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纸,舅舅的新娘纸。”小溪好辛苦的重复,子都不会发音了。
陈皖南愣了一秒,轰然失笑。
……
年夜饭。
鞭炮声噼里啪啦。
传说中有一只叫年的怪兽,在除夕出现,人们为了驱赶,就用竹子破碎的声音吓唬,后来,演变到放鞭炮。
好多年,瞿嘉没在城市里,听过鞭炮声,和这么多人声。她不由的醉了,沉浸在欢腾的海洋里。
“上楼先睡?明天去庙里烧香,要爬山。”到后半程,女眷基本都下场了,在厅里,陪着老太太看春晚,陈皖南怜惜瞿嘉,要撑着陪自己,原因是桌上的一众叔伯,正老生常谈对他言语教导。
瞿嘉是他枕头边的女人,于是,顺利演变成,对他们未来新生活的无限展望。
“我不困。爬山就爬山吧,到看看你们这里过年有多精彩。”她跃跃欲试,喝了点酒,笑意染在绯色一般的眼角,别提多诱人。
陈皖南在桌下的大手,一直握着她,掌心相贴,十指交叉。
生怕她醉了,凳子坐不稳,倒了下去。
“不该喝那么多。”他心疼,介意她的来者不拒。
“都是长辈,又被发现我可以喝点儿。”纯粹偶然,第一次上门,没哪个长辈会强迫一个女孩子喝酒。
怪在陈皖南先一杯杯来者不拒,她有点不忍,悄咪咪捏了他杯子,尝了一口杯,被桌上唯一能喝的大伯母眼尖瞧见,说她半杯抿下,眼皮眨都不眨,绝对高手。
直接倒酒试,这一试,海量到可怕。
“小跃,你那只猫还没喂,不叫瞿嘉去看看你的宝贝吗?”陈奶奶很不放心,家里人多,尤其看餐厅里,冲客厅坐着的陈皖南的脸色,俨然酒不思菜不香,那脸侧着,几乎就要碰到瞿嘉嘴巴上去。
“这臭小子。”老太太看了一会儿,不由的笑骂了一声。
一旁吃瓜子的鹿跃,突然被吩咐去喂猫,极度兴奋的站起来了,用手比划,猫猫还好吗,忘记它了,刚才鞭炮会吓跑它吗?
“当然吓着,不过爷爷造了猫屋,在阳光房里,正好领瞿嘉去看看。”
于是,瞿嘉就被拉下了桌子。
叔伯们极度遗憾。
陈皖南感念祖母的恩,陪了几杯后,跑到客厅里来,高大的身形,一下把表妹们驱逐出沙发两侧,醉眼看着苍老了却永远慈爱自己的祖母,直挺硬气的双膝,提前跪下,声音不知是高兴的还是其他什么因素,听着有些飘,“奶奶……新年快乐。”
旁边小表妹们看着,眼睛圆溜的转,“哥,你喝多了呀,明天才磕头呢。”
这几年,他何曾在除夕这天喝醉过,还不是因为瞿嘉来了,高兴成这样。
“快乐。你自己快乐了,我们老人就快乐。”老太太看透他。
……
外面,细雨簌簌的下。
瞿嘉还不知屋内发生的那一幕。
陈家的院子很大,错落有致的布着各种植物,有花,有草,有盆景,还有一人环抱不过来的大榕树。
阳光房就在榕树下面。全玻璃制造。竟是一间调控严谨的温室。
走在前面的黄色身影少女,率先打开灯。
“喵,喵……”鹿跃发出清晰的喵叫。
这让瞿嘉很意外,几乎立即勾起唇角笑,小姑娘超可爱,弯着腰,自顾的在花丛里钻来钻去,黄色卫衣帽子上长着一对猫耳朵,她自己就像个猫咪。
“唔!”受惊吓的声音突兀响起。
温室的玻璃墙壁上,挂着一块调控显示器,屏幕温度显示着18,瞿嘉视线正扫到那,闻声猛地回头,往西墙角高大的花盆看去,紧接着,她眼睛一下锐利眯住了,“小跃!”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破案文,下章进重点了哈,乖乖们不怕,么么哒。
☆、一更
鹿跃站在一盘郁金香旁边, 眼神惊恐过度,近乎呆滞地盯着外面。
这一刻, 瞿嘉忘了自己有肢体接触恐惧症,本能的把鹿跃搂在怀里, 一下下抚摸她的背部,“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同时, 往玻璃外面搜寻。
漆黑黑的一片,包裹着院子里湿漉漉的植物叶子,什么也没有。
一双黑眼睛……鹿跃指着自己的眼睛, 瑟瑟发抖。
“呆着别动。我出去看看。”撂下这句, 瞿嘉推门而出。
花房里温度足有十八度,除了花香, 还有一股浓浓的沉香屑味道,而这股味道,出了花房便再闻不到。
