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疯了,被小刑警队长打一顿而已,弄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无非是同一艘船,有一角撞了冰,水漫了进来,不知内情的全吓了个半死。
霍连云难得耐心安抚他,“集团里已经有了对策,出事的是另一边的人,谁让曾老头管制不好自己的儿子。至于你害怕的那个人,不归我管,最近肯定忙着给他主子擦屁股。警察要查,也查不到我这儿来。”
“那陈皖南……”周越还想说,毕竟是个警察。
霍连云一摆手,满不在意,“陈皖南女朋友这事儿,顶多算个人恩怨。难不成,他还要杀了我才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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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诊所回来的路上,瞿嘉睡着了,到睁开眼,才后知后觉,他们没回小源川,而来到一处叫翡翠庄园的别墅区里。
“这里是我婚房,十年前就买好了。”陈皖南解释,不过,这种安静的小镇,适合生活,不适合发展,当时买时,陈皖南刚上大学,将来工作肯定不在本地,家里人说买了权当投资,随便他以后住不住。
“哦。”瞿嘉点点头,并没有听到婚房两个字,而发表一番惊奇,而是亦步亦趋跟着他,进了一幢门前栽着广玉兰树的大房子里。
家里很干净,显然在年前,被收拾过。
一应生活用品,齐全。
而且是双份。
家具以布艺为主,大约是近年才购置,客厅里的沙发有股未散的味道,不过,位于二楼主卧里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尤其可进人的大衣柜里,甲醛味道挥发殆尽,只剩实木香,衣服摆在里面,不担心穿上时发痒。
瞿嘉摸摸鼻子,再次把能动的右手,背在身后,打算像模像样的再去视察几圈,忽地一转身,砰的声,鼻梁撞上一堵人墙,那个痛。
“活该。”陈皖南忍着脾气不笑话她。
“吓死人了,走路没声音。”房子大,又是夜晚,瞿嘉真有被吓到。
陈皖南想了想,“嗯……打扰你寻找其他女人的蛛丝马迹了是吗?”
“是,打扰了。”瞿嘉无语瞪他,这房子里样样双份,很难不让人想歪。
而且主卧衣柜里,有双女人丝袜,她瞬时不敢保证,单身六年,陈皖南一个需求量巨大的男人,没从其他渠道,解决点生理需求。
“睁大你的眼看看……”陈皖南按着她两边太阳穴,把人推到左边,伸脚,勾出一个巨大的透明收纳箱,瞿嘉听他这幸灾乐祸的语气就知事情有变,果然,透明盒子里的女性用品里甚是眼熟。
“认不得了?”他高贵的冷笑一声。
“是,是我的……”
“说走就走,留这堆东西,没给你烧了,妥善保管在这里,还敢质疑我?瞿嘉,你今天,不把我惹毛,心里不舒坦。”
“对不起。”听他语气越来越低,大有收拾她的架势,瞿嘉有点害怕,但奇怪,她嘴角勾着的弧度却放不下来。
陈皖南这人,重感情不假,哪怕被分手了,还能细心收拾前任留下的物品,不远千里,带到属于自己的房子里,还是婚房的地方保管起来,但瞿嘉怎么不知道,这类人,在感情上也是极其小心眼的,他们会秋后算账,要不然,保管这些东西干什么?
她自己非往枪口上撞,也是奇葩的独此一家了。
“让我想想,该怎么罚,不,让你舒坦……”他拧眉,思索的表情。
看他认真的这样,瞿嘉告饶,“对不起,大人不计小人过。”又转音,“我好累了,洗洗睡吧。”
“好吧,洗洗睡。”陈皖南眼神彻底暗了,可见这提议有多深入他心。
而瞿嘉:“……”
果然很喜欢撞枪口呢。
胳膊受了伤,拿绷带吊着。
怎么看,都不能再折腾床.事了。
瞿嘉心里是有点排斥的,没敢说出来,任何一个正常有脑子的女人,都不可能都另一半主动承认这事,况且,她和陈皖南又不是什么七年之痒的老夫老妻,对于床事,等于才开始没几天。
多适应适应就好了。
这么安抚自己。
从卫生间洗漱了出来,穿上干净的似乎闻到阳光味道的睡衣,瞿嘉爬上了床,绑带仍是吊在脖子上,她直挺挺的躺下去,造型滑稽,呆会儿陈皖南看到,兴许会笑出来,而不是饥不择食,对着一个木乃伊起欲.念。
浴室里,男人颀长的身影,在毛玻璃下时隐时现。瞿嘉不会进来,手掌无所顾忌握着欲.根,上下滑动,热水的滋淋,使加速的时候,发出与肉的撞击声,闷吟一声,另一手撑住墙壁,陈皖南低眉闭眼,脑子里就有火花闪过,到了要出不出的阶段,突然,两瓣结实的臀收紧,大腿绷直,发出一个大声的喘息,射出了。
暴殄天物。
放着这么一个带劲的美男,不愿享受。
