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男子松了口气,道:“你要找的人…她叫苏…绛云。”
“苏绛云?是个女的?”
男子点了点头。谢安澜又问道:“多大?住在哪儿?有什么特征?”
却没有人回答,谢安澜看了看低垂着头靠坐在树下的男子,伸出手在他脖颈上的脉搏上探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这人实在是失血太多,能撑到现在也算是不易了。这个年头可没有什么紧急输血的法子,更何况这人身份一看就不简单,谢安澜也没有助人为乐到这个地步。
将男子以及那两个灰衣人身上的东西都搜出来,不过谢安澜只拿了没有任何标记的银两,剩下的随身物件都随手埋了。虽然没找到什么能明显代表这些人身份的东西,但是谁又知道那些随身的东西会不会有外人看不出来的标志或者特别的含义?算了算,三个人身上只是现银也有四五十两,还有四张一百两的银票。不过并不是泉州府的银号发行的,要用还需要慎重。
最后谢安澜犹豫了良久,还是没有将这三具尸体埋了。一来她现在体力不济,根本不可能在没有工具的前提下独自一人将这三具尸体掩埋。二是现在时间也不够,树林里的血迹她也根本无法一一清理。万一近两天就有人追随而来,反倒可能给附近山下的村民惹来麻烦。于是费了点事,弄出三人同归于尽的模样。还将那男子的尸体搬到了不远处一个可以避雨的小山坳放好,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地方是在山林深处,一般即使是猎户也不会往这边来。而且山林有野兽,说不定闻到血腥味的野兽就会过来了,到时候就算有人来了也只会当这些人重伤之下被野兽给吃了。也不会连累了山附近的百姓。
收拾好这些,谢安澜方才拿起自己采集的药材转身下来了。这座山,短时间内也不能再来了。
回到村里,天色已经有些黑了。谢秀才和喜儿还有那被派给她的叫老元的车夫都在焦急的等着。看到谢安澜出现,喜儿立刻就哭了出来。谢秀才也是急得不行,山里太大了,若不是传出去对谢安澜名声不好又怕错过了路,谢秀才早就找人上山去寻了。不过如果谢安澜再不回来,他只怕也顾不得许多了。
回到家里,喜儿就拉着谢安澜的袖子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少夫人,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喜儿吓死了,呜呜呜…”
谢秀才也忍不住数落道:“你这丫头怎么这样胡闹!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你要的人我都帮你找好了,明天你就回去!”谢安澜无奈,“爹,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还能走丢了不成?您就这么讨厌女儿,这才几天就急着赶女儿走?”
谢秀才对这个女儿又是疼爱又是头疼,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那你以后不许再山上了!就算要去也只能在后山走走,必须带上人。”
谢安澜连忙点头,举起手中的药篓道:“爹,你瞧我采到了一株赤芝。就是为了它,我才回来晚了。”
谢秀才也有些意外,道:“你倒是运气不错。”村里的百姓们闲时偶尔也会采一些药去镇上换点钱,不过都是些寻常药材,百姓们又不怎么懂采药的技巧和注意事项,一般价格也不高。上一次听说有人采到灵芝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们泉州根本就不怎么出产那玩意儿。
谢安澜在心中暗道:只在后山自然是找不到的,深山里可不一定。
“爹,这个你留着吧。不管是自己用还是卖了换钱都可以。”
谢秀才瞥了她一眼道:“我好得很,要那玩意儿干什么?拿回去孝敬你公公婆婆吧。以后不许再一个人进山!”
“知道了。”谢安澜叹气,道:“拿回去?她们哪里稀罕这点东西啊?这可是我亲手采的,爹你就算不用,留在家里看着也高兴不是么?”
到底是女儿的一片孝心,谢秀才虽然不说什么面上却露出了笑容。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一心为了女儿好,但是孩子孝顺哪个做爹的会不高兴?
“你这孩子……”
谢安澜连忙送上个乖巧的笑容,“女儿孝顺爹爹是应该的嘛。”
见谢秀才不再追究今天的事情,谢安澜这才暗地了松了口气。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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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亲们失望了,昨天出现的是路人加炮灰~男配~其实出现过一个啊,但是目前没有男配森马剧情·
第二十一章 陆家来人
之后的几天谢安澜果然乖巧的不再山上,而是留在家里研究东西。装模作样的翻出一本书,对着这些天采回来的药材和从镇上买得一些东西研究起方子来了。不识字的喜儿以及不感兴趣的谢秀才当然不会知道,她研究的东西跟她搁浅的书,压根八竿子也打不着多少关系。
“少夫人,咱们这是做胭脂么?”
