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摁住她——星球酥
时间:2018-08-06 09:03:14

  许星洲小小声:“难道加班……”
  保安大叔似乎也觉得许星洲等的时间太久了些,主动对许星洲道:
  “小姑娘,老总也走了,下班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你想上去看看的话,我可以带你。”-
  六点十分。
  秦渡还是没回微信,许星洲只当他在加班,跟着保安上了秦渡办公的六楼。
  保安叔叔还要巡视楼层,给许星洲打了一下卡,许星洲推开他们部门的办公区域大门——里面开着空调,灯都关了。
  整个部门似乎都走得精光,光线颇黑,只有一处的灯还亮着,是个顶着鸡窝的女孩踩着拖鞋在加班。
  许星洲:“……”
  许星洲拽着自己的小包,小心翼翼地问:“……是、是都下班了吗?”
  那个女孩蹲在凳子上,一愣,答道:“对,都走了。你来找人吗?”
  “我……”许星洲不好意思道:“我来找秦渡,今年新进来的实习生,我是他女朋友,等他下班结果没有等到。”
  那女孩一努嘴说:“小秦?他的办公桌在那里。他应该是下现场了,等不到的,趁现在快回去吧。”
  许星洲:“……”
  然后那女孩又转回去继续加班,许星洲听到自己的手机叮地一声响,来了新的信息。
  ——是秦渡。
  秦渡在微信说:“我靠……你今天都等。师兄今天在现场,等会几个哥们还约我出去喝一杯,许星洲你回家没有?”
  许星洲那一瞬间有种说不出是难过还是酸楚的情绪,她又强行压了下去,回复:“还没有。”
  秦渡秒回:“要不要师兄去接?”
  许星洲暂时将手机揣进了兜里。
  她怀着一丝希冀,想看看他有没有给自己的二十岁生日准备什么东西——许星洲觉得应该会有的吧,毕竟就是几天之后,可能礼物都买好了,只是藏着。
  毕竟家里是真的没有……许星洲有点羞愧地想起自己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连半点痕迹都没找到,而秦渡极其的两点一线,因此如果有礼物的话,肯定就是在办公室里了。
  只剩这么几天了,礼物应该已经买好了才对。
  许星洲走到秦渡的办公桌前。这位世中集团最年轻的董事的位置和普通实习生无异,连半点特殊待遇都没有,甚至靠着最闹腾的走廊。他办公桌上只一个朴素马克杯,和他办公用的Windows笔电,文书和档案夹子按用途分门别类。
  许星洲让他带来的虹之玉被摆在小架子上,看样子也按时浇水了——上头贴着米黄便签,写着:7月8日待办事项,并且一个个全都打上了勾,全做完了。
  ——毫无特殊之处。
  许星洲怀着‘我如果发现惊喜到时候也不会告诉他的’心理,悄悄翻了翻他的办公桌,又看了看他的抽屉。可是一无所获,他的抽屉无一落锁,打开之后里面也只是他午休用的颈枕和眼罩,还有两盒提神补充能量的牛奶巧克力。
  许星洲:“……”
  许星洲觉得有点难过,掏出手机,给秦渡回复:“不用接了吧。太麻烦,我自己打车回家。”
  秦渡连推辞都没有,立刻干脆地道:“行,上车之后拍车牌号发我。”
  许星洲看着那条信息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果然……也是大猪蹄子啊。”
  然后许星洲抱着自己的包,坐在了秦渡的办公椅之中。
  天花板上一片玫瑰般的光,写字楼落地窗外客机轰鸣掠过天穹,奔赴虹桥或是浦东机场,那些飞机将带来归家或是暂时停驻的人们。
  许星洲看了他们一会儿,又想起秦渡欠自己的东西。
  师兄应该……都忘了吧。
  就算记得,也会觉得只是小题大做。
  许星洲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玫瑰色黯淡下去,又小声安慰自己,秦渡的生日惊喜说不定在别处……
  接着,许星洲突然发现,秦渡桌上白纸黑字的A4纸堆里,似乎夹着一本薄薄的、色彩缤纷的东西。
  许星洲一愣,在逐渐暗淡的光线中,将那本书拿了出来。
  那是一本色彩缤纷的童话书——《七色花》。
  许星洲迷惑地一翻,发现真的是她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叫珍妮的女孩得到有魔力的七色花朵,去了南极又回家,最后治好了残疾男孩的双腿。
  他上班摸鱼就看这个?许星洲挠了挠头,有点好奇秦渡平时的精神世界,就把他的办公桌粗略扫了一遍……
  这一扫就不得了了,许星洲在他书架上找到了《灰姑娘》、《魔发奇缘》甚至还有《美女与野兽》童话书,这些女孩子人手一套必备的童话故事居然在秦渡桌上,许星洲那一瞬间都有点怀疑人生。
  他看这个干嘛?
