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洗朱
时间:2018-08-18 07:31:04

  殊不知,在她身后,有两人从漆红柱子后转出,前头的男子腰间一块血玉,长指把玩着,同后头太监道,“这位,就是那个郡主?有意思,查查有没有更有意思的。”
  再说宋巅,自那日与圣上胡搅蛮缠之后,没有回平原侯府,而是去了京郊的别院,安排谋士探讨袁恒一事。
  袁恒,宋巅以前查过,身家清白,跟随先帝之时就没有参与党派之争,一直是纯臣,而且他在帝权变更之时睿智过人,圣上才重用至今,哪料,中秋宴上,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当时是专管土地的主事,与另外一个员外郎单独觐见时,趁着向圣上讲解地图,从袖中掏出匕首迅捷不急的刺向郑国公,圣上见此一幕心惊肉跳,急转身体要挡住,徒手抓住刀刃,见状那人心思斗转,另一手同样握把宝石匕首,刺入圣上腹部,郑国公等暗卫发现时,那人已经咬破舌下毒囊,自尽死绝。
  当然,另一个员外郎就成了众矢之的,郑国公亲自审问,得知袁恒与亲弟曾多次通信,而且来往甚密,随即领兵抄家,从袁恒书房找到书信数封,却没有大逆不道之词,其弟则截然相反,书信全无,只有个账册放于空墙中,因袁恒此时身处外地核查户籍,所以没有大肆宣扬,命暗卫秘密捉人,哪料,袁恒第二日就失踪无影,暗卫无功而返,这才各地下发海捕文书,缉拿嫌犯袁恒。
  这人既然选择逃亡,就是待罪之身,躲藏无力,月余,竟然主动去衙门投案自首,称其冤枉。
  由此,押解进京,宋巅等谋士看了账册的拓本,没瞧出门道,只能说起另外一事,就是回京途中,榔城遇雪崩,林皎,也就是现今的丹阳郡主,救了百姓几百,宋巅让人明日早朝时上报,图个功劳。
  不过两日不见她,想念甚甚,估计那个没心的女人呀,忙着吃喝玩乐,不亦乐乎呢。
  宋巅翻来覆去睡不着,光着膀子练武,幽暗的灯光下,宽肩阔胸,长腿蜂腰,健壮的身体上处处刀痕,肌肉结实盘虬,面容冷静自持,墨黑的碎发湿湿的垂搭在额前,少了白日的庄严,多了份随意之下的性感。
  眸光幽暗邃邃的盯着床榻,脑中回想起上次未完那场,下身坚硬如铁,颇为迫不及待,这三年的无数个不眠之夜,只证实了一件事,他要这个女人,且永远不能再丢失,不能再有人阻拦。
  第二日下朝直接去刑部,袁恒已经受过大刑,口供仍称冤枉,宋巅身着官服,坐于死牢中,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人衰败的老态龙钟,不同往日,一派儒雅。
  “侯爷,你与我共事多年,我是何人您心中有数,我那弟弟不知着了什么魔怔,要干这等抄家灭族之事,我要不是为了这一大家子,何苦支撑?”
  袁恒悲痛欲绝,他上有八旬老母亲,下有不足一周的小儿,何等的残忍。
  “我问,你答。”宋巅命主事记录。
  袁恒跪下,眼神带着期冀。
  “你为何在中秋后一日逃走,是谁与你的消息?”
  “此事说来荒唐,中秋那日,受邀参与当地官员的聚宴,酒水可能喝得多了,半途就醉的惺忪,提前离席回府,谁料马车竟赶到了风月场所,顺势就点了个娇娘,春风一度后,睡在那处,第二日晨起时,发现随从皆无,而且身上值钱的物件都不在,身无寸缕,那家的老鸨子以为我是个吃白食的,一顿毒打给关到破房子里,半月家中人才找到,被解救出来,哪想,出来后,外头就变了天,他成了通缉令上的刺客同党,我当时害怕,就躲了起来,后来,实在心中难安,想着圣上能调查清楚,还我清白。”
  这话通顺的,看样子已经说了好多次。
  “你那弟弟藏了本账册,是你贪污受贿的证据,你可有何说法?”
