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恨你更想你——丁律律
时间:2018-06-16 09:19:26

  陈皖南悄无声息缓握住她的膝,随即咯噔一声,缆车到了站台。
  “到了。”他紧紧握了一下,像是提醒的动作。
  瞿嘉起身,由他牵着,跳下了平地。
  落在后面的赵乐天:“……等我一下。”
  可当他跳下来,平台上都是穿着各色的游人,陈皖南带着瞿嘉兔子一样的跑掉了,许久后,寻人未果的赵乐天接到了陈皖南的电话,“先去玉屏宾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电话里又有了女孩子哼哼喘气声!!
  ……
  陈皖南吻不够。
  老天会原谅他开这会儿小差的。
  玉屏峰售卖纪念品的小商店后面有一块超级巨石,刻着红字:端山奇石甲天下。
  瞿嘉现在贴着“石”字,被陈皖南按在上面,别说推开,她连喘气都困难。
  “天啊。”路过此地上厕所的女游客,捂嘴惊呼。
  离此地一百米之外,是一个环保厕所,下着雪,人们踩踏着沙沙而过,男的女的全往这儿涌,实在不是个接吻好地点。
  陈皖南身材颀长,一双大长腿,全然站在瞿嘉双腿间,左脚脚跟抵着路牙面,完全把她钉在石头上了,耳畔听着游客的调戏,再想想他这个姿势,瞿嘉别扭的不专心笑出来。
  “这是厕所……”闻不到异味么?
  “你要去?”陈皖南喘着粗气,微睁了眼睛,瞧她红彤彤的,且被乱发遮盖着两边的调笑脸,正色地,“……我等你。”
  “我不上。”瞿嘉无语。
  他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个地方不太适合接吻,笑了,“中午吃饭用了三分钟,剩下七分钟全藏着留给你,现在不想换任何地方。瞿嘉,我悍了这么些年,有些事情开了闸,停不了,希望你体谅我。”
  瞿嘉面色通红,想叫他住嘴,但出口的却是,“体谅。当然体谅。”
  “那继续?”他得寸进尺笑。
  “厕所前实在不行,你都臭了。”
  陈皖南大笑,鼻尖碰了碰她温香的脖子。真暖,想抱到被窝里,不做.爱,都能厮滚一夜。
  然而,工作当头,这只能是妄想。
  ……
  下午两点钟,玉屏楼宾馆前,游人三三两两相携而来。
  这是一家四星级酒店,因地形的关系,只有四层楼高,看上去也不高档,中间大堂有一块电子屏幕,滚动着:今夜大雪,气温零下三度到零下十一度,请注意防寒。
  客房直接从正中间的台阶上走上去,像一个笔直的山洞似的,越往后走,客房越是林立。而大堂两侧,左边通往一个价格高的离谱的小卖部,右边通往酒店餐厅,价格也很离谱,一碗青菜面五十人民币。
  山上的物价十分昂贵。
  游客们纷纷在议论着。
  “明天开始玉屏索道检修,停顿一个月,到时候酒店的床单全靠挑山工,上下往返。”
  “这些师傅太不容易,但工资也就三百块钱一天。”
  “给我三千块,都不一定干下来。挑山的师傅好像都是本地人。今天我合影了一张,以为收费呢,瞧师傅笑的多质朴啊,一毛钱没要。”一名男游客拿着自己拍立得,拍下的合影,在桌子面前给其他游客看。
  出门在外,碰到即是缘,大家也都很给面子的观看那张照片。
  是两个人的合影,大肚子的那位是游客本人。旁边站着的刚瘦的络腮胡子老师傅就是挑山工了,带着一顶红色的洗的发白的旅游帽,灰色的领口发毛的毛衣,外套一件军咖色发旧的羽绒棉马甲。裤子黑色,两裤腿上染了不少山泥,艰辛可见一般。
  但让人受感染的是,老师傅一双坚韧的笑眼,一点不见浑浊,乌黑的络腮胡在清瘦的脸上,笑开来时,满是真诚质朴,让旁人看着都不自觉与他一起笑。
  “师傅姓郭,本地人,干这活十来年了,把自己女儿培养成了女硕士。”男游客佩服的谈论着。
  “啊,女硕士,那条件挺好,怎么还让老父亲干这个?太受罪了,我们空身爬都受不住,怎么不叫她老爹享享福?”有人咋舌。
  男游客叹气了一声,“唉,老师傅不愿多谈。我多废了两根烟的功夫,才摸出底来,他女儿五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太可惜了。”
  其他人接连一阵叹息,面对这样一个拥着坚韧笑容力的老父亲,大家甚至连八卦的心都收起来了。谈别人伤口娱乐,何必?
