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艳伶——虫不老
时间:2018-05-26 20:16:49

  李玉急忙低了头,他不敢看太子的目光,只沉声道:“西都事宜,依微臣看来,并不适合微臣来做。一来,微臣对西都事务不熟悉,就算今日,有着殿下带着做,还是难免手忙脚乱,臣这个外来的和尚,不一定会念经。”
  他看太子并未出声,心中略微安定了下来,又道:“二来,柳传谋一家刚被拿下,殿下也说过绝不牵扯西都官员,但若要大安西都官员之心,莫不如提一个上来做郡守,哪怕是临时的。这样他再提拔他下面的,不但没有危险,还有甜头,大家才好办事。若臣一个在这里,又没有手下,处处掣肘,臣即使会念经,也不一定好念经啊!”
  连泽虞笑了起来,道:“李大人可谓一心向佛啊。”
  李玉看太子开起了玩笑,这才把心全部放下,道:“但是臣还是会在这里,臣手里有兵,便不怕他们这一起子官员再有反复。”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住处,连泽虞虽未说话,但李玉已经知道他接受了自己的说辞,他进了屋,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明日的事宜……不仅西都,从西都扩展开去,西郡,要大换血了……迟早的事……
  李玉正思量着,又听对面太子所在的屋子门声开合,他正要开门看,又觉不妥,便拿手指头捅破了窗纸,矮了身子刚将眼睛凑了过去,就听窗户外面道:“李大人,影子都映在窗子上了。”
  李玉在屋里面闹了个大红脸,便讪讪的对着窗外的护卫道:“保护好太子。”
  那护卫应了一声,便离去了,李玉在屋里恨恨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道:“非礼勿视!让你看!”
  ————
  岳麟如梦方醒。
  新音社出事的时候他在场,他只顾得上拦住冲动的岳麒,别再把他们俩个人搭进去。
  他和岳麒一直在想办法捞人出来。
  因为戏演完了已经是深夜,他这个南郡名士、书画大家也真正感受到何谓叫天天不应了,此时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二人一个去打听西都名士,一个去探询西都中掌管礼乐的官员,倒是打听到了几个,可这个光景,深更半夜,谁敢贸然开门呢?
  所以十家里倒有九家让他们俩吃了闭门羹,还有一家表示无能为力。
  幸而新音社住的那家老板是个厚道人,听闻出了事,不但没把人赶走,倒帮忙派人去探听消息,得知这么一群人被送到柳府关起来了,暂时算是没有性命之虞,大岳小岳才嘘了一口气。
  萧迁或许是有人脉的,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萧迁是萧后、太子那边的人,这边认不认还未可知,想到这里二人也顾不上睡觉,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忧愁苦闷,却一个主意都想不出来。
  谁知道临近五更天的时候人都回来了,一个个脸上的妆都花了,又都沉默着不说话,活像一群鬼。
  直到商雪袖进了自己的屋子,岳麒和岳麟才影影绰绰的从旁人讳莫如深、隐晦万分的几句话里知道了今晚的事,如同一个又一个的霹雳砸在二人的头上。
  太子已经接管了西都!
  太子亲往柳府放人!
  更让岳麟无法相信、又让他觉得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的是,太子恐怕与商雪袖早有私情!
  岳麒和岳麟当即下了禁口令,事关太子,昨个儿晚上的事谁也不许胡言乱语!就当没发生过,也不许问!
  可邬奇弦却倒霉了。
  他这个龙套当时也一起被关着的啊!他还没有补够觉呢,就被大岳和小岳拎过去,盘问到半夜——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俩觉得自己一定早就知道了!
  他不就是聪明了一点吗!
  其实能说的就那么点事儿,接堂会,唱《郦姬祸》,筹措军资,任性妄为的进了西郡这块险地……邬奇弦早就都交代了,可硬是被他们俩人留下来了。
  大岳和小岳俩人甚至还拿出了一壶酒!
  邬奇弦抽着嘴角道:“我唱戏,不饮酒。”
  “那我们喝茶。”岳麟从善如流的把酒壶放到了旁边,泡了壶茶过来。
  三个人就像喝酒一样,偶尔碰一下,尝一口。
  “你觉得太子会来吗?”
  “会。”
  问的是岳麒,答的是岳麟,他又挑眉道:“你是希望太子来,还是不希望太子来呢?”