  不过秦渡确实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说不定他就是想看而已。
  许星洲满头雾水,又把这堆莫名其妙的童话绘本原路塞了回去,接着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保安大叔探头进来道:“小姑娘,找到没有?没找到就走吧。”
  许星洲委屈地回答:“……没找到。他先下班溜了。”
  保安大叔一摊手:“没找到那就走吧?带你下去。”-
  许星洲查了一下回家的路线。
  上海的出租真的很贵,起步价就十四,一公里两块四,等候还要按分钟算,大学生最好别满脑子歪门邪道坐出租,还是学会运用好校门口的公共交通才是正经。许星洲虽然和秦渡说等会自己打车回家,但是一出门估算了一下距离,还是公交合算多了。
  保安大叔送她出了门,许星洲笑着和大叔挥了挥手,跑到了公交车站。
  她抱着自己的包上了公交。
  下班高峰期没过,公交还有点挤,许星洲给放学的穿校服小朋友让了个座,拽着吊环,掏出手机,才看见秦渡发的一长串微信。
  秦渡:上车没有?
  过了一会儿,秦渡又发来一条:?信号不好?
  过了没几分钟,秦渡又发来了个问号。
  简直咄咄逼人,一看就是发号施令惯了的混蛋。
  许星洲叹了口气,回复他:“上车了,七点半之前能到家。”
  秦渡应该是守在手机边上,这次立刻回了个语音。
  许星洲连上耳机,点开一听,秦渡的背景音相当嘈杂,仿佛还有不少人说外语。他模模糊糊地说:“到家和师兄说一声,刚刚差点担心死了。今晚师兄估计回家也得一点之后,这里还在忙……”
  然后,语音戛然而止。
  许星洲:“……”
  ……今天,师兄也是一点回家呀。
  许星洲难受地将脑袋抵在了自己的胳膊上,夕阳从树缝里闪过,金黄又冷酷地映着她的耳尖。
  许星洲听着旁边的阿姨交谈孩子的教育,她们用上海话聊着辅导班,有人在给妻子打电话,有人在谈生意。
  许星洲将包往前拽了拽,搂在了身前。
  她一向是不过生日的。她的奶奶历来觉得生日没什么好过的,平时也就是煮个长寿面而已。许星洲有过并不幸福的童年,只在十岁的生日收到了奶奶的蛋糕和礼物。她的青少年时期也过得坎坷颠沛,从奶奶走后,连唯一的长寿面都没了。
  从十四岁到十九岁都是在家里过的,她的生日就在尴尬的暑假的正中间,她收完礼物和同学们的祝福,可是连家都不愿意回。
  明明,生日应该是被全世界祝福的。
  那不只是生她的人受难的日子,那对许星洲来说,就是唯一。
  她在二十年前的、七月的那天来到了自己如此热爱的世上,尽管磨难重重,却不曾辜负过半分自己的人生。
  师兄应该不会忘记的吧,许星洲在公交车的报站声中想。毕竟人一辈子也只有一次二十岁而已。
  那是真正的成人礼。
  ——那是和十九岁的分界线,开启着许星洲和社会接触的二十岁。
  标志着,许星洲不再是少年的年纪。
 
 
第81章 
  “——给你的,芒果千层。”
  静谧被打破的瞬间,姚阿姨正从书包里摸出小盒子,递给许星洲。
  许星洲昨晚睡得不太好,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看见了那个装在保鲜盒里的小千层蛋糕:它做得极其精致,上头还缀着奶油与薄荷叶,大块芒果挤着奶油与薄千层,仿佛是人间美味。
  “——我家阿姨做的。”姚阿姨和善道:“还有草莓的来着。我看着觉得不错,给你带了一盒,星洲你尝尝看?”
  许星洲顶着小黑眼圈,乖乖道了谢。
  姚阿姨好玩地道:“星洲,昨晚没睡好呀?”
