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恨你更想你——丁律律
时间:2018-06-16 09:19:26

  负责人兀自强装镇定,准备全身心应付那名陈警官的女朋友。
  然而,当其他人也在等着这名女朋友哭闹时。
  瞿嘉却径直掠过酒店的复责人,目光笔直望向那名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外套上染着油渍的年轻电工,“下午,是你在三楼观察我的吧?”
  这问题和现下情况有关系吗?
  众人眼神狐疑。
  “是我。”出事后,这名是唯一自告奋勇跟着两名刑警下去救人的人。他虽然年轻,但救援显然耗损了他不少体力,此刻回答瞿嘉问题,气息有点喘,“我知道你们是警察,中午在餐厅,我看到你手里拿着郭叔女儿的案卷。”
  这名电工,下午在经理那里拿到资料,陈皖南就确认了,此人不是凶手,对方在宾馆工作五年,与挑山工郭玉关系亲厚,看到案卷在瞿嘉手上露出来,有观察之心不奇怪。
  但韩小莹这名女游客,却是非凡。
  她与另外两名同伴,就是昨晚最后见到曾锐的人。
  下午赵乐天只问到另外两名同伴,而韩小莹单独游玩去了,本来等待对方归来,才在山上住下的。
  现在,人是等回来了,却是被人从山下背上来的。
  那坠下的那名男游客,是曾锐的可能性极大了。
  “我半夜上厕所,从窗户里看到她和一个男的,从宾馆后面的储物间走出来,就很奇怪,因为那里不能住人。出于好奇就去看看了,走到后院边上,听到男女声的惨叫,吓了一跳,立即打电话给经理,然后跑去看看,果然是坠崖了。”男电工这么对瞿嘉解释。
  他似乎百思不得其解,狂风暴雪里的凌晨,那对男女为什么会走到后山那里?
  “那间储物室,放什么的?”瞿嘉问酒店负责人。
  你现在该关心你的男朋友。
  负责人眼神如是说道,出了这么大事,事主不找自己哭闹,反而在查案,他佩服之余,也觉得这女的冷血,声音便有些硬,“就摆些宾馆的床单被罩什么的。”
  “什么床单被罩?你敢说没违规那些经济拮据的挑山工住吗?”这道女声气势如虹,从狭长的楼梯上传来,正是面色不善的卓韵。
  她睡了小半夜,突然听到楼下异响,曾鹏立即就穿衣下床。这次上山,他们是抱着来找曾锐的心思上来的。
  别墅里死了人,曾锐下落不明,依他尿性,肯定是吓得屁滚尿流,躲了起来。
  这会儿,酒店里有了异动,八成与对方有干系。
  这名叫韩小莹的游客,坠崖前与曾锐别墅轰趴,又被电工证实,同坠崖的还有一名男性。
  曾鹏立即便去后山查看,才刚反馈了消息给卓韵。
  “那间储物室里,住了一名叫郭玉的挑山工,对吧,宋经理?”卓韵气愤至极。
  郭玉因为女儿失踪的事情,一直不待见曾家人,曾锐撞到这老人家手上,铁定被骂了个透,说不定正因此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坠崖的。
  “我给郭师傅免费住怎么了?天寒路滑,老人家干了五年多挑山工,后天就回老家了,想在这山上看看夜景,不耽误其他游客的事儿吧?”负责人霸气极了,他这态度,获得了那名电工的力挺。
  这两名旁观者,明显和郭玉私交亲厚,并且对曾家同仇敌忾。
  瞿嘉在思考着,郭师傅坚忍不拔,为了女儿,留在外乡五年,他这精神,除了感动宾馆的负责人和电工,还感动过谁?
  那名凶手?
  自从报道车震新闻的男记者被杀后,曾家便鸡飞狗跳。
  卓韵还在吵,这名阔太太,恨不得撸袖子上去跟酒店负责人干架,她担心的不是小叔子曾锐,而是陈皖南。
  “人住在你们店里,要人家刑警去救,自己半个人不出,山下要出了事情,我叫你这店别开了!”
  “没办法出。”负责人面露难色,“风雪太大。专业救援队来,也得等风雪停。”
  围观的住客也纷纷点头,虽然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都不敢下山。
  卓韵呆呆傻傻,望了一眼外满暴雪怒吼的天,忽地,软地下,瘫坐在了地上。
  曾鹏也下去了。
  是他亲弟弟,他不能不管。
  此时,韩小莹悠悠转醒。
  陈皖南的冲锋衣早被丢开了,其他人拿过厚厚的被子把对方卷了起来,山下情况之恶劣,韩小莹手指上的冻伤可窥一二。
  “我自己下去!”卓韵忽地回光返照,不能指望酒店,她自己还不能下去吗?
  “曾太太,你还是不要添乱。”旁边人劝着。
  卓韵气的眼泪快下来,“我朋友没有外套穿,他会被冻死!滚开!”
