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妧:“……”Excuse me?
杜妧总觉得这画风似曾相识,她想起来了,这种见了鬼的画风不就是在穿越司来去匆匆,让秘书穿着高跟鞋在后面跑得快要狗带的蜜汁画风斐总裁吗?
在门里面的斐瑾城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一脸郁闷,“阿欠,到底是谁在说我?”
第9章
杜妧敲了几下门,里面的人就是不应,只好在外面朝里面喊道:“我下午放课以后再来。”
说罢,杜妧抱着装了红玉凤钗的盒子先回了她住的小院儿。
一进院子里,云娥就迎了上来,亲切关怀地问道:“郡主总算是下课了,柳先生可有布置课业?郡主,天热乎,欲食乎?婢子刚刚去领了这个月的冰块份例,给郡主做水果冰沙可好?”
这五月的正午,太阳照着还是挺热的,杜妧眼睛一亮,抓住云娥的手拼命地点头,感动道:“云娥你好贤惠啊,谁娶到你就是有福啦。”
云娥被杜妧的口无遮拦给闹了个大红脸,面红耳赤地说道:“郡主惯会取笑婢子的,郡主再这么说,婢子、婢子就让云花、云朵来伺候您。”
杜妧笑得眉眼弯弯,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拉着云娥,朝屋子里走去,“好姐姐,这屋外这么热,你可别上火了呀。到时候,谁来给三娘做冰沙吃?”
云娥这才开心地笑起来,问道:“郡主想吃什么冰沙,是石郡的苹果、柳城的梨子还是新进贡的贵妃梅?”
杜妧眼冒小星星,声音迷幻,吸溜了一下不存在的口水,“可以全要吗?要一大碗。”
云娥这下子严肃了起来,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杜妧的无理要求,“不行。郡主,吃了一大碗冰沙会闹肚子的。婢子可以每种做一小碗,加起来也很多啦。”
杜妧眼露失望,知道云娥在这方面是不会像她妥协的,“好吧,那记得每种冰沙都要啊。”
云娥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郡主,噗哧一笑,眼眸温柔。
杜妧真心实意地感叹道:“云娥姐姐是美人啊。”
云娥摇摇头,并不把这句话放在心里,“婢子岂敢在郡主面前言美?”
杜妧是真的这么认为的,虽然云娥不算那种一举一动皆可入画的国色天姿,但还是一枚温柔如水的小家碧玉。
说起来长平公主府就没有长得丑的侍女,各个都是美丽动人,公主娘亲平时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二哥杜韶的颜控大概就是遗传自公主娘亲。只是这也就算了,不知道阿娘是怎么放心让阿爹身边侍候的也是环肥燕瘦的美人。
云娥这时注意到了杜妧手里拿的盒子,好奇问道:“郡主,您拿的盒子装的是何物?可要婢子帮您收起来?”
杜妧抱着盒子,藏到身后,“这盒子我自己保管就好了,云娥姐姐求你快去做冰沙,我快被你馋死了。到了下午我还要去柳先生那里上课呢。”
云娥掩嘴一笑,“好。”
回了自己的房间,杜妧打开盒子,细细抚摸这支红玉点缀的凤钗,这支钗子做工精良,可是为什么要给她呢?
对于自称宋欢的这位穿越者,杜妧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而且她怀疑就连他告诉自己的姓名都是假的。
对于如何尽快取得第一位穿越者信任,将穿越者援助站的名声一举打响,是杜妧日苦思夜想的艰巨任务。
她想不出结果,正好杜韶来找她,又是人未至先闻声:“三妹,我回来啦。今天下午我们国子监要比赛射箭,你去不去看?”
杜妧将钗子收在盒子里放好,出门朝杜韶喊回去:“二哥,你是不是傻?昨天我才遇到了刺客,我要是今天又请假出去了,别说柳先生会不会被罚我抄书,反正阿娘从宫里告完状回来,肯定得对我动家法。”
“所以,”她把勾人的丹凤眼一挑,“我不去!”
