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容悄讽刺地看着裴修,所谓同类,就是这样的存在。
别无选择,就可以穷凶极恶。
傅礼臻终于明白了容悄不让他理会这个男人的用意,但也已经晚了。
他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做什么的,可这一次,他好像真的错了。
“没事啦。”他低着头的样子太过懊丧落寞,容悄扬起笑脸安慰他:“我也是很厉害的。”
傅礼臻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话了,陷入了强烈的自责当中,是他错了,他应该相信悄悄的。
“呵呵,知道紧张了吧!”裴修的表情由于威胁有效变得愈发狰狞,“你要是希望她好好的,就配合我!她长的这么漂亮,我对她做点什么一点儿也不勉……”
话没说完,傅礼臻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狠狠地刮在他身上,他浑身一冷,把后面的话强行收了回去,改成了另一种辩解:“我……我原来也不是这么坏的人,以前我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要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这样威胁你,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傅礼臻冷冷地看着他:“你想我怎么配合你?”
裴修:“我们可以做各种尝试,比如说我有几个承诺没有兑现,你帮我兑现,再比如让思念我的父母从伤痛中走出——”
容悄听不下去:“你知道你说的这些事情要花费多么大的心力去完成吗?”
“呵呵。”裴修脸色阴郁,“你倒是不怕,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对一个女人做什么?”
容悄也笑,眼神轻蔑:“我什么都不怕,你可以试——”
“你闭嘴!”傅礼臻暴躁地打断她,“你让我想一想,我要想一想。”
他很痛苦,很难受。
容悄看向裴修:“你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谈一下。”
裴修自然不肯:“你和他谈,让他坚定地拒绝我吗?这对我完全没有利处!”
“他碰不到我,就阻止不了我。”容悄扯了扯嘴角,语气是对自身浑然不在意的:“我不怕你,真要撕扯起来,我保证你讨不到任何好处。”
谈判之中,豁得开一切的人才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裴修败下阵来,容悄不怕他,他却不能放弃傅礼臻这个途径,于是只能选择退让:“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
他终于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容悄和傅礼臻两人,静悄悄的。
“别想了,我有办法,没事的。”容悄压低声音,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分析给他听,“一来他只是威胁你,实际上做不了什么;二来我可以跑,他追不上我;三来他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消失的,我们忍一忍就好。总的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去沾惹那些麻烦又极有可能没结果的事情。”
她顿了顿,继续道:“他的这种要挟就跟勒索一样,只要他还存在着,就会有一个又一个过分的要求,没完没了,所以不如一开始就拒绝他。”
沉默良久,傅礼臻终于抬头:“他会欺负你的。”
“他能欺负你的。”
“你会被欺负的。”
三次强调,表达了他的在意。
他黑沉沉的眼里泛起了些微水光,亮闪闪地一直落到容悄心田上。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看他的。”
他很后悔,很沮丧,很难过,也不知所措。
容悄沉吟片刻,用力点头:“嗯,是你的错。”
傅礼臻的视线终于与容悄的对上,后者笑了笑,伸手作势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又将手负在身后,摇头晃脑:“都怪你不信任我,才变成这样的。”
“是。”傅礼臻应下。
“如果你信任我,就不会这样了。”
傅礼臻点头:“是。”
逻辑圆满,容悄俏皮一笑:“所以你现在改错还来得及,你从现在开始相信我,我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
她说完后等了半分钟,却见仔细思索过的傅礼臻还是摇头,气得她直跺脚:“你还是不相信我!”
傅礼臻看着她,摇摇头,他开口,声音含沙,却是理顺了一切之后的坚定。
“我现在听你的话,那是推卸责任。”
“我不推卸责任。”
“我以后再相信你。”
“悄悄,等以后,我都听你的话。”
容悄一直瞪着他,不敢眨眼睛,许久才“哦”了一声:“那,就不能反悔了哦。”
“嗯。”傅礼臻看着她,认真点头:“我答应了,就不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伙伴说内容接不上,在这里提醒一下,由于全文大修,所以阅读时注意一下章节标题有没有(修)或者(新)等字样,因为有时候可能章节更新了却没有及时替换。如果确认替换了却还是觉得对不上,麻烦好朋友们具体指出哪一个情节,也许是我修文的时候漏了,我以为我写过了但是实际上没写_(:зゝ∠)_如果确实有遗漏,我会努力改正哒,感激不尽!
