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美好生活
作者:玉倾欢
上辈子周筠麦做了数不清的错事儿,重活一回,她想当个好人,尤其是在何牧琛面前。于是从1982年夏天开始,何牧琛身边就多了个殷勤的让人牙疼的小跟班。上课帮他抄笔记、打架替他挡伤害、赚钱让他拿大头,连在床上都是自己动……别人都说周筠麦倒追何牧琛,可只有何牧琛自己知道,他有多想把这个人囚在自己身边,让谁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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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重生1982年
周筠麦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何牧琛冰凉的大手用力捧着她的脸,不停地亲吻她的眉眼,被雨水冲刷着的血腥味不断往她鼻子里钻,周围的一切都是冷得刺骨,只有何牧琛的呼吸是温热的。
“不会有事的,还等着把你带回警局立功呢,怎么可能在这儿栽了?”何牧琛吊儿郎当地道,“我会回来带你走,然后等你出狱,多少年都没关系,活着就行。”
周筠麦闭着眼睛让他亲,心里却一抽一抽地扯着疼。
电闪雷鸣的雨夜,天空像是漏了个洞似的,磅礴的雨宛如沧海倒灌,让人有种天崩地坼的不安全感。
“没必要。”周筠麦叹了口气,用生平最冷漠的语气说,“以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你自己走吧,不然去帮我把他们引开。”
“又傲娇?”大手摩挲着她冰冷的嘴唇,说,“我要真这么干了,你不得哭死?”
周筠麦不说话,何牧琛就得逞地笑。
黑暗中,他用一种近乎狰狞的表情把周筠麦看着,在她再次开口之前,发狠地吻住她的唇……
周筠麦心头一跳,滔天的悔恨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彻底将她从梦魇似的痛苦中扯了出来。
……
外面不是一般的吵闹,女人尖锐的叫骂声,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交织着往她脑子里钻,扎的她脑仁疼。
这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三天。
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但就在她让何牧琛去把那些人引开之后,她自己反而又主动去找了那些人,为的是掩护何牧琛离开——何牧琛和她不是一路人,不该栽在阴沟里。
最后周筠麦被那些人丢进了因暴雨而涨潮的江中,她本以为自己会死,不料却意外重生回了1982年的夏天。
那一年她刚刚十五岁,也曾落过一次水。
所以在她被人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瞧着对方身上充满年代感的服装,听着熟悉的乡音,恍惚间竟分不清究竟这段少年时期的记忆只是自己死前的幻想,还是那段青年时期的苦难只是自己少年时的一个噩梦。
她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汹涌的情绪几乎要把她灼伤——她还清楚地记得,正是这次“意外”落水,彻底摧毁了她的人生!
曾经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她能回到那个时候,她会怎么做……
“分家,必须分家!”熟悉的乡音从外间传来,撒泼耍赖地说道,“你弟弟犯了事儿,凭什么要连累我们出钱赎他?家里的东西要是都让你拿去补贴你娘家,还让不让我们过日子了?我已经跟耀华说了,明天就让他去请村委会的人来主持,赶紧分家各过各的,省的以后让人掏的老底都不剩!”
本来周筠麦表情还有些迷茫,一听这声音,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恨意——李秀景,就是这个女人,害的她家破人亡!
“她二婶,你想分家那就说分家的事,往我弟弟身上扯什么?”另一道温柔的声线传到她耳朵里,“前年你哥哥家盖房子,我们二话不说给了多少钱?现在我弟弟出了事,我都还没提帮忙的话呢,你就上赶着闹分家?说话做事不能昧着良心,你这样做,不是把我们当傻子欺负吗?”
女人温柔清晰的腔调令周筠麦心头巨震,好悬没把她眼泪都给逼出来,前两天她一直在昏迷,虽然知道自己被人送回了家,也知道有人一直忙前忙后地照顾她,但她始终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
直到现在,她才开始庆幸起自己竟然能有这样的际遇,十几年了,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还能再次听到这把清透的嗓音,还能再见到这个人!