  岳麒皱了眉道:“柳传谋父子的兵还在石城关。太子破了西都,不能久留,只怕是明天、最晚是后天,就要将兵奔东北方向而去了。”
  言外之意,若太子真的想来看商雪袖,不在今晚,便在明晚。
  三人的心中都是五味杂陈,极为复杂,一阵沉默中,外面大门处似有响动。
 
 
第178章 夜半来
  邬奇弦犹豫了一下,他看着房门,只要走出房门,就能到过道中,从过道另一端的窗户,可以看到大门处的情况。
  “别出去。”
  邬奇弦回过头,看见岳麟定定的看着自己,再度重复道:“别出去。”
  大门响动之后,再听不到什么声音。他们住的这一趟房屋也没有传来脚步声,这是多么异样,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吩咐,不许发声喧闹——而且还有人引路。
  “商班主住的房间就在后院。”邬奇弦走到门边道。
  “那又怎样,”岳麟看了看岳麒,又看着邬奇弦道:“谁敢拦阻?”
  ————
  连泽虞看着那窗户中透出的微光,他的护卫已经迅速的、悄无声息的布了防。
  带路的人早已退下,他记不住面容,也不关注身份,反正不外乎是这戏园子的人,或者是新音社的人。
  已经深夜,他来时的街道都是寂静的,路面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现在雪还没有停,雪花零星的飘落在他的发间。
  他没有从窗户处看到什么身影,她已经休息了吗?
  连泽虞举起手,轻轻的叩响了那扇门。
  他脸色微红,带了些微醺的醉意——也只是一点醉意而已。
  这些酒醉不倒他,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想要确认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可当门开了的一瞬间,商雪袖的容颜映入眼帘,连泽虞却又感到了自己的迷乱。
  他心中有一团热腾腾的火焰,不知道是想让眼中人把它熄灭,还是想让它燃的更欢畅。
  在他眼中的商雪袖惊愕而又带着欢喜,欢喜又带着些手足无措,像最初相见的时候那样,正当她要大礼参拜的时候,似有什么力量,驱使连泽虞张开了双臂,挽住了已经矮了身姿的她。
  连泽虞轻声的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门在他背后轻轻关上,发出了一声轻响。
  仿佛因为这声轻响,商雪袖才回过神来:她是应该要拜见殿下的,即使被免去了这样的大礼,可现在被这样半拉半搀的算怎么回事呢。
  她想后退一步,可他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商雪袖的脸越发的红了,她不敢抬头,可又忍不住抬头。
  她竭力做出坦然的模样,可触及了连泽虞的目光,却仍是败下阵来。
  太子的头发上星星点点,想必是雪花飘落在上面,进了屋就融化了,这样使得他的发丝略带了些湿意,益发显得漆黑……
  雪花又仿佛曾落到他的双眸中,瞬间被眼睛中的热意融化了一般,温润的如同两汪幽深的泉水……
  那雪花是不是也落在过他的唇上呢?那唇是粉色的,好像还有融化的雪水沾在上面,两片唇瓣开开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连泽虞看着商雪袖的痴迷模样,她一脸茫然,看样子刚才说的话她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反而还盯着自己的脸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
  连泽虞的心里的情瞬间着了火,蔓延至四肢百骸,又如同化成了一滩水,周身流淌。
  他原本问的是:“你怕不怕?”
  他还想问:“既然怕,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危险的事?”
  他更想问:“就连臣子,也未必做到这样的地步,你是因为什么?”
  但这些话,与此刻而言,他又觉得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连泽虞上前了两步,商雪袖似是有些害怕和忐忑,又要向后退却。
  只是连泽虞却不让,扶着商雪袖身躯的双手更紧了一些,传来暖意,他略微颔首,在商雪袖耳边道:“那么喜欢我吗?”
  他的手能感觉到似乎商雪袖的身体有些僵硬了一下,他嗅到从商雪袖发丝上传来的清淡香气,他的眼睛向后望去,床旁边的椅子上还搭着昨晚的戏服,两条袖子从花纹繁杂的袖口迤逦而下。
  他想到在西都台上的那一晚,就是这双水袖舞动无限春意,在她一人营造的“春闺”中,时而展袖,时而折腰,如同柔曼花枝,风中铺陈,不胜春雨,邀人采摘……
  他情不自禁的又向前,拢着商雪袖贴近了自己,一只手才松开她的肩膀,却立刻握住了她的柔荑,将她的手拉拽着放到了胸口处,微笑着道:“不说就罢了。可是我是喜欢你的。”
  连泽虞从启蒙时起,一切的事情都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前进着。
  他曾从内心里觉得这样度过二十六岁的年头并没有什么缺憾,甚至也一直觉得以后做了皇帝,如此走完一生,也应是圆满的。
