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少主他很苏——缇米
时间:2018-07-06 09:25:15

  永宁道:“我能和你谈一谈么?”
  她神情肃然说话语气十分郑重,没有把她当一个奴才、一个小太监、甚至没有把她当一个孩子来看。
  宋云萱不敢推辞地点了头。
  对于永宁的突然造访,柏松和木卿卿也没想到,只是当夜刘昭仪要去侍寝,两人帮不了宋云萱,宋云萱便只好自己去赴约。
  既然是艳鬼发布下的指令,那么作为繁花组的桂花使者,她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当夜子时,宋云萱跟着永宁出去,因为怕被人看到两人没有带灯笼。
  永宁带着宋云萱来到了一座假山石洞,洞壁上停着几十只小小的萤火虫,将小小的洞里铺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永宁的声音极小:“小萱子,把你的手伸出来。”
  宋云萱有些不安,小声道:“公主,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永宁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着将她的手拽过来,将一只冰凉的串珠放在她手掌心,在淡绿的萤火光下,那珠串上的红色琉璃珠闪耀着妖异的光华。
  但是等了很久,那珠串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永宁用力地搓揉着每一颗黑檀木珠子,急地声音都在颤抖:“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白天我明明还看到了的,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
  宋云萱疑惑而她惊讶地看到萤火辉光映衬下永宁美丽的眸中竟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滴,她脸色苍白,仿佛什么东西刚得到又失去了,痛苦地难以自抑。
  “公主,您怎么了?”宋云萱被她吓到了。
  永宁紧紧握住那珠串,她抹去泪捂住唇,难以自持道:“本宫,本宫没怎么......”
  宋云萱急地不知如何是好,谁料余光无意间一扫,却发现她掌心那珠串上有一颗黑檀木珠子上一点火星的亮光乍隐乍现,那更迭闪烁的光华中竟缓缓浮出一个花纹,看着倒像个字。
  她又惊又奇,盯着那字看了会儿才认出来,那个字是倒着的,正过来便是个“薛”字。
  “公主,你看......”宋云萱拽了拽永宁的衣袖正要告诉她,假山山洞上忽然传来个异响,惊地洞壁上的萤火虫翩翩舞了起来。
  永宁一惊反手将宋云萱推进了黑暗中:“嘘,别出声。”她低低吩咐了一句走了出去。
  宋云萱心惊肉跳地躲在角落里,只听到外面传来个颇为熟悉的戏谑声音:“永宁公主,居然是你?。”
  永宁惊道:“是你?”
  那人轻笑了一声,接着传来几声簌簌声响,宋云萱依稀听到永宁嘤咛一声外面便再没有一点声音了。
  宋云萱大感不妙慌忙跑出去,整座皇宫内院被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宛若一个巨大的牢笼,关闭也吞噬着一切。
  宋云萱什么也看不到,试着唤道:“公主,公主?公主你在么?我是小萱子。”
  外面除了虫鸣鸟叫声,一片寂静。
  永宁不在这里,她被刚才那个人带走了,甚至很有可能遇害了。
  想到这个可能之后宋云萱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中,她拼命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没有心跳如擂鼓,全身的冷汗几乎将衣衫湿透。
  蓦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惊喜回头:“公主,是你么,你去哪里啦......”
  然而她被套进了一个更深的黑暗里,随后后颈一沉,她便没有任何知觉了。
  再度醒来时,宋云萱发现自己被裹在一张破棉絮里,脚下是一片软厚腥臭的污泥,她抬起头只见那一丈方圆的井口边缘依稀有个人影,那人正不断将沙土扫落。
  那人打算活埋她!
  
 
    
第28章 金乌弄月篇之帝都护驾
  上面的人影在不停地将厚实的沙土推下来, 宋云萱没敢吱声对方应该还不知道她醒了,她挣了挣手将捆在腰上的棉絮挣开,摸黑爬了出来, 手脚陷进了一片柔软腥臭的污泥之中, 亏得这堆污泥,要不然她被扔进来只怕要摔死了。
  借着那一束月光宋云萱看清了, 井壁上布满了湿漉漉的青苔,但砖石之间还有不少可抓可踩的凹槽, 好在那人没一时兴起杀了她, 她现在手脚齐全地还能逃命, 真是幸运。
  不能泄气!她是繁花组的桂花使者,是少主的护法,她可不能丢了少主的脸!不能坐以待毙, 永宁公主有危险,她必须赶快报信!
