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杀——我很怕热
时间:2018-07-05 08:33:04

  “今天也不想说话么?”
  他轻笑,眼中清冽。
  瞳孔像玻璃弹珠在阳光下的光泽感,随着不同的角度,浮光掠影。
  禾苗依旧没说话,他无趣地将手往下移,移至她的脖颈,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色的吻痕,因为肌肤过于苍白了,倒显的有些凄惨。
  他的指尖往她长长的卷发上打转了几圈,“算了,你也别说话了。”
  省得说话难听。
  他不乐意听。
  何岐明满足于她的乖巧,俯下身子轻轻嘬了嘬她的眼皮子,舌尖舔了舔她的眼窝,禾苗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快速地扫过他的面颊。
  “我今天好想你。”
  “你有没有想我?”
  大概是酒意上来,他将整个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在耳边重重的喘气。
  禾苗想趁机就这样把他弄死算了。
  男人的身体沉重,尤其是喝醉酒之后,她被他压在身下,使了大劲才勉强将他翻了个身,何歧明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墨般的头发,与玉般的皮肤,线条漂亮的唇线。
  他最大的资本,就是这张脸了。
  即使沉睡,也好看的惊心动魄。
  她架空跨在他的腰边两侧,双手缓缓摸上他的脖子,慢慢掐住。
  领子被扯歪,禾苗突然看见锁骨之下,是暗红色的灼伤,就像蜘蛛网般从里向下蔓延,然而只看到一点点端倪,便被第三颗纽扣掩去了。
  她完全呆住了。
  何歧明缓缓睁开眼睛,眸子极亮,像舔舐着利爪的兽。
  他抬手扶住她的屁股,往身上一按,使得禾苗完完全全以女上的姿势跨坐在他的身上。
  “你的想法最好不要再出现了。”
  “不然,你可能会先被我杀死。”
 
 
第二十二章 
  “……你想多了。”禾苗盯着他,不动声色地松开手。
  “我又掐不死你。”
  她细致乌黑的长发,睡了一天,就这样松散的披于肩膀之上,略显柔美,有些不听话的发丝突兀地在两旁翘了起来,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清秀变得性感,让人新生欢喜。
  何岐明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的内眼角尖而较内陷,外眼角细而略弯,眼尾很长。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他的瞳孔黑白显得并不分明,眼神似醉非醉,“我也是,总是舍不得杀死你的。”
  “好想你。”
  “……”
  “你喝醉了。”禾苗终是错开了视线。
  他用指尖轻轻触碰她的手背,来回在突起来的关节滑动,继而到手指。
  见她没有反应,他变本加厉地将她的手翻了过来,拇指握住脉搏的位置徐徐抚摸,滑入手心,何歧明抓着禾苗的一根手指送进唇边,来回划着他的唇,他用虎牙轻咬着她的指尖,然后再用舌头轻舔。
  眼神炽热,动作充满情欲。
  “你看,只有你看出来,我喝醉了。”
  他将她的手抚在自己的脸上,笑了笑,“所以,我怎么会放你走?”
  “爱我吧。”
  “我是你的。”
  “禾苗。”
  何歧明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无比地虔诚,像是一个忠诚的信徒,跪在地上,在亲吻他的信仰。月亮,圆圆的,光芒清冷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蜿蜒在窗外摇曳的树影,沙沙作响。
  时光流转,他模样如昔,却倍加冰冷。
  他闭上眼睛,睫毛甚长,好像每一下轻微的抖动,都微微地。
  禾苗跨坐在他的腰际,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更偏向于居高临下俯视。
  画面太过冲击,心里如被投了一池子湿透的湖水激荡开去。
  脑子里“轰”得一声,就连窗外树叶摇曳的声音都倍加清晰,耳朵里嗡嗡作响。
  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快速在四处流走,大脑异常的兴奋感。
  她明明觉得何歧明这种寄托在她身上的情感既扭曲又病态,她现在却觉得那种臣服感让她心里兴奋。
  禾苗感觉自己是被关太久了,心里也得了病。
  这太糟糕了。
  她必须得逃。
  禾苗一夜没睡,直到夜空开始发亮,太阳在第一缕蓝幽幽的晨曦中搂抱起来,冲破了地平线,徐徐上升,她终于有了困意,也没了意识,倒头就睡。
  大约也只是眯了三四个小时,禾苗睡得并不舒服,虽然没有再做噩梦,梦里也没有人再这么令人绝望的叫她的名字。