鹿跃由一开始的惊恐呆滞,逐渐缓过来, 刚才找猫咪时,一个黑影居高临下望着她在地下搜寻, 隔着一层玻璃墙, 鹿跃先看到那人的黑色塑胶雨鞋,很巨大的一个码子,绝对强壮,起先没在意, 待心里发毛往上抬头时,漆黑黑的一身宽大雨衣,像田间稻草人的死气沉沉发白脸部轮廓,唯有眼珠子活的,对上她视线后,恐怖的眨了下眼皮……
“什么也没有。”瞿嘉沿着花房找了一圈,沾了一身的湿气,没发现可疑人员。
鹿跃牵着她手,握的紧紧的,像是寻求镇定,回家,她用嘴型告诉瞿嘉这两个字。
不安全。
她觉得不安全。
虽然是自家的院子里。
“这里有脚印。”手机的灯光照在湿润的泥地上,一只大约四十三码的男士鞋印,清清楚楚暴露在瞿嘉面前。
“你没有看错。刚才有人在外面。被发现后,他速度惊人的跑了。”
拍下那只鞋印,瞿嘉领着鹿跃往回走,刚才找了半天不见的小黄猫,喵的一声,从一个角落里窜出来,蹲在鹿跃胳膊上,竖起的毛发因为闻到熟悉的味道,而慢慢平静下来。
到了家门口旁边,瞿嘉问她,有没有看清方才那个人的样子,是家里的人,还是某个不熟悉的邻居。
鹿跃除了摇头就是摇头,然后举了举猫,意思是要进厨房给它弄吃的。
“去吧。”瞿嘉点头。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陈皖南这时候夹了一支烟从里面出来,与鹿跃迎面碰,他侧身让了她一下,胸膛无意中擦到她的肩膀,鹿跃瘦削的双肩随即震了下,直接贴着木门,惊惶地跑走。
“瞎跑什么。”陈皖南皱皱眉,猜她又神经发作,耍小孩子脾气,懒得计较了已经。
但烟还是乖乖掐灭了,鹿跃不喜欢他抽烟,还有喝酒,之前带她出门应酬,她很不愿意,说不喜欢看到哥哥喝酒,不听她的话,她不如不去。
“她在抗拒你。”瞿嘉点破。
陈皖南不否认,也不承认,拉上瞿嘉的手腕,轻斥了一个字,“烦。”更多是宠纵在里面。
鹿跃再麻烦,哪怕被陆盛形容为沉重的油轮,陈皖南也甘之如饴拖着行走。他从小没怎么享受过家庭温暖,父母离婚很早,直到母亲与继父意外过世,剩下鹿跃一个孤苦伶仃。
“鹿家那边还有一个姐姐,比我更合适带她。我就去看她,问她愿不愿意。当时七岁吧,还没我大腿高,却小心思多的不得了。叫我回去上学。她乖乖的。我真以为她乖了,她也的确乖……”
陈皖南是个心思极其细腻的男人,感情很丰沛,无论是爱情还是其他,被他关怀会是件很幸福的事,比如此时,他说起他妹妹时,眼睛里满是温柔,还有一些遗憾似的怜惜。
瞿嘉不经被他吸引,停下整理行李箱的动作,“后来呢?”
后来。
大一下学期寒假,陈皖南再去看她。
小姑娘没长多少,还是他大腿的高度,但看着不错,常对他笑露出一颗小虎牙。他很高兴,带着她逛游戏城,坐摩天轮,在大风天里放风筝,然后任风筝断线逃跑到东南西北,为了不让小东西失望,陈皖南追着那玩意跑了两座山头,还把人扛着,才在一颗大高树上捡到那只鹰。
鹿小跃那颗小虎牙笑的一直没藏起来过。
“我没想到啊。”陈皖南气的喝了一杯红酒,砰的一声放在床头柜,“最后一天回城,杀了个回马枪,鹿跃当时在学舞蹈,我在教室外面等她,想起小女孩爱吃,买了一堆零食给她,她姐姐就坐在旁边备课,是个教师,听说很负责,去他妈的,负责个鬼——一双舞鞋不知道穿了多久,磨得小孩子脚后跟出血,新伤旧伤一层层盖,脚趾甲都挤变了型,什么跳舞伤,根本就是没用心照顾!”
“别气了。都过去了。”瞿嘉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摸摸他膝盖。
“想起来就气。”他粗声粗气的说道,然后觉得胸口好闷,一把握住她手,抓着放到自己心脏那里,又按着揉了揉,不过瘾,于是,挑开浴袍的前襟,带着她钻了进去,贴着肌肤,贴着心跳,好好的摸他。
瞿嘉:“……”
他好像要发情了。
不是正说着鹿跃吗?
“我觉得小跃特别敏感,而且有时候表现出不合常理的战战兢兢。比如今晚碰到你胸膛……”
她话没完,被他截断,“对!”特别同意的附和,“那天跟你见面前,也是一阵大哭,怕你不喜欢她,呵,蠢丫头……”特别自恋的吼,“都不知道你有多想当她嫂子!机不可失,快来骑我瞿嘉。”
“……”瞿嘉脸爆红,疯了吧,“你明天不准喝酒!”
