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春事——饭团桃子控
时间:2018-08-03 08:28:07

  贺阿爷接过小册子一看,激动得话都说不出了,“今日一日,你们便卖出了这么多椅子,收了多少定金?”
  贺知春和贺知礼都傻眼了,今儿个春风得意,忘记了还要收定银这一事啊!
  贺阿奶见状,将那小册子抢了过来,怒道:“阿礼都忙了一日了,都是街坊邻里的,谁还会赖账不成?我以前去割肉,没钱的时候,还不是赊账买来给你下酒。”
  这倒是,都是熟面孔,若是定了又不要,传了出去多丢脸啊!当然也有那些赖皮的。
  贺阿爷见贺知礼有些泄气,忙改口道:“冒得事儿,咱们就按这册子做,若是不要的,也不霸蛮,放在铺子里头卖就行了。这逍遥椅是新奇,只不过老篾匠瞧见了,怕是几经琢磨也就会了,咱们得抢个先手儿,也就这一阵子有个好价钱了。”
  贺知春一听,这才回过神来。
  姜不愧是老的辣,这竹器和她的知味记还不同,知味记是全新的炒菜,还有她秘制的卤料包,别家的厨子想偷师,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竹器不同,很容易被仿制。
  而且这东西不容易消耗,一个能用好些年呢。
  “阿爷,那在岳州城卖了,咱们再卖到别的地方去呢?”经过今儿这事,贺知春心中倒是沉稳了几分,也不托大了。
  贺阿爷摇了摇头,“竹贱价,便是新物什能多卖几文,但是这椅子太大,也就能用船拖着卖到长江对岸了。不然的话,要亏本了。”
  “无妨无妨,咱们不是还有团扇,竹床之类的新鲜玩意儿么。”贺知礼说着,拿起贺阿爷已经编好的团扇,在胸前扇了几扇。
  贺知春无意间一瞥,顿时眼前一亮。
  贺知礼今儿个穿的是绣着鱼穿红莲的夏衣,那竹制的团扇在胸口一拂一拂的,一会儿是扇,一会儿是绣花,扇得快的时候,几乎以为那花就是绣在竹扇上的。
  “阿奶!”贺知春陡然一叫,将贺阿奶吓了一跳。
  “你个细伢子,鬼喊鬼叫做什么?”贺阿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贺知春毫不在意,“阿奶阿奶,若是让你在这团扇上绣花儿,可行?”
  贺阿奶一愣,从贺知礼手中接过团扇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绣艺平平,也就是岳州普通妇人的绣艺水平,照着花样子配色能绣出来,自己个画样子却是不行了。
  “你阿爷的手艺当真是没有画说,这竹丝劈得细,但编得还不够密,绣起来会有些粗糙。老头子还能劈得更细,编得更加紧凑一些么,只要留下点针眼儿就行了。”
  贺阿爷迟疑了片刻,“我试一下,不过那编起来可就慢了。”
  贺知春喜出望外,“阿爷,不怕,慢工出细活儿。咱们可以新创出一种竹上绣画,不用太多,太多就不值钱了。”
  这与逍遥椅那样可以随意仿制的东西不同,这东西费眼费力的,贺知春只打算卖给达官贵人,这样才能卖得起价来。
  至于花样子,知秋之前已经攒了不少了。
  贺阿爷拍了拍贺知春的肩膀,“你这细伢子,在想啥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还太多?这岳州城中,除了我能劈着么细的竹丝儿,旁人都不行。也就给阿俏做个玩儿。”
  贺知春擦了擦嘴角,更是欣喜异常,别人不会做更好啊!独一无二的东西,才是无价之宝。
  “阿爷阿爷,快把逍遥椅给铺子里的师傅们做,您就编着竹团扇好了。”
  贺阿爷好笑的点了点头,“知了。你快去看知秋吧,白藕之前在寻你呢。”
 
 
第38章 惊魂未定
  贺知春一听,跳了起来,快速的朝门外跑去,她今儿一直与贺知礼在角门外,都没有去看知秋呢,也不知道寻她有什么事?
  贺知春朝着自己个的院子中走去,远远地便瞧着屋子门紧闭着,白藕一脸苍白的坐在门口,见到贺知春急忙奔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小娘,出事了。”
  贺知春心神一凛,与白藕一道冲进门去,反手又将门给关上了。
  只见贺知秋抱着被子坐在床榻之上,一脸的惊魂未定。看到贺知春进来,猛扑进她的怀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阿姐,阿姐,花斑它……它死了……我瞧着这白糖糕很多,便喂了一些给它吃,然后它就死了……”
  贺知春顺着她的视线扭头一看,只见一只黄花猫儿正躺在地上,嘴角殷弘殷红的全都是血。
  这只野猫常在小巷子里窜来窜去的,因为贺知秋常常给她喂食,便经常窝在她们院子里晒太阳,还给它取了个名儿叫花斑。
  贺知春的手抖了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贺知秋不知道,她还能不知?