  宽大的长方形餐厅里,桌子全是大圆面的,铺着红桌布,上面压着透明塑料膜。四星级酒店,在上山下山难的地形面前,朴素的像是乡间农家乐。
  瞿嘉就坐在这“农家乐”的一张桌子前,一个人静静的翻着一份陈旧案卷:2012,失踪者,郭姗姗。
  没错,就是剪子巷,三十八号院子的失踪房主,郭姗姗。
  剪子巷,又是剪子巷,怎么会这么巧?
  眉头紧皱,瞿嘉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五十块钱人民币的面条被浪费了,上一个案子,她给刘冬冬送衣服,结果昏倒在站前广场,被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从剪子巷出来。
  而这一案,陈皖南竟然把这份郭姗姗失踪的老案卷带了过来,并且交给了她。
  “她父亲叫郭玉,是名挑山工,服务对象就是玉屏宾馆。你去餐厅转转,说不定能遇上正在交接货的他。”他离开前的画面,历历在目。
  “这和温泉酒店的案子有关吗?”她问。
  “有关。郭姗姗五年前工作的公司,正是荣鹏国际。而为情自杀的对象,是曾鹏。”
  ……
  这意味着什么?
  五年前的郭姗姗为曾鹏自杀,而后失踪。五年后,与曾鹏车震的赵蕊蕊,和报道此事的记者张烁,纷纷遇害。
  曾鹏是死神来了?
  那卓韵呢?
  瞿嘉神色严肃的给山下的卓韵打电话,是名保姆接的,“抱歉瞿小姐,我家太太,正和老夫人说着事情。有问题,律师会跟你们谈。”
  显然,曾家现在一致对外了。
  “瞿嘉,问一下陈队,荣鹏国际的新产品发布会,还有一小时才结束,需要提前控制曾鹏吗?”杨波留在市区,与端山地区的专案组行动,协作配合。
  他显然身处发布会现场,瞿嘉在手机里听到媒体的闪灯光咔嚓声,可见声势之浩大。
  “他在酒店内部,地形关系,可能没有信号。我马上去问。”
  “行。”杨波挂上电话前,担心的问了一句,“听武法医说你被烫伤了,严重吗?”
  “不是很要紧,谢谢。”瞿嘉感受到温暖,同时步伐往餐厅外面走,是一个小露台,可是看到下面的山路上,蜿蜒上来的游客,其中大部分要留宿玉屏宾馆的。
  “那就好。对了,今晚山上可能有暴雪,你们注意安全。”
  “好。”挂上电话,瞿嘉来回走了几圈,没有发现郭姗姗父亲的踪影,她穿过空空的餐厅,准备去前台打听下对方的下落。
  前台,是一批本地导游在叽里呱啦劝着游客们。
  “加价一百五,立即升标准房,热水,新床单,都和山下一样的。”
  “不升可以吗?”
  “不升可以啊。但条件比较差,像你这个,是大通铺啊,床单很脏的,受的了吗?”
  “那我还是升吧!”女游客吓得立即掏钱。
  “赶紧升,晚上有暴雪,后面很多人过来,房间就没啦!”
  瞿嘉正琢磨着导游这句话,虽然有催促消费的意思,但不无道理,很多游客冲着雪景来爬山,玉屏索道五点后开始停运,一旦雪势过大,无法下山的游客会拥堵在玉屏峰唯一的一家宾馆内。
  床位肯定是紧张的。
  “麻烦,帮我开两间标准间。”瞿嘉动作很快,拿了卡和身份证,放在前台小姐面前。
  “对不起,需要至少两张身份证。”姑娘笑容干巴巴,可能游客过多,有点累。
  瞿嘉不怎么在意,“那就开一间。里面是两张床吗?”
  “对。一米二宽。”
  “可以。”
  今天晚上,陈皖南和赵乐天不一定有时间睡觉,甚至连瞿嘉自己,可能也只是眯一会儿,她拿着房卡,走到大门前,看着外面风雪欲来的昏暗天色,突然眼前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瞿嘉极其敏锐,即使那点小东西像是小孩子玩的一块小镜子,不易追踪,她回身望去身后的宾馆大楼时,还是发现蛛丝马迹。
  位于三层,左边第五间房的窗口边,一只来不及收回的男人黝黑手掌,暴露了出来!
  是油迹吗?
  瞿嘉神色一凛,立即拿着房卡往楼上奔跑,边掏手机打给陈皖南,可惜他一直不在服务区。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画心
 
  宾馆的确很深。狭长的一条通道。
  瞿嘉爬了三大段台阶, 以为到了三楼,却还停在二楼。
  “小姐, 要买牙刷吗?”过道边上,一个一米宽的玻璃柜台后面, 站着一个女服务生,朝瞿嘉兜售。
  “所有人上楼,都要经过你这里吗?”她喘着气问。
  “对。为了环保, 山上不提供牙具,如果没带,可以在我这边买。”对方还在兜售。可其实, 柜台里面, 只有几把一次性牙刷,外加两条毛巾。
  贫瘠的, 像回到六七十年代。
  瞿嘉目光一颤,停在那条刻着粗粗红字,玉屏宾馆的黄色毛巾上,问, “这种毛巾,你们除了卖给顾客, 会提供给自己员工吗?”
