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恨你更想你——丁律律
时间:2018-06-16 09:19:26

  勾住他手臂,瞿嘉紧挨着他体温。
  “别紧张。”感受到她的忐忑,陈皖南觉得难得,染着笑意的眸打趣的瞅着她。
  她神色微紧,“家里好像很多人。”
  陈家的院子不高,在外头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是一栋楼房,面积宽广,二楼靠着院子大门那边,是一个大露台,上面种着葡萄树。而一楼大门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甚至还没走进院中,瞿嘉就已经听到那人群中的声音,“来了来了!”兴奋至极。
  好像都是来围观她的。
  “不是好像,就是。”陈皖南心情本来有点酸,想着这么些年,终于轮到他带着女朋友回家看爷爷奶奶,失态的方向盘控制不了,家门口都开不进去,停在草坡上缓神,而此刻,瞿嘉紧张的样子,轻而易举取悦他,有点自豪的刮了下她的鼻子,“怕什么,呆会儿,跟着我喊,而且这才几个人,我两个叔叔加一个姑妈而已,晚上吃年夜饭,人才叫海了去。”
  瞿嘉顿觉责任重大,忍不住咽口水,别呆会儿人多了,喊不过来结巴了。
  “你他妈太可爱了。”没想到她也有这一面,俏皮的似在他心上抓了一把,陈皖南低头抬起她下巴,就落一吻。
  虽然是轻如羽毛的快速碰触,但不远处家门口站着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天呀,这是我们家皖南吗?”女士们集体发出一阵哄笑。
  “除了他还谁。瞿嘉长的真不错呀。”
  “你们别站门口,女孩子脸皮薄,吓着她。”出声的是陈皖南的爷爷,八十多岁,一头花白的发,金丝边眼镜,手上提着一支毛笔,红纸上的字气势了得。
  陈家是书香世家,每年除夕小源川几大家族的人都来讨老爷子的字,这不,写到大年三十了,还在奋战。
  “陈爷爷,我先拿着回去了。”见人家家里有事,来取对联的女孩子不便多呆。
  拿上东西,道了谢,起身往外走。
  却在院中,和陈皖南顶头碰。
  免不了一阵寒暄。
  “她好像是名记者。”等女人离去后,瞿嘉才记起对方来,这在她的反应里,算是慢的了。
  “你们认识?”陆盛却惊讶,下意识看了陈皖南一眼。
  “不。”瞿嘉思考性的眯眸,“很久以前看过一篇新闻,有报道者的照片,应该是她,叫霍曦。”
  “这过目不忘,服了。”陆盛叹服拍掌。
  “进去吧。”陈皖南眸色闪了闪,看上去像是急迫,牵着瞿嘉手进了门。
  ……
  年前,陈皖南打电话告知要带姑娘回家,陈奶奶不信,六年了,自从六年前被人放鸽子,她孙子就算废了,别说姑娘,家里安排的普通会面,只要有女孩在,他都不去。
  以为又是借口,陈奶奶在电话里痛心疾首。
  “还是瞿嘉。”直到说出这个名字。
  才不可思议的信了。
  此时,俊朗挺拔的陈皖南,沾着一身雨雾,牵着瞿嘉的手进了门,家里瞬间鸦雀无声,只一双双笑眼,热络的望着瞿嘉。
  “爷爷奶奶新年好。”瞿嘉感觉自己脸上发烫,随着陈皖南来到乌木的方桌前,见到两位老人。
  来前,她就知道陈皖南的祖母不是得过且过的普通老太太,出身书香世家,大学教授的职务上退下来的,这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眼下,陡地一看,更是一身的气度不凡,豁然觉得这气度和陈皖南如出一辙,果然是他奶奶无疑了。
  “您又编这个,不怕伤眼睛。”半晌的寂静里,陈皖南看向自己祖母,大半年没回家,这老太太脾气似乎更固执了,瞿嘉喊她半天,那边爷爷都望着瞿嘉点头好几回了,她这边还没半点吱声。
  那是一只冰裂纹的茶杯,圆圆浅浅的一只,外围杯壁正被纤细的竹篾穿上了一条裙子,防烫,又雅致。
  “伤眼不比伤心,趁能动就多动。”陈奶奶扶了扶老花镜,从这句话里就说出了水平,话外音直奔瞿嘉。
  不是不尴尬,只是更多的被心疼占据。
  这几年,不知道陈皖南怎样折磨的自己,才让他至亲的人,对她如此介怀。
  “奶奶,谁惹您伤心了?”陈皖南会打岔的很,牵着瞿嘉到老人身边,“半年多没回来,是我的错,局里太忙了,过年都差点被派去俄罗斯。”
  “这么忙?”这话惊到他奶奶,忙说,“你多注意身体,别仗着年轻。”
  “恩。”陈皖南唇角勾着笑,“瞿嘉看着我呢,您放心。”言语助攻的同时,握着瞿嘉的手一同放在老太太手上,拿走了她手里的篾和杯子,再彻底离开,就只把瞿嘉的手留在那儿。
