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后台比较硬——漾桥
时间:2018-06-14 01:57:54

  郑母恰好端了骨汤出来, 闻言不满地瞪了郑父一眼:“一天天的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也就阿宴这么一个儿子。”
  郑父顿时脸色一沉,音调也恨铁不成钢地提高了些:“就因为我就他这一个儿子!”
  郑朗宴正拿着手机给林俏发短信,也没太把郑父的话放在心上。
  他捏着手机等林俏的回信,感觉父母两个人又要照着老路子争执一通。
  郑朗宴懒得听下去, 站起来,略过郑母放在桌上的骨汤,晃悠着往楼上走去。
  ——
  日子一晃而过,不到一个月,孔家公司的事也终于落下帷幕。
  曾经再怎样辉煌风光, 一旦走出人们的视线, 也只落了几句唏嘘而已。
  林俏下了表演班,刚刚一节课主讲哭戏, 经历了大情绪的调动和起伏。
  她站在商场外面, 仰头看着大厦上LED屏幕播放着最新新闻,女主持人慷慨激昂地说着郑氏地产从此在B市独当一面, 更加往前迈了一步。
  郑朗宴的父亲穿着熨烫整齐的西装, 站在记者前面,脸上的威严和高傲不可一世的表情格外扎眼。
  漫长的介绍和提问过后,林俏只听着他低低沉沉地说着怀念当年的兄弟公司孔氏, 并且今后也会替兄弟把公司经营得更好的话, 抿着唇拉紧书包肩带, 扭头走远。
  走出一段路,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林俏平复了一下情绪,接起来的时候,声音和平时一样轻柔。
  郑朗宴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身处高出,能听到风声从耳边一晃而过。
  “俏俏,你看新闻了吗?”
  林俏停了一下,选择撒谎:“没有。怎么了吗?”
  “没事。”郑朗宴也顿了一下,跟着掩饰性地轻咳了咳,“前阵子我不是说要给你个惊喜么?先给你预告一下。”
  林俏想起之前郑朗宴兴奋地打电话给她,说要给她个惊喜的模样,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深吸了一口气,跟着猛地回头。
  LED屏上已经切换了广告,之前的一切都像是幻觉一样。
  她沉沉地呼出那口气,语气更温柔了几分:“嗯。不过你要先好好准备月考。”
  “我知道。我跟你讲啊俏俏,我忽然发现我对语文还挺感兴趣的。要不我以后学学音乐和谱曲,专门给你写歌,你去唱。”郑朗宴在那边有些兴奋地给她说。
  林俏弯了弯唇角,再次纠正:“郑朗宴,我学的是表演,不会唱歌。”
  “那有什么关系?现在那些女明星不都会顺便去唱歌吗?我们俏俏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肯定比她们都火。”郑朗宴笃定而又骄傲地说。
  他说“我们俏俏”。
  林俏想,郑朗宴是不一样的。
  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林俏这次没再纠正他,一边顺着路往公交站走着,一边问他:“为什么不是学英语相关?你现在的英语成绩可比语文还要好。”
  郑朗宴毫不犹豫,带着些不自信嘀咕道:“想过啊。想着万一出国能给你当翻译,那还能随时跟着你。可学得再好也好不过你啊。”
  林俏被他这个语气逗得有些想笑。
  郑朗宴自己说完,忽然带着些兴奋喊她:“不过俏俏,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你贝壳都要不够用了啊。再有一个,我就凑够七个了。”
  凑够七个,他可以让林俏答应他一个心愿。
  公交车上没有什么人,林俏找了个靠后的位置,看着外面银杏叶子染黄了整条街道,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城市也慢慢熟悉起来。
  她轻轻弯了弯唇角,心上像是落了一片羽毛,那样轻柔却也沉重。
  “嗯,那就都给你。”
  ——
  新闻发布后的三天,郑氏正式入驻孔氏,当天晚上,总公司举办了庆功宴,郑父和郑家老爷子都出席了宴会,并且给相关人员发了大奖。
  郑老爷子本来要求郑朗宴请假一起出席,可郑父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阻止,说他学业忙可以先不去。
  因为是周五,郑朗宴放学得早,也没去公司,就在家里等着。
  一直到很晚,郑父才回来。
  郑朗宴直接在客厅都等睡着了。
  听到动静,他猛地站了起来,脖子有些扭到。
  郑朗宴捏着脖子,在骤然打开的灯下眯了眯眼,迷迷糊糊喊了句:“爸,你回来了?我有事跟你讲。”
  郑父身后还跟了个人,闻言愣了一下,沉着声音回绝他:“等以后吧,我今晚还有事。都困成这样了,去睡觉。”
  “别啊,就几句话。”郑朗宴往前走了走。
  郑父换好鞋,径直略过他,招呼身后的人:“言秘书,到书房来谈吧。”
  郑朗宴不满地瘪瘪嘴,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上楼,去洗手间飞快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他对着镜子做了一个狂傲的笑脸。