  宋云萱躲在暗影里迅速将棉絮捆好堆在月光照到的一角,看过去就像有个人被包在里面似的,而后她躲进井口另一端的暗角里缩住手脚, 尽量不让自己被上面那人看到。
  堆下来的沙土很快就积了几尺深将棉絮埋住了。
  宋云萱不动声色地等了一会儿,听到井口上面没有声音了,猜测是那人走了, 她一手衔住井壁砖石之间的缝隙,脚踏住下方凸出的砾石,一点一点小心地往上爬去。
  井口颇深,直上直下有十余丈, 她气喘吁吁地爬了许久,手指头被坚硬的石壁蹭地磨出了血,青苔也滑得狠,脚踩在上面时为了稳住自己她不得不用膝盖狠命顶住井壁。
  好不容易爬到井口处,她喘着气将胳膊攀在井沿,微屈的手指扣在井口的罅隙里打算爬出去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双破旧的绣花鞋。
  宋云萱骇然抬头,就见那女人蹲在一边,阴惨惨的月光缓缓移过来照在她的脸上,花白的乱发下是一张曾在烈火中被烧伤的、诡异而扭曲的脸,粗裂的结痂像某种狰狞的虫子爬在她苍老的五官上。
  女人的一双眼正死死盯着她。
  宋云萱毛骨悚然,颤抖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那女人僵硬地偏了偏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桀桀的怪笑声从她喉咙里钻出来,尖利,刺耳,嘶哑。
  女人向她走了过来,抬起左脚,毫不犹豫地用力地狠狠地碾上了宋云萱扒在井口的手指上。
  指骨在鞋底狠狠在砖石上研磨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十指连心的剧痛让宋云萱痛得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但她再痛也不敢松手,摔下去她可未必能再活下来,她望着那女人冷酷阴郁的眼,嘶声道:
  “你......为什么要害我?”
  惨白的月光下,女人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眸中逐渐涌上疯狂的意味,她说话了:“除了姓卫的,六姓之人都不该活着,都该死!”
  人在濒死之际会或是绝对危险的情境下,脑子会格外冷静清楚,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却让宋云萱霍然间想起,那天在箫音馆的回音室里,她和少主听到夜月的镜说的那句七字谶语:
  ‘江海尽赴卫雪楼’。
  “你说的六姓是不是指卫姓皇室之外的江、海、金、傅、薛、楼?”宋云萱咬牙忍着剧痛问那个疯女人:“有一句话——江海尽赴卫雪楼,说的就是他们对么?”
  那一刹,女人偏执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她低咆:“是!六姓不该活着,你们这些东西更不该存于世间!”
  她松开脚,从乱发上拔下一根簪子,猛地扎进宋云萱的手背里。
  宋云萱惨叫一声沿着井壁一路滚下去。
  心知自己绝不能摔死,宋云萱伸手在井壁上一通乱抓以延缓自己摔落的速度,手指被井壁上凸起的碎石罅口磨得血肉模糊,肩背、后脊、小腹、额头被撞出一片火烫般的刺痛......
  虽然痛可她奇迹般地停下来了,宋云萱险险地挂在井壁上,火辣辣的痛楚让她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只剩下满腔的怒火冲上头顶,她舔了舔嘴角的血迹,仰头望着那疯女人挑衅地似的勾起了嘴角,那女人狠狠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又返身回来,手里将什么东西一倒!
  竟然是数不清的拳头大小的碎石块!那些碎石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宋云萱手一松,整个人无力地摔了下去。
  疯女人看着倒在井底的宋云萱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正要再去拿一些碎石过来时,冷空之中遽然间飞过来三支金色的飞镖毫不留情地钉入她的肋下!
  女人哀嚎一声痉挛地倒在了地上,模糊的视线里见那破旧的宫墙外一颀长身影冲了进来。
  裴澈没有再看那疯女人一眼,疾步走到井口,借着清淡的月光,果然见到宋云萱浑身是血地倒在井底,殷红的血斑驳地横亘在小脸上。
  “轰”地一声仿佛浑身的血冲上了头顶,那惨烈的一幕撞进眼底让他眼眶都烫地发疼,裴澈的手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他将飞灵爪的一端绑在宫墙边的树上,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飞身下了井。
  来到井底,裴澈将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抱进怀里,她满身是伤,衣裳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小手的五根手指指甲被大力挫伤几乎没有完好的,他都不敢稍微用力去碰,苍白的小脸上都是擦伤和青紫红肿,鲜血从发间的伤口上汩汩地流淌而出划过紧闭的眼角,触目惊心。
  心因剧烈跳动疼地近乎窒息,裴澈伸手探上她颈边的脉,脉象微弱但是还在小小地跳动,他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将脸贴上她冰冷的小脸,哑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宋云萱模模糊糊得睁开一只眼,看到月光下那双熟悉的温柔的眼,她扯了扯嘴角笑了:“......少主......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她试探性地伸出小手去摸那张戴着人/皮/面/具的脸。
  “你不是做梦。”裴澈轻轻道,他侧过头用嘴唇亲了亲那只将她受伤的小手。
  手虽然痛地麻木了可还是感觉到了那轻柔的蝶翼般的触感,宋云萱眨了眨被血渍糊住的眼睛,傻兮兮地笑了。