然后有很多小伙伴的意见都很好哒,在这里统一感谢一下么么哒~但是因为我修文次数太多惹,每一次回头看都觉得惨不忍睹,怕再修就坑掉了所以暂时就不往回去修文了,目前先一条路走到黑吧,比心
第20章
容悄捂脸,一时不防,居然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她开始反思,刚才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自己那点小逻辑可以把他绕进去。
傅礼臻没忘记自己要问的另外一件事:“你为什么要喝毒酒?”
“这个啊……”容悄想了想,“这是最体面的死法了,比上吊好看。”
她的话里有种冷幽默,傅礼臻完全没有察觉,他皱了皱眉头:“那为什么一定要死呢?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将军以为你病重,他很难过。
这样的想法一出,他心中生出了巨大的惊讶,他明明什么也没看到,他为什么会知道将军难过?他怎么会知道?
容悄摆摆手:“不是故意想死的啦,是有不得不死的理由。”
她说得轻松,傅礼臻却上了心:“为什么一定要死呢?有什么事情,只有死才能解决吗?”
他总是能问出让容悄答不上来的问题,当年她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吗?
并没有啊,她的那个选择,只是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了而已。
她苦笑:“不是这样的,只是我想岔了,仅此而已。”
“那又是谁,让你想岔了?”是将军吗?
“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了……也是我自己想岔了,与他无关。”
傅礼臻摇头:“有关的,我觉得有。”
容悄笑了笑,不接话。
“刚才裴修说要斩断联系离开的时候,你不高兴。”傅礼臻换了一个问题,他看着容悄,认真问道:“你为什么不高兴?”
容悄身上的疑团太多,他一句接一句地问,却还是有一种永远问不完的感觉。
容悄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我觉得被人这样深刻地思念着,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他却这样着急摆脱……我不是觉得他这样就是错的,只是理念不和,我感到不高兴而已。”
“哦。”傅礼臻把她说的话仔细地想了想,却对裴修表示了极大程度上的理解:“他觉得痛苦,就会想要脱离。悄悄,你不痛苦吗,你不想走吗?”
容悄摇头:“我才不走,我觉得现在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我可以飞,可以现在树顶上,可以穿墙,不怕水,可以上窜下跳,也可以乱喊乱叫……”还可以这样跟你说话,又一次得到你的关心,已经足够了。
她现在得到的,已经太贪心了。
“不是退而求次,我是真的觉得好。”
傅礼臻看着她,视线从她的眉头一路落到未沾地的裙摆,在心中摇头。
他觉得不好。
“这个先放一边,你真的要答应裴修帮他的忙?会很辛苦的。”容悄很担心他,“你也许需要去做很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想画画的时候也会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好好画……”
傅礼臻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会好好协调的,他的一些不合理要求,我也没有说要答应。”
他不傻,不会任由裴修使唤。
他要好好想想办法。
门里的声音终于没有了,傅乐臻把耳朵从门板上抬起来,直起弯了十多分钟的老腰:“没动静了。”
他第一次这么觉得隔音效果太好也这么讨厌,他趴在门板上这么许久,愣是什么话也没听清,只知道他哥断断续续的,依然在自言自语。
于楠拍了他一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三点了,阿姨说的王医生马上也就要到了……唉,你哥这毛病是新增的,之前不是说都好了吗,照这个严重的程度,他面对社会的时候,一定会吓到人的吧,同样也会让自己受伤害呢!”
她这么说让傅乐臻有点儿不高兴:“你说什么呢,我哥他是自闭症又不是精神病,他特别聪明,就是不爱搭理人!”