  这绝对是她家中的仇人前来报复了,她知道知秋身份暴露,会出大事儿,可没有想到这些人来得如此之快!
  “秋娘不怕,这白糖糕是谁送来的?”
  贺知秋含着泪,面无血色,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今儿个曾夫子还有柳姨娘,闵先生都来探我了,她们拿来的东西全都放在桌子上,白藕也没有仔细瞧。”
  “我本是要自己个吃的,可是花斑一直在床边叫唤,我便先喂她了……阿姐,到底是为什么?先是有人要推我落水,如今又有人给我下毒……阿姐,阿姐……”
  贺知春并非八岁女童,可是贺知秋却是当真只有八岁,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
  “秋娘莫怕,有阿爹和阿姐在,不会有事的。白藕,先将花斑挖个坑埋了,今儿的事,你可把嘴给闭紧了。然后去唤我阿爹来,再去刘大夫那开一幅安神药。”
  白藕哪里见过这等事,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只贺知春怎么说便怎么做。
  天杀的,不过是个知仓府,也有这等毒杀之事,若是贺知秋有个好歹,她白藕还不死无葬生之地?
  “小……小娘,奴这就去。”
  她说着,闭着眼将那死猫拿粗布包了,往竹篓中一塞,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去。
  贺知春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阿爹有一件事说错了,贺家护不住知秋!
  贺家崛起需要时间,但是知秋的敌人却已经等不及了。
  贺知春抱着贺知秋,缓缓的拍着她的背,轻声的说道:“秋娘莫怕,秋娘莫怕,有阿爹阿姐在呢,秋娘会没事的。”
  直到贺知秋的身子已经不发抖了,贺余这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贺家三兄弟。
  “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刚从衙门里回来,去阿爷那请安,便看到白藕慌忙急火的。”
  贺知秋一见贺余来了,又激动起来,直扑了过去,“阿爹,阿爹,有人要害我,那白糖糕有毒。”
  贺余脸色大变,这才几日,便按耐不住了!
  他看了贺知易一眼,贺知易赶忙上前一看,只见桌上的纸包里放着一大块的白糖糕,看起来与往日吃的并无不同。
  旁边还有一块芙蓉色的锦缎和一袋桃儿。
  “是曾夫子送的白糖糕对不对?秋娘你仔细想一下,闵先生是绣娘,最有可能送的锦缎;上次我们给了知章桃儿,所以柳姨娘礼尚往来又送了一些;曾夫子上次还送了你松子糖,此番送白糖糕,正是差不离的吃食。”
  对了,还有松子糖!
  贺知春想着,赶忙翻箱倒柜的寻了起来,贺知秋给她的松子糖,她可是一颗也没有吃,若是拿去给刘郎中验看,有问题的话,是不是就证明了曾夫子才是一直想要杀掉知秋的人?
  上辈子知秋死了之后,她可是立刻就离开了岳州府。
  在知秋落水之时,也是她在一旁说着:“快将秋娘倒提溜起来……”
  知春越想越是,定定的看着贺余。
  贺余却是摇了摇头,“这不过你是的猜测罢了。谁说绣娘就一定会送锦缎呢?曾夫子送过松子糖,也不证明这白糖糕就是她送的。不过柳姨娘并非是坏人。”
  贺知春双目圆睁,定定的看着贺余,阿爹莫不是知道柳姨娘的真实身份?这怎么可能?那河东柳氏案,当年的贺余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那我们现在去曾夫子的府上一瞧便是,若是白糖糕是她送的,她现在应该已经逃走了吧!”贺知春说着,拔腿就要往外跑,却被贺知易一把给抓住了。
  只见他一脸的阴沉,怒道:“不许去!谁知道坏人有没有留后手,你一个细伢子能顶什么事?去了还不是羊入虎口。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某……让阿爹和哥哥们可怎么活!”