  蓦地,她想起那件极重要的事:“少主,永宁公主有危险。”
  “我知道了。”裴澈心疼她,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别人。
  宋云萱放了心,眼角的余光扫到井口,惊见那女人顶着那张可怖的脸探头进来看了看,阴笑着举起手中的一块巨石将石头狠狠砸了下来。
  宋云萱目光一凝,眉心处的玄纹急切地闪烁了一下,她大叫了声:“少主,小心!”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手掌用力撑住裴澈的肩膀,抬起身体想要帮裴澈挡住巨石的攻击,却意外地对上裴澈的冰冷的带着怒意的双眸。
  对她这个几乎算作是本能的反应,裴澈气得脸色铁青,他抿着唇一把将她一把按在怀里,盛怒转化成杀气,他从腰间解下一把刀反手掷了出去,雪亮的刀光闪过,井上立刻传来那女人沙哑的惨叫。
  他低头用手擦去宋云萱眼角的血渍出言警告:“以后再这样为了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我会把你送走!”她已经不止一次为了他奋不顾身了。
  他不喜欢这样。
  宋云萱想解释:“可是......”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伸手点了她的睡穴,怀里的小姑娘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裴澈将飞灵爪收紧,运功将宋云萱带出了井口,还好那人没有把绳子割断。
  井口那女人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那把刀插/进了她的左胸,血浸透了她的衣物,她像一条搁浅的鱼嘴巴一张一合着吐着最后的生气。
  裴澈抱着宋云萱走到她身边,伸手将那把刀拔/了出来,刀身上的火烫痕迹慢慢隐却变回了初时的锈迹斑斑。
  裴澈将刀收回腰间,多亏了这把刀,若非刀身上的光一路指引他来到这里,他根本不会知道宋云萱会在冷宫的枯井里。
  随着刀身抽出,鲜血飞溅了出来,那女人狠狠抽搐了一下翻过了身子,狰狞的脸上那双眼死死瞪着裴澈。
  忽的,那双眼越睁越大,渐渐透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与恐惧,她张嘴说出了一句话。
  那声音很轻却令裴澈神色剧震,须臾,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将那女人的身体踢进了废井里。
  用沙土掩盖了地上的血迹,裴澈趁着夜色带着宋云萱回到了柏松在毓璃宫的偏房。
  木卿卿被皇帝召去甘泉宫“侍寝”了,柏松作为随侍宫女还没能回来。
  裴澈将房间门关好,先帮宋云萱将一身的脏衣服换了下来,又打了盆热水帮她将身上的污泥血渍洗净。
  取来柏松的药箱,拿出一瓶药酒,他小心地拖起她的小手用签子沾着药酒轻轻沾掉上面的血污砂砾,血肉模糊的五根手指头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距离上次受伤根本没有多久。
  裴澈心疼地不行,钻心刺骨的痛让小姑娘在睡着的情况下还是痛地呜咽起来,全身都紧绷了着,他手上的动作不由更轻,取来药膏抹在她的手上后,裴澈再用绷带小心地将她的手指包了起来。
  裴澈将她的额发撩上去,擦干净发丝上的泥渍,他的手指轻轻滑到她的眉心,那一片肌肤十分细腻,可是刚才就在井底,这里出现了那道奇异的玄纹符。
  就像上次她追杀韩谨和时一样。
  上下交缠的两条细长纹路泛着淡淡的金光,昭示着凛然的力量与威吓,诉说着某种不可逆转、绝不违背的誓言。
  每当此时,他的小姑娘那一双清澈的瞳底便不复平日里的天真,唯有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魄。
  指腹轻轻将她眉心揉了揉,谁料从他指尖下始,一道淡淡的金泽缓缓渗透而出。
  宋云萱睁开眼,看到他时她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往日一样天真可爱:“少主。”
  “嗯?”
  “我全身都疼。”她撒娇着。
  “疼就好好养着。”
  裴澈温柔一笑,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脸,宋云萱将脸蹭蹭他的掌心。
  裴澈低头看着娇憨的模样目光越发轻软,可慢慢地他目光却变了,她眉心的玄纹再度现身,赤金色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他缓缓从床边站起身看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宋云萱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咦,我的头好热。”
  那道金色的光华像点点萤火,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镀上了她全身,直到她漆黑的瞳眸、睫毛、长发都被衬成了美丽的金色,那光芒几乎逼退了烛光。
  而她原本脸上的擦伤,砸伤,身上的划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快速愈合、退肿、结痂、散瘀。
  新生的肌肤光洁如初,不见一丝疤痕。
  宋云萱从床上惊坐而起,她低头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臂、膝盖、腿脚,上面的伤痕也在迅速消退中,察觉自己发生了怎样惊人的变化后,宋云萱颤抖着用牙齿抽开手上裴澈刚给她包扎好的纱布的结,绷带一圈圈落在身前的被子上,露出的十根手指粉嫩柔软,指甲细粉透亮......
  她迷惑地看着自己的变化,目光偶然一瞥,她看到了房中梳妆镜里的自己,她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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