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坤极
时间:2018-05-24 15:23:51

 
    曲清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却被对方死死的攥住了。
 
    她像说些什么,但余有台的心思她早就已经看不懂,有些话问了还不如不问,“天色不早,老师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知话题该如何继续,她就直接出声赶人。
 
    倒是余有台竟是难得听话的向外看了看,见着千山的身影微微一笑,大手在她肩上捏了捏起身出门去了。
 
    千山这些时日在城中也不是真的漫无目的转着,他跟在曲清言身边早被调教的格外细心谨慎。
 
    “少爷,小的刚刚打探到消息,再有半月就会回船队自海外到港,这些海上的货据说在北边一直卖的极好。”
 
    自从开始通船有了贸易往来,境内就是寻常人家家境稍稍殷实富裕一些的,家中都会有上一两件舶来货给女儿做陪嫁压箱底,又何况是各地的官家。
 
    曲清言在京中见过不少舶来货,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紧俏程度。
 
    所以她刚刚听余有台提起就瞬间动了这方面的心思,“可问到船队是从哪里回来?”
 
    “这个小人就不太清楚了,在码头上问了些人都回答的一知半解。”
 
    千山抓着头唇角发苦,这广州城与京城不同,与长安城不同,就是与岳阳城都不同。
 
    这种船队要自海上归来也算是重要消息,但凡手中有银钱的都知道只要能从对方手上买到货,不论是什么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明知道赚钱这样的消息又如何会轻易的放出来,他今日能打听到还是因着这些时日一直在码头上撒着银钱收买人手,同人饮酒时将对方灌醉才勉强问到的。
 
    但也就问到这一点,曲清言再想知道的他却是当真打探不到了。
 
    千山的难处还有这些时日到底在城中做些什么,曲清言身为主子自然清楚,就是因着清楚心中对余有台的心思越发的拿捏不稳。
 
    连码头上的老油条都不清楚的消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作为一个藩王,做的越多错的越多,这个到底他可是知道?
 
    曲清言摆手示意千山退出了屋子,只她枯坐到了深夜依旧想不出答案。
 
    徐太医此番来广州城再不是拖家带口,余有台给他去的消息中明确交代只他一人前来,他又哪里敢带上夫人小妾。
 
    徐太医入府连口水都没来的喝上,就被余有台直接脱去给曲清言诊脉。
 
    曲清言挑眉看着徐太医,很是想知道这个家伙在有余有台在场的情况下,是否还能睁眼说瞎话。
 
☆、第三百二十一章
 
    徐太医就觉糟心的很,面前的两位主子,因着酱酱酿酿的关系让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余有台就不提了,人家身为亲王就算没什么实权,但想要处理他这个小太医也是轻而易举。
 
    而曲清言那里……不是还有个词叫做枕边风,这要是没事吹一吹,他的日子同样会不好过。
 
    徐太医在他们二人的注视中,抬手在额头上抹了抹。
 
    “回殿下,曲大人并无大碍,只要继续调理就是了。”
 
    之前那些避子汤只要不继续喝下去就不会有问题。
 
    徐太医收着东西就已是准备出门离开,让他们二人相爱相杀去吧,他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啊。
 
    目送着徐太医一脸沧桑、颤颤巍巍的离开,曲清言也随即起身。
 
    “王爷,属下告退。”
 
    一直到出了院子,曲清言都觉余有台的反应有些诡异,但眼下也由不得她多想,城中已是传来消息,再有两日那船队就要到港,城中商人已是全部动了起来。
 
    曲清言身边命王嬷嬷留了二百两银子,剩下的都交代千山送了出去,只等船到了港凑进去买上一手。
 
    这几乎算是她把所有的积蓄全部砸了进去,就算曲家家大业大,可到了她手中的闲钱并不算多,她依旧做着给自己攒钱上下打点的心思。
 
    有些事不能全部指望曲文海,她也要想些办法为自己筹谋才是。
 
    货买的格外顺利,只这一次归来的船队一共六艘,大半的货物都被不知名的神秘买家拿走,千山费尽心力也只得了一小部分珠子首饰。
 
    这些东西在京城并不算好出,但想些办法价钱压低一层也能出掉。
 
    “你的货压一压,不要着急出。”
 
    曲清言写给曲文海的信还没送出就被余有台拦了下来,几日不见她就觉对方换下了亲往袍服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润。
 
    她挑眉看着对她这里的消息知之甚详的余有台,很是实诚的问着:“为何?”
 
    “你以为呢?”
 
    余有台一撩衣袍在她的对面矮身坐下,只这般似是觉得很是无趣,就唤人送了矮桌及茶具进来,拉着曲清言在窗前对坐。
 
    “你我到了这广州城不到一月时间,千山之前在城中又太过招摇,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的视线落在你我二人身上,此时不是出货的最佳时机。”
 
    “那老师以为何时妥当?”
 
    余有台的顾忌曲清言自是想过,但她现在手头着实有些紧,让她去信同曲文海去要钱她又有些难以启齿,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将货物出掉也算是刚刚好。
 
    “等等吧,你我虽算是在广州城小住,但吃用走的依旧是王府的账务,广王府内的管事已是在来的路上,待他到了广州,院中事务就不需你再去处理。”
 
    所说王府长吏就是如同老妈子一般,不论大事小情都要处理,但余有台本就存着不该有的心思,又如何舍得曲清言太过劳累。
 
    曲清言倒是不曾想太多,她现在不过是处置一二公文,院中事务她早已交由千山和王嬷嬷去处置,余有台既是寻了人过来,她倒是也能让王嬷嬷空出手来去做些旁的事情。
 
    只超出她预计的是同广王府曹管事一道来广州的还有她之前收的那位小妾!
 
