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人不知——鱼肉
时间:2018-07-08 09:15:38

  她脑袋抵在他的脖颈上,细软的头发在皮肤上刮过,呼出的热气也打在他脖子上,被子里的温度以感人的速度上升,她的脸不一会儿就给闷红了林周言却波澜不惊,双手按在她腰间,仿佛一把枷锁,将她捆在了他身上。
  “热个鬼,心里差点儿都凉了。”
  “热得都要捂出痱子了。”
  林周言下巴搁在她头顶,呼吸时轻时重,本来觉得还热的寒露静下来以后,耳朵贴着他心脏的位置,扑通扑通,那里强有力的跳动着,却随着胸腔的起伏,一次比一次激烈。
  他何时这样怕过?怕当着自己的面失去心爱的人,那滋味他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太可怕了,可怕到让人发寒。
  寒露似乎也头一次如此明晰地感受到他情感的起伏,她抬头为自己刚才逗弄道歉,“林周言,我真的没事。”
  林周言摸着她腰间的肉,随即顺着她的腰往上滑,移动到她的胸口,掌心贴过去,却又在一瞬间将她箍得更紧。
  “你都不知道老子刚才腿都吓软了,三魂六魄都差点儿跑了。”
  寒露一笑,“没这么恐怖,我和你说具体的……”
  林周言打断,“闭嘴。”
  他都不敢去回想,在那一刻想起孙斌的名字之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害怕,别人可以不认识不了解孙斌,可是他林周言和孙斌熟悉多少年,孙斌能做出什么狗屁像样的好事,那人是天生的模范杀人狂,本来该在监狱里吃着牢饭,如今不知用什么方法逃了出来,那么他们之间的旧账翻出来,数不清。
  林周言反应过激到引起寒露地注意,还以为他在气她闹那会儿,“我完好无缺,别生气了?不然给你个么么哒?”
  林周言垂眼瞥她,小嘴鲜艳欲滴,还真想让人亲一口。
  寒露将被子往上一拉,嘟着嘴伸长了脖子凑过去,主动索吻。
  林周言双腿夹着她的腿,往下一拉,她的献上来的吻落在他的喉结上,惹得她亲了口汗水,咸咸的又莫名觉得有一股臭味。
  “呸,哇,你真的太臭了,我还是放弃吧。”她皱着眉,欲擒故纵。
  林周言不为所动,似正人君子般地掀开了被子,下床往外走。
  寒露立马从被子里跳出来,有些气急了地指着他的背,“这样的话,之前的那些欠着你的吻一笔勾销了啊,反正你不要了。”
  林周言闷笑一声,反手握住她的小拳头,轻轻一用力,她就站不稳脚跟,直挺挺地向他扑过来。林周言抱住投怀送抱的她,她的腿立刻加紧了他的腰,而她的吻毫无意外地印在他的嘴上。
  林周言狠狠地咬了口她的上嘴唇,一抹红色的血液慢慢透出来。
  他不急不缓地吮着她的血,舔舐着她的嘴角,慢慢勾勒她的唇形,勾起她的内火。
  寒露趁还能控制住,推开他,啧了一声,“男人本色。”
  他回,“食色,性也。”
  “不生我气了?”
  “压根就没气,生气什么,你以为你男人像你一样幼稚?”
  “滚蛋吧!”
  林周言淡淡地说,“滚哪个蛋?左边的还是右边的?不介意你两个一起用,感觉更好。”
  寒露眼珠子滴溜溜转,最后没忍住扬起一个笑容,“老流氓。”
  林周言将她抱回床上,人刚将挂在身上的树懒放下,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来着正是先前用枪抵着她后背的老头儿。
  寒露下意识表情凝重,“你是谁,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我已经报警了。”
  老头儿仿佛早已料到,双手背在身后,满是褶皱的一双眼扫了扫她,“我是刑警何忠,上次无意冒犯你,见谅。”
  何忠?
  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前不久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而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听到过。
  “我们在箍湖那边的警局见过,寒小姐。”
  林周言听到这话是如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
  何忠无所畏惧,大大方方讲明自己的来意,“寒小姐可能不知道,我是七年前负责寒青案件的刑警,此次来林家湾是为了逮捕一名穷凶极恶的杀人狂孙斌,另外也是想暗中调查你父亲的案件,想还您父亲一个清白。”
  寒露反应不过来,这算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不确信,“你有什么必须的理由要帮我翻案?说实话,不是我非要这么想,而是我不能不尽可能的往坏处想。”
  何忠笑了,“比无期徒刑更坏的结果?直接枪毙吗?”
