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走个心——绿蜡
时间:2018-07-21 09:30:59

  崔如玉执拗,她干得出来那事。
  同时,秦方也知道,自己和元夕被崔如玉摆了一道。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便是默认;默认后因为元夕的出现当堂反悔,这是把两家的女儿当成什么在挑选?他一个靠了元家才有今天的小子,干出这种事情来,除了一条道走到黑,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元夕被父母拒绝帮忙后,对他说,“师兄,咱们不理这边的破事了,直接走吧。我就不信了,天下离开这狗屁什么忠义礼智信还活不下去了?咱们有什么错?唯一错的就是你喜欢我没敲锣打鼓,我喜欢你没早点把你定下来,结果让小人钻了空子。所以,只要咱们私奔,岂不是什么都解决了?”
  易庭北听到这里,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怪不得她能拍出《往生》来,她根本就是一个那样的人,即使看不到希望,也会下决定去做想做的事情。
  但是,秦方拒绝了她。
  元夕了解秦方,以为他的立场没办法做出得罪所有人的事情,那就由她来好了。
  她不是轻易认命的人,又找上了崔家的长辈和崔如玉。
  崔如玉无所谓道,“秦方不爱我又怎么样了?只要结婚不就好了,我爱他就行了,要求不高的。”
  听到这里,易庭北才想起来之前秦方在机关殿里询问阿圭关于元夕的事情,他脸上的痛苦从何而来。他明明得到过她的爱情,明明有过自己爱的人为自己奋不顾身,可是他首先松手放弃了。
  他道,“秦方是个懦夫,他才配不上元夕。幸好——”
  易庭北没说完,其实是觉得自己这么评价太过卑鄙了。他能够得到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不过是因为她被伤害过。
  阿圭听他如此说,道,“所以,你觉得你能干得赢他们吗?别说你没有经纪公司帮忙了,就算是有,他们的钱也能让所有人闭嘴——”
  易庭北笑了,他说,你把元家的地址给我,我去试试看吧。
  世上没有注定的事情,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结果是怎么样的呢?
  因此,易庭北下了网约车,进入机场。这次机票买得急,没找到头等舱,也没提前预约专用通道,所以过了安检后直接进的登机口大厅。
  他安静地坐着等待,身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几个女性乘客突然发现了他,犹犹豫豫地想要不要过来;另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似乎也发现了,凑过去和她们说话。
  片刻后,有个小女生作为代表过来,道,“易庭北吗?”
  他点头,“可以请你不要尖叫吗?我可以给你签名——”
  女生猛烈点头,然后冲身后的人招手,立刻围了几个人过来。他们纷纷找笔记本或者白T恤,迫不及待。
  易庭北道,“一个个来,我不会走。但是不要惊动太多的人,会影响别人的工作。”
  显然,他配合的态度让大家很满意,没有再发生任何喧闹了。甚至,还有几个女生超体贴地将他围了起来,阻挡别人的视线。
  签字完成后,等级时间到了,一群人簇拥着去检票。上了飞机才发现,易庭北的座位在经济舱的最尾巴上,甚至和一个小妹子的挨在一起。
  小妹子乐得几乎晕掉了,整个行程没一刻能安静下来。
  她道,“公子,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回天京。”
  “网上说你和那个元夕——”
  “嗯,我回去找她。”
  小妹子依然很开心的样子,但忍不住眼睛里流露出不理解,“你真的,喜欢她——”
  话问到一半,她自觉有点过份,停住了。
  易庭北道,“我喜欢她啊,当然是喜欢的,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小妹子又捂住了嘴巴,“你在微博上的大号真的不用了吗?是不是小号你自己经营?我们提出的问题,你都会回答对不对?”