  “侯爷明鉴,我在户部只是个二把手,就算能捞着点什么油水,也是尚书剩下的,哪会有什么记录账册?”
  “你弟弟平日里与谁交往过密?”
  “我仔细想过,不理解也不明白,我弟弟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他是个最为简单的人,每日就是读书写字,从不外出游玩交友,这个官还是我强逼着他做,以为能见见世面,性子倒是改了,挺力争上游的,没事就来我府中做客,研究官场利弊,我还颇为欣慰,哪成想,会来这么一出。”
  袁恒的弟弟名为袁靳,根据周边的随从丫鬟说,他日常就呆在府中,从不出门,除了到袁恒府邸,没有交往过密的官员。
  “那么,到了你的府中,还会有别的人作陪吗,一般你弟弟在的时候,谁在逗留的次数最多?”
  袁恒思索,“一般都是我的同窗或是书生,来向我求教问题的,或是手下官员来回汇报,我弟弟,他,常和人有交流的,是我的一个学生,名字叫孙罗山。”
  孙罗山,寒山学院往年的学生,如今在一言堂谋生,宋巅想要亲自去会一会,吩咐德通多关照些袁恒,别让刑部的给审死了,拿些伤药和御寒的衣物。
  一言堂,即是能探讨,能摘录,能置换书籍的地方,幕后之人不知,只是在京城非常风靡,每年秋至那日,外地书生文人长途跋涉,专门来此一聚,然后再分开,互相分享心得,文人墨客最为盛行的地方。
  堂前用徽墨大篆体写的一副长联,笔势遒劲,线条简练生动,其意大气高远。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一楼是大厅,二楼有单独的隔间,三楼是用膳歇息的,四楼是藏书阁,宋巅真是头一次来,可算孤陋寡闻了。
  正值午后,多数的客人都已经用过膳,准备上楼小憩片刻,突然灌进来一股寒风,门口行来几十带刀侍卫,个个身披黑甲,腰间配戴龙鹰镂空令牌,凶神面铩,剗恶锄奸。
  于后一人,铿步疾风,着云龙纹朱色官袍,腰束革带,头戴有梁冠,足蹬黑履,身修体廓,容面严威,眼厉唇抿,神色寒气逼人,使人望而生畏。
  宋巅甫一踏入内,便闻着股浓郁墨香铺洒开来,若不是来办案,真不想鞋底沾灰,这堆附庸风雅的东西。
  张震如今已成为晋升统领,上前拎着一人,问孙罗山在何处。
  很快,被领进一人,深蓝色书生锦袍,头戴学士帽,眸深浓眉,沉而不温,行礼后,直起腰来,“这位爷可有事相询?”
  宋巅看着外头瞧热闹的几人,指着楼上雅间,“挑个干净的。”
  二楼最里,靠窗明亮,视线对着皑皑白雪的山脉,一望无际,倒挺有诗意,墙上悬挂各大家的诗词,伴着水墨画,颇为文学。
 
 
第45章 肆拾伍章
  二楼最里, 靠窗明亮, 视线对着皑皑白雪的山脉,一望无际,倒挺有诗意,墙上悬挂各大家的诗词, 伴着水墨画,颇为文学。
  开门见山,“你认识袁靳吗?”
  街道上到处贴着的文书, 谁人行刺, 犯了灭九族的大罪,他能不知道吗,真是倒霉,摊上这破事,点头, “不认识, 曾在袁夫子府邸见过几面,不曾深交。”
  无所谓的事,连席都没一处吃过,算的上什么认识。
  宋巅略分两膝,手指屈起, 敲着乌木桌角,声音闲谈,“哦,你这是替人做事?”
  孙罗山警惕, 不懂为何发问,京中都知一言堂背后的靠山大,谁人都不敢比量,这位,到底是何路上的?
