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梳头娘——Miang
时间:2018-07-13 09:28:23

  哥哥维盛虽美冠京都、令人倾倒,却并不擅领兵作战。在富士川一战中,维盛因错将鸟音听做源家战鼓之声而慌张率兵后撤逃跑,这等粗率而胆小的举动,险些令他被家主流放。
  而弟弟资盛,却是不折不扣的骁勇武将。他跟随勇猛善战的叔父知盛多番出阵,数次击退源氏军队。他那于战场上身着华丽大铠、挥舞太刀的狂傲模样,令敌人见之生惧。
  如今,平家正是战事吃紧之时,谁在整个平家之内更有话语权,一目了然。
  时子夫人也对资盛的脾气无可奈何。
  资盛自幼就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出身一流名门,又是家中嫡子,年纪轻轻便跟随叔父出入战场,在京都时又备受法皇殿下信赖。这般天之骄子,要他如何遮掩自己的锋芒呢?
  “算了,你若是真的想要定,就让她去服侍你吧。”时子顾忌着资盛的战功,只能叹一口气,道,“她才来屋岛不久,你要多多照顾她。”
  在阿定不明所以的时候,她便从时子夫人的使女,变为了平资盛的使女。
  唯一的庆幸,便是她不必在众人面前吟诵和歌了吧。
  ***
  平资盛与时子夫人,当然是有所不同的。
  资盛是个武将,身旁没有任何使女,只有追随他出生入死的侍从。阿定的到来,就像是在一丛绿叶里开出了一朵花似的,令所有侍从大为惊奇。
  身为资盛的使女,阿定要做的也只是服侍他的日常起居。若是有必要时——譬如这位殿下想要临幸她——她也是需要承受的。
  但资盛似乎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因为他如今的脑海里只有“驱逐源氏”与“打败哥哥”这两个想法。女人和情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什么都不算。
  阿定跪坐在资盛的房间里,任由资盛打量着自己。
  这年轻又满是锋芒的武将,以锐利的眼神望着她,发出了感叹声:“你也不是标准的京都美女,还带着一股奇怪的乡野气息,哥哥为什么会追求你?”顿了顿,他笑道,“不过,这乡野气息也不讨厌,像是初生的小羊羔,还有些可爱。”
  阿定:……
  不知为何,听了资盛的话,她竟有些想生气了。
  她当然清楚自己并非是广义的京都美人——京都流行的,是细细的眉眼、薄薄的唇,白到病态的肌肤与优雅的仪态;而她却太有活力了,因为总在干活的缘故,面色显得很红润,手指又有些粗大。若是不用扇子藏着手上的疮疤,还显得很粗鄙。
  可被资盛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就是有些生气啊!
  她是不太会藏住表情的人,若非是要摆出谨小慎微的模样,她就很容易流露出自己的情绪。资盛见了,竟然很新奇地笑起来:“是生气了!”
  阿定规规矩矩、温声软语地说:“我怎么敢对您生气呢?”
  “你生气了!”平资盛却笑得愈发开心了。他扯着丝绸制的指贯,在阿定面前蹲下,询问道,“你都懂些什么知识?知道源家的九郎义经吗?还有佐藤继信与那须与一?”
  阿定小愣了一下。
  九郎她是认识的,其余两个就不知道了。听起来,似乎是九郎的部下。
  “你不知道了吧。”平资盛用扇子轻轻敲一下她的脑袋,说,“这都是我将要一一击败的对手。终有一日,我会扫清源氏,送陛下重新上洛。你身为我的使女,也要清楚地记得这些,定。”
  资盛这话说的虽狂傲,可也不是毫无根据。依照他与叔父知盛如今的战况,确实是大有重返京都的可能。
  阿定摸了摸被敲打的脑袋,老老实实地应道:“好,我记住了。”
  资盛与她说了会话,便被叔父知盛喊去了。阿定提起衣摆,悄悄舒了一口气。
  资盛突然提起九郎,都令她心虚了一阵。
  此时,房中忽然有了轻轻的“啪沙”声,似乎是有人放轻了脚步在走路。
  资盛离去后,房中就格外安静。因此,一点风吹草动都显得格外分明。阿定微惊,倏然转身,却只看到一道消弭的黑色残影。
  阿定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场景了,她知道,这是那个一直在追寻她的时间溯行军。
  “等、等等!”阿定追寻着那道逃走的残影,气喘吁吁地跟着,“您是在找我吧?”