  做完这些,郑朗宴双手.插.进居家服的口袋里,在静谧的夜里,唇角挂着一抹笑,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
  走廊里只开了两盏昏暗晕黄的光,复古的样式,合着木色的走廊,场景美好高贵得犹如油画里的欧洲古堡的走廊。
  郑母睡得早,整个二楼只有书房的灯亮着。光亮透过磨砂面的窗玻璃透出来,像是隔着雾的回忆场景。
  郑朗宴一步步走过去,刚抬手准备敲门,里面的交谈声隐隐传了出来。
  他伸出去的手停了一下,没有敲响。
  “孔氏那边还没有松口吗?”郑父威严的声音传来,带着不满,显得更加低沉严肃。
  很快传来言秘书的声音,带着些紧张:“没有。孔家虽然很痛快地松了口答应孔氏被郑氏收购,但是孔氏父子似乎还是对孔氏出事的时候,郑氏横插一脚,挖走孔家最后一笔翻身的资源和技术骨干的事十分介意,怎么也不肯把配方交出来。”
  郑父冷哼着嗤笑一笑,十分不屑:“孔氏父子向来拎不清,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不过是生意场上正常的优胜劣汰、资源整合而已,这都看不清。就算不是我郑家,早晚也会垮。”
  言秘书听着郑父话里的意思,犹豫了一下才说:“不过,毕竟孔老爷子是因为这事才突然发病早走了一步,让孔尚新松口是难。但据孔祁说,孔家对秘方不肯松口的最终原因,是因为这秘方当初研究的主力是孔祁的奶奶。他们又确实重情,所以才……”
  言秘书说到这里有些为难地停顿了一下。
  书房的门把手被狠狠拧下,接着被猛地推开。
  郑朗宴冷着脸的脸被书房的灯照亮。
  少年坚毅的脸庞凛着,目光幽深的可怕,看着郑父,声音冷冷地问:“你们在说什么秘方?”
  言秘书被吓了一跳,赶忙看了下郑父的脸色,试图规劝郑朗宴:“小郑总,没什么的,就是生意场上一些事……”
  言意之前跟着来过郑家几次,郑朗宴去公司玩也见过,两个人见过不少面。私下里,几个秘书总会开玩笑地喊郑朗宴“小郑总”,毕竟是郑氏地产太子爷,早晚都一样。
  郑朗宴死死抓着门把手,侧目对着他怒吼一句:“你闭嘴!我不是问你。”
  他死死盯着郑父,又问了一句:“你们在说孔家的什么秘方?”
  郑父的神色很淡然,一点没被影响,仿佛习惯了郑朗宴这样。
  像是应付一个闹脾气的小孩一样,他移开目光,轻蔑地敷衍道:“不是你能管的。说起来,出国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正好言秘书今天也在,我交给他办的。”
  “我考虑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考虑了!”郑朗宴像是一头被信任的人刺伤的小兽,他猛地往前走了几步,双手猛地拍上书桌,微微弯下身,目光里带着受伤,和郑父正面对峙着,“不是说,你把孔氏买过来,然后还给孔家吗?孔氏怎么变成了你的?还有什么秘方!”
  郑父只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对他这幼稚而莫名的敌意习以为常,甚至带着恭候多时的从容。
  他眉头微微聚了聚,声音威严低沉:“我说过了,郑家不是做慈善的,买来还给他们?郑朗宴!我看你是郑家少爷日子过惯了,不知道月亮究竟什么颜色了!”
  言意看着剑拔弩张的两父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侧,想规劝却不知道要怎么做。
  郑父看着郑朗宴因为愤怒而紧紧绷着的脸色,缓缓移开了目光:“生意场上无父子,更何况是虚无的朋友。你懂什么?孔家父子就是蠢,重感情,所以才一回二回栽在女人和所谓兄弟手里,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
  他的目光瞟一眼郑朗宴的神色,冷着声音提醒他:“你也最好小心点,离孔家那个野丫头越远越好。郑家这些年不容易,交到你手上不是给你败的。那么个丫头,不值得你搭上整个郑家。”
  郑朗宴愣怔地盯着,死死地咬着压根才忍住自己胸腔的怒意。
  可听到郑父的说起林俏的话,终于再也忍不住。
  感觉像是怒气一路顺着脊柱攀爬上头顶,冲击着他所有的神经。
  郑朗宴勾着唇角嘲讽一笑:“是,凡事都能以利益衡量,您懂得可真多。”
  郑朗宴从来不用“您”称呼郑父,这下话里便带着浓浓的嘲讽的意味。少年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尔后带上一丝冷冷的绝望和鄙视来。
  他蓦地抬手把言意刚刚放在桌边的文件扫到地上,胸膛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着,出口的声音沙哑低沉。
  “不过你别拿你这套衡量林俏。你别侮辱她。”
  言秘书倒吸一口冷气,刚准备上前规劝,可郑父早已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郑父冷着脸,看着郑朗宴倔强清冷的脸,猛地抬起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
  “混账!”