  “确实,我个穷书生,挣点小俸禄,够打回酒喝的。”他是最低端守门的,没什么本事,不必揪着他不放,有能耐你去找上头厉害的大人物。
  恰巧这时,隔间传来闹哄声,熙熙攘攘的说着什么郡主,宋巅下颌收紧,示意让张震把门窗打开,声音源源而入。
  “半路捡来的郡主,瞅着稀罕的架势,快赶得上哪个得意的爱妾了。”
  一男子声音不屑。
  另一人搭腔,“莫不是,女儿爱上爹爹的腌脏把戏,且不说,肚子里许还带着种呢,这么迫不及待的…”
  未尽之言,难听至极。
  他们进来没顾上关门,可见这话题已经说了一路,那种嗤之以鼻,嘻哈耍乐的语调清晰可见,几人正搂着相互吹捧时,只觉脖颈处一片冰凉,低头去瞧,吓的大惊失色,这是哪门子瘟神,敢把刀架他脖子上,喝道,“把刀拿走。”
  文人都有自己的脾性,即使心里已经怕的要尿血,但表面上必须装的镇静舒缓,需如春日踏青般悠闲自得。
  “别怕,我不过请你去玩玩,腌脏的游戏。”宋巅立于门前,两手相叉抱于胸前,两脚一前一后,贯是冷硬的脸漂上轻浮燥色,好久没有做游戏了,手痒难耐。
  这一群人见着他,皆面带疑惑,定是朝廷官员,就是不知何处得罪,一人颇有涵养,面容俊逸,上前有礼,“这位大人,可否原谅则个,都是闲暇无意之说。”
  极有可能是因着,那位,丹阳郡主。
  好个无意,“本官若是无意说,要入你老母,你也能原谅则个?”
  那人脸色一变,拳头紧握,眼底罪恶渊薮。
  两男子相对而站,面相认真严肃,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在讨教学问,实则不然,宋巅嘴毒心狠,玩黑的,谁怕埋汰啊。
  气氛弩张时,从后方传出个肆意的大笑声,一群中让开条路,里头歪坐着个华服男子,手中一把小刀,正削着果皮,叮当,刀扔到桌上,张嘴咬了口雪白的梨,待吞咽下去,才兴致勃勃的看着宋巅,一脸的盎然。
  “硕亲王,可真是悠闲啊!”宋巅连礼都不行,这人虽是圣上的亲弟弟,却完全是个混不吝的,没脑子。
  “可不嘛,瞧了出好戏,得知侯爷特殊的爱好,真是好重的口味啊,嗯,我记得他母亲可早就香消玉殒了,侯爷的牙口行不行啊,别到时候蹦了牙,再怪他没提前招呼。”
  硕亲王略兴奋,手舞足蹈的靠近宋巅。
  其他人皆哈哈大笑,附和道,“此言甚对啊,啃骨头得有副好牙口,咱,谁人能行?”
