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一世宠——题安瓶
时间:2018-08-18 07:27:48

  定国公顿住:“你怎么回的?”
  “我说天气寒冷,您身体不适,最近一直在家中修养。”楚焕道。
  膝盖上的三只小猫已经不再叫了,以前来过一次,现在它们交叠在一起左右看着屋里,似乎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定国公面上柔和,道:“这就行了,以后不管是谁问,都要如此说。”
  “是,”楚焕答道,接着有些迟疑的说,“当时太后是在佛堂里召见的我,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女子在嘶叫,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声,但很痛苦的样子。”还有点耳熟的感觉。
  定国公一愣,眼里闪过惊乱,看到楚焕面上茫然不解,似乎并未察觉到,他堆起笑容道:“这些朝堂上的事,现在也与咱们无关,想那些做什么,让沈三找几支麝香孔雀翎纬子过来,我要逗小猫们玩。”
  “我这就去?”楚焕应道,逗猫纬子,还要是麝香孔雀翎纬子,这得出去买,府里哪有?等他回来时定国公已经等不及了,正在用线团逗猫,到晚上的时候,定国公居然把小猫丢给了他照顾……
  楚焕无语的看着在屋里撒欢的小猫们,它们上蹿下跳,一点儿也没有下午过来时的担惊受怕样儿,好在在他睡着时,小猫们没再多闹腾,只是早上醒来发现三只小猫竟然钻进了他的被窝里,互相交叠睡得香甜。
  用饭时,看到他有些无奈的神色,定国公还是满意的,他不希望楚焕多想,佛堂里的事去年他就调查出来了,他会保证那个女子的安全,当然,也不会让楚焕和楚言知道那个女子是谁。
  没了小猫,松雪斋安静了不少,以前都是喵声一片,现在只剩下两只大猫,除了饿的时候,它们都不叫一声。没了孩子的六月除了一开始会去嗅嗅猫窝,绕着走两圈找找,后来就没有半点反应了,元宝更是没心没肺,霸占了三只孩子的小窝,小窝根本盛不下胖胖的它。
  楚言摇摇头,本来还有些担心它们的,现在看来完全多余。宫阑夕说的对,它们迟早是要分开的,现在不送走,等过一段时间,六月自会把小猫们叼到别处,让它们自力更生。
  “日后有了孩子,等他们长大,我们也是要让他们自力更生的。”宫阑夕说。
  楚言却是暗自苦恼,都要过年了,她这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宫阑夕见她蹙了眉,便让青婷她们下去,还关上了门关上了窗户。
  楚言奇怪的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怎么了?”
  “这事急不得,凌虚真人也说了,顺其自然。”他说着些许不自在。
  “我知道。”道理她都懂,只是还是会着急嘛~
  宫阑夕见她还是郁闷,瞅着她疑惑的眼睛犹豫再三,面上强自淡然,耳根微微薄红,终于贴着她的耳朵道:“不是你的问题。”
  楚言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这种事说第一遍也是鼓起很大勇气的,怎么可能说第二遍?
  宫阑夕淡道:“没什么。”
  楚言依旧愣愣的,直到被他拉着坐下才明白了:“难怪你前段时间一直在吃药。”
  宫阑夕滞,耳根上的红色逐渐晕开:“你知道?”
  “当然了,”楚言一开始就知道了,只是听说宫阑夕交代下人不准告诉任何人,她才忍着没问的,“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不想让我知道。”
  宫阑夕咳了一下:“说来是我的错,又觉难以启齿,所以没有告诉你。”
  楚言理解,不过再理解她还是想笑,在他的黑脸中笑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不对,万分担心的问:“那、那、你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宫阑夕相当冷漠。
  楚言便放下心了:“那就好。”她还拍了拍胸口,一副放心的样子。
  宫阑夕眉头微跳,忍住了想“揍”她的冲动,别家都是男子着急子嗣,换成他家就截然相反,他甚至怀疑,要是自己真的有问题,楚言会不会跟他和离。
  唔~还是尽快有个孩子吧!宫阑夕瞥了眼貌美的妻子,有些急了。
  **
  圣上稍稍清醒一些时,分别召见了两位宰相,先见的是赵九翎。
  这次没有隔着屏风也没有隔着帷幕,赵九翎看到了形容枯槁的圣上,他心惊不已,不过一个多月,圣上竟然病的如此之重。
  圣上声音沙哑,有气无力道:“这次让你过来,是想问你对太子人选有何想法?”
  太子?圣上打算立太子了吗?还是试探?