杜韶挠挠头发,有些不理解道:“不就是几个小蟊贼吗?碰上咱们的侍卫简直是不堪一击。我可是都听李侍卫说了,咱们的侍卫一个没事,唰唰唰地就把对方干掉了。”
说到兴起处,长得秀丽精致的杜韶还吹了声口哨,颇有些侠客风范。
杜妧摇摇头,对着很傻很天真的杜韶说道:“这根本不是咱们家侍卫厉不厉害的事情。”
杜韶还是真正的少年,她怎么说也是成年人的思维,考虑得要更为成熟一些。
杜妧在考虑要不要把真实的原因讲出来,想了一下,看着无忧无虑的杜韶,心里一软,还是等以后再告诉二哥吧,今天的二哥可是要去参加射箭比赛的。
于是,杜妧和任何一个敏而好学的好学生一样,端正神色讲了一个充满正义性和原则性的理由:“我昨日已经向柳先生请过假了,虽然遇到刺客玩得不尽兴,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怎么能今天下午又请假呢?柳先生来给我上课,是我的幸运,实在不应该将课业视作儿戏。”
杜韶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法理解杜妧的学霸思维:“随便你,你不去拉倒。亏我大中午的还来找你。”
他看见云娥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个小碗,碗里是晶莹剔透的冰沙,上面淋了蜂蜜,中间埋着水果的果肉,每个碗里的水果还不尽相同。
杜韶眼睛一亮,眼疾手快地在杜妧反应之前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拿了两个碗。
“二哥!”杜妧眼睛一瞪,上挑的丹凤眼已经初具威势,但是对于杜韶而言没有丝毫杀伤力。
杜妧就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贱兮兮的傻二哥把嘴巴凑上了她的冰沙,然后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地咬了一点,就像是小动物圈地盘一样,把这两碗冰沙彻底划归他的地盘。
杜韶摆摆手,口齿不清地说道:“三妹,你也吃啊。”他眼睛一眨一眨的:“三妹,你要是不想吃,那我帮你都吃了吧。”
杜妧:“……”
杜妧当机立断地抢在她二哥之前,拿起最后一个冰碗开吃,小巧精致的碗两三口就吃没了。
她摊开空空的碗给杜韶看,“没了。”
杜韶擦了擦嘴巴,心满意足地和杜妧告辞:“既然没了,三妹,那我先走了。”
杜妧气愤地挥挥手:“快走!”
等杜韶走了之后,杜妧眼巴巴地看着云娥。
云娥歉意地看着她家小郡主,抱歉地说道:“郡主,您上课要来不及了,不然等明天正午云娥再做可好?”
杜韶回国子监的时候打了个喷嚏,有些疑惑,难道是刚刚冰碗吃太多着凉了?不会吧。
他看见迎面走上来几个学子,表情沉郁,完全没有上午时候的兴奋。杜韶皱起眉头,走上前去拦住了他们:“几位兄台,发生了何事?诸位都一反常态,面上有郁郁寡欢之色。”
其中一个学子抬头看了眼杜韶,杜韶容貌精致、气度不凡,国子监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
那学子抱拳道:“杜贤弟中午不在,怕是有所不知,昨日晚上斐家家主之弟三百里加急,送了奏折来京,他的兄长病逝了。今天中午的邸报上刊了这篇奏折。唉,天妒英才啊。”
杜韶这下也没心情想什么射箭比赛了,他向这几位学子告辞之后,飞快地向大哥那里走去。
杜朗正对着这份邸报皱眉沉思,就看见杜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他温润沉静的面庞神色一肃,当即训道:“穆度,不要如此举止无状。难道你想重学礼仪吗?”
杜韶见到大哥,立刻恭恭敬敬的,向杜朗士揖道:“大哥息怒,穆度谨诺。”
杜朗颔首示意他坐下,这才沉声问道:“你知道斐瑾城的过世了?”
杜韶点头道:“正是如此,斐郎乃天下俊才,如今他的庶弟说斐郎已经病逝,我才不信这个!”他愤然锤桌道:“斐郎是何等惊才绝艳,怎么可能说病逝就病逝!”
杜朗略微冷静些,他知道自家二弟对于斐郎的推崇,毕竟斐郎也是他们这一辈所有少年的目标。杜朗叹息一声,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他也根本不信斐郎是突然病逝的,但是斐家敢这样上报就说明他们收拾好了首尾,而斐郎也真的已然逝去。
杜朗抹了抹眼角,此事想必陛下也会亲自过问,最后的结果也不是他们这些还未入朝堂的少年能够决定的。
射箭比赛最后是在一片悲伤沉闷的气氛下举行的,过了初试之后,国子监的先生们看学子全都兴致缺缺,就大手一挥,决定今天提前放课,下次再举行射箭比赛的复试。
杜朗有事,杜韶不得不自己先回长平公主府。
杜妧看见她二哥目光忧伤地冲到她的小院子求安慰,就以为是他射箭比赛输了。
她也就不再去想那冰碗的事情了,就和小大人一样踮起脚尖拍拍杜韶的肩膀:“二哥,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就不要伤心了。”
杜韶哇的一声就抱着杜妧哭出来,断断续续地说道:“三妹,斐郎死了,他们说斐郎死了。”
杜妧知道杜韶对于这位斐郎有多么崇拜,时常想去南地与他一见,拍拍他的肩膀:“二哥你别哭啊,人孰能不死,节哀顺变。”
杜韶擦干眼泪,眼眶红红的:“三妹,你不知道,斐郎一定是被小人害死的。”
杜妧知道杜韶不一定是要她回答,只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第10章