  回身,却找不到陈皖南的那件冲锋衣。这些人,趁乱还要偷衣服不成?
  “有没有男士冲锋衣?多少钱,我都买!”她记得上楼的过道边上,有个小店,里面似乎有些东西。
  “曾太太,山上不卖冲锋衣。”刚才领着瞿嘉过来的那名女服务生,正拿着一串钥匙,从小店那边走过来。
  “你管小店的是吧,有吃的喝的,防寒的其他东西,通通卖给我好吗?”卓韵说着就要掏钱包,可她大衣里,半毛钱没有,手机也没带下来。
  女服务生见她一通乱折腾,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不用了。已经被陈警官的女朋友买走了。”
  “……谁?”卓韵怔愣。
  “瞿小姐十分钟前背包下去了。”
  ……
  他说,你什么时候能学学卓韵,有事儿大老爷们先上,一个女人掺和什么?
  陈皖南他确实先上了。
  后面的纰漏,也肯定不让他一个人顶。
  直到站在深不见底的风雪崖前,瞿嘉还是镇定的。伴侣是什么?福祸生死相依。我肯定不会让你有事,她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没有,就来个肥章吧。
韩流来袭,大家注意,我刚病完,宝宝也发烧了,靠。
明天照常更。
 
  ☆、牛掰
 
  摔下悬崖的男人的确是曾锐。
  他和曾鹏是同卵双胞胎, 彼此连dna数据都一模一样,但真见着本人, 区别还是很大的。
  曾鹏身上精英的气质比较浓厚,举手投足间温厚有礼, 极具大家族教养出来的风范,而他弟弟曾锐则是不折不扣的纨绔,白皙的皮肤, 轻佻的发色,病歪歪的日夜颠倒过后的颓废双眼,无一不向人昭示, 这对双胞胎的巨大差异。
  崖下的天际狭窄的如一柄利剑, 放眼向上,扑下来的竟是暴雪, 想看看离地面多远,根本不可能。
  “靠,这雪什么时候停?”出声的人正是赵乐天,他身上没哪个地方是温的, 寒风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他迅速往身后的洞里躲了躲。
  这个避风的洞口里, 相比外面肆虐的风雪, 环境美好太多,至少地上是干燥的。
  无数的小石块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曾锐就躺在上面,人事不省, 隐隐的血腥味在洞里弥漫。
  陈皖南被冻僵了,面部牵扯不出半点表情。
  此刻,低温之下,手机全面罢工,连时间都判断不出来,更别说求救。
  况且,如果地面环境能允许上面人下来,陈皖南早自己行动往上爬了。他们是被困住了,上下不得。
  “陈队,该你穿会儿外套了。”赵乐天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可怜的小同志自己鼻涕都快冻下来了,还想着自家队长没衣服穿,从被困在这个洞里开始,就一直和陈皖南换着穿。
  “自己穿着吧。”陈皖南冻麻木了,懒得折腾,他得着防止曾锐这小子一命呜呼,好歹也是嫌疑人,冻死了,什么口供撬不出,只有不断的捏对方四肢,促进血液循环。
  但这好像没用了。
  他眉头一拧,“曾锐?”
  毫无动静。
  陈皖南立即用强光手电,刺激对方的眼球,还好,没那么死气。
  曾锐比韩小莹运气差远了,那女人在离地面一百多米的小道上被随后赶下来救援的他们遇到,宾馆的机电工送人上去时,陈皖南和赵乐天继续下探寻找,才在大雪埋掉曾锐前,将人从一颗黑松树枝上扒拉下来。
  曾锐额头受重创,豁口翻着,赵乐天撕下来的一块上衣布条正绑在上面,鲜血浸透了布条,情况十分不妙。
  “你们怎么摔下来的,有人推你们吗?”陈皖南急切的想问出点蛛丝马迹,但显然,曾锐回答不了任何问题。
  “陈队,你有没有听到声音?”赵乐天忽然问起。
  “什么声音?”陈皖南心思一团乱麻的缠在案子上,恨不得掏出曾锐的舌头给活动起来回答问题,没注意到外面半点动静。
  “有人下来了……”赵乐天确定自己没听错,这种恶劣环境下,缺什么想什么,他不可能听错,“救援队下来了!在我们低温致死前。”
  黑漆漆的洞口,风雪呼啸。
  二人听了半晌,终于从千篇一律的兽咆般的雪声中,听到一点点脚步踩踏雪地的深陷声,显然已到了洞口!
  陈皖南手上的强光立即对准了洞口,而几乎同时赵乐天喜出望外的跳起,欢呼。
  “终于来人了!”他天真的以为此刻下来的必定是救援队,也是,这种恶劣天气,历经千辛万苦下山的除了专业救援队,还有谁?