  不知怎的,她追的越紧,那溯行军也跑得越快。转瞬间,阿定便已跑到了外头的庭院里。亏得她从前时常辛苦工作,才不至于跑点儿步都累坏了身体。
  庭院里有一汪池塘和几棵枯树,墙角堆着杂物箩筐,似乎是下人们休息的地方。阿定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下,小声地呼喊:“……您在吗?”
  连续呼唤了几声,都不见有人答应。
  阿定无奈地叹了口气。
  正是冬寒未消的时候,池塘边的水冻成了一块块细小的博冰。她只专注着找人,未注意到脚下的异常,竟不小心一脚踩上去,继而倏然滑倒。
  “诶——”
  眼看着她就要狼狈地滑进池塘里,那一直偷偷摸摸藏着不愿意见她的人,终于出来了。
  阿定的手臂被拽住了,旋即,她就被扯回了池塘的岸边。
  “这这……”阿定心有余悸,十分感谢地回头说道,“多谢呀!”
  言语间,并没有对溯行军的惧意。
  她原本已习惯了溯行军那副可怕的模样,但这一回她见到的,却又并不是溯行军上次的模样了——他已有了人类似的形体,除却黑色的火炎笼罩着周身之外,一切与普通的付丧神并无区别。
  阿定有些小小地吃惊。
  可她那吃惊的表情,似乎令这位身份不明的付丧神误解了。他快速地松开了手,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低着头往角落里冲去,旋即就将自己的身体藏了起来。
  “诶?啊?!”阿定吓了一跳,不知所措,“我很可怕吗?我吓到您了吗?”她有些沮丧,略带失落地说道,“万分抱歉呀,我只是个粗鄙的乡下使女……如果因为我的笨手笨脚和粗俗无礼而惊扰了您……”
  在阿定的眼中,别人会逃跑,定然是因为她的笨手笨脚又冒犯到了他人。
  过了许久,角落里的箩筐动了动,那藏起来的人悄悄探出了一个头。因为不小心擦到箩筐,他裹在头上的一方白布呲溜滑下了脑袋,继而,一根金色的呆毛竖了起来。
  隔着箩筐与杂物,阿定与这金色呆毛的主人面面相觑着。
  即使还不具备“付丧神”的完整性态,阿定能察觉到他有一双异常漂亮清透的眼睛。也正是因着这双眼的打量,她又想为自己的冒失道歉了。
  “是我的追赶惊扰到了您吧……”她弯了腰。
  呆毛的主人又微微抬起了头。
  “你不再害怕我了吗?主君。”他问。
  “这个……”阿定摆摆手,讪讪说,“刚开始是有点害怕的,现在已经不害怕了。不过那不是因为您的原因,是我生来就胆小又没见识。老实说,我到现在还害怕伽罗大人呢!”
  想到大俱利伽罗望着自己的冷漠表情,阿定打了个哆嗦,畏惧之情真实而不作伪。
  “……真的吗?”他又问。
  “真的。”阿定回答,“您收到我的铃兰了吗?”
  “……”想到铃兰,他咬了咬牙,别过头去,“没有。”
  ——被人抢走了!
  阿定的眉心微微蹙起,略略有些失落的样子。她揪着袖口,小声道:“没什么,是我自作主张送出去的,您没有收到的话……也不要紧。”
  见到她这副失落的表情,对方的心底忽然有了种怪异的情绪。
  ——怎么觉得,面前这家伙比自己还要脆弱、敏感、可怜一些呢?
  于是,金色呆毛的主人彻底掀开了箩筐和杂物,站了起来,自作介绍:“我是山姥切国広,是山姥切的仿品。之前受到暗堕的影响,有些失去了理智。不过,现在已没什么大碍了。”
  他确实是个有着漂亮脸孔的美少年,只是盘旋不去的黑色烟气令他显得有些凶恶罢了。
  阿定听到“仿品”这个词,略略疑惑地歪过了脑袋。
  山姥切国広见了,神情微变。他撇过头去,闷闷地问道:“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因为我是‘仿品’,就觉得很奇怪吗?”
  “不……”阿定挠挠头,说,“‘仿品’是什么意思?刀还有仿不仿制的说法吗?我一直以为,刀就是刀,是厉害的武器,是武士大人们高贵的象征。毕竟刀就是用来战斗的呀!”
  山姥切国広:……
  “你不知道‘仿品’的意思吗?”他有些不可思议。
  “啊……”阿定愈发不好意思了,“这个……勉强……?虽然很努力地在和三日月殿学习,但对这些东西还是不太清楚。我在乡下的时候,村子里的武士屈指可数。我只知道武士大人要买一把刀的话,需要节衣缩食好久……”
  山姥切国広愣了一下。
  好了,他可以确定了,这个主君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姑娘。在她眼里,只要是刀就是厉害的,只要能战斗,就无所谓刀的仿制与否。
  但是——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的返璞归真吧?