  这下老太太无论如何不能失了礼,瞿嘉趁机喊了声奶奶,又语气诚挚,“抱歉,现在才来看您。”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放存稿箱了,哈哈,一章存稿骄傲上天的作者,也是很少见了。
 
  ☆、相思树08
 
  大喜事一桩。
  心宽似海的陈爷爷落在红纸上的笔不禁一抖, 高兴到废了一张纸。
  鹿跃眨着一双大眼,看看爷爷这边, 又看看奶奶这边,发现不对, 奶奶到现在没说话呀。
  其实,老太太哪里还有脾气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加上自家孙子又这么向着瞿嘉,左不过是盼着他找到想幸福,静默了一会儿, 干干脆脆应了声, “来了就高兴。”
  总算松了一口气的瞿嘉,面上保持微笑, 与陈皖南对视了一眼,他竟然朝她眨了下眼睛,忘形的可以了。
  接下来的人,比较轻松了, 瞿嘉一一喊过。
  分别是陈皖南的两位伯父,伯母, 还有姑妈。
  他父亲听说年初六才回来。
  陈皖南对此不做任何评价。父母婚姻不睦, 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所以,陈皖南和两位老人尤其亲。而对于父亲这个词,极其疏远。
  这个家里还有一个特别现象。
  鹿跃。
  她和陈家其他亲戚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是陈皖南母亲再婚后的女儿,当年被陈皖南带回来的时候,听说小姑娘孤僻的很,和谁都不交流,陈皖南没有办法,只好一边上学,一边把妹妹带在身边。
  现在鹿跃大了,显然懂得在这个家自处。
  她跟在奶奶身旁,亦步亦趋的在大锅里找肉吃,被老太太笑刮了下鼻子,但绝对不允许其他人说鹿跃半点不好,所以,陈家没人敢得罪鹿跃,像个小祖宗似的供着。
  瞿嘉看的出来,这是奶奶尤其疼爱陈皖南这个长孙的结果。
  “我们这边过年规矩比较多。你要习惯。其实很有意思。”把鹿跃抛下,陈皖南带着瞿嘉出来,把后备箱的礼品拎下来。
  此时,距离年夜饭开席还有段时间。
  “我已经习惯了。”瞿嘉失笑的在草坡上踩了踩,一脚一个微陷入,像棉花糖,出门前她本来穿的雪地靴,被陈皖南制止了,小源川水汽朦胧,草皮茂盛,多少双雪地靴都不够沾。
  “我们这儿比较排外,四大姓,陈陆霍孟,占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口。”
  也就是说迎面走来一个人,不是陈就是陆霍孟喽。
  “你家亲戚多吗?”瞿嘉还对刚才屋里站着的陈家人,表示震撼,两个伯父一个姑妈,这么多人,他竟然还说晚上人才海了去,不会亲的,隔的,年夜饭都聚在一块儿吧。
  “想什么呢,又不是结婚,八百十桌。”
  “……”这话又吓着她了,八百十桌。
  陈皖南笑的不行,打开门,靠在车上,不想回屋了,“有必要跟你普及下陈氏家族的关系,一般年夜饭,聚在一起的是同一个太爷爷关系的,我爷爷只有两个兄弟,所以,人不算多吧。”
  这还不多?
  瞿嘉惊叹,“我只有一个爷爷,一个叔叔,一个姑姑,堂表姊妹们全部坐齐,也不过二十人。”
  陈皖南轻问着,“你不回去过年没关系吗。”
  “和爷爷他们电话拜过年就可以了。”她轻描淡写的略过。
  而千里之外的宁城瞿家,此时的确因为她的未归,正经历着死寂般的恐怖新年气氛。从瞿逸斐一条条追问过来的信息便知一二。
  她不打算告诉陈皖南这些。
  因为自父亲和瞿定北始终搜寻未果后,她自认,不再欠家里什么。爷爷也好,叔叔也好,姑妈也好,都不是至亲的人。他们也不在意她。
  你会后悔的,瞿嘉。
  这是瞿逸斐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暗示意味浓厚。
  瞿嘉看了只是轻扯嘴角笑。
  身为大伯父的养子,他对自己的确关怀备至,可又能怎样,她终究不会为了其他人的意愿,而和瞿逸斐扯上任何被强迫的关系。
  ……
  “先生,我们要歇业了,今天除夕。”冰城路上,某家咖啡店内,缓缓缠绕的钢琴声戛然而止,傍晚四点钟,在除夕这一天来言,的确很晚了。
  服务生们盼望着下班,回家吃团圆饭,可坐在窗前的年轻男人,从早上九点钟便在那个位置了。
  他桌前放着的玫瑰,由娇艳,变得萎靡。原来连花,都耐不住寂寞的等待。可这个男人,却一直等了整整七个小时。
  “扔掉它,谢谢。”瞿逸斐起身穿上大衣,黑色的衣摆一如他的话,拂过女服务生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冷冽的刀锋一样,她惊悚地打了个冷颤,抬眸,仍旧是青年绅士温和的俊颜。
  哪里有一丝暴戾的样子。
  是错觉吗?