  赵九翎道:“四大王性情仁厚,奈何突生变故,臣亦感心痛。历来律法立嫡立长,如今也应是五大王顺位继承。”
  圣上还是有些意外,他知道赵九翎循规蹈矩,但那日他对吴王的态度,还以为赵九翎会明白。
  “你还是老样子,”圣上咳了一下,“我知道了。”
  赵九翎自然不想吴王继承大统,但是又不能说出来,圣上疑心重,他若说其他皇子,只会适得其反,还不如就用顺位继承一说来推吴王,再者,李觅之肯定是支持吴王的。
  等李觅之来见圣上时,他的说法和赵九翎一样,立嫡立长。
  圣上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冷笑,魏王坠台一事还未有结果,两个宰相都支持吴王,不管是谁做的,他这个五子还是得到了实际的好处。
  赵九翎回到家中,看到两个儿子都在,似乎是在等他。
  “有什么事?”他问。
  赵怀瑾道:“听闻圣上单独召见了阿耶,不知为了何事?”
  赵九翎晒了两个儿子一眼,给自己倒了杯茶,笑:“你们以为呢?”
  赵怀瑜没有开口的打算,赵怀瑾便问:“不知阿耶是怎么说的。”
  “宗法有规矩,自是立嫡立长。”赵九翎道。
  赵怀瑾微顿,道:“李相公大约和阿耶意见相同。”
  赵九翎点头:“应该是的。”
  现下吴王是最合礼规的人,但被圣上猜疑,很需要人支持,江王虽不参与朝政,与李家一向客客气气,但心里是不喜李觅之的,鄂王年幼单纯,但与楚家关系密切,皆不是李觅之的好选择,也只能推举吴王了。
  赵怀瑾明白父亲的意思了,两个重臣越是支持吴王,圣上就越是猜疑,那么这时候就适合再往圣上心里添一把火。
  豹骑卫往贞观殿送了状报,圣上看后大怒,气的将状报扔到了地上,高公公捡起一看,心里大惊,同时也庆幸被圣上警告后,他再也没有为吴王说过话。
  “这个逆子!”圣上骂道,怒目瞪着那份状报,“亏他还敢喊冤!混账,混账!”
  “圣上息怒,保重身体。”高公公赶紧安抚道,谁能想到吴王竟然敢私通魏王妃,真是胆大包天,继而又想,若不是生活在九子宅内,离得太近,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圣上重重的喘着气,紧皱着眉头很痛苦似的,高公公见势不对,正要询问,就见圣上俯下身“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圣上!”高公公失声叫道,“快传医官!”
  贞观殿深夜急召医官的事迅速传开,然而内宫紧闭,大臣不得而入,太后匆匆赶到时里面还在给圣上医治。
  韩贵妃在一旁看着圣上,他面色枯黄,眼窝深陷,瘦的不行,与五年前大不相同,那时候虽然病的严重,但远不如现在这样透着死亡的气息。
  医官们眉头紧锁,六个医官轮流把过脉后,决定施针医治,圣上的病很奇怪,判断不出到底是何病,像是心疾,又与心疾症状并不完全相同。
  韩贵妃去了外间,太后闭着眼睛手里的念珠转动,在默默的祈福。
  约过了半个时辰,高公公出来道:“禀太后、贵妃,圣上已经醒了,还请两位殿下宽心。”
  太后的手顿住,看向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高公公道:“回殿下,圣上熟睡中突发急病,并无其他原因。”
  太后浑浊的眼睛变得犀利,冷冷的盯着他,他神色自然,并无半点紧张,太后收回视线,对周尚宫道:“扶我进去。”
  高公公又道:“回殿下,圣上说夜已深,惊扰殿下已觉愧疚,请殿下注意身体,回宫早些休息,让贵妃留下作陪便可。”
  韩贵妃愣住,圣上要见她?