  刀被锻造出来,原本就是为了战斗。刀就是刀,能够一击退敌、削铁如泥,那就是好刀。拘泥于名号,是那些拥有闲情逸致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山姥切国広将头上的白布扯低了一些,遮住自己的额头,低声道:“我之所以寻找主君,是因为想要摆脱暗堕的影响。——我发现,只要有主君提供力量,我就会渐渐变回原来的样子。虽然不知能恢复到何种程度,但至少比彻底暗堕要好。”
  阿定愣了一下。
  变回原来的样子……?
  就在此时,一只滚圆的柴犬忽然从庭院外面冲了进来。此柴黑白相间,尾巴短短,正对阿定卖力地汪汪狂叫。
  阿定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傻乎乎地哄起了这只柴犬。“我、我不是坏人!”她对那只卖力示警的柴犬说道。
  但那只柴犬却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一直冲她狂吠不停。
  阿定在心底流着面条泪,想到了一个糟糕的猜测:村里的老人家常说猫狗能见灵,看到普通人类看不到的鬼怪。这只柴柴冲自己叫的这么凶恶,不会是甄别出了自己是鬼怪吧……
  ——很有可能!
  阿定打心底感到不安。
  见到阿定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山姥切国広叹了口气。他蹲下身来,朝那只柴犬招了招手:“过来。”
  胖乎乎的阿柴歪了脑袋,竟然异样地靠近了他,也不再大叫了,似乎根本不觉得山姥切国広有哪儿不对劲。
  “乖啊。乖。”
  山姥切国広笑了起来,用手摸着柴犬肉呼呼的脑袋。
  他笑起来的模样,着实干净清澈。也正是这一笑的瞬间,他身上那属于暗堕的残烟尽数消退,令他重归于付丧神的身体。
  他彻底摆脱了溯行军的身体。
  “主君,摸摸看吧。”山姥切国広扯着白布,有些别扭地说,“……它不凶。”
  阿定听了,信了他的话,悄悄把手朝柴犬的头顶放去。可下一瞬,这只柴犬又疯狂地朝阿定汪汪汪了起来,还十分勇猛地隔着衣服咬在了阿定的手腕上。
  这一咬,令阿定泪眼汪汪。
  老人家说的没错!猫狗确实可以甄别鬼怪!
  她这样的幽灵,就不应该和普通人一样想着亲近小动物了,小动物根本不会喜欢她的……不,就算是活着的时候,自己也不见得多招小动物喜欢……
  山姥切国広看到她这副泪眼汪汪的样子,险些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
  他原本是想让这位主君“别多管我”,“就让我自己衰颓下去”的。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不是主君想不想关照他的问题,而是他关不关照这个被动物所讨厌的主君的问题。
  “……不哭。”山姥切国広没办法,摸摸她手腕被浅咬了一口的地方,安慰道,“没怎么破皮就好了。”
  他握着主君的手腕,很别扭地安慰着。
  匆忙赶来的乱藤四郎与大俱利伽罗,看到的就是这微妙的一幕。
  “山姥切……?”连大俱利都微愣了一下,“也在这个时代吗?”
  “你怎么握着主君的手?!”乱藤四郎的关注点不一样。
  “啊……那个,主君被这只柴犬咬了一下,不是很深的伤口……”山姥切国広解释。
  “?!”乱微惊。旋即,乱飞快地跑到了山姥切国広的面前,两眼泪汪汪地说:“我……我刚刚摔了一跤,好疼啊,山姥切也安慰一下我嘛。”说罢,分开了山姥切与主君的手。
  大俱利见了,沉默半晌。
  许久后,他走到山姥切国広面前,冷漠地抬起手臂,说:“练习的时候,我也受伤了。”
  山姥切国広:……
  大俱利伽罗你怎么也加入了啊!!
 
 
第28章 樱花
  “山姥切竟然也在这个时代吗?”
  “……只是, 恰好。”
  大俱利伽罗、乱藤四郎与山姥切站在一起,来了一场付丧神间的亲切会晤。山姥切一直扯着白布侧身,声音压得低低的, 并不是很想聊天的样子, 另两人不能从他身上问出什么答案来。
  “算了。”大俱利伽罗冷着脸说,“我先通知一下三日月那边吧。多一个付丧神随行, 虽然吵闹了一些, 但对完成任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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