  贺知春身子一僵,无比的痛恨自己怎么就重生到了八岁的时候,简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眼睁睁的看到知秋一次又一次的险些送命。
  贺余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知易,你去与你阿娘说,咱们府上不需要这么多人,让她近期买进府的人全都发卖了出去,紧闭门户,不要再让闲杂人等进来了。我日后便住到知乐的屋子里,秋娘莫怕,若是有事,便大声的唤阿爹。一会阿爹便寻林司马借几个能人来,守着这个院子。”
  贺知易点了点头,“阿爹,我一会儿就去。你可得看好阿俏了,她行事冲动。”
  贺知书的手紧了紧,“阿爹,我去曾夫子家周围打听一下,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贸然行事。若是不弄清楚了,不光是阿俏,便是秋娘也不会心安的。”
  贺知礼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说话。
  “阿爹,我是不是并非贺家女?”贺知秋迟疑了片刻,将胸前的玉佛取了出来,开口问道。
  贺知春一听,猛的回头看过去,贺余同她说过之后,她可是半点没有透露,秋娘怎么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第39章 血色之夜
  “这些天,我总是在做一个梦。梦中正是上元节,阿哥抱着我上街头看花灯。他戴着一个青面鬼的面具,两颗白色的獠牙露在外面。我想吃凉粉,便四处寻着,可怎么也寻不到……四下里一看,我在岳州如此之久,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那条街的。”
  贺知秋说着,看着贺余身后三个兄长变幻莫测的脸,痛哭出声。
  “我真的不是阿爹的女儿对不对?我们兄妹一共七人,除了我,个个性子都像了阿爹,又硬脾气又火爆;我原以为是因为我身子弱,可是真不是,我就是害怕,阿爹我害怕……”
  “贺家这么多人,偏我三番两次的被害,阿爹,你们都知道为什么对不对?”
  贺余摇了摇头,“秋娘,梦怎么能够当真?却是有人在打你的主意,不过是为了你身上的这块玉罢了……”
  “你的确不是阿爹的女儿。”
  贺余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贺知易在一旁冷冷的插嘴道。
  “贺知易!”贺余赶忙怒吼一声,想要打断他,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知秋停止了抽泣,怔怔的看着贺知易。
  “阿爹,你不说,迟早有人要告诉她的。咱们贺府已经护不住秋娘了,你看看,不管是被人设计下水,还是被下毒,咱们都无能为力。阿爹,你就让秋娘自己选吧。”
  贺余的嘴动了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贺知易看了他一眼,紧紧地拽着拳头。天已经渐渐地黑了,可是屋子里却没有一个人想着去掌灯,淡淡地月光从窗棱中透过来,显得贺知易的脸青白清白的,像极了鬼面。
  “秋娘原出自长安名门,家大业大了之后,自然便有那争权夺利的戏码。现在你家中共有三派势力,一派是要杀你,另一派想要利用你,还有一派是真心要保你。阿爹将你藏在岳州,原想着让你平安喜乐一世,可是如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杀你的人已经来了,利用你的在观望,保你的还在路上。”
  贺知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都如遭雷击,一时之间,屋子里竟然变得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贺知易才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阿爹待你若亲女,便是拉着整个贺家陪葬,也不愿意你回到那吃人的地方去。我阿娘虽然待你有成见,却也绝对做不出那种害你性命的事。”
  “只是秋娘,人各有志,我却是不赞同阿爹的看法。贺家虽一片好心,却护不住你,也治不了你的气疾,你若是去了长安,又焉知非福?你若是去了不如意,要恨便恨我这个冷血无情的哥哥,是我逼你走上绝路。”
  “你若是选择继续留在贺家,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的保住自己这条命。”
  “贺知易!”贺知春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冲过去捂住了贺知易的嘴,“哥哥,别说了。秋娘连岳州城都没有出过,怎么能让她离开贺家去长安?”
  贺知易明面上让贺知秋选,但其实又何尝不是拿捏住了她的性子,秋娘她怎么可能选择拖累贺家?
  贺知易却是掰开了贺知春的手,“阿俏,如果能够选择,阿哥也希望你和秋娘平安喜乐一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可是如今,没有得选了。贺家在长安名门眼中如同蝼蚁,蝼蚁哪里有天真的资格?”
  窗外的夜越来越黑了,白藕已经悄悄地回来了,正在院子中炖着安神药。
  突然之间,贺知春只听得屋外一声惨叫,是白藕!
  她快速的冲到门口想要开门,却被贺知易拦住了,“不要开门,先看看是什么情……”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看到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从门缝中穿了过来,擦过贺知易的手臂。
  瞬间鲜红的血打湿了他的衣袖,贺知春赶忙将他一拉,兄妹二人一个踉跄便滚到了一旁。
  这天才断黑,杀人的人便寻上门来了!
  “阿易,你护着阿俏和秋娘。到阿爹的身后去。知书知礼,你们是兄长,贺家男儿便是死,也绝对不让人伤害亲眷半分。”
  他说着,四处里看了看,恰好看到了墙角的一把破斧头,那正是当初贺知春拿来吓唬贺知乐的那一把。
  贺知书和贺知礼则将小案搬到了门口,堵住了门,然后一人拿了一把小凳,站在了贺知春和贺知秋的前头。
  只听得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了一个大洞,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透过那个大洞望了进来,“贺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天宝交出来,某便给你贺府留下一线生机,不然的话,不要怪某心狠手辣,屠你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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