谢安澜惊讶,“你知道?”
喜儿摸摸小脑袋道:“以前看到大少夫人院子里姐姐们做过。不过好像跟少夫人做得不太一样?”
谢安澜笑道:“自然不一样,都一样我还做什么?”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啊。作为一个全能特工,虽然在这方面算不上专家,让她自己做tnt,做机枪大炮造飞机轮船肯定是不行,毕竟就算她有专业知识,也要有能够跟得上的基础工业啊。但是自己diy几个小东西还不至于难倒她的。另外,谢安澜觉得自己做这东西应该也不算化学范畴,依然还是医药范畴。身为一个爱美的女人,比起那种满是化工原料的护肤品,谢安澜还是更喜欢纯天然的产品。
喜儿好奇地问道:“少夫人,咱们要卖胭脂么?”谢安澜心情愉悦,一边动手一边回答道:“这只是个开始,先试试看吧。”一切都是为了钱啊。
“少夫人。”门外,车夫老元走进来恭敬地道:“家里来人了。”
谢安澜有些惊讶地挑眉道:“来人了?有什么事?”
老元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道:“自然是请少夫人会去。”这位少夫人也忒奇怪了,哪个出嫁的姑娘没事整天在娘家住着?没看到村里的人们有些古怪的脸色和窃窃私语,还有亲家老爷欲言又止的表情么?
谢安澜当然不太会明白一个出嫁的女儿独自住在娘家意味着什么,就算明白她也不会太在意。她比较意外的是,陆家人居然会急着接她回去,她怎么不知道她在陆家变得这么重要了?
站起身来,谢安澜示意喜儿收拾东西,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老元犹豫了一下,还是答道:“来传话的人说…老爷不让四少爷去书院念书了。”
“嗯?”谢安澜挑眉,她活过来之后还没有见过陆家这位大老爷陆闻,原主的印象中也只是一个有些严厉但是很少见的长辈罢了。
老元叹了口气道:“老爷说…四少爷整日玩乐还逃学,既然不想读书就别念了,在家帮着二少爷料理家事好了。只是四少爷不愿意,被老爷给狠狠地打了一顿,如今无法起身了。”
谢安澜一脸古怪地看向老元,很想问问:你家老爷没病吧?没记错的话假不是陆晖帮着请的么?当然,她觉得也不能排除陆离少年主观上有逃学的想法。但是,陆闻真的知道么?
老元看看谢安澜,低声道:“老爷说…四少爷若是一定要考,再等几年也可以。横竖他年纪还小,现在上场只怕也得不着好名次。”
谢安澜一愣,看着老元欲言又止的表情顿时恍然大悟。
“我记得,大哥今年也要参加乡试?”
老元点头称是,谢安澜轻啧了一声。不就是为了嫡子想要打压庶子么?不过…想起陆离那个黑货,这到底是谁吃亏还不好说呢。想了想,谢安澜豪迈地一挥手,“走!回泉州。”
见状,老元这才放心下来。少夫人还是很关心少爷的嘛,听说少爷挨了打立刻就要启程回去了。
谢安澜:呵呵,不趁机去添把火,万一陆离少年一时脑抽真让他爹压回去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女儿要回去了,谢秀才虽然不舍却也高兴。之前他其实暗暗猜测着是不是女儿和女婿闹矛盾了,这会儿见女婿派人来接,自然是松了口气。连忙将这两天替谢安澜找好的人带了过来,一共也自有两个少年和三个少女。
都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其中一个少年还在镇上的酒楼当过一年的伙计,也认识几个字。三个少女都是家里十分贫困,早就想将女儿卖进大富人家换几个钱,只是红叶镇这地方,富户不多不说,没有关系想进也未必进的了。谢安澜以自己的名义与这些人签了十年的卖身契,谢安澜签的并不是死契,只是一次性给五家人每家三两银子,以后每月给两个少年八钱银子,三个少女每人五钱银子。十年后,若是不想做了只需要每人给三两银子的赎回卖身契即可。这样的契约自然是十分宽大的,许多富户人家几两银子买的人,想要赎回的价格却要翻上几倍甚至十倍。而且往往签的都是死契。
几个少年和他们的家人自然都十分欢喜,谢秀才连文书都提前替谢安澜办好了,谢安澜告别了直接带着人启程往泉州而去。
出来的时候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多了五个人。这五个人自然是不能带回陆家的。谢安澜也不着急,给了老元五两银子,让他在城东位置好一点的地方租一个小院子安置五个人。城东是平民和集市区,房租比住着富人和官员的城西要便宜许多。一个不大的小四合院,一个月不过才三百文钱。剩下的钱,买一些寻常需要的东西在给几个人一人换两套衣服也足够了。
这些日子下来,谢安澜也明白了这老元是陆离的人所以她才放心让他去办这些事情。她往后要做的事情,瞒着谁也不可能全瞒着陆离。当然,该瞒的地方还是要瞒着的。果然,老元接了钱什么也没多说,只道少夫人放心,便领着五个人走了。
谢安澜回到陆家,先去见过了陆夫人。陆夫人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两句便打发谢安澜回去了。倒是陆家大少夫人对谢安澜很是和颜悦色,谢安澜却清楚的从她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得意和轻蔑。