“行行行。”于楠决定还是不刺激他了,说了几句好话,“是我不好,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礼臻大哥的身体,不要有问题才好。”
“这还差不多。”
原来是自闭症么。
裴修若有所思,或许应该再找和他相似的人试一下,如果能再找到几个同伴……
他算着时间差不多回到房间里,容悄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傅礼臻躺在床上,睡容安详。
裴修正要开口,容悄抢先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压低声音:“他答应帮你了。”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亲口被她证实还是让裴修感到很高兴,同时也很好奇这半个小时里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他看了傅礼臻一眼,小声道:“你们都说了什么?”
容悄摇头:“答应你就是了,别说话。”
可裴修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情侣?为什么你穿着这样的衣服?”
“你不会就是那个年代的人吧,就这样过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刚才还听你说毒酒,这年头可不兴这种死法。还有,其实我一直想问,真的有轮回吗,地府到底是怎么样的……”
床上的傅礼臻蹙了蹙眉头,容悄一个眼刀子刮过去,裴修为了刚达成的约定,暂时忍下了心头的疑惑,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问的。
不过……他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兴奋染上眼眸,今天,他居然又一次和人对话了!
而傅礼臻蹙眉,并不是因为受了裴修的打扰,而是因为他又做梦了,这一次梦里是漫天大雪,纤尘尽掩。
前方是如火的梅林,而他正站在被精心清扫过的台阶上。他是在往上走的,一步一步越走越快,渐渐的,隐约嗅到了一丝香火气,他抬头,几十级台阶往上,黄墙雪瓦的庙宇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耳边似乎能听到梵响。
他走到最前方,路却延伸成了两条,一条深入梅林,一条直通大殿。
他毫不犹豫地拐入梅林,一脚踏入深过脚踝的雪海。
越走越深,踩雪的脚步声里忽然混入了人声,他停下脚步,不知为何躲了起来。
“公主,还是听奴婢一言,您也少受些苦头。”
“要我嫁给林闲这草包?真是白日做梦!”
傅礼臻瞪大了眼睛,这是悄悄的声音?!
“公主慎言,再者,皇命难违。”
“违了又能如何?被送到仁心庵再关几年,还是一匹白绫唔——”
“公主慎言!”
两人似乎纠缠了一会儿,许久以后才又有人声。
“公主,您得顾全大局,得守规矩!惹了那位不高兴,总是您自己受委屈。”
“他守规矩的女儿太多,不缺我这一个。嬷嬷,您当真以为若不是他的刻意放纵,我能痛快至今么?对于我,他早有打算。”
“您……莫揣圣心。天冷,我扶您回房歇歇。”
脚步声朝傅礼臻这边走来,他躲藏不及,被错愕震惊的两双眼逮了个正着。
他也不躲了,站直身体打量眼前这个和悄悄有些不同的另一个悄悄。
眼前的这个悄悄,面容更稚嫩些,凤头钗金步摇大红深衣,脸上神色张扬,锋芒毕露。对比之下,他身边的悄悄,则显然内敛许多。
只是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
还是那么令他欢喜。
他的打量毫不掩饰,从上至下看的非常仔细,容悄反应过来后狠狠跺脚骂道:“哪里来的登徒子!”
一张俏脸却也随着话音落下而涨的通红。
第21章
悄悄变了,却好像又没变。
傅礼臻睁开眼,对上一张令他生理性反胃的脸。
穿白大褂的王医生松开摇晃他的手,退开一段距离,笑盈盈地看着他:“咱们又见面了。”
傅礼臻移开眼:“我没病。”
“你当然没病。”王医生叉开腿坐下,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语调是一贯慢悠悠的样子:“我只是来帮你梳理一下心情的,不用总是这么戒备我。礼臻,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了,相比起其他心理咨询师,我这个老熟人,不是更方便你把控局面吗?”
他笑呵呵的:“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反正你也没耐心听,你稍微放轻松一些,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他的视线落在傅礼臻身上,将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