“妈……”她呢喃似的喊了一句,推开门,将目光落在院子里。
院子跟记忆中没什么区别,不大,被三间土坯房半包围起来,中间留出一块板整的空地,空地上用红砖块铺出一条小路,从堂屋一直延伸到大门口,门后面那一片有个小型鸡圈,院子里还有一口压水井,井台上放着洗衣皂和搓衣板。
刘知年听见女儿的声音,顾不上和李秀景理论的话,紧张地迎上来扶她,嗔道:“怎么起来了?病还没好呢,快回去躺着去。”
她的手有些凉,摸到周筠麦细瘦白嫩的胳膊上时,她的眼圈就猛地红了。当年她妈出事的时候,她还在学校上课,对事故的原因不是特别的了解,如果不是后来听别人闲聊时说起,她还不知道母亲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看着母亲那张还不曾被岁月浸染的脸,周筠麦拥抱住她,哽咽着深吸了好几口气,心情才逐渐平息。
“啧啧啧,丢不丢人。”李秀景在旁边冷嘲热讽地说道,“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往你妈怀里钻,真不怕别人看笑话!”
刘知年听了这话,果然有点尴尬,下意识地把周筠麦松开了。
周筠麦顺势朝李秀景瞧过去,眼里带着十足的仇恨。她像是被吓住了似的,捂着心口往后跳了一步。
但她平时横惯了,自然不把一个孩子的逞凶放在眼里,很快就变脸地拿手指着她,嚷嚷着说道:“小兔崽子,脑子烧坏了是吧?要我说怎么不直接把你淹死!没事跑河边玩什么?也就是我们无缺好心,还愿意把你们给捞上来!啊?一个个的讨债鬼,小的那个在卫生院花着钱就算了,大的也不省心,现在看到二婶连声招呼也不知道打,还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信不信?!”
周筠麦冷冷地看着她,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她几乎不敢相信,就是这样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的人,后来竟然把她害成了那样,实在是可怜又可笑。
刘知年还以为她是在害怕,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催促她赶紧回屋。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文静了,容易吃亏。
“妈,你信我吗?”周筠麦却打断她说,“信我的话咱们现在就和她分家。”
周筠麦的语气冷静得不像个小孩,让刘知年一愣。周筠麦却无暇顾及她的感受,因为这会儿她突然想起了许多事,想起自己究竟是怎么一步一步沦落到当初那个过街老鼠一样的境地的。
上一世几乎也是这样,她刚落水没几天,李秀景就过来闹分家,那个时候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孩子,在重男轻女的家里地位更是不高,遇上这事完全没有话语权。而且分家不是小事,母亲一个人拿不定注意,非要跟她爸周铁明商量,可她不知道,周铁明其实早就背着她和李秀景这毒妇搞在一起了!
正文 第2章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出于这种见不得光的原因,周铁明自然死活不同意分家,直到六岁的妹妹被李秀景害成了残疾,母亲才受不了的一定要离开。
可真到了分家的时候,鬼迷心窍的周铁明竟然把大多数家当都留给了李秀景一家,反而带着自己的妻女,像一窝流浪狗一样,夹着尾巴住进了村口的破庙里。
后来,村子里要建设什么文化遗产,想把破庙的产权买回去,于是分给她们三万块钱,本以为会否极泰来,不料却只是埋下了家败人亡的祸根!