  “蹦掉了牙是小事,别是能进去,出不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刚才被刀架脖子上那位,站起来阴森森的说。
  一群人似有了主心骨,渐渐向宋巅逼近,正对着禁卫军,
  宋巅恢复往日的高冷气息,“硕亲王还是嘴下留德,要不等着见着圣上,本官就说你,嫖弄娈童。”
  当年硕亲王就是因着强上了小公子哥儿,才被圣上撵着回了封地,连年节都不让回京,可见其怨。
  硕亲王被说中了丑事,心中怒火噌噌,“行啊,宋巅,有本事,明日去京郊东大营,本王不吃素,好多年了。”
  “本官恰巧也不吃素。”
  宋巅回敬句,绕过他,走向被刀架着的男子,刀刃斜着从他身后转了个圈,地上簌簌的落满长发,刀背拍了拍他吓白的脸,沉沉说道,“让你记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说罢,率先出门。
  张震等人手中刀入鞘,身带煞气,齐整跟随。
  等着人都走了,硕亲王脸色才难看起来,好你个宋巅,鼻孔朝天的那副怪样子,就会打个仗,蛮横武夫。
  宋巅这个武夫呢,出了门,冲着张震说,“过几日,蒙了那小子捅几刀,省得闲出病来乱说话。”
  林皎还没受封呢,这帮人就这么瞎传,不怕闪了舌头,硕亲王,挺凑巧的啊。
  跟踪孙罗山的人回来禀报,几乎每日都呆在一言堂中,但是,进出的官员繁多,甚至陆丞相有时都会去呆上一小会儿,出个对子,或是命题,让他们借题发挥,其中去的次数最多的是陆丞相的二儿子,名叫陆鹏,他算是个常客,孙罗山每次招待他都会耽误一会儿,但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过几日早朝时,硕亲王与着宋巅两人脸上皆挂了彩,圣上懒洋洋的瞧着喜庆,扬声道,“爱卿真是血气方刚,赏你些东西,没事多打仗,谁不服就揍,你们都听好了,可别惹着我们这位冷面侯爷。”
  众人皆跪,叩首,一个早朝在这种无声的沉默中悄然结束,宋巅孤身一人落后,出了金銮殿,唇紧抿,低头俯视小成林,那厢一身紫红服的小太监,哈腰亮眼的请了他去御书房。
  宋巅眉头微皱,嘴角扯着嘶了声,圣上这是摆明了把他放火上烤,不把那点油水都刮下来不算完,如今朝中还有哪个愿意与他结交,怕是一见到他都得暗骂一声瘟神。
  同时,也代表着他是圣上的心腹,得到了无比信任与重用。
  圣上这几日心情不佳,宋巅没见着郑国公,也不知道林皎如何,垂眼听着上头哼了声,硕亲王从后头转进来,俊脸上淤青几块,显得滑稽可笑,相对比,宋巅只是嘴角红肿,瞅着依旧威风八面的,硕亲王恨得牙根痒,碍于皇兄,不敢放肆。
  “朕问了他,说是不想在封地呆着,想回京,也确实上书了很多次,朕没答应,就出兵增援,你带下去再审,不用留情。”
  “皇兄,我就是一时糊涂,你怎么不相信我,宁可信这个外人。”硕亲王不情不愿的回嘴。
  “你没看看你干的什么糊涂事!”
  圣上凤眸狭长眯起,摔打他一句,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馊主意都想的出来,挥手哄他们出去。
  林皎今日换了道袍,席地而坐,与着郑国公喝茶,远远的瞧见人影,粉衣翩翩,明媚温软。“国公爷与郡主好有兴致,晒着冬日暖阳。”宋宜楚不请自来,掀了裙摆坐于蒲团上,免得沾了泥土。
  郑国公正与女儿增进情感呢,来了个不速之客,而且还是那小子的妃嫔,长的挺美,就是面色看着缺乏暖意,“你是哪个宫里的,认识丹阳?”
  宋宜楚好笑他的口气,好像是她之前,见着搭话的就问是哪个宫的,以此彰显她的贵妃身份,如今却一直闭殿不出,省的图惹笑话。
  “宜嫔,国公爷有印象?”
  拐着弯的亲戚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借上点光。
  “哦,想起来了,老宋家的姑娘,不错,让你呆在宫里,委屈你了...”
  “委屈谁了,朕可是最怕美人伤怀的。”后方飘进来一抹明黄,二女起身行礼。
  圣上眼眸扫了眼端坐着的魁梧男人,暗流涌动,手拉着宋宜楚起身,自顾自的坐在郑国公对面,拉着宋宜楚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环抱着她,温声询问,“爱妃刚才说的什么好顽的?”
  宋宜楚有些拘束,不太适应男人精致的眉眼,低着眼睑,不敢搭话。
  郑国公真想扇自己一个嘴巴,瞎说什么大实话,“你忙完了?”
  “还能一直忙,总得张弛有度,劳逸结合。”圣上弯着唇角,潋滟流风,话语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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