见情况不对,她赶紧抽着自己手,地上行李还没整理完,她不忍心让衣服皱皱巴巴的过夜,况且正过十二点,楼下大伯父开门,点新年礼炮的动静,就在二楼窗户边上响,一边提醒她,大年初一陈皖南身为长孙有一堆事情要忙,得早点睡觉;一边又提醒她,别干那个事,这是人家家里,即使是他房间,她也不习惯!
陈皖南不依不饶,这时候眼睛里没有一点醉意,直接关掉床头灯,扣着她手往他身下探去,气息火燎过一般的,“躲什么,又不是没做过,你摸摸,你把我害成什么样了。”
他身下又硬又肿,还热气连天,瞿嘉经验浅,真认为自己把他弄的很痛苦,于是心软,被陈皖南握着,狠狠按到他的壮观之地,一个掌心包不住,她紧张,扣得死紧。
陈皖南喘着叫她放松,一手掀她睡衣前襟,找到里面,掂了掂,揉着。
瞿嘉就软了,从身到心。
炮竹声声,炸了半个多小时。
她进入状态很慢,需要长久的前戏,直至炮竹尾声,零星点点,陈皖南才凶狠的撞入,他忍的够呛,一进去,便失了理智。她轻皱的眉头,终于不似第一夜那般痛苦,充分的前戏,使他得到好处,心上,身上,放开了的弄她。
瞿嘉已在溃不成军的边缘。
前戏漫长,如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冷感的身体,在他的照顾下,失去了节奏,横冲直撞,不知去往何方,等他进入,瞿嘉就知道了,她要去的地方,是他那边。
那种真正的合而为一,从来不需要多言。
雨声未打招呼,敲窗而来,轰隆隆的,遮盖一些屋内的水浆声。
瞿嘉觉得自己不行了,如实张口而来,不行了,不行了……也许说了更多遍,也许只说了两遍,陈皖南听着了,汗水淋漓的胸膛,压的更低一些,抱抱她,亲亲她,放任舌头逆行,堵入她上面的口。
瞿嘉脑子有瞬间的不清醒,好像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似要解救她一般,等回过神,要细听,却只听到床身暧昧乱响,她咬了下陈皖南舌头,他退了出来,疯了一样撞她。瞿嘉就什么没来得及听了,最后时刻,她只清晰判断出他要到了,因为那根东西在她体内硬的出奇,而且长,热林下生长着过江龙,翻江倒海,搅的她一阵哆嗦,狂泻而出。
雨势淋漓,激昂震荡,突兀地伴随着一声短促却凄楚的惨叫。
门口站着的是谁?
瞿嘉模模糊糊,任对阳台开着的门打开,湿气扑面。
“小跃……”陈皖南震惊地从瞿嘉身上滚下来,他以为自己很狼狈,被人撞破房事,还是自己妹妹,心里除了一声声卧槽尼玛,表面却气势持稳,拽了沙发上的浴袍披上,腰间打结,盖住下面,胸口留着瞿嘉的抓痕,好在灯光不明,雨势极大的情景里,小细节不足挂齿,他眸子一抬,眼底有精光闪过。
轮不到他开口,鹿跃就跑掉了,呜呜叫着跑的。
不见羞涩,只剩恐惧。
是的。
恐惧。
……
深夜一点半。
陈家二楼上静悄悄的。
相比外面的暴雨,灯光很温柔。
瞿嘉抬手敲了第四遍,紧挨着陈皖南隔壁的鹿跃房门,始终没有打开。
一只湿淋淋的小黄猫,在陈皖南怀里,用毛巾包着。就是这只猫,从鹿跃房间逃了出来,他们兄妹的阳台是共通的,鹿跃肯定是起来找猫,结果风大,把她房门吹关上了。
她无法进入,只好敲陈皖南的门,瞿嘉那时候听到的敲门声不是幻觉,偏偏陈皖南门上就挂着钥匙,小丫头一拧就开了。
深夜一两点,她以为房里的人肯定入睡了,哪知看到那样的一幕。
“小跃,让我进去好吗?”瞿嘉言语特别温柔,但隔着一道门,鹿跃也听不见,她从敲门的手法上,轻柔,耐心,像是在哄她,咚,咚,咚……
这是第五遍敲门了。
陈皖南一直靠在自己房门口,没吱声,过了一会儿,那小丫头还是不忍心瞿嘉受冷,瑟瑟的把门打开,她看了瞿嘉一眼,没什么大反应,目光忽地触及房门口的他,表情立即变了,说不上是惊恐还是厌恶,或者两者都有,盯的陈皖南心口冰凉冰凉的。
……
鹿跃是个特殊的孩子。
从小失去父母,住过异母姐姐家一段时间,接着,被异父哥哥接回家。
房间里,布置的很简约,没有女孩子气息很浓厚的东西,乍一看,像是走进女版陈皖南的房间。
他床单黑条纹;她是粉条纹。
她床头是白色,有雕花;他是红木,平平整整。
鹿跃没有多余的要求,只跟着陈皖南就好,在这家里,她似乎比较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