  她不经这么问自己。
  而青年已步出门外,他过了马路,冲着冰城路上最著名一家无名书店走去。此刻,那扇大门紧闭。
  青年站在书店外,久久,不曾离去。
  ……
  下午四点,小源川,斜阳笼罩。
  年夜饭的当口,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显现在水域上。
  瞿嘉从没见这么绚丽的彩虹,看的近乎出神,然后,指着那个方向,“那边叫什么?”
  陈皖南眯着眼睛瞄了眼不远处,沉声答,“牛头湾。”
  顾名思义,那片水湾的形状,似牛头。两犄角由顶端延伸,下面是宽阔的脸部,真的很像牛头。
  瞿嘉心里突地颤了下,希腊神话中专撕孩童身体果腹的凶兽——米诺雷诺斯,就是牛头人身。
  这和眼前的牛头湾显然没有联系。
  她怎么会想到米诺?
  “我要向你道歉。”她忽地难以启齿,隐瞒了他这么多事,最后把文件交到别人手上,陈皖南被动看到这些年她的所欺,能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她面前抽烟,简直是奇迹。
  瞿嘉不敢报以侥幸,当这件事就过去了,于是主动招来,希望用自己真诚的道歉,获得他一丝半点的原谅。
  沉默。
  他在沉默。
  沉默了一支烟的功夫,瞿嘉煎熬的也在沉默,望着水底大面积露出来一块古钓鱼台遗迹,旁边碑上的介绍字迹,一分不差的重复看到第四遍,他裹着黑裤的长腿,才踱到她眼前。
  硬邦邦的大腿,蓄满力量。
  随即,带着烟草味的冰凉手指,挑住她的下巴,光滑的像刀子,在那里警告摩擦,“没有下次。”
  ……根本就是刀子,要她命的低狠声音。
  “不会了。”瞿嘉眼帘闭了下,有点怕他,这种害怕不是遇到危险时的害怕,而是怕他生气。
  和陈皖南比起来,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什么米诺,什么牛头湾,就是天塌下来又如何,不及他此刻细微一皱眉,要把她放弃的样子更可怖。
  情急的一下抱住他近在咫尺的大腿,果然硬邦邦,她脸抵在上面,来回摩擦,可能会像只小狗,无赖的讨好他,不肯松手。
  天上的彩虹,湖面的白鸟,堤畔的绿草,纷纷看到缱绻的一幕,长椅上坐着的女人,埋在男人裆间的脸,羞耻的大家齐齐转头,只盼那对男女赶快完事,回家吃年饭去吧。
  陈皖南指间夹着烟,烟雾缥缈中,手掌先是错愕,接着,被她的搂抱融化,慢慢贴住她后脑勺的发,轻轻摩擦,眼角微红,“下次不能这样了。”
  换了轻柔的语气,像春风和着雨,“有事都要告诉我。”
  瞿嘉乖巧点头,鼻尖在他大腿肌肉上蹭了蹭,硬,充满了安全感,无疑也撩拨了他。
  陈皖南哼笑一声,把最后那点烟吸完,然后,痛痛快快深吻了她一通。
  ……
  回到车旁,从后视镜里,瞿嘉还看到自己嘴唇是微肿的,说好拿好行李,却出去那么长时间,嘴唇还是肿的,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男人接吻后是什么感受,而她自己则心砰砰乱跳,要好半天才能找回节奏。
  “皖南哥,瞿嘉呢?”到了饭点,陈家回来的小辈们,把院子内外都占满了遍。
  瞿嘉无法像陈皖南一样若无其事,只好装着在后备箱里拿东西,平复心跳。
  “叫嫂子。”他说。
  “我错了,表嫂,是表嫂,来小溪,赶紧去叫舅妈,没有红包,你就正月里剃头,问你舅舅怕不怕吧!”
  陈皖南朗声笑,还真怕了,正月剃头思(死)舅舅,可千万别。
  “这垛拿着。一个个发。”他声音有些低音炮,绕后车后来,在瞿嘉耳畔响。
  然后,不知何时准备好的,真的是一垛分量的红包,放到瞿嘉手上,把她从车后彻底推到人前。
  “舅妈——”先是第一声。
  接着,此起彼伏。
  那些小萝卜头们,一个个扑楞着。
  “皖南舅舅,带新娘子回来了。” 那个叫小溪的女孩子,不过三岁大,两只冲天辫在头上神气的扎着,牙牙学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妈妈教的,一句新娘子,叫的瞿嘉脸色一片酡红,比手中的红纸包还艳了。
  “小溪再说一遍,她是什么?”陈皖南显然被摁到心窝,众目睽睽下,叫小溪再叫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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