着姑娘,谁动姑娘都不成,姑娘放心,以后有奴婢护着您。”姑娘那般好,生的还美貌,她看着都心软,娇娇弱弱的,阿大在心底发誓一定要护好姑娘。
  多单纯的姑娘,姜婳心底微笑。
  回到皎月院,奴婢伺候姜婳用膳盥洗睡下,姜婳让人给阿大单独弄了个小食案,摆的满满当当的,都给吃光了。
  翌日一早,姜婳梳洗穿衣,用过早食,过去谨兰院看望爹爹,他精神还好,许氏同她说,爹爹昨儿吃了不少。姜婳把许氏拉到偏厅嘱咐几句,“娘,我一会儿要去青城山拿些东西,您在家照顾好爹爹,这几日不用封门,却也不见客,一切以爹爹为重,前几日封门,姑母怕是会怨上,您也小心些。”
  依她对姜映秋的了解,以为封门的事情是娘亲做的,觉得娘亲摆了她一道,定会找事儿给娘亲添堵。
  “婳婳放心,娘都知道。”
  自打女儿病倒,大姑姐整日惦记过继的事儿,再有表姑娘那事儿一出,许氏对她们真没什么好感,女儿不说,她也会提防着。
  姜婳带翡翠和阿大去青城山,阿大不知自家姑娘去青城山是做什么,一路上兀自开心着。
  翡翠却是知道的,满面愁容。
  马车停在山脚下,步行上山,到半山腰张神医的小院落前,有几人跪在门前求神医下山,神医房门紧闭,姜婳上前推开栅栏门,携两丫鬟进去,到茅屋前敲门。
  张神医开了门,姜婳问了安好,张景林冷哼了声,侧身让三人进,“等着吧。”说罢,转身离开去了隔壁。
  姜婳坐在竹榻上,四下打量,这房中四周搁置几个书架,上面摆的满满当当,她无事可做,起身过去抽出一本书籍翻看起来,待瞧清里头的内容,眼皮子一跳,这不是一本医书,而是张神医的手札,记载下来的毒,药方子,详细列着各样药草的药性,毒性,用法用量……
  非礼勿视,姜婳亦知这是张神医的心血,岂能随意翻看,忙合上打算放回原处,就看张神医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望着她手中的书籍,有些面无表情,姜婳同他对视,柔声道歉,“神医,是我不好,不该随意翻看您的东西。”
  张景林望她半晌,才哑着声音说,“你既是来帮我试药的,多看看这些也无妨,这书架上的书你随意翻看吧,不过那边木盒子里的别动,那些都是我收集来的孤本。”
  孤本保存不易,太过珍贵,怕她翻开的多,书籍容易散烂。
  “多谢神医。”姜婳道谢。
  张景林道,“先把药喝了吧。”
  姜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翡翠在旁边眼睛急的发红,阿大有些没回神,神医方才说试药?难不成她们姑娘并不是来拿东西,而是来试药的?阿大急了,正想阻止,见姑娘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过来,她竟看懂了姑娘的意思,是让她莫要插手。
  喝了药,张景林端着空药碗离开,姜婳抱着那本手札坐回竹榻上看着。
  这一看,就入了神,两个丫鬟不便打扰,直至午时,翡翠从随身带的小包袱里取了些干粮出来,小声问,“姑娘,可要吃些干粮在看?”