  然而有些东西悄无声息的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已经补满了他缺失的那一块……他原以为他什么都不缺,可当意识到了,他已经拥有了。
  这样的拥有让连泽虞倍感幸运。
  他说这样的话,并非是非要眼前的商雪袖承认什么,或答应什么,也不是为了让自己得到什么而说的情话——事实上,这样的话,也是他第一次说出口。
  他看着商雪袖,从他进入她的房门那一刻起,她好像就一直在一个如坠梦幻的状态中。
  当他的话音落下,他能感到被他拉在胸前的手先是紧紧的握成了一小团儿,可后来又慢慢的展开平抚在他胸前。
  他能感到他另一只手扶着的身躯似有一刹那的放松,他能看到她一双瞪大的眼睛,起了雾气,原本又直又长显得她从来坚定自信的柳眉,也忽的柔婉了起来。一滴滴的眼泪如珠玉般从两汪黑幽幽又那么澄澈的眼睛里涌了出来,沿着白里透红的脸蛋串串滑落,如同雨水浇在柔嫩的花瓣上。
  他再也忍不住,细细密密的吻了上去,唇下的商雪袖正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连眼泪都止住了,随着扑在她脸上炽热的气息,从脸上、耳根到玉颈都泛起了红色,朱唇微张,仿佛连喘气都忘记了。
  在这呵气成雾的冬夜,屋内甚至一个火盆都没有,仅有一盏微亮的烛台,可连泽虞却仍觉得满室都充溢着氤氲的暖意,甚至连商雪袖每一滴泪珠都蒸腾成了水汽……她的身躯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贴合在自己的身体上,烛光摇曳,他的内心也摇曳着。
 
 
第179章 鱼水
  有时候连泽虞会想要将他的怀抱松开一些,看清楚身下的每一寸为他而绽开桃花红的肌肤。
  但只要分离一点点,他就觉得有冷意从这空隙中钻进,他便再次抱紧了她。
  他舍不得离开这柔软和温暖,哪怕一分毫,甚至舍不得沿着二人的肌肤之间流下的每一滴汗,仿佛这是另外一种水乳交融的联系。
  他能看到商雪袖的青丝散落在床铺之上,如同铺陈开一朵墨色的花朵,而花朵中央是洁白的蕊,随着他的动作时而如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时而如同要被狂风吹折。
  她的眼睛一直紧紧的闭着,只是沿着眼角处,能看到仿佛一直未曾干涸的水流,微微的滑到两鬓深处。
  她的红唇最开始是紧紧咬着的,不知何时已经微微开启,被咬过的唇瓣充了血,更增了艳色,从贝齿间细细的溢出轻吟。
  他看着商雪袖那两道长眉的眉心处,似乎全部的表情都集中在那里,便又将嘴贴近了圆润如珠的耳垂处,轻轻的边吹着气,边细细的咬噬着,便感觉到商雪袖一阵阵的颤栗起来。
  他轻声的带着些恳求道:“雪袖,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他便看到商雪袖的眼皮微动,却仍是不张开,他便抬起上身,微微笑着看着商雪袖。
  二人间的空隙立刻就大了起来。离开了温暖的身躯,加之身上见了汗,就连连泽虞自己也是觉得有些寒意的。
  他看见商雪袖终于睁开了双眼,那双眼里如同蓄满了春水,可这春水不再澄澈清明,仿佛因他而被搅得浑浊迷乱,看着他的目光好似又不再看他,茫茫然中对上了他的眼神,却急忙避了开来。
  连泽虞急忙道:“别闭上,看着我。”
  还在商雪袖未及反应的时候,他轻轻重重的动了起来,眼睛却舍不得离开商雪袖的脸,看着她双眉时而舒展时而皱起,她的上一声呻吟刚刚平息,还未及喘过气来,又在他的动作下发出短促的叫声。
  她颈下的发丝仿佛被汗水浸透一般更显得黑如墨染,原本扶着他手臂的细长手指也越来越无力,她的双眼慢慢的从茫茫然终于集中到了他的脸上,水汪汪的露出了祈求的神情。
  他在她这样的目光下浑身上下也如同酥麻了一般,重又如同抱着稀世之珍一般将商雪袖揽在怀中,带着汗水的湿滑身体已经透出了凉意,让他仍自火热的身体一阵激灵。
  他情不自禁的弓起身躯,将头埋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发丝里,低沉的道:“雪袖,阿袖,你喊喊我。”
  “殿下……”商雪袖的声音带着鼻音,随着呻吟声一点点的溢出来。
  他便轻轻摇摇头,道:“不是,阿袖,叫我阿虞,阿虞。”
  “阿、阿虞……呀……”
  声音入耳,就像一串鞭炮猛地被点燃,他不由自主的要随着那并不存在的“引线”的速度快速而猛烈的驱动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就这样一路燃烧到尽头才能听到最激烈的声响,才能看到最绚烂的花火。
  他紧紧地抱着商雪袖,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后背,平复着她,但看着她失神的双眼,和桃色的脸颊,他又忍不住要去触碰她的眉,她的唇,她的一切。
  可情潮初退,他的每一下碰触,耳边,脖颈,甚至发丝,都会让她如同被波浪反扑的小舟一般颠起落下,一阵阵的颤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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