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制裁反派——陈蜜蔻
时间:2018-08-15 07:27:06

  那天早上他醒来,没见到她,也只是如常地去上早朝,如约颁下圣旨,结果她再也没出现过。无论是他批阅奏折还是和几位重臣商谈要事,还是他独自用膳,往日他嫌她烦,现今他刻意留意她等她,她却再也没出现过。
  她就不怕他毁约吗?就不怕他再找个随便什么理由治她弟弟的罪吗?
  柳霈言一直缄默地立在他的身侧,眼看皇上盯着右下那块牌位的神色越来越冷凝,心里的疑惑不断膨胀。
  “柳卿还有个亡姐?”李烬歌明知故问。
  “回皇上,是,长姊故去已有十八年。”柳霈言答着,右手忍不住抬起,习以为常地轻轻抚摸了一下牌位上的“先姊柳霏烟”几个字。
  李烬歌看清了他眼底深深的惦念与思量,便知他一定没有见到过那女鬼。
  难掩心底泛起的失望,李烬歌轻咳一声,这一声也惊醒了沉浸在过去的柳霈言,他猛地回神,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下跪请罪:“微臣失礼。”
  “缅怀亲故,何罪之有?”说罢,李烬歌转身朝外面走去,“柳卿好生修养,朕回宫了。”
  “恭送皇上。”
  留下柳霈言仍然百思莫解,难道皇帝特意到他的府上真的只是来慰问他的?慰问一个疑有叛国之嫌的罪臣?
  ……
  此行前去柳府一无所获,李烬歌一路快鞭纵马发泄心底微妙的情绪,眉头也一直微蹙着,回到宫中时已是日薄西山,夕阳将漫天重重叠叠拥堵不堪的云幕都染上浅薄的红晕。
  他独自用了晚膳,意料之中地没等来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秀靥胜比花娇的美艳女鬼,只等来高公公领着一个眼生的宫女跪在他面前。
  那宫女似是第一次面圣,紧张又惧怕得连连哆嗦,结巴道:“陛、陛下,熹妃娘娘她、她误食了不干净的东西……病倒在床榻上……念叨着、念叨着求您过去探望一二……”
  “熹妃?”李烬歌看向高公公。
  高公公深知自家圣上哪有能力将有些甚至连面都没见过的后宫嫔妃对上号,连忙解释:“熹妃娘娘就是太尉府的嫡长女。”
  李烬歌点头,这下总算是知道太尉的爱女是哪位嫔妃了。
  他阴沉着脸本想让这个宫女滚,话到了嘴边又改口:“……前面带路。”他就不信女鬼的邪,还想再试试跟寻常女子接触。
  一行人来到熹妃所居住的瑶昭宫。
  熹妃正泪眼汪汪地躺在床榻上,见随意派出去的宫女竟然真的把皇上唤来了,大喜过望,坐起身来。
  那张原本虚弱煞白的小脸都在见到来人之后泛出微微桃红的光泽,更是惹人怜惜。
  李烬歌走到床榻前,嗓音低沉:“爱妃感觉如何?”
  熹妃娇俏地笑了,两侧的嘴角勾起两颗浅浅的酒窝:“本觉得小腹疼得厉害,浑身乏力,如今见了皇上,臣妾觉得身体一下子就大好了。”
  这话说得夸张,听着倒也不逆耳,李烬歌微微颔首,见她娇软可人的模样还算顺眼,坐到床榻边上。
  熹妃顺势拉过他的手:“真是想不到,陛下竟然真的出现在臣妾面前,这么近,这么近。”
  李烬歌看了一眼自己被拉过去的手掌,感到手心手背都传来一股温热,理智让他没有立刻甩开,他道:“爱妃是在责怪朕不常来看望你?”
  熹妃一愣,连忙摇头,娇嗔:“陛下,臣妾哪会责怪你,您忙于朝堂政务,那是天下江山之大幸,臣妾只心疼您莫累坏了身体,”说着,她捧起他的手,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的手背,露出几分少女般的娇羞,“陛下百忙之中还抽出时间来看望臣妾,臣妾心底欣喜感激着呢。”
  这下李烬歌受不住了,强忍着全身泛起的鸡皮疙瘩,竭尽全力尽量缓慢自然抽出被握住的手,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爱妃身体尚佳,朕就不打扰爱妃静养了,朕还要回御书房处理事物,改日再来寻你。”
  熹妃错愕,皇上这才刚坐下,屁股都没坐热就又要走了?她还以为他今晚就不走了……
  “陛下,陛下不留下来一起用个晚膳吗?”说完,熹妃懊恼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自己就是吃了晚膳坏了肚子,还留皇上用膳,这不是存心要赶他走吗?