三万块钱在那个时候不是个小数目,李秀景眼红要来分,争执的时候把母亲推到了别人路过的拖拉机底下。那一场事故中,母亲被撞成了半身不遂,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在那个时代,没有劳动力对于一个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周铁明本就有了二心,这下母亲彻底成了他的余赘,能得到什么待遇,可想而知。
最后,母亲无法忍受身体的残疾和生活的折磨,抱着同样残疾的妹妹投了河。小孩儿死的时候,还不到六岁。
经历了那样的变故,16岁的她再也无法忍受李秀景的虐待和父亲的不作为,辍学去外地打工,可她年纪又小,连中学都没有毕业,根本就找不到工作,没办法,只能去做那些见不得光职业,最后成了别人的刀下亡魂。
——或许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活着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可对于她来说,却是无上的奢侈。
好在老天对她不薄,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你一个孩子操心这些干什么?赶紧回屋去躺着,分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刘知年的想法还是像上一世一样,“等你爸从卫生院回来我就和她说,现在你和娓娓越来越大了,没必要住在一起受她的气,妈都知道的,你再忍两天。”
周筠麦听她提到妹妹娓娓,更加坚定了要改变现状的心思,但她却没有跟母亲多说什么,因为她了解刘知年的个性。她是个温柔又和善的人,但固有的观念使她非常的保守,说话做事留三分余地,如非必要,她不会把事做绝,这也是李秀景一直以来有恃无恐的原因。
“我忍得了,妹妹却不行,”周筠麦只轻描淡写地说道,“妹妹还那么小,今天落水有人救,明天呢,后天呢?”
这话一出,刘知年的脸色就变了。
没有母亲是不心疼孩子的,如果有人威胁到孩子的性命,哪怕是比强几倍的敌人,她也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与对方斗争,这是母亲的本能。
“你跟妈说,你跟妹妹究竟为什么会掉进河里去?”刘知年意识到事情不对了,把周筠麦拉到一边,谨慎地说道,“刚刚那话是别人教你的,还是你自己说的?”
周筠麦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如实说道:“我跟妹妹不是意外落水,而是周无缺要把妹妹按到水里淹死,我去救她,她反而在岸上拿石头砸我,后来河边来人了,才把我们给救了上来。”
“你,你没骗我?妈教过你的,做人要诚实守信,再恨她也不能撒谎。”周无缺今年才14岁,就已经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不是有人教唆,那她也太可怕了!
周筠麦便点头,继续说道:“周无缺骂妹妹是黑户,说我们把她买玩具的钱都拿去交罚款了,不如淹死了省事。”
这几年正是计划生育查的最紧的时候,不少超生的孕妇都被村委会拉去强行流产,周筠麦还记得她妈之前生妹妹的时候,还去隔壁市里的小姨家躲了半年多,等孩子满月了才回来的。
生了孩子总不能掐死,村委会商量说交八千块钱罚款就给上户口。
82年她们这边刚刚开始包产到户,人均月工资还不到五十块钱,周铁明和刘知年不过是普通的农民,哪来的这么多钱交罚款?只能一点一点凑,村委会那边没隔几天就来催一次,拿这个顺那个的,所以即使她们家根本没让别人摊过一分罚款,妹妹也不可避免地成了家里长辈的眼中钉。
甚至后来被李秀景弄的残疾了,家里人也都拦着她们不让找李秀景的麻烦。
这会儿刘知年还没有被后来残酷的生活磨去热情,听见这话,吓懵了似的望向了李秀景,在看到她脸上的心虚时,眼神陡然变得狠戾起来,她像是保护幼崽的母兽那般,尖锐地朝李秀景吼道:“李秀景,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李秀景没听见她们谈话的内容,自然不知道刘知年在气什么,但见到平时被她欺压的人突然朝她大吼大叫,立马来劲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知年,像一只跳脚的茶壶似的,扯嗓子就开始骂街。
“会不会说人话?”李秀景横眉倒竖,吹眉瞪眼地说道,“我说怎么这小兔崽子突然这么凶,原来都是你这个当妈的教的!天杀的啊!一个个的都没长心是不是?要不是我儿子救了你家那两个,你现在指不定跪在河边哭丧呢!丧气东西,说我天打雷劈,雷要长眼睛也先劈死你这个黄脸婆!”
刘知年温柔了半辈子,从来没跟人这么吵过架,一时语塞,气的在原地不停地喘粗气,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瞧着非常尴尬。
周筠麦在一旁看着,除了想杀了李秀景之外并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但杀人不是最好的办法,何况她现在刚过来,做的太明显会引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