    “怎么把她带来了?”
 
    曲清言虽是猜不出余有台的心思,但这人做事向来不做无用功。
 
    余有台交代着容嬷嬷去给那小妾安排住处,面上荡漾起一丝让她心惊的笑容。
 
    “清言年岁已然不小,身边总要有人服侍才是。”
 
    “就这样?”
 
    “不然你以为?”
 
    那荡漾的笑挂在唇边就不曾退下,让曲清言愈发的疑惑,直到晚上被人拖进正房,她昏沉沉间听着耳畔轻轻的传来一句话。
 
    “清言年岁不小,也该有自己的孩子了。”
 
    有小妾在府中,不论是谁怀孕总归能掩人耳目。
 
    还真是好算计!
 
    这般捉迷藏的日子一路到了年底,之前囤积下的那批货终于是寻到了路子可以送至京城。
 
    年节将至,各府都要准备年礼,这个时候将货物送到京城不止不用压低一成出货,因着奇货可居还能抬高一成价钱。
 
    曲清言去信给曲清希,又将大安派了回去,依着曲清希现今的手段,这些货不出几日就能清空。
 
    广州城的新年同北地全然不同,未出正月枝头就已是有鲜花盛开,难熬的冬日似是还没来就已经过去。
 
    只让曲清言稍稍有些不习惯的是这一年竟是未看到下雪。
 
    未到二月,船队就已是又准备出发,只这一次曲清言手上的银钱多了,船队未曾出发她就联系上了东家,按照曲清希送来的清单订了一大批货。
 
    寻常人见都见不到的海霸王居然会见一个小厮,曲清言事后越想越是奇怪。
 
    只她此时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写旁的事,一整个冬日都没能逃出余有台的魔爪,在他辛勤的耕耘下她终于是……怀孕了。
 
    被徐太医诊出喜脉的那一刻她心底不知适合感受,许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日。
 
    余有台将她看得紧,不知是她就是王嬷嬷那里都被人看了起来,所以那避子汤她根本寻不到机会喝下去。
 
    而徐太医开的调理身子的汤汤水水一直不曾间断,所以几个月过去,不知是谁终于算是如愿。
 
    “你满意了?”
 
    曲清言看着余有台面上遮掩不住的喜意,她不是没想着私下里将孩子去了,可不说她的身子本就不容易有孕,她如同孤魂一样在这世中停留了十几年,终于就要有这样一个人同她血脉相连,让她能有一点牵绊,她又如何舍得。
 
    可她这样的身份,有孕就是冒险,她可以赔上性命赌一次,曲家怎么办?
 
    那府中上百的人命不能用来给她陪葬。
 
    “我期待这一日已经很久了,你知道的。”
 
    余有台的手在她的小腹上慢慢的摩挲着,仿似那里有稀世的珍宝让他需要小心翼翼的去对待。
 
    “府中城中各处的耳目要如何处理?曲家上下上百条人命又该如何?”
 
☆、第三百二十二章
 
    曲清言觉得她的问题并不尖锐,至少她的语气是很平静的。
 
    一个‘男人’居然能怀孕,传出去不知会引来怎样的波浪,可她丝毫不觉得恐惧,似是在把余有台推倒的第二日就已是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她从十六岁想要下场参加秋闱开始,经历了太多太多,官途虽然一直混乱的看不清前路,可她在一次次的挣扎中官位越来越高。
 
    这大明还从没有二十岁就已是正五品的官员。
 
    所以她对自己是满意的,也从不觉这样不按套路去一步步的熬资历有何不对。
 
    但现在,她的冒险途中终于遇到了让她最无法去把控的意外,也许这一次她真的会把自己、把整个曲家全部搭在里面。
 
    可她的心还是平静的,平静的看着余有台,想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到底会是什么。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选择再不相信我的话的?”
 
    心底的喜意慢慢散去,他也淡淡的看着她,叹了口气还是又说着:“我既是想要同你一起,就一定会做万全的准备。”
 
    不论是她,还是曲家,都不是他的任性就能毁去的。
 
    他当年的状元头衔虽有景帝的一份刻意在其中,但他的学识也当得起这份头衔。
 
    每一科会试、殿试结束,都会刊印进士登科录,他会试、殿试的文章都会印于其中,若是浪得虚名又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进士们折服。
 
    他有脑子,自然知道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所以从那一日之后他就已是开始谋算。
 
    而她有孕的时间却是刚刚好。
 
    他们之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多话都不会说透,所以当曲清言被余有台打包带到了出海的船上才明白他的打算。
 
    选择到广州城过冬固然是因着可以让曲清言冬日里少受几分罪,但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因着从这里出海更容易。
 
    他们这样一走就是一年两年,再回来孩子早已经生下,而只要将曲清言那过了明路的小妾带上,谁能想到这孩子是她自己所生。
 
    他筹划的极好,出海的第一日就将前后打算全部告知曲清言。
 
    但他身为男子到底是忘了,曲清言身子本就有些弱,寻常孕妇有孕期间都要静养几月,他为了赶上这一波出海的船队出行有些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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