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盛宠——奶茶仓鼠
时间:2018-07-30 09:09:12

  她看着临霜,心中纠结了一瞬,最终还是道:“临霜,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为三少爷择选侍读,而其实老夫人的本意,是为了给他择选通房?”
  这一句她话音未落,临霜听在耳中,胸膛已是“咯噔”了一声。
  就是这一句,她恍然已明白了,她今日所言何意。
  翠云道:“三少爷人中龙凤,身份显赫,人又优异,等将来,是注定要做这公府的主人的。所以临霜,你这个位置,你得知道有多少盯着,巴结着,又有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便是从当初你参选时的势头你也可见了!我知道,你性子傲,怕是心里也早存着民间纷传的那些什么,‘宁做贫人.妻,不做贵人妾’,可是这些,也不过是那些个只能做贫人.妻的人信口诌出来的!这世上等阶贵贱,谁不想自己能是顶尖儿的那个?可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接触顶尖儿的机会的!”
  “……”临霜怔住了。
  她愣愣地仰着头,目视着翠云,耳朵明明听着她的话,大脑中却一片空白,神思有一瞬的茫然。
  她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尊贵,人品优异,也知道,有无数的人对他钦佩仰慕,恨不得如她一般,能够接近他。便连她曾经的心愿,也是能够伴在他的身边。
  可是——
  她却从未想过趋附,更从没想过,要以翠云所说的方式留在他的身侧。
  他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在她心里,如疏星朗月,似乎仅是被她仰望,都仿佛是种亵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就这样伴在他身边,似乎连她自己都变得与旁人不尽相同,她觉得便是这样,就已是上天所给她的最好的恩典,她从不敢又过多的妄想。
  翠云的话很快又响起了,“临霜,你今天多大?”
  怔了怔,临霜回过神,“十、十二……”
  默了一默,翠云神色轻凝,“你来过月信了吗?”
  临霜一愕,很快反应过来,脸色腾地涨得通红通红,羞臊跺了下脚,“姑姑!”
  “好好好,我不说了。”眼见她的眼眶都微微泛起绯红,翠云适时了罢,叹气,“你现在年纪小,我和你说这些,是有些过早。但是临霜,我也必须得告诉你,现在,三少爷身边除了小开,便只有你一个。这是你最好的机会。毕竟三少爷已及冠,身边是迟早都会有其他人的。倒时候,你再想回过来,怕是来不及了。”
  “说起来,我和你说这些,可能真的难以入耳了一些,但是,那毕竟是三少爷,若是换了旁人,我还反倒不放心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孩子,我觉得,你该配得了最好的人……”
  ……
  临霜呆讷地站着,神思迷茫,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阵绵长空音,翠云的话似乎逐渐都听不见了,脑海中只捕捉住了她所说的一句,“身边迟早都会有其他人。”
  是啊……
  他是公府的嫡孙,又是嫡长孙,未来,还会是成为世子,承袭国公之位。他的身边,必然是随缀着很多人,会有着与他身份匹合的妻子,或还会有姨娘贵妾。而她不过只是他身侧的一个小丫鬟,无论他身边有谁,其实都与她无关。
  只是,不知为什么,想到这,她竟莫名又些难受,好像心里的某处地方破了一处小口,有什么令她最为宝贵的东西倏地流逝了。
  ·
  临霜回去紫竹苑的时候,已是时近傍晚,天边夕阳挥洒,晕得整座小院一片温润,暖意洋洋。
  迈入内苑,临霜才发现内苑正屋的大门敞开着,沈长歌房间窗扉微张,隐隐地透着室内的场景。风吹过堂,纱幔微飘,拂得木窗“吱呀”微动。
  临霜一怔,下一秒才恍然反应过来,是沈长歌已经下学回了,心中不由一阵惊喜。不顾得自己方从外归,立刻匆匆启步走向进内,唤道:“少爷!”
  屋内的沈长歌听见响动,慢慢转过头。
 
    
第59章 教习
  沈长歌显然的确是方才回来, 适才换下太学的衣衫,一身淡青常服加身,更显他格外似一支苍劲挺拔的竹。不知安小开去了何处, 屋内仅有他一个人, 听见她飞快而来的脚步,他转过头, 正见临霜跃入房门的身影。
  “少爷!”
  看了看她额角缀汗的脸,沈长歌微微一笑, 手中还拿着方才换下的衣衫, 清音道:“你回来了。”
  临霜低“嗯”了声, 知晓他发现了自己是自外归回,迅速抹了下额头的细汗,心里悄悄隐去了些惭愧, 主动上前去取他手中的衣裳,对他一笑,“少爷,您交给我吧。”
  沈长歌手中一顿, 没有拒绝,任她将衣裳接过了,仔细在衣桁上挂平了。
  看着她的背影, 他微弯了弯唇,问道:“你今天去了哪里?”