长平公主从宫中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穿着飞鱼服的男子。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带着皇室公主特有的矜持高傲,看起来这次进宫长平公主收获颇丰。
这次的刺杀不过是有些武功的江湖游侠儿,不能与江湖中成名的刺客组织相比较,长平公主府的侍卫甚至没有伤亡就将他们全部击杀,还留了一个活口审问。
但是,长平公主还是一阵后怕,如果没有那位好看的郎君帮三儿挡了那么一下,那后果长平公主根本没有胆子去想。
而且更值得在意的是,要是这次不把对三儿有恶意的幕后黑手都给揪出来,万一下次就有人出重金请动了江湖三大刺客呢?他们无孔无入,手段阴险毒辣,就算是全部的公主府侍卫,恐怕也不能护住三儿的安全。
更何况长平公主想起陆逍向自己报告的事情,府中的侍卫有吃里扒外之人。她眉宇间闪过一抹狠戾,她萧玉娘绝对不会放过此人。
不过想到她这次进宫,皇兄给她的帮助,她嘴角就不由得勾勒起一个弧度。毕竟能请动燕帝的骁云卫来查案也是一种殊荣,而跟在她身后随行的正是骁云卫首领暝楼。
她一定会让那些胆敢伤害她女儿的人后悔所做下的一切,长平公主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有着凌厉的弧度,眼眸中冷光闪过:“逍儿,将府中侍卫集合起来。”
陆逍,也就是被杜妧戏称为甲一的侍卫抱拳应道:“是,殿下。”
长平公主无奈道:“逍儿,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我阿嫂就是。你是杜老将军的义子,兰玉的义兄,而且兰玉又不习武,你承袭了杜府的武艺,我们一家人之间何必如此见外?”
陆逍依旧是冷冰冰的样子,但眼神中多了些温度,抱拳道:“是,大嫂。”
府中的侍卫全都到齐了,陆逍一个个点名点过去。他朝暝楼点头示意之后,就站在了长平公主的身后。
暝楼年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模样英俊中带着点邪气,他邪肆的眼神扫过站立着的八十九个侍卫们。
他一挥手,其他的骁云卫就将这群侍卫包围起来,“现在我叫到名字的上来,其他人一律不许动,也不许交谈。”
他冷冷的目光扫过之处,所有人都觉得被一只凶狠的饿狼给盯上了。
他随意地叫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侍卫在胆战心惊中跟着暝楼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就他和暝楼两个人,暝楼看着强装凶恶的侍卫,觉得有些好笑:“本官有那么吓人吗?”
暝楼是骁云卫统领,位居五品,自称本官没什么不对。但是,这个公主府的侍卫还是感到一阵别扭,他平时见到的武官谁都没有像文官一样会自称本官的。
他看着高冷邪肆的暝楼,想着大概是因为当公主府的侍卫虽然有个正八品的武官位,但是谁也不好意思因为这个比芝麻县令还小的官位去自称本官,但是,骁云卫正使想必就不同了吧。
他朝暝楼抱拳,恶声恶气地说道:“卑职不懂大人在说些什么。”
暝楼挑眉而笑,他的声音一向是懒洋洋的:“真正是胆量过人可不需要装出你这幅样子。”他嗤笑了一声:“不过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敢背叛公主的。”
这汉子看起来五大三粗,却被暝楼说中了,是个怂包。闻言,他非但没生气反而目露惊喜道:“大人,您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暝楼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道:“把你前日到今日,这三天所有的行踪交待在这一张纸上。把和你待在一起的人也写上,做个证明。”
过了一会儿,暝楼一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场上有些惴惴不安的侍卫,眉毛一挑:“下一个。”
至于方才的那汉子,暝楼让他从屋子的后窗翻窗走了,被骁云卫看着待在另一个屋子里,确保他不能和其他人联系。
剩下的八十八个侍卫也依次进行,暝楼朝长平公主行了一礼:“殿下,还剩最后一个人在下的任务就完成了。”
坐在树荫下由侍女打扇的长平公主看着空空荡荡的场地,问道:“这场地都空了,你让孤去哪里再找一个人?”
暝楼不说话,只是把目光直直地盯着长平公主身后的陆逍。
长平公主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看着互相对峙的两人,颦眉道:“逍儿是孤驸马的义弟,也是杜老将军举荐的俊才,他的人品孤信得过。”
暝楼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陆逍:“是卑职冒犯了,只是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
陆逍不等暝楼说完,就表示道:“殿下不必为我推脱。”他冷冰冰的目光直视暝楼:“请。”
暝楼依旧是那副邪肆的模样,闻言笑道:“陆统领果然是痛快人。请。”
包括陆逍在内,九十名公主府侍卫这三天的行踪全都记录在案,暝楼拿着那叠纸,慢慢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