  “曾锐——”而洞内出现的来人,却把赵乐天吓得倒退数步,就差没躲在陈皖南身后叫声爸爸救命——
  陈皖南还是老姿势,浑身骨骼都被冻硬了似的,屈腿坐在满地石块上,他做不了表情,对来人表示欢迎,或者不屑,只不咸不淡的吐了两个字:“曾鹏。”
  是的。
  曾鹏。
  他和曾锐一模一样的脸,在雪夜深山里,特别的瘆人,尤其曾鹏护弟心切,当冲进洞中的一刹那,看到唯一站着的两个人中没有自己弟弟,面色就大变了,继而才闻到血腥味,注意到地上躺着的那人似乎是曾锐。
  他瞳仁忽地放大,与之前的犀利,在一秒内转换,速度过快,以至于他的面部表情特别扭曲,加上满身的风雪,连头发都白毛苍苍,赵乐天被吓倒是正常的,他以为是个野人,或者雪怪之类的。
  “曾锐!”曾鹏没有和两名刑警打招呼,第一时间急切的扑到弟弟身边,拿手指探他鼻息,很微弱,但活着,他颤抖的手腕,动作幅度小了点,似乎终于放下一点心。
  这兄弟二人感情不错啊。
  赵乐天心里如是想着,不像八卦杂志报道的那样面和心不合,还是要眼见为实,他差点就相信了外面传的,因为兄弟间内讧,曾锐被逼到国外,多年不敢在国内冒头。以至于国内媒体快忘记曾家还有另一名继承人,车震的男主角也未加核实,直接就报道出是曾鹏所为。
  陈皖南此时就像一根冰棍,露在外面的两手的皮肤,脆红一片,手电的强光偶尔照上去,像是某种血玉似的。
  因而,他表情匮乏的,对曾鹏的动静没有丝毫评价。
  赵乐天和对方聊起来。
  “韩小莹还好吗?”
  “有点低温症,问题不大。”
  “那宾馆里的人都知道出事了。嘉姐肯定很担心。你怎么下来的?我们刚才经过那个鲫鱼背似的路段,两面都是悬崖,差点出事故。只好停下来。”
  “我没见到瞿嘉。”曾鹏提到瞿嘉时,停顿了几秒。
  陈皖南闭目养神着,听到这话,睁开眼帘。
  “韩小莹被抬到宾馆后,我第一个下来的,当时大厅没几个人,瞿嘉不在里面,不过经理派了人去叫,她应该知道你们在底下了。”曾鹏背靠着山壁,不断给曾锐搓动着两手臂,说话间,锐利的目光忽地掠过赵乐天,径直看向陈皖南,“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皖南似笑非笑动了下嘴角,可惜没成功,他脸皮真的被冻麻了,于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毫无破绽的眼,“令弟和你处事方式差别很大啊,有什么问题和警方事无巨细交代就行了,何必为了赵蕊蕊的死,吓得躲起来?现在害人害已,如果命不够硬,被冻死在这里,双胞胎可就剩你一个人了。”
  曾鹏平静的笑了声,“陈队长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希望我弟弟死吗?”
  “不希望吗?”陈皖南眯了眯眼帘,妈的,只剩这个表情可以做了。
  “陈队,你先穿一会儿。”赵乐天不傻,体会到空气里对峙的火星味,立即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盖在陈皖南胸前,保存他身体的热量。
  这个小山洞里,大家情况都不好,哪有时间斗嘴。
  “我们该研究,怎么在天亮之前上去?或者怎么在天亮之前,获得储存体内热量的食物?”赵乐天好心的看了眼地上的曾锐,继而对曾鹏道:“你下来之前,该带点急救用品,最起码保温的毯子要带一块儿吧,如果真是你弟弟,他坠崖肯定会受伤,被抬上去,身上总要盖一块的吧。”
  陈皖南不屑嗤笑了声。
  曾鹏面色尴尬,“没想那么多。”
  “好的,那明天背曾锐上去的任务就是你的了。”
  曾鹏对于毫无异议,然而,赵乐天其他的话等于是屁话,他积极的向曾鹏讨教,刚才到底怎么下来的,他们是否可以现在强行前进,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天亮之前就能到达宾馆。在这里多呆一秒,就要被冻成人棍了。
  做为户外探险的高阶爱好者,曾鹏有经验与身体素质,但背着一个人,从“鲫鱼背”路段上爬过去,绝对行不通。
  “必须等天亮。”曾鹏的建议。
  “天亮风雪也不停呢?救援队来的了吗?”赵乐天急坏了的声音。
  陈皖南一言不发的磕着眼皮,似乎睡着了,但细看之下,他眉宇间拢的很深,是在全神戒备,如此严寒此刻都不算什么了,曾鹏来了,多了一个外人,他不得不加倍看紧曾锐,以防止对方遭遇不测。
  旁边传来石块细响的动静,他立即睁开眼睛。
  许是失温的太厉害,他反应远没有赵乐天活力,只靠在墙壁上,凝心似乎听到风雪之外,穿透天际的尖锐哨声。
  “有人下来了……”陈皖南发白的唇瓣,这么讲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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