  衣裳很快挂好了,临霜回头,不好意思地道:“奴婢……去了中院藏书阁。”
  沈长歌了然, 又点点头,“你一个人在紫竹苑内苑待着,难免会觉得闷,多出去走一走也好,藏书阁人多,与你也熟,平日去和她们聊一聊,心情也可放松放松。”
  临霜没抬头,胸口却隐隐觉得淌了一丝暖流,甜声道:“谢谢少爷!”
  顿了顿,沈长歌静静望着她,“怎么样,今日交代你的事情,可都做好了?”
  临霜神思一凝,知晓他所说的是那些诗词书卷,迟疑了一下,立道:“回少爷话,我……就快抄完了,真的!少爷稍等,奴婢这就去拿给您看!”
  说着她立马转身,二话不说便朝着门外跑去。
  “诶……”沈长歌没曾想她这说去就去的个性,本想制止,可还不等开口,眼前那道青翠纤影已经转了身,很快就消失在房门口。他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错愕了几秒,无奈地笑了笑。
  ……
  没过多久,临霜很快便折返了回来。
  再回来时,她手上已多了几页抄撰好的书文,走到他面前,她似乎有些犹豫,顿了顿,还是将是将纸页恭谨奉上。
  看了她一眼,沈长歌伸手接过,指尖轻捻,目光落上了纸面。
  目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临霜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只是一味全神贯注地看着抄件,脸上神情不变,心里不由有了些忐忑,“少爷,奴婢平日不常以行书写字,所以您看,若有何不妥……”
  目光静静从纸面上扫过,他神色温和,很快将纸页放在案上,道:“写得很好。”
  得到夸奖,临霜心口微跳,心中不禁升腾一丝喜意,道:“三少爷觉得可以就好!”
  看了看她,沈长歌和声道:“你抄的时候可曾记得内容了?‘叶上初阳干宿雨’,这当什么讲?”
  临霜愣了一下,乍然听问,虽有些不解其意,但却下意识脱口而出,“‘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这是讲雨后初晴,阳光映照花叶堆积的雨珠,是夏荷。”
  沈长歌唇角极微地一扬,似隐有笑意却不露声色,转而又道:“那么‘东风夜放花千树’呢?”
  临霜想也不想,立即回答,“‘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这是《元夕》,是指爆竹冲天绽放,如花映树,如坠星雨,是指爆竹!”
  “‘鱼翻藻鉴,鹭点烟汀’下一句?”
  “‘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临霜微笑,慢慢舒展了一口气,“《行香子》。”
  “还不错。”沈长歌点点头,笑意轻现,看了看那案上的那几页抄卷,“你抄完了几遍?”
  “……”一提起这个临霜眸里的光倏地有些暗了,弱弱开口:“……三遍。”
  她说完,忽然又扬起头,定声保证,“不过!少爷您放心,我等下一定把剩下那两遍也给您抄完!一定不会误了您的事的!”
  望着她眼睛睁得滚圆的眼瞳,沈长歌忍不住一笑,“你既然都已记住了,那剩下的两遍,便不用抄了。”
  “嗯?”临霜反而愣了,怔看了他几秒没能反应过来,“不用……抄了?”
  “嗯。”沈长歌点头道:“太傅常言,观书有会意处,念之背之不如记之,看来还是有道理的。”
  临霜静立了半晌,忽然一刹心念微动,似乎恍然明白什么,矢口道:“少爷您是故意——”话说到一半,她想了想,又硬生生止了口。
  他是故意的?
  他刻意将她留在苑内,给她留了抄写的命令,就是为了让她潜意识下记住这些。所以尽管十五遍于他而言十分简单,他依旧下令分给了她让她来抄写五遍。
  这一种可能方才从她思绪中闪过,她便不由暗笑,心中有些感怀。
  沈长歌却不曾回应,只是自顾背过了身,缓缓走到一面漫壁的书架前。
  凝视着他挺拔的背影,临霜沉吟了下,试探地张张口,“少爷,那我现在记也记住了,抄也抄过了,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照旧伴您进学了?”
  背对着她,沈长歌唇角微扬。却不曾回答,只是自顾朝着书架一索,从中挑了几本出来,回身。
  “这些,你拿去。”
  临霜眼睛一眨,听话地接过,垂眸一看,愣了。
  《周易折中》、《春秋》、《诗义折中》、《古文观止》……她略翻了翻,大抵六七本,不解地抬头,“这些……?”