  “朕已经用过晚膳了。”李烬歌说罢,对瑶昭宫的宫女吩咐了一句“照顾好熹妃”就领着高公公走了。
  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李烬歌回到御书房,唤人打来水洗了手才觉得好受些,脑海里小时候被一群年老色衰的宫女围着拽着的记忆才淡去了几分。
  寂静的屋内蓦然响起几声轻笑,是他这几日最熟悉又想念的笑声,清脆得像是山涧幽泉,流淌进他的双耳。
  他抬起头,见那个叫他好等了几天的女鬼又熟稔地坐在了他那张本应只用于放文书和笔墨的案几上,笑得一如往常地没心没肺。
  “怎么每次我去寻你,都正好见到你坐怀不乱,噢不,是坐怀微乱柳下惠的模样,那样一个娇羞巧丽的熹妃蹭你向你撒娇,你都能溜得飞快?”她幸灾乐祸。
  李烬歌那颗沉寂的心,被她迟来的笑声和话语捣得稀乱。
  他稳住呼吸,努力面不改色地质问:“你这两天去哪了?”
  去哪了?他还好意思问?她前些日子天天缠在他身前跟后,本来就很耗费心力,到了晚上她如约凝出实体跟他在龙憩宫欢好,他竟然食髓知味不知节制折腾了她整整一宿,她不赶紧回朝喜宫修养,怕是要神魂皆散脱离这个世界了!
  虽然后来她确实有故意晾着他的心思。
  毕竟风筝还得有收有放才能飞得更高。
  于是沉璎只冲他吐了吐舌头,笑得两眼都眯成了缝:“不告诉你。”
  她满脸的恃宠而骄,为所欲为,都快凝固成实体的文字了。
  “你……”李烬歌气结。
  他从不容忍任何忤逆他的人,稍有不顺心意都直接格杀勿论,偏偏对她,只剩下无可奈何,和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惩罚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姐控柳霈言温柔擦拭牌位:姐姐死去的第一十八年,想她。
  李烬歌冷哼:你姐在我身下呢,别想了。
  (绝对不是乱/伦啊!人家是纯纯的姐弟情,但是让暴君吃吃飞来横醋还是阔以der)
 
 
第6章 嗜杀成性的阴鸷暴君(5)
  “我怎么了?难道几日不见,你就想死我了?”沉璎咧嘴笑道,望着他的双眸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李烬歌冷哼,嘴硬道:“自作多情。”
  沉璎还是笑:“可我看你好像见到我很开心的样子。”
  李烬歌:“自作多情。”
  沉璎:“你还特意去柳府寻我?”
  李烬歌:“自作多……你怎么知道?”
  沉璎抬了抬下巴,神情骄傲自得:“无论你去哪,我都能感知到。”
  李烬歌蓦地想到了儿时后宫里一位贵妃养的猫,那贵妃受宠,御猫也恃宠而骄在偌大的宫中横行霸道,活得比宫里的寻常人还逍遥自在,就比如那时卑微无助的他。
  后来那受宠的贵妃失了宠,连人带猫一起不见了踪影。
  “……你养过猫吗?”李烬歌突然问。
  沉璎难得的一愣:“养倒是养过,好久以前的事了,那是只西域进贡来的小可爱,还是异瞳的呢,我可宝贵她了……只可惜,我死得早,也不知道她后来过得怎么样。”
  柳霏烟当宠那三年,李烬歌尚年幼,所以当他知道这女鬼是十八年前的前朝贵妃时,他少有印象。
  但是如果是养猫的嫔妃,他倒是有那么几分印象。
  那时他在皇后的宫里寄人篱下,一直是宫女太监们的受气包出气筒,他遭了打又两天没吃东西了,正饿得两眼发昏,就见一只白猫在他面前慢条斯理地啃鱼干吃,见他走过去,也不怕,只高傲地瞥他一眼,继续吃自己的鱼干。
  他饿极了,拼尽全力去抢,把那猫掐得喵喵直叫,结果被猫的主人发现了。
  猫尚能如此娇纵,主人又怎能不专横跋扈呢?他本以为要再遭一顿打,那瑰姿艳逸的娘娘却没生气,怜惜地揉揉他的脑袋,递给他一袋鱼干,道:“小可怜,怎么沦落到跟猫儿抢鱼干吃呢,以后你饿了就来这里等我,本宫别的没有,小鱼干管够。”
  他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从那以后,他隔三差五就会去那个院子等她,并不是每次都能等到,但只要等到了,就肯定有满满一袋小鱼干吃,而且她每次把鱼干递给他之前,都会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
  他吃多了,吃得要吐,却还是甘之如饴,因为除了小鱼干他没有别的可吃。
  再后来,他等啊等,却怎么也等不来那个娘娘了,他也只当那娘娘把他忘了,渐渐地也不去等她了,而是另想办法寻些残羹冷炙吃。
  其实长大后再去回想,他就会发现,她那时候只给他小鱼干,大概也存着几分戏弄的意思,一个得宠的贵妃,怎么会没有别的吃食呢?