  但她就是觉得全身酸痛,四肢都是僵麻住的状态。
  她挣扎着睁开眼,身下似乎有异动,她突然反应过来昨天晚上自己趴在男人的身上睡着了。
  面容精致的男人也因为她的动作皱了下眉头,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即使是一大早,他的那张脸依旧好看到一种程度。
  没了昨晚喝醉酒时的缠人劲,清醒的时候反而显得有些陌生。
  被关这么久,同床而睡的这种情况是第一次。
  禾苗猛地从他身上下来。
  何歧明似乎早上醒来心情极好,看着她吃完早饭后,突然来了一句,“你今天可以出这个房间走走。”
  她喝了一口粥,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何歧明看着禾苗专心致志地吃着饭,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听他的话。
  但是嘴边沾上米糊,她用舌尖轻轻一舔,嘴唇晶亮得诱人,看过去太可爱了,他受不了。
  他捏住她的下颚,亲吻的时候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四指滑过眉与眼睛。
  在她的脸上“啵”了一声,轻声说,“等我回来。”
  禾苗连头都没抬,权当被狗啃了。
  何歧明关上门一离开,她就不想吃饭了。
  又回床上睡了一会儿,睁着眼睛想了半天,一股脑下了床,推开门准备出去。
  家里的装潢除了翻新之外基本没有变过,跟十年前的一样。
  唯独陌生的,是来来往往的佣人。
  她不清楚何歧明现在是做什么的,也没兴趣知道。
  禾苗逛了两圈,趁着没人注意她,偷偷从厨房间顺了一把水果刀。她不想杀他,只想逼他放她走。
  禾苗返回楼上,刚把刀藏在枕头底下,楼底下突然吵闹起来,有人在说话,“你不能进去……”
  “这是民宅,没有允许是不能进来的!”“……”
  女人似乎从极远的地方赶来,汗水两鬓湿湿的贴在脸上,看起来很疲惫,却也有些狼狈。
  她猛地推开门,躲开那些人的阻拦,吵着要见何岐明。
  禾苗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她走出,站在三楼的栏杆旁往下看。
  那个声音尖锐的女人竟然是胡姮婧。
  她已经十年没再见过她了,算算年纪,她现在应该也有四十六七岁了。
  胡姮婧的眼睛倍显老态,眼角下垂得彻底,脖子上布满皱纹,但是两眼却依旧非常有神采,岁月的风霜在脸上刻下的沟壑也掩饰不住她曾经至少美丽过。
  她这些年似乎过的很一般,身上穿着极其朴素的蓝底白花的衬衫已经洗的有些泛白,裤子也是那种过时的款式,脚上的鞋子有些脏,鞋头泛了黄。这要是以前,她绝不可能穿成这样出门的。
  禾苗冲着她笑了笑,眼睛微弯,带着轻蔑与讽刺的意味,“阿姨,这么巧吗?”
  胡姮婧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禾苗,她先是呆住,望着她身上显而易见的吻痕愣神。
  然后一下子反应过来,她的脸憋得通红,双眉拧成疙瘩,两只眼睛极度瞪大,五官狰狞地挤成一团,面目变得扭曲可怕。
  整个脸庞涨成紫红色,气得几乎要爆炸。又急又气的她手臂疯狂地挥舞着,似乎都像是要把她吃了的模样,“你个贱货,以前这么小你就会勾引你弟弟,让他这样对他妈!”
  胡姮婧像泼妇一样想要冲上楼,却被身后赶来的人给挡了下来,她挣扎着,“你说话啊,这种事情说出来,你让大家都听听!”
  禾苗没想到胡姮婧坐过牢之后,行为和举止整个像变了个人,大概狗急跳墙的模样都是这样狼狈不堪。
  何岐明对胡姮婧做了什么,她怎么会知道,但是他现在变得跟上辈子没什么两样的尖酸凉薄,想想应该也不会让胡姮婧好过。
  眼珠子像狐狸一样转了转,她眯了眯眼,给红红的眼角平添了几分女人的韵味,“他可不是我亲弟弟,你也不是我妈,我只不过在你跟我爸结婚的期间,我觉得我比他大两岁,多替你照顾了点他,”
  “他就对我上了心,我做错什么了?”
  禾苗一下子冷下脸,一字一句道:“还是说,得像你一样,在我爸面前挑拨离间,试图挑着我的成绩,诬陷我早恋,故意掐我,翻我房间,还水性杨花的勾引男人,连送奶工都不放过?”
  胡姮婧气得全身发抖,她从来没有这么发怒过,原来禾苗什么都知道,却拿着那张可怜巴巴的脸来装傻糊弄她。
  怪不得十年前那次,她和老刘那些人都盘算完了,后路都想好了,她一咬牙,让儿子和禾苗一起失了踪,就算禾呈鸿埋怨她,但肯定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硬是没想到被禾苗跑出来了,她还为此进了狱。
  胡姮婧往眼前那人的手上一咬,趁着空隙,她疯一样的冲上了楼,禾苗面无表情地看着,岁月压弯了她的腰,老了就是老了,就连身高也萎缩了。
  胡姮婧气势汹汹地朝着她挥来巴掌,禾苗伸手就握住她的手腕,两眼一瞪,那种眼神带有那么一点的杀气,竟让胡姮婧一下子无法直视。
  “啪!”