  沈长歌道:“你之前读过书,且行文对韵颇有讲究,足见底子不错。但你学得较杂,且没有经过正统的学习,还需得固一固基础。我在你房中放的几本书,对你的程度来说应该比较简单,你平日看完那些,也看一看这些,对你会有帮助。”
  临霜闻言眼神亮了,默默将书本抱紧,乖巧点头,“我知道了少爷。”迟疑了一下,又问:“那……少爷,明天的进学……”
  她说着,语调微微拉长,只睁大了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他。
  沈长歌怎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微默了默,掩唇低咳,“明天你也不必伴我去。”
  “啊?”临霜一愣,还来不及失望,便急切道:“为什么呀少爷?我身上的伤都是小伤,没关系的!您的衣服……奴婢也已经想办法补好。奴婢保证!奴婢绝对不会再犯昨日的错误,您就让奴婢跟着您吧!”
  沈长歌顿了顿,却只是缓缓摇摇头。
  临霜失望,眸里的亮光渐渐暗了,想了想,“那,少爷,我什么时候能再跟您进学?”
  沈长歌轻哂,似乎真的想了一想,轻指了下她怀中书卷,“等你把这些都记熟了,就可以跟去了。”
  “什么?”临霜彻底惊住了,讷讷看了看怀中的几卷书,略一估量,呼吸轻滞。
  “这、这也太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我一年半载都不能再跟你进学?”她脑筋一转,又兴致勃勃提议,“少爷,要不这样吧!我把这些带去太学!我在太学里也可以背书的!您就让我跟着您吧!好不好?”
  她的眼睛睁得溜圆,目光清澈,这样饱含哀恳地看着他,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摸样。沈长歌压下暗笑,转身绕回桌案,调侃道:“这是不可能的。”
  临霜闷闷盯着他。
  “彩月当初刚到长昱身边时,曾也这么说,可是到了太学,就不是说得那般了。你在太学,照应自己不说,还要时时顾我,又有那些小丫头成天围着,想来可不仅仅只是一年半载就能完成的了。”
  临霜默默低下脸,心中一索,又立马寻到了一个由头,“可是少爷,若我不伴你进学,那老夫人和长公主那边?”
  沈长歌怎能想不到她是想利用老夫人与长公主的说辞来压迫他,却似早有所备,淡定一哂,“这个你放心,祖母与母亲那边我自会向她们告禀,你只需要按我说得做就好。”
  临霜一听,急了,“可是……”
  “好了。”沈长歌轻声截断,看着她,笑容淡然,“你若早一天记熟,就能早一天跟我去,所以,看你了,临霜。”
  他话语虽说得平和,语意却分明不容回寰,临霜的话停住了,又幽幽怨怨地盯了他一眼,彻底郁闷下来。
  ·
  自那一天之后,临霜便再未同沈长歌一同去进学。
  初时临霜还因这命令独自郁闷了好些天,可是渐渐的,她便收整好心情,重新振奋。沈长歌既与她承诺,只消她将那些书本完全记熟便可再次允她跟随进学,她便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书文全部捉摸透彻,不令他,也不令自己失望。
  倒是安小开对沈长歌所下的这一道命令十分不解,只以为是临霜何处惹恼了沈长歌,这才让沈长歌做此决定。不知为什么,自从那一天他无意“撞破”了沈长歌与临霜的“亲密”,再面对临霜时,总令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难过,他一直想找机会问清临霜因由,可是自从临霜被不允伴学,两人见面的机会都几乎极少,几乎唯有早、晚两膳期间可能会面,又要忌惮着沈长歌,时间一久,他也便只能无奈放弃了。
  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逐渐的,公府之中竟逐渐传开了一点流言。
  众人传那个曾经受了老夫人亲点,置在三少爷身侧的侍读丫头不知何处触了沈长歌的厌讳,所以虽有侍读大丫头的名分,却不被允同三少爷伴学,传言一开始本仅是在东院的小范围内,可是渐渐便连后院、中院等都有所痕迹。安小开偶然听说过一次,告予沈长歌,当即敕令着制止,可是虽压下了明面的风声,却没能阻止暗中的风气。这说法却越来越盛,便连众人再次见到临霜时,阳奉阴违间都不免颇带染了些鄙夷。
  然而临霜此时却根本无暇顾及那些闲言碎语了,她如今一门心思,只全部扑在了那些书本文卷之中,每一日卯时便起,用过膳便开始修习,夜晚月上中庭方才将将入寝,便连睡时都几乎怀抱着书本,大有当初择选侍读时的勤恳气势。她想着,无论外面的人都纷传些什么,只要她努力完成沈长歌的嘱咐,重伴他的身侧,便可一朝驳堵了所有捕风捉影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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