“弟妹,你回去好好劝劝四弟。公公也是为了她好。”出了明兰院,大少夫人一脸真诚的对谢安澜道。
谢安澜点点头,很是感激,“我知道大嫂的好意,我会劝夫君的,毕竟他本事在那里,什么时候考也不耽误。”
“……”大少夫人脸色一僵,一时半刻有些说不出话来。谢安澜仿佛没看见她的脸色,微笑道:“我有些担心夫君,就先会去了。大嫂,失陪。”不等大少夫人回过神来,谢安澜已经带着喜儿扬长而去。
大少夫人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这个谢安澜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她的相公没本事才要弟弟让路么?一个庶子媳妇也敢如此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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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陆小四要倒霉~么么哒
第二十二章 俗称皮痒
陆离正趴在床上看书,俊俏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神色倒是淡定,半点也没有常人受了委屈的苦闷或不平。谢安澜嘤嘤哭泣着冲进了房间,趴在陆离身上哭泣起来,“夫君,听说你受了重伤,妾身好生担心。呜呜,你痛不痛?伤得重不重?还能起来么?”
陆离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僵硬,声音慢腾腾地从牙缝里挤了出来,“你…压、到、我、了。”
“哦。”谢安澜慢慢坐起身,无辜地望着他,“对不住,我没注意,夫君,你伤到哪儿了?”
陆离扭头,没好气地顶着她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咬牙道:“伤在背上,所以,你可以放手了吗?”谢安澜破涕一笑,语调温柔,“听说啊,夫君大人被公公打了一顿板子?痛不痛啊,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见这老天是公平的,夫君,你这可伤的比我重多了。”
陆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在幸灾乐祸么?”
“我是呀。”谢安澜眨眨眼睛,大方地承认。
“哦。”
“哦就算啦?”谢安澜挑眉,“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陆离抬眼,“我该说什么?”
“无趣。”谢安澜搅着手中的帕子翻了个白眼。陆离轻哼一声问道:“你带回来了几个人?”
“消息真灵通,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谢安澜没好气地道:“既然这么多耳目,怎么不知道你老爹想收拾你呢?”陆离淡然道:“挨打有挨打的好处。”谢安澜点点头,赞同地道:“我明白,有一种人就是喜欢别人揍他,不揍就不舒服,俗称皮痒。没想到夫君你也是各中爱好者啊。”还有一个说法…是受虐癖。
陆离回过头继续趴在床上,懒得再跟这个女人说话。
谢安澜抬手去拔陆离的衣服,陆离薄怒,“你做什么?”谢安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还能干什么,看看你的伤口。难不成你以为我想占你便宜?也不看看你那白斩鸡一样的小身板儿。”
“放肆!”陆离咬牙。
谢安澜轻哼一声,轻而易举地抬手就将他的反抗压了回去。衣衫半褪,就看到陆离清瘦的后背上一条条血迹斑斑的伤痕。谢安澜眯眼打量了一番,陆家的家法,显然对付女眷的和对付男人的不是一个东西。陆离这伤是被两指宽的平板子打出来,偶尔有几下撞到了棱角上,伤口变窄却更深了几分,显然动手的人丝毫没有留力气的打算。虽然已经清洗处理过了,却依然还是血迹斑斑。显然止血的药效果很一般。
“少年,你爹下手够狠啊。你真的是亲生的么?”谢安澜问道。
陆离冷哼一声没说话,谢安澜道:“看你可怜,送你了。叫你身边那小子替你上药吧。苦肉计玩玩就算了,别把自己坑进去了。”
陆离看着手中粗糙的瓷瓶,打开之后药的清香却扑鼻而来让人不由得精神一震。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她,“你准备的伤药?”谢安澜傲然道:“乡下人受伤可没有你们这些公子少爷金贵,药效好着呢。你要是嫌弃就别用。”
陆离垂眸淡淡道:“多谢。”
谢安澜这才展颜,拍拍他的俊脸道:“这才乖,记得要感恩啊。”
“谢、安、澜!”陆离脸色顿时僵硬,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