等了许久,瞿嘉就在床上搓被子,大约二十来分钟后,浴室门才被推开。
她其实,隐隐听到些动静,不知说些什么好,干脆安静躺在被子里,装着睡着的样子,床铺晃了晃,被子掀开,他身上火气极大的热息瞬时包围了过来。
“睡觉吧,我看着你,不让压到手。”他声音有些发泄过后的哑,像疲惫,也像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瞿嘉唇瓣抖了抖,说,“我好自私啊……”
带着哭腔。
作者有话要说: 事情够明白了吧?不出意外,这周能摸到完结的小尾巴了。
☆、第 55 章
几分钟前, 陈皖南自我解决时,绝对没想到会让瞿嘉哭成这样, 团在他大腿上抽噎不止,掐指算算, 相识八年,除开分手的那六年,不夸张的说, 瞿嘉没在他跟前掉过半颗泪,她的金豆子如此珍贵,此时不间断放松, 他心有些疼, 但也措手不及,小可怜, 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这么轰天灭地的。
瞿嘉哭累时,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了,她半边脸压在陈皖南腿上, 感觉他睡裤满是湿濡,头发丝狼狈的沾着泪水糊在脸上, 一只温柔的手掌, 好心的把弄乱的头发,拨到她耳后,指腹接着摩擦到她敏感的耳垂,在那里细细的磨, 安抚着。
“我知道,那些事是存在的……”瞿嘉觉得对不起他,“瞧不清具体,可确实存在过。它让我恐惧男性,无论父兄,还是爱人,在你之前,我曾想过孤老一生……可惜,虽然遇到你,却没能好好的对你。”
多少伴侣,因为性冷淡的一方而苦苦压抑本能,最后落一个同床异梦,分手收场,瞿嘉不想做这些人中的之一,而陈皖南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免露出苦笑,“我错了,我道歉,不该背着你手动解决,以后不干了,哪怕你伤了,只要空了一只手,我就找你好不好?”
这还没外出采野花呢,跟他的右手争风吃醋,委屈巴巴的哭了这么一大通,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不过陈皖南也舍不得说,这可是瞿嘉的眼泪染湿他的裤子,他哪里能无动于衷。
夜晚是安静无声的,波动的是屋子里的低语。
“你看过那份档案,瞿定北被发现的小屋子。”
“看过。”图片,文字,没有眼下她主动的诉说,叫人惊心。
“他流了全身超过三分之二的血,达到法医学上的死亡值,一条左大腿以下的残肢留在现场,都说他死了,我不相信,但现在,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关于我自己……”
“我听着。”
“我太震惊了。”瞿嘉胸口明显起伏了起来,“那年冬天,我们在车站分开,瞿定北是出了事,我在贝加尔湖呆了一个月,打捞进展一直为零,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或者,根本就没有开上那辆车。终于到了下半年边境传来他的消息,当时我在英国念书,爸爸先去的那边,可dna,确认身份的工作却采集的是我的血,后来才知道为什么非要等我过去,因为瞿定北与我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只跟我有,他是我哥哥,却不是爸爸的儿子……”
关于瞿定北的资料,陈皖南完全清楚,对方的确非瞿氏老董事长所生,他与瞿嘉同母异父,不过,瞿父对这个儿子的身份一直是知晓的,从小养在身边,如果不是后来出了事,瞿家除了他们夫妻二人,没有任何外人会知道,瞿氏堂堂大公子,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竟然与瞿氏没有半毛线血缘关系。
“爸爸对他很严厉,常常亲自检查他的作业,而我就是从来不管的,外人都说我聪明,所以不要人管,我曾也是这样以为,而瞿定北做为长子,压力很大,有时候被父亲惩戒,那年他带着我离家出走,就是因为考试考砸了,怕父亲打他……可后来我才猜,他为什么单单那次,反应这般剧烈,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比如他不是爸爸亲生子的事?误会那些严厉,是基于对他的讨厌?”
瞿嘉情绪有些混乱,脆弱的很,尤其是眼神,不怎么清明,陈皖南看的一阵阵心紧。
“瞿定北如果活着,一定知道了,爸爸不是不爱他,是太爱太爱了,才在看到满屋子的血,昏厥了过去,到他去世前,瘫痪在床,再也没有站起来过。瞿定北会怎么想呢?”