  他点头,道,“抱歉,最近因为我的状态很混乱,给你们造成困扰了。等我和——”顿一下,他道,“等我和元夕安顿下来,会给你们一个完整的答复。”
  小妹子猛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失望。我可不可以,和你合影——”
  “当然。”
  两人的头靠在一起,拍了一张V字的照片。易庭北见她年纪小,人可爱,干脆将自己的帽子扣在她头上,用力按了按道,“小姑娘,要好好学习呀。”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他道,“因为这样你才会变成更好的人。当有天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后,你才能有勇气,毫无顾忌地去追求她。”
  小妹子处在兴奋中,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说出这句话的易庭北,眼睛里面的忧伤能将整个世界淹没。
  后来,她下了飞机后将两人的合影发在了自己微博上,只附言一句,“被公子爱上的女人肯定很幸福,我也想要成为一个配得上被这么爱着的人。”
  元夕又被关起来了,不过这次的心境完全不同。
  上次她还年轻幼稚,整个人太绝望,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
  现在嘛,她很平静,该吃喝吃喝,该睡觉睡觉。
  唯有一条,谁也别想靠近她的身体,抽血或者检查什么的确定孕期,否则她就让元家绝后。
  当然,话是这么说,她不会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只是吓吓他们而已。基于元夕过去说到做到的历史记录,再结合她敢毫不还手地让他刮了个耳光,元高半信半疑了。
  至于秦方信不信,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秦方站在被钢条焊死了的窗户边,道,“小夕,师傅和师娘的意思,还是想你回来。现在网上的舆论太坏了,如果不是出手快的话,你的资料已经被挖出来了。”
  元夕充耳不闻,仔细打量自己这房间。是个小套房,洗浴和卫生间齐全,床也布置得很舒适,显然是她妈妈的手笔。门窗被钢条焊得死死的,靠她自己的力量肯定出不去。
  “师兄,不会让我把娃生在这房子里吧?好呆给弄个电脑和网络进来,不然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秦方幽幽地看着她,半晌道,“我会转告师娘的。”
  “还有,让他们俩想好了,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放人出去。”她认真道,“如果是和你结婚的话,那马上放我出去咱们领证。只要你不嫌弃帮别人养儿子——”
  “小夕,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元夕偏头看着他,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她生在一个古老的家庭,接受传统的教育长大,可她的天性向往的就是自由。她可以为了父母和亲人屈膝弯腰,但绝不会折损自我。十年前爱上电影,选择了这一行作为事业,没后悔过;三年前为了争取到他用尽全力,也没后悔过;与阿生和阿圭住在荒野里,吃着苦涩的野水,看着天上的星坠,其实执拗的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传统的一切能够束缚她的身体,但永远无法禁锢她的心。
  是的,一张结婚证而已,决定不了她爱谁。
  秦方失望地离开,元高和韩梅正在客厅里拌嘴,两人对元夕的态度还没统一。
  “我就不相信她怀孕了,肯定是在骗我。”元高道,“我已经叫医生来了,等会想个办法采血——”
  “少来。你女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韩梅急死了,“她说走就走,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要不是趁这个机会有借口去抓人,你好意思?当时是谁当着所有人的面同意了断绝父女关系的?你去找她,也不怕打自己的脸?”
  “我那不是被她给激的吗?”
  “那她说到做到了,你呢”
  “那你说怎么办?就认了她肚子里那崽子?要我说,给她水里放点安眠药,弄医院去处理了——”
  “你可以试试看啊,看她要不要和你拼命。反正我是年纪大了再也生不出来了,你元家绝后我不管,自己找别人再生去。”韩梅心里怨气冲天,当年要不是他喝酒头脑不清楚,被崔家的人拿住了话,怎么会搞出这一场是非来?结果两个小的跟着倒霉了,一家人也变成了仇人。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到底要怎么样?”元高拍桌子。
  “你说!”
  “我说就让她和小秦结婚算了——”
  “外面那个呢?”
  “怎么?我不找他算账就不错了,他还敢来找我?”
  韩梅道,“人家在网上说的是谈恋爱,怎么不敢过来找了?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呵呵,那种小明星,见得多了。自己走歪门邪道,被人戳穿了还不躲?总之,明儿就让他们去领证——”
  “那你是要重复三年前的事情了。”
  “我哪有?”元高被戳了肺管子一样,“她自己说喜欢秦方,要和他结婚,现在满足她怎么又不乐意了?”
  “哦,我早晨想吃包子你不给我吃,等晚上要开饭了端一盘来塞我嘴里,说吃啊!”韩梅跟着拍桌子,“我反手就能塞你嘴巴里,你信不信?”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去跟她谈。”
  “不行,我是长辈,哪有长辈主动找小辈谈的?”
  “你自己是这个死性子,她是你生的,还能不像你?”