  禾苗使了全力反打了回去。
  将她彻底打懵了,踉跄了两下,胡姮婧身子往后一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开始撒泼。
  “哇,我不活了!”
  “你们看看,这叫欺负长辈啊,好歹我也是做过你的后母啊……”
  黑色迈巴赫像平时一样,准时地停到了院门口,何岐明下了车,清冷的目光转移到了陈伯的身上,狭长的眼睛玲珑剔透,眼角微挑。他将公文包递过他,“今天有人来了?”
  陈伯点点头,“胡姮婧又来闹了。”
  何岐明刚走进门,胡姮婧就听见声响,挥着手坐在地上嚎哭,“何岐明!你就这么看着你妈被人欺负吗,欺负我一个中年女人吗!你简直不孝!”
  胡姮婧进了监狱,待了三年之后,想来里面关着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穷凶极恶的人,估计为了生存她也吃过不少哑巴亏,身上那股娇纵气也磨光了,多了些市井泼辣味。
  何岐明的头发已经属于中长,皮肤白皙,漂亮的五官犹如刀刻。面如冠玉,长眉如剑,却有着一双子夜寒星一般的黑眸,鼻如悬胆,他薄唇微微上挑,扬起一抹刻薄笑,“噢?”
  “这不是应该的么?”
  “什…什么?”她捂着脸,挨打的那一块开始隐隐作痛,听到他的话,连装哭都忘了装。
  何岐明眼显讥笑,“你说你是我妈,你做过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那些钱……”她支支吾吾地慌乱起来。
  他轻睨过去,面无表情道,
  “谁说是给你的,”
  “我替你借高利贷,把钱凑到给你的,至于还债人,当然是你了。”
  “期限,好像就只有三个月,我不记得了,”他刻意停了停,语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恶毒味道,“因为我也没仔细看。”
 
  
第二十三章 
  胡姮婧被后面赶着来收高利贷的那伙人带走了,就算她再怎么刁横,在收高利贷的那些人面前,她哆哆嗦嗦,一句废话也不敢放。她怕死了。
  带头人是一个光头,非常俗气的戴了个金链子,穿着皮夹衣,亮皮鞋,五官少有精致的地方,唯独他那眼睛,像月亮一样似钩,脸长长的。
  有些滑稽又不可小觑。
  他似乎和何岐明认识,冲他客气地点了点头,转头就皱着眉头,推了把胡姮婧,“还不快点走。”她的头发因为推推搡搡变得凌乱,显得极度落魄。
  禾苗亲眼见着胡姮婧今日的惨样,心终于有了点触动,至少,她是真的报仇解恨了。
  重生时的满腔怨恨,日日像蔓延滋生的怨毒荆棘缠着她的心,刺入她的头壳,直到头盖骨疼的像要炸裂。其实就算她亲耳听到法官宣判胡姮婧入狱的那一瞬间,她还是不甘心,对于这种人来说,入狱实在太轻了。
  她心里压着的石头,随着胡姮婧孤孤零零惨淡寒酸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下去。
  禾苗闭上眼睛,全身微微发抖,也许是冷的,也许是突然没了更强烈的目的。
  一下子,她又觉得什么都无所谓起来。
  她之前想象的未来,都是假的。
  继续做一名教师吗?
  算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没这个资格。
  何歧明在观察着她,他突然出声,“今天要去医院看看么,禾呈鸿今早发病了,可能再过一礼拜,就该不行了。”
  禾苗条件反射般抬头去看他,男人就这样站着,也不躲避她的视线,像伏在月光照耀的丛林里,窥视他冷冽的目光,就像看到月亮洒下的冷光,让人感到一丝寒意,没有一点温度。
  **
  禾苗第一次打开房间里的衣柜,何歧明让人买了很多精品女装都通通摆在里面,她看了眼,挑了其中一件最朴素的,条纹小中领,刚好盖住自己脖子上的红痕。
  她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得不太正常,微微憔悴,本来脸就巴掌点大,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脸更瘦削了。
  她好好的洗了把脸,就跟着何歧明下楼,坐上了车。
  街上的场景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不管她现在的心情有多难过,街上依旧热热闹闹的,各类车辆川流不息,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有一家新开张的超市,门口摆放着两个高大的花篮,地上铺着红地毯,举行着商业大酬宾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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