  许星洲小声道:“昨晚等男朋友来着……也没等到,就一不小心睡着了。”
  许星洲以前是个熬夜大王,熬到三点都是常事,然而复发之后药物所致,十一点多就要睡觉了——否则精神不济,可是她没有秦渡却又睡不太好。
  昨天晚上许星洲差不多熬到了一点半,没等到夜不归宿的人,就在秦渡床上睡了过去。
  她早上八点还要上班,而工作狂秦渡早上七点就会把她叫起床,许星洲困得哈欠连连,整个人都不好了。生日越临近,秦渡回家的时间越晚,许星洲也不知道他晚上有没有出去勾搭别人。
  许星洲昨晚还梦见秦渡在梦里嫌她胸小,许星洲和他表白他都没接受——最后他和一个胸超大的、长得和桥本x奈一样的日本女明星交往了。
  他家那么有钱,泡个日本女星还不在话下……
  许星洲晚上噩梦加作息不规律,此时困得要命,打个了哈欠,收下了姚阿姨贿赂她的小点心,乖乖道了谢。
  “星洲,我家阿姨做饭超好吃的哦。”姚阿姨笑道:“我挑阿姨的时候可挑了好久呢,八大菜系都做得来。”
  许星洲打着哈欠说:“我家都没……哈呜……没有阿姨喔……”
  她困得眼泪都出来了。
  姚阿姨看了许星洲片刻,突然道:“看你这几天都不是很高兴,你的男朋友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许星洲:“……”
  许星洲挫败地,砰地一声栽进了课本里……
  “是。”许星洲不无委屈地道:“男人是一到夏天就浪吗?春天的时候还好好的。昨天是他哥们打电话告诉我他在外面被堵住了,前天是他上司打电话说他有应酬,话说回来了实习生能有什么应酬啊!结果今天早上一大早连他师弟都来凑热闹了。”
  姚阿姨饶有趣味地道:“师弟?怎么说?”
  许星洲:“——说他们课题组约了熬夜学习,数学系还有这种爱好?”
  姚阿姨:“……”
  姚阿姨表情有一点漂移,片刻后认真安慰道:“……有、有过的好像,我读本科的时候就和师弟约过。”
  “阿姨,”许星洲奄奄一息地摆摆手:“……你撒谎水平真的很烂。”
  姚阿姨:“……”
  许星洲悻悻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姚阿姨噗嗤笑了起来,把芒果盒子打开,舀了一勺喂给许星洲,许星洲简直像是在被妈妈喂饭似的,蛋糕被喂到嘴边,就乖乖咬了一口。
  “好乖呀,”姚阿姨笑眯眯地说:“阿姨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女儿,看到你这样的,突然觉得养女儿也不错。”
  许星洲甜甜道:“阿姨这样的,一定也是好妈妈。”
  姚阿姨笑眯眯地点点许星洲的鼻尖尖,说:“是呀,小宁小嘴好甜。”
  许星洲就笑了起来。
  今天天气总带着些要下雨的模样,许星洲在昏暗的天光中,揉了揉眼睛,说:
  “……他之前很疼我的。”
  姚阿姨:“……”
  “疼你说不定是过去式了呢?星洲,阿姨家条件很好的,”姚阿姨有点促狭地说:“养的儿子坏是坏了点,但是能力也挺优秀。虽然毛病也不少,但是胜在像他爸,会疼人。星洲要不然甩了你男朋友,阿姨把自己儿子介绍给你?”
  许星洲:“……”
  姚汝君阿姨笑眯眯地道:“儿子年龄也合适,长得可帅了,个子一米八多呢。”
  许星洲揉了揉困出眼泪的眼睛,
  姚阿姨笑道:“让你给阿姨当女儿是没辙了,不争气,生不出来你这种女儿,要不然来试试给阿姨当儿媳妇?”
  许星洲哈哈大笑,只当姚阿姨是开玩笑大的。
  “我可不行,”许星洲笑着说:“阿姨,我配不上的。”
  姚阿姨一愣,茫然道:“哪能配不上呢……”
  许星洲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姚阿姨似乎有些难过。
  哪能配得上呢,许星洲简直觉得姚阿姨像别有用心,
  姚阿姨看着许星洲,半天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说:
  “……可是,你是个好孩子。”-
  那天晚上,秦渡仍是晚归。
  昏昏天雨穿过城市,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许星洲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打游戏。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露台上,砸在秦渡这所房子的装潢非常的黑而冷淡,近三百平米的复式此时只有许星洲一个人,空旷而冰冷,许星洲裹着毯子都有些害怕。
  许星洲惯常独处,对这种场合非常有经验,将楼上楼下所有的灯都打开来,装作这房子里到处都有人,又钻回毯子里,继续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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