  “呵呵,她要真像我,那就简单了,明儿直接去领证结婚。”
  秦方站着听了一会儿,内心苍凉。
  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他收拾表情,故意加重脚步声,里面的争吵立刻弱下去。他慢慢走进去,道,“师傅,师娘——”
  韩梅背坐在皮沙发上,只能看见一点侧脸,还带着怒气。
  元高略有点尴尬,转换话题道,“她怎么样?”
  “挺好,情绪稳定,要一个电脑。”
  “不行。”元高本能否决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在网上出什么幺蛾子了,绝对不行。”
  秦方欲言又止,韩梅道,“小秦,这个事情不着急。她心里恐怕也有数,是真的让老人家生气了,所以才乖乖没反抗。咱们大家都冷静冷静,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办法——”
  元高忙不迭道,“对对对,这次真是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秦方道,“小夕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两个老人家半苦着脸看他走开,对看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是怎么回事呀!
  易庭北抵达天京已经是深夜,和那群粉丝分手再见后约了出租车回百乐村。强迫自己睡了一觉,次日早晨六点便起床,他还能压着自己绕村子跑步活动身体,调适心情。
  他做完这些杂事后,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又约了个车进城。
  到此他才发现,人在极端压力的情况下能够更好地做平时以为做不到的事情,譬如,当一个普通人。
  他找到周平涛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律师交代情况,俨然便是他的案子。
  “你——”周平涛看到他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大惊失色,将他推去了会议室。
  “你怎么来了?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你?”
  易庭北当然知道,他的微博小号每天会收到上万的私信,大部分是粉丝发送过来的问题,小部分是各种媒体记者采访要求。不过因为元夕的事情,他没心情去整理而已。
  “我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了。”
  “怎么样?”周平涛摊手,“现在就你这个解约的案子就够忙了好吗?律师愁死了,天天来找我麻烦——”
  他点头,道,“难点在哪里?”
  “其实旁博当时和你签的合约很宽松,时间到了后递交法律文件自然解约。旁少平除了想办法拖延时间外,其实做不了根本性的变化。唯一麻烦的是钱,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吞了你多少钱?”周平涛真是窝火,他在律师的帮助下清理两边的工作合约,发现从三年前开始,旁少平除了会给他每个月发一部分固定薪水爱,约定好的各种抽成全部没兑现。
  也就是说,要真较真起来把这部分钱弄出来,旁氏绝壁要破产了。
  怪不得旁少平跟疯了一样,铤而走险。
  “我知道。”易庭北道,“不过没关系。你去跟律师说,我的最低底线是按时解约,钱不要也没关系;在这个底线上,他能帮我争取回来多少的钱,咱们对半给他——”
  周平涛眼睛都要凸了,易庭北改口道,“争取回来的钱分成两半,一半我自己要,一半你和律师分。”
  这还差不多。
  “行,没问题。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看那律师绝对找关系把旁少平咬死。”周平涛算是有点解气了,又恨恨道,“明明你的状况走好,怎么就闹出这些事情来。啊,对了,你不是在影视城那边么——”
  “元夕家里的人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很生气。”
  周平涛幸灾乐祸,“这不是当然的吗?那些粉丝把她说成什么了呀?”
  “所以他们来影视城把她带走了,姚东和谢导都没办法。”易庭北看着他,道,“涛哥,我找不到别人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周平涛说不出来话了,就这么看着他。
  “我这里有元家的地址、产业和联系方式。可我一个人找过去的话,肯定不行,得讲究方法——”
  “我一定是今年过年的时候没烧好香。不对,是找的那个看风水的人没对,他居然说元夕是我的福星,什么福星啊,是灾星才对——”周平涛小声嘀咕着。
  易庭北不管他胡言乱语,道,“她爸爸是个很强硬的人,非常不好对付,直接去找他的话不可能会有效果。”
  按照阿圭转达的元夕对自己家人的评语,“爸爸爱面子,面子大过天,对别人的承诺永世不变,只有自家人可以无限委屈;妈妈挺有脾气的,不过也比较维护爸爸,爸爸的决定基本上不会去否定;只有爷爷,在不违背家训的情况下能管得住爸爸,偶尔出于老年人的昏庸也许可以找他通融一下。”
  她说,“我和家里算是公开断绝关系了,他们要对付我肯定下狠手。如果找爷爷的话,也许可能还有一丝可能性。”
  易庭北最大的希望便落在了一个没见过的老人家身上,可是,他需要一个人脉比较广的人帮手。这个人,除了周平涛,再没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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