“这么料定,他还活着?”陈皖南伸手抹了把她的眼眶,满手的湿濡。
“除非见到尸体。”瞿嘉带着泪笑了笑,此时,只有他们两人,也不在乎表情好不好看了。
这些日子,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两件事,是她人生中最不可控的,一件是小时候走失后的记忆黑洞,一件就是瞿定北的生死不明。
如果米诺认识自己,那就简单了,照着她的人生轨迹,翻天覆地的查,终有一条线是与米诺交叉的。
可目前这两条她不曾控制过的线,谁是因,谁是果,还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太复杂了。
瞿嘉还真是没哭过,所以现在眼前发昏,被天花板上的灯一照,顿时,头晕目眩,似乎床板都摇晃了起来,偏过头,将脸往男人结实可靠的大腿深处埋了埋,她好累啊。
“皖南,皖南。”沙哑的叫了两遍。
“我在。”他拍拍她背。
“你在想什么。”
“想你。”
“我对不起你。”
又提这个,陈皖南失笑,感觉今晚背着她打了个□□,简直是万恶之源,又听她认真低语说,“明天,去药房买润滑剂,别做那么长时间前戏了,用这个比较方便。”
“饶了我行吗。”他皱眉,热息就吐在她耳畔,“下次不了。想要了找你,绝对不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你不愿意,我霸王硬上弓,总之,绝对不饶过你。”
她轻轻一撩眼皮,从下方视角看到男人坚毅紧绷的下颚,如临大敌的神情,她笑了,“不嫌弃我了?”
“绝对没有。”陈皖南就差指天发誓。
他这日子过的,跟被抓到出轨似的。
大概,以后的人生,也就此与五姑娘永诀。
瞿嘉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一开始就说了,是她太自私的因素,不过自私就自私吧,谁还没有点强烈的占有欲什么的……
占有欲出奇恐怖的瞿嘉,其实早在外面坏了名声,她自己不知道,陈皖南在学校里的时候,一喝开了,跟多少人嘚瑟过他女朋友,连他多和其他女人对视一眼就要吃醋的事情,旁人听了不可思议,先不说瞿嘉表面看着多么通情达理,就是换成一个不怎么优秀的女人,不需要时常被宠着的女人,也不能骑到人头上来,连和异性对视下就要生气发脾气的吧。
陈皖南回以蔑视,暗骂这帮人不懂享受,他的瞿嘉,吃醋和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场面总是不难看,反叫他心痒难耐,例如此时,她哭过后安静睡着了,柔软的脸庞,被泪水洗过一遍,仿佛更加亲近可人,她每一次情绪的爆发,换来的是彼此的推心置腹,当然,他也被伤过,曾经被她警告过那句,除了感情,其他什么都可以谈。
是好,是坏。
他都难以抽身,不可自拔。
陈皖南一直以来,都清楚自己万劫不复了;不过,是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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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年初二。
小源川两位老的一大早打电话过来。
“新房子住的习惯吗?”是问的瞿嘉。
“睡得不错。还没起。”刺啦一声,破壳而出的蛋,奋不顾身跌进了油锅里,陈皖南手上拿着铲子,翻面,他身上围着一条围裙,脚上柔软的拖鞋,头发没打理,软趴趴的带着早晨的惺忪,挂在桃花眼的眼角边上,这一切,使他整个人踱了一层居家煮夫的可怕形象。
其实,一点不可怕。
外面晨光冒头,射进大窗里,他和别墅区里任何一个男主人都没什么大差别,给爱人做顿早餐什么的,顺手拈来的事。
可赵乐天吓坏了,他一大早给上司拜年,电话打到第四通才接进去,听到那边锅铲子碰碟子的声音,第一个反应饿了,第二反应老大在做饭?
第□□应……
“我还穿围裙了呢。”
被陈皖南这句话震的外焦里嫩,“呵呵,嘉姐真有情趣。”他脑补的有些下流。
在陈皖南发火前,赶紧拜了年,忙不迭挂上电话。
“奇了怪了。”赵乐天摊在自己家客厅的大沙发里,对着手机皱眉,“他怎么在家里做饭?案发现场不是在小源川吗?这么大新闻,不知道?”
转头,看向电视机,早间新闻的快讯已经划过去,快到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正过大年呢,霍连云这种大人物夜里睡得好好的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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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
早上九点,两人用过早餐,陈皖南提议去爬山,趁着放假好好享受,也懒得回小源川应付七大姑八大姨。
“可我胳膊吊着呢。”瞿嘉不可思议,她抱有侥幸,大概不是座高山,和昨天枯木寺的山一样,陈皖南却说那山不高,但要真花力气一步步攀登,听口吻绝对不是个轻松的事儿。
她好歹是个伤患,登山,听而生畏。
一个小时后,又变成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