  姜婳接过肉饼,“剩余的你们分了吧。”
  这是许氏知女儿要去青城山,怕她路上饿着,特意嘱咐厨房做的,莫要小看这肉饼,白面儿擀成簿如蝉翼的面皮儿,鲜虾仁,剁的细碎的肉馅,鸡蛋,青瓜,木耳碎,香油搅拌成的馅儿,薄薄一层抹上去,再覆上一层面皮儿,九层面皮儿,八层馅儿,却不过一横指的厚度,放在锅中用小火煎熟,吃起来香酥可口,肉鲜细嫩。
  姜婳用了小块,剩余的让两个丫鬟分食,翡翠食量也不大,其余都是阿大吃掉的。
  直到日落西山,张景林才出现,给姜婳把脉,见她无大碍,才道,“你可以走了。”又见她眼巴巴的望着自个,手中还捧着那本手札,到底有些心软,“罢了,既你喜欢这些,挑两本回去看也成,下次来时记得还我。只是我不建议你从这本手札看起,先去挑两本简单些的,百草集,黄帝内经这些都成。”
  “多谢神医。”姜婳欢喜道谢,她捧着手札,又去书架前乖乖挑了百草集和黄帝内经,又见一本名为古方的手札,也给挑了出来,张景林未多说,挥挥手让人离开。
  回到苏州内城,暮色渐深。
  不过苏州夜市极为热闹,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吆喝叫卖声,生活气息浓郁,姜婳喜这种感觉,让车夫将马车停至一旁的巷子里,和两个丫鬟下马车去夜市逛逛。
  各色小吃,香味交错,姜婳让两人去买些吃食,她自个朝前走了两步见不远处一摊位起了争执,瞥一眼过去,却发现那白发苍苍的嬷嬷是认识的,正是前几日摔在她马车面前,又带着她去寻外甥阿屼的那位嬷嬷。
  不知是出了何事。
  姜婳走过去,见一对中年夫妇抱着个几岁的小儿,正缠着那嬷嬷,“方才可是你自个说的,这火烧十二文一个,现在却要收我十五文钱,这不是诓骗人吗?”
  嬷嬷委屈的快哭了,“我可没说,是你自个说的十二文,我不同意,你就把我火烧拿走了,这可是用白面和五花肉做出的,十二文一个我就亏本的。”
  姜婳见那几岁的小儿正抱着一个肉火烧啃着,满嘴油光,还冲她一笑。
  姜婳微微一怔,转头问道,“嬷嬷,您没事儿吧?”又同那中年夫妇道,“何必这般欺负一个白发嬷嬷,既嬷嬷说这火烧十五文,你们也该将剩余的补齐了。”
  妇人白了姜婳一眼,冲她嚷嚷起来,“你什么人呐?这是你家嬷嬷?我瞧着你这小姑娘穿的不错,何必贪我们这两文钱……”她身旁的中年男人抱着小儿直愣愣的望着姜婳,实在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姑娘。
  嬷嬷也认出姜婳,喜道,“姑娘,是你呀。”
  姜婳道,“嬷嬷没事吧?”
  妇人见自家男人眼皮子都要贴在姜婳身上,心中恼怒,本就是市井泼妇,谁也不惧,又见姜婳身边连个丫鬟都无,料想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上手就去推姜婳,“让你这狐媚子勾引我男人……”
  姜婳未曾防备,被推的踉跄后退,撞在一个结实的臂膀上,右侧手臂却因惯性甩在另外一侧的摊位上,不知被什么尖锐东西划过,有血腥味传开。姜婳微微蹙眉,回头见一高大男子挡在她的身后护住她,大掌也牢牢握在她纤细腰肢上,否则她这会儿早就跌坐在地上。
  这男子正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阿屼,他这次应当是刚刚帮工回,身上的青布衣衫有些汗湿。这人身姿苍翠挺拔,宽肩窄腰,剑眉星目,鬓若刀裁,倒是有张好看的皮囊。
  右臂轻微疼痛传来,姜婳低头望去,右臂手肘的位置有血流出,染透月牙色绢丝衣袖。
  阿屼扶着姜婳,也瞧见她手臂上的血迹,面有霜寒,“姑娘,你的手臂伤着了。”
  姜婳捂着手臂不语,她也知道啊。
  嬷嬷吓的不行,抓着阿屼的手臂,“哎呀,哎呀,阿屼,姑娘,姑娘她流血了。”
  阿大和翡翠也正好买完吃食过来,阿大见姑娘右臂血淋淋的,吓的手中的吃食都掉在地上,“姑,姑娘,你流血了。”都快哭了。
  翡翠也回神奔了过来。
  误伤姜婳手臂的摊主,更是吓的脸色发白,他这摊子做的煎饼,那铁锅破破烂烂,上面有许多锐利的豁口,没曾想这次却不小心伤了人。
  推人的妇人哪曾想冒出这般多的人来,见姜婳身边的两个丫鬟穿的花花绿绿,很是富贵的模样,心中不安,扯扯自家男人衣袖,想要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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