  寒露不吭声了,何忠淡笑着望了一眼他,而后又将目光落在林周言身上,“该说的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你可以转达给寒青家的丫头,近段时间我会负责的你们的安全,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帮助我早日将嫌疑犯缉拿归案。”
  寒露不明白何忠和林周言在她醒来之前聊了什么,却抓住了何忠话语里的关键词,“嫌疑犯?你是指孙斌?”
  何忠没回答。
  林周言眉间拢成一道川字,替他答了,“目前怀疑。”
  寒露心里没谱儿,他们的怀疑究竟是怀疑到了什么程度,还有这个叫孙斌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何忠在此时补了一句,“孙斌就是你昨天在林家湾学校看到的人。”
  一股奇异的电流从脚底板窜到头盖骨,她回想起昨天在校门口看到的那人,皮肤很白净,白净到让人觉得苍白,那人的唇色也极其浅淡,却是好看的。乍一看上去就是个温和无公害的小奶狗模样,可当寒露看他的那双桃花眼,冷酷中泛出一丝嗜血的意味,尤其是她看到男人脖子上的蝎子纹身。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那蝎子像是活的,摆动着尾巴朝她走来。
 
 
第41章 四十一棵树
  何忠还想说什么, 林周言一个眼刀切过去,眸光凌厉,示意何忠不要再多嘴。
  二人在寒露未醒来之时长谈了数个小时, 过往的一切模糊的地方, 不知晓的如今也有了大体的判断。
  林周言上前几步摁住寒露的肩膀,嗓音温温柔柔地哄她,“你再睡会儿, 等会儿我接你回家。”
  寒露却是脑中思绪翻飞,无数个想法如藤蔓蜿蜒而上,爬满心墙, 令她不得不将所有的重心就放在七年前和那个叫孙斌男人的身上。
  两者之间是有怎样的关联?她迫切地想知道, 心脏的跳动如擂鼓,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一刻离着真相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而摁在肩膀上的手出奇的大力, 强迫她躺回床上。
  寒露挣扎了一下, 想要搜寻他的目光, 质问:“我不想……”
  “我知道。”
  “那你……”
  “你想要的, 我全都说给你听。”他的嗓音有些哑, 仿佛夹了一层沙, “乖, 我出去说几句话。”
  林周言没有正面看向她, 侧脸淹没在灯光的余影中,带着一种不可靠近的距离感和沉默感,可寒露却从中看出一丝伤感。
  那片霎间寒露心里抽了一下,垂首敛眸嗯了一声, 老老实实地躺回床上,歪头注视着何忠与林周言并肩出了病房。
  ——
  天气尚好,清空如洗,碧蓝得如一副油画。
  林周言带着何忠在楼下找了一处僻静阴凉的地方。他眉头皱得极紧,眯眼从兜里拿出烟,“警察同志抽烟吗?好像是不能。”
  何忠笑,伸手接过,“戒烟了,一把老骨头抽不起烟,但看在你这烟还不错的份上,收下了。”
  “打火机呢?借个火。”
  何忠有些惊讶地侧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带了打火机?”
  林周言叼着烟,眯眼望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一道道水流扑向地面的瞬间蒸发成一道道白浪,瞬间消失不见,街道旁立着樟树依旧萎靡。
  “戒烟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偶尔带个打火机也能解解乏。”
  话是这样说着,却也没有意向想要去借何忠的打火机,反倒是何忠放松了下来,肩膀一垮,双臂摊开搭在长椅上,含着烟吞云吐雾。
  “一天两根而已,找我想说什么。”何忠开门见山。
  “什么时候能逮捕孙斌?”
  “我没权利。”
  “需要什么权利?”