  但他从来没有怨过她,不怨她只给他吃猫吃的鱼干,也不怨她突然忘了他、不管他的死活了,因为她是他寒冷惨淡又羞辱的童年里唯一的光亮,纵使短暂,总归是暖的。
  李烬歌抬起头看她,眼前的女子的一颦一笑渐渐与记忆中那个抱着猫的娘娘重合了。原来他们在过去,也是有交集的。
  沉璎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获得了柳霏烟全部的记忆,此时李烬歌忽然询问她是否有猫委实奇怪,不过她稍稍翻了翻记忆,心里就有了数。
  “我想起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总在院子里眼巴巴等我带鱼干过去的小可怜?”她作回忆状,“你和小时候很不一样。”
  “……所以你后来不见了,是因为你病故了?”李烬歌问。
  这个“病故”,是皇室史籍上对她仅有的记载,当年她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后宫偌大,却半点都没有哪个贵妃死了的消息。
  先帝荒淫,后宫佳丽三千,永远有源源不断而来的花容月貌的新人,也总有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的老人。
  沉璎嗤笑:“呵,病故?真是好一个病故。”
  “你不是病死的?”李烬歌握紧了拳头,憎恨那个他从小就憎恨的淫帝,憎恨得刻骨铭心。
  其实他也早已猜到了几分,年幼的他不懂事,对突然消失的人无知无觉,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父皇老当益壮,丝毫不收敛反而愈来愈荒淫暴虐,宫中每年都有被玩弄至死的嫔妃宫女,也统统只声称为暴病而亡。
  他只是不敢想,不敢想她也是被……至死的。
  沉璎幽幽地看着他有几分狰狞的脸,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父皇他命我在御花园与他的宠臣苟合,我不依,跑回了朝喜宫,撞死在了柱子上。”
  李烬歌猩红的双眸这才正常了几分,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没有那样的父皇,更不会跟他一样,沉溺女色荒淫无道。”
  沉璎:“你这是在向我许诺?我又不是你的妃子。”更何况,你虽不贪恋女色,却依然是个凶恶残暴嗜杀成性的暴君,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害人无数。
  李烬歌默然,觉得自己的心动有几分可笑。是啊,他们本就人鬼殊途,他又有什么可许诺的。
  “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是为了救你弟弟吗?”李烬歌话锋一转。
  沉璎:“可能是。”
  李烬歌:“那我已经赦免了他,你怎么会还在这里?”
  沉璎耸肩:“或许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吧,只有达成了遗愿,才能往生极乐。”
  言及此,沉璎顿了顿,才开玩笑似地接道:“比如,见证我的胞弟仕途腾达,平步青云?”
  李烬歌的脸色冷了下来:“那你就永远也不要想往生极乐了,你的弟弟就是反叛逆贼,我可以饶他一命容他苟活,但绝不可能给他加官进爵。”
  沉璎撇嘴,不愿再跟他说话,消匿了。
  李烬歌望着空荡荡的案几,也抿紧了唇。
  沉璎回了朝喜宫。
  器灵小心翼翼在沉璎脑内问:“宿主,你是想让柳霈言辅佐李烬歌成为一代明君吗?就像原世界里那样,柳霈言为原主角出谋划策,蛟龙得水,明君与谋相相辅相成。”
  沉璎:“废话,就李烬歌这个只懂得打打杀杀的野蛮脑,遇到胆敢反驳他的臣子一律先斩后奏,哪会治国?哪能成为明君?只昏庸不残暴都难。”
  器灵擦汗:“可他一看就不会接受柳霈言这么个逆臣啊……凉了凉了,我就说不应该上来就接顶级难度的任务……”
  沉璎:“呵,他就是不接受也得接受,我调戏他这么久,好感度刷到这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了。”
  器灵不接话了,它觉得它的宿主势在必得的阴笑有点渗人。
  ……
  次日,李烬歌上早朝的时候见到那女鬼在朝堂游荡,习以为常地视若无睹,继续听丞相汇报西南几个郡县流亡暴民的情况,边听边查看手里的折子。
  忽然,他余光瞥见了什么,冷哼一声,手里的折子也砸在了地上。
  吓得话才说了一半的丞相“碰”地跪倒在地,余下的朝臣也纷纷跪成一片,异口同声喊道:“皇上息怒。”许是这样的情况遇到的多了,熟练到喊得还挺整齐。
  李烬歌皮笑肉不笑道:“都起来吧,朕只是手滑了。”
  手滑了哪能砸出这么大的动静。
  朝臣面面相觑,犹豫几息又都站了起来。
  “丞相继续。”
  闻言丞相咽了一口唾沫,又禀奏起来。
  李烬歌视线看似回到了捡起来的折子上,实则不断地瞅向人群最右边的某个角落。
  沉璎哪里不知从高高的龙椅上传来的视线频频落到自己身上,却还是很自然地抱着柳霈言的腰,蹭他的胸口。
  一副弟弟啊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你似乎老了不少,久别重逢泪眼汪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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