 
 
第44章 
  这一巴掌扇得实在狠。
  巨大的声音过后, 整个书房都静悄悄的, 言秘书愣在当下, 郑父的手颤抖着, 看着对面。
  郑朗宴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
  他颊边动了动,舌头抵了下腮帮,只觉得那里火辣辣的,麻木过后才牵起痛觉。
  似乎是反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郑朗宴拧着眉头,咬紧牙关回过头来。
  “是,我是混账,才会相信你会帮孔家。”
  眼看着郑父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言意终于回过神来, 上来对着郑朗宴劝说:“小郑总, 郑总他也是为了你好。郑总,您也消消气, 小郑总他还小, 总会有懂事的一天。”
  郑父被气得不轻,胸膛剧烈起伏着, 手改成指, 指着郑朗宴点了半晌才又气又无可奈何地说:“言秘书,尽快办手续,让他滚出国去。别在这碍我的眼!”
  郑朗宴眼睛里因为愤怒和受伤带上了一丝红血丝。
  少年英挺的脸颊紧紧绷着, 听到他的话, 忽然扯着唇角嘲讽地笑了一下:“嫌我碍眼了啊?行啊。”
  言意看着郑朗宴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还在挑战着郑父的怒火, 小声喊着规劝他:“小郑总,先冷静些……”
  郑朗宴理都没理他,目光死死盯着郑父:“让我出国也不是不可以。”
  言意以为他是想通了,脸上的神情刚放松一瞬,马上听到郑朗宴冷着声音说:“你先答应我,放过孔家。”
  郑父的脸陡然沉了下去。
  郑母是被书房的动静吵醒的。
  隐隐听着像是父子俩的争执,她披了件居家外套就走了出来。
  刚到书房门口,就看到郑父挥着手狠狠地扇在郑朗宴脸上。
  嘴里的话带着怒意:“不成器的东西!还没长开就被女人摆布了!”
  巴掌声在静谧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郑母被吓得一个激灵,睡衣顿时全醒了。
  她几步走过来,拉着郑朗宴上看下看,心疼得嗓音都哑了:“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打儿子干什么!”
  “看看你管的好儿子!”郑父正在气头上,“被孔家的小丫头迷的神魂颠倒,早晚也是个扶不起来的东西!”
  郑母看着郑朗宴白净的脸颊上清晰的手掌印,心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她颤抖着手指试探着摸郑朗宴的脸颊,哭着维护:“阿宴他还小,懂什么情情爱爱?玩闹而已,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偏偏郑朗宴这时候倔得很,还要对着郑父冷着声音强调:“我不是玩玩,我对林俏是认真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你!”郑父登时又举起了巴掌。
  郑母死死地推着郑朗宴,好不容易才推动了一点,她小声劝着他:“阿宴……你爸气糊涂了,你少说两句啊……”
  话刚说完,郑母回过身来,死死把郑朗宴护在身后。
  气质贵妇为了他哭着不顾形象,和郑父对峙:“你要打连我一起打好了!”
  郑父被气得不行,指着郑母一起指责,“就是因为你这样宠他,才把他宠坏了,一点分寸不懂!”
  一时间,原本静谧的别墅变得吵嚷不堪。
  言秘书一个外人还是下属,对着上司的家务事劝也不好劝,只好走到郑父身边给他顺气,顺便压低声音,从工作下手。
  “郑总,小郑总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青春期又是叛逆期,顺着他点,也许他自己玩够了就放开了。”
  郑父被气得不轻,平复了好久,还是粗喘着难以释怀。
  从小到大,他几乎每动手打过郑朗宴。
  其他人就更是不舍得也不敢打郑朗宴,连句重话都没人敢跟他讲。突然来这么两下,谁也受不了。
  郑母看着郑朗宴脸颊上重叠着肿了起来的手掌印,心疼得不得了,声音都跟着呜咽起来。
  郑父抬眼,郑朗宴的目光依旧冷冷地盯着他,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倔强和厌弃。
  他终于稍微缓了些情绪,拿出自己平时的气势看着郑朗宴:“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郑朗宴扯着嘴角,笑得格外讽刺和冷淡。
  几乎毫不作停留的,他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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