  何忠悠长地叹了口气,眼神看向碧蓝如洗的天空,“搜查令。七年前的案子早就不归我管了,我只是暗中调查,只是没想到你也对当年的案子守口如瓶。”
  蹦的一声,林周言咬掉了半截香烟,从嘴里吐出来,“因为有人告诉我真相没什么意义。”
  “可是有些人也无辜蒙冤。”
  林周言沉默,弓着腰双架在下巴上,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猫,“在知道真相的前提下,我想要孙斌能入狱,最好永远不要再出来了。”
  何忠偏头看林周言,坚毅的侧脸上肌肉绷得极紧,眼中满是沉思。
  “我是怀疑孙斌是凶手。”
  “我只是和孙斌有过节,顺便要帮个忙,近期如果我不在的话,帮忙照顾一下寒露。”
  何忠兴趣索然地点了点头,“反正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你要不要和寒露说是你的选择。”
  话落,何忠戴上自己的墨镜,朝着那条热浪滚滚的马路上走去,身影越来越小个,直至小到看不见。林周言依然保持着原来样子,磕着牙齿,脚尖不自觉地点着地面。
  天是如此的蓝,而过去的一切都是灰色冷清的人生。
  一切过往,即将烟消云散,向她说开一切吧,林周言。他的心里如此呐喊着。
  本来想等何忠走了以后就将寒露接回家里,没想到医院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身穿白衣黑裤,相当得体的男人正在病房里帮忙整理一大捧鲜花,语调温柔地向寒露嘘寒问暖。
  咚咚——
  林周言倚在门上,抬手敲门,节奏明快急速。
  寒露终于获得解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喊林周言的名字,却迎来一阵头晕目眩,缓了半晌才缓过来。
  寒露眨巴眨巴眼,“老公,你回来了啊。”
  这一声老公出来,在场的两个男人均变了脸色,林周言好心情地走过去捏她的脸蛋,祁旭则是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后,脸上表情如常。
  “是啊,不回来怎么接你回家,回家里的床上睡着多舒服。”他从床上拦腰抄起她,颠了颠后抱起来,“嗯哼?家里的床又大又软,我还可以下面给你吃。”
  他说着这些话时丝毫不脸红,一脸正经地看着她,抱着她腰的一只手确实摸在了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林周言笑,“真软。”
  醋缸噢,寒露低头闷笑,余光注意着在一旁站着的祁旭。她慌忙咳嗽了几声,打着林周言的背,“赶紧放我下来!有人还在这里。”
  她本想说有朋友在这里,觉得不大合适,谁让病房里还有醋缸呢,另外她确实不想和祁旭走得太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但祁旭会来看望她确实出乎意料,他总是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样,带着万丈光芒,在关键时刻出现来拯救他人,这样的情节太童话故事,而她又不是童话里的主角。
  “抱抱你而已,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林周言低头与她耳语。
  这一极其亲密的动作,就算是有着良好的修养的祁旭也忍不住别过脸,用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快放我下来啦!”寒露垂着他的胸口,娇嗔。
  林周言瞥她,哼笑一句,用两人听到声音讲,“继续戏精,我喜欢。”
  寒露心领神会地投过去一个眼神,憋住内心想要笑的欲望,挣脱他的臂膀,拉了拉自己的裙子。
  寒露尴尬地讲:“不好意思,我家男人一直都是这个德行。”
  祁旭挡在嘴上的手依旧没有放下来,他眉眼弯弯地伸手摸她的头,“开心就好,你没事儿就好。”
  因着空间狭小,寒露站过去时避无可避,只能接受祁旭温柔的摸头杀,余光瞟着林周言压根就没往这边看,而是颇有闲情地玩起了祁旭刚插好的花。
  寒露的头发一向细软柔顺,手指接触头发的瞬间,便爱不释手。祁旭个头也高,这样的距离去摸她的头,感觉像是在劝慰一个乖乖听话的小女孩。
  她真是难得在他面前有这么温顺的时候,大多时候对他敬而远之,而他同样也进退维谷。
  寒露在忍受了头发被摧残片刻后,及时问祁旭,“谢谢你来看我,你这次来林家湾是那边学校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笑了下,心不在焉地答:“算是吧。”
  话语里掩藏的失落被她察觉,寒露一时之间找不到该聊的话题,两人就这样面对面沉默着,而林周言依旧在那边玩着花,东瞅瞅西看看。
  “来得急,没给给带什么东西。”祁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都说女孩子喜欢花,就买了点儿花,也不知道这花合适不合适。”
  “雏菊么。”
  林周言的声音在空气里稳稳淡淡响起。
  祁旭愣了一下,才答:“对。”
  林周言撇着嘴从花瓶里抽了一朵出来,拔着上面的花瓣,笑言:“花是好花,真是煞费心思了。”
  话落,一朵娇嫩的雏菊被林周言将花瓣去得干干净净,将花梗随后扔入垃圾桶,装模作样的拍着手中的残留的花粉。
  祁旭挑眉看向那落入垃圾桶的花梗,似懂非懂:“没买什么贵重东西,见谅了。这花也算是一份心意,不过可能太寒碜了……真的是抱歉哈。”
  “心意很足了,就是比较可惜。”
  祁旭抿嘴笑着与林周言视线交错,久久对视。
  “祁旭啊,谢谢你来看我,你先忙你的事情吧,我这边也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寒露及时打断暗中波涛涌动的双方。
  祁旭伸手,在寒露未反应过来之前捏了捏她的脸,“别嫌弃我买的花便宜,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回榕城就和我说一声,你妈妈也让我托话给你,她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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