  太后沉默,她直觉圣上是在躲避她,为何?怕她提及立储一事,还是见了她会想起佛堂里的那个女子?想到那个女人,她就皱了眉,半个月前她召见楚焕时,此女突然大喊,差点让楚焕发觉。若圣上身体一直不见安康,此女一定要处理干净。
  也不知她这儿子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医官守口如瓶,半个字都不敢透露,哎……三郎就是疑心太重。
  医官们自不敢言,他们的家人都被豹骑卫监视着,稍有不慎,便是全家遭殃。
  出去前太后看了眼韩贵妃,示意她记得之前交代的话。
  韩贵妃垂下眼,她并不想参与立储的事情,反正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差一点将来老死宫中,好一点随着鄂王去封地,只可惜鄂王并非她亲生,出宫的可能性要小一些了。
  等内侍们收拾好了屋子,韩贵妃才走进去。
  圣上平躺在床上,气息平稳,听到她的脚步声睁开了眼。
  触及到圣上的眼睛,韩贵妃心里一惊,圣上的眼神竟然有些涣散了。
  圣上吃力的抬起手,示意高公公出去,然后向韩贵妃招手,让她坐近些。
  韩贵妃往前动了动,眼睛难以忽视他此刻散发出来的衰败气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居然闻到了腐臭的味道。
  “圣上。”她轻轻唤道。
  圣上看着她,眼神逐渐清晰,她还是那么美丽,多年来似乎没有变过,唇上笑意清浅,一双美目却含着水光,泪水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他心里一动,很想抬手去给她擦拭眼泪,然而却浑身无力,只能作罢。
  韩贵妃心里难受,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她忍住酸楚说:“圣上好生休养,千万莫再动怒,妾身担心的紧。”
  圣上却似没有听到她的话,心里回忆着当初见到她是什么情况,结果毫无印象,只知她是韩娆的姐姐,也一样名动京城,他得不到韩娆,便纳她为妃,不是作为替代品,而是因为有她这个姐姐在宫里,他就可以让韩妤传召韩娆进宫,借机见韩娆,着实有亏于她。
  有时候他会想,韩妤到底有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思,还是一直装作不知道。
  “阿妤……”他气息微弱的叫道。
  “妾身在。”韩贵妃微微俯身,好让他说话容易一些。
  圣上的声音有些颤:“你有没有……恨过我。”
  韩贵妃的身子僵住。
 
 
第86章 
  韩贵妃在被圣上问话的那一瞬间面上一阵惊慌, 这个表情被圣上捕捉到,他猜对了,阿妤果然一早就知道的。
  “圣上说什么呢?”韩贵妃忍住心里的惊乱, 不自在的说, 想做一个笑的表情,却做不出来。
  圣上扯了扯嘴角, 突觉意兴阑珊:“回去吧!朕、要休息了。”
  韩贵妃张口欲言, 看到他已经闭上眼睛, 终是合上了唇, 起身向他沉默的行了礼, 然后走了出去。
  恨他?韩贵妃笑容惨然,从来没有恨过,只是有时候很厌恶,不想看见他,不想让他碰自己,她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无子,不必让孩子也沾染这些龌龊的事。
  圣上怕是猜到她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思,会怎么处置她呢?会不会让她殉葬呢?
  高公公见韩贵妃双目失神, 怔怔的走了出去, 赶紧进了内间。
  圣上听到他的脚步声, 睁开了眼, 有气无力的道:“元一,召罗君进宫,朕有事让他起草诏书。”
  高公公愣住, 制诏书?难道是要立太子?
  然而让人失望了,连罗君听到传召时,都以为是要起草立太子的事宜,谁知道竟是为了韩贵妃,为了在圣上驾鹤西游之后,让韩贵妃和鄂王能够顺利的去往封地,十五大王不是韩贵妃的亲生子,圣上也是用心良苦。
  所有人都知道圣上半夜时召见了中书舍人罗君,然而次日登朝时,并无任何旨意宣读,满朝大臣都疑惑的看向罗君。
  罗君无奈,这诏书暂时还在宫里,等圣上百年之后才能被宣读,让大家都失望了,而且这内容还是不能说的。
  这件事白让大家激动了一番,而一直在调查魏王坠台事件的赵怀瑾有了收获。他找了京城中所有的胡商,打听出了能短暂扰乱人心神的香,而且不会被医官查出来。
  紫胶香和定香两种香放在桌上,宫阑夕分别拿起闻了闻,紫胶香淡雅,定香浓郁,截然不同的两种香,而那日祭祀所用的香里含有定香。
  “当日李格在魏王身边,如果他身上所用的香含有紫胶香,那么魏王闻了之后,再去祭坛上又闻了定香,就会出现短暂的恍惚,从而失足也不是不可能。”赵怀瑾敛眉道。
  “大公子精通香道,怎样的剂量不会被医官查到,他应该能把握的住,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宫阑夕盯着桌上的香思索。
  这也是赵怀瑾想不通的地方,魏王不能继承皇位,吴王就算被怀疑,也还有江王和鄂王,远不会轮到李格。
  “我与大公子不熟,你印象中,他是怎样的人?”宫阑夕问。
  赵怀瑾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情,道:“与现在相差无几,一样的温和雅致,不过多了些深沉。”
  宫阑夕沉默片刻,缓道:“仇恨也许能让人性情大变,这四年多他一直在弋阳,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的。我听说,太子妃林氏当年在太子饮鸩自尽后,是白绫上吊而亡,发现太子妃自尽的,是大公子。”
  赵怀瑾震住,不错,听说大公子看到上吊而亡的太子妃时没有叫任何人,他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还是下人过来送饭时才发现了,连忙叫人过来把太子妃的遗体放下,自始至终李格都一言不发。
  赵怀瑾有些艰难的说:“你是说,大公子是想报复圣上?”
  只能是这个了,要自己做皇帝对李格来说是不可能的事,他能做的就祸乱朝政,让圣上不得安心。
  “魏王是他的叔叔。”赵怀瑾难以相信,就如同之前宫阑夕告诉他有可能是李格一样,这么一个雅致而深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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