  “会的吧。”女服务员奇怪极了, 这人不买就算了,问东问西,闲的慌?
  “我需要知道,现在三楼顺数第五间的客房里, 负责维护日常设备的工人是谁?”窗口那男人手腕上就挽着这种黄毛巾,瞿嘉必须问清楚,但跑上去,那人说不定就跑了。
  对方在躲什么?
  为什么要观察她?
  “这个,我不清楚。你去问我们经理。”女服务生无能为力。
  瞿嘉继续打陈皖南手机,鉴于自己房卡也是三楼的,顺道抬脚往上面走。陈皖南没接,继续打赵乐天,这家伙一打就通了,两人明明在一块儿,为何差距这么大?
  “陈队呢?”瞿嘉问。
  “噢,出去回电话了。我正要下来呢嘉姐,今晚大概不能下山,发现了点问题。”
  “你来三楼802,我房间开好了。”
  “太棒了!”赵乐天欢呼一声。
  “慢着,你先去找酒店经理,问一下502号房的维护工人是谁,对方十分可疑。”说这话时,瞿嘉已经站在502的房门口,敲门,里面没人。
  赵乐天二话不说的应声下去找经理了。
  瞿嘉留在房门口,仔细的在门把手上查看着,的确是油迹,男人手没擦干净,便急不可耐的跑出去了。
  他还在三楼。因为瞿嘉一路上来,没看到任何人。
  瞿嘉不动声色的打开自己的房间,将郭姗姗的案卷放进柜子里,用前台拿的锁,锁起来。
  “瞿嘉,开门。”房门上传来敲门声,是陈皖南。
  他回来了。
  不过才分开短短一个小时,瞿嘉却感觉有点漫长,打开门时,仔细的看了下他的样子,嗯,全须全尾。
  就是头发上落了点雪,他用手不断的轻拍着。
  “干嘛这么看我?”陈皖南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备受用。
  “挺危险的。”顿了顿,她补全,“做刑警。”
  “怎么了?”陈皖南发现异常,提步进屋,反手带上门,在昏暗的通道里观察了下她的脸色,好像有点白,“赵乐天说你要找酒店经理?”
  “我碰到一名维修工人,他在观察我们。”
  此言一出,陈皖南脸色微变,“你立即下山。这里可能会变成缉捕现场。到时候我不一定顾的上你。”
  瞿嘉的话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一名在她的犯罪剖绘明确标出来的凶手模样,隐藏着高学历机电维修工人,被她碰上了,在他不在的情况下。
  “我身上都起白毛汗了!”陈皖南咬牙吐出这一句。
  “你放心。”瞿嘉不忍心的笑了笑,“我不是纸糊的。更不会发傻,做不属于自己干涉的事情。”
  陈皖南皱着眉,在口袋里掏烟,然后在窗口点燃,抽到又凶又急。这显示他正处于焦虑状态中。
  他对自己产生怀疑,三番两次拒绝她出现在案发现场,到底是为公,还是为全部占有她的职业时间,在家做个普通太太就好。
  可瞿嘉的工作,与刑警们形影不离。
  这点,早上还为此庆幸,可眼下暴雪将至,天色渐黑,山上到时会变成一个孤岛,陈皖南担心,万一凶手就在这里,瞿嘉会不会受到威胁?
  ……
  .
  下午四点,各方再次通过蓝牙耳机,通报了各自情况。
  802房间,空间不大,两张一米二宽的床铺,分开摆放。
  瞿嘉一个人坐在靠窗户的那张,面对外面皑皑壮美雪山,表情有点安逸。
  而靠近卫生间的那张床,和室内唯一的桌子,兵荒马乱的竟是口供资料和杂七杂八,陈皖南一边反复看着那三名与曾锐轰趴的女游客口供,一边时不时的敦促赵乐天一眼。
  赵乐天正噼里啪啦的对着自己的电脑,坐在床上忙的不亦乐乎。
  “陈老弟,我先来吧。”是淮河支队的周队长,“防锈油的去处,有记载的分别在端山三个地方,松谷景区管理处,这个我们和张所长已经排查完毕,没有可疑人员。第二处,玉屏索道运营中心,这个量最大,也符合瞿顾问所提到的凶手画像,户外维修工人,但昨天有过检修行为,有一个班组十七人出去干活了,目前全部换班回家。已经派人去排查了。”
  “第三处,是我现在呆的玉